第九章
又是黃昏時分。
好不容易等到「神海號」靠了岸,紀里楓本該毫不猶豫地隨著其他團員跳上陸地去,但她毫不意外地發現自己還是比較喜歡待在正和船長談話的蒙欽奇身旁,尤其是他顯然未曾遺忘了她的存在而不時看向她的時侯。
紀里楓分神地看看其他人抱著沉重的行車陸續上岸,無法不注意到在掩不住疲憊的團員中,吳立華的神色顯得特別焦慮不安,不時四下張望,像在等著什麼似的,不由重新引起了她的疑惑。
蒙欽奇此時則不耐煩地對著船長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到現在還沒看到車子來接,還不快再去聯絡!」
船長在蒙欽奇眉頭緊皺的注視下,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連忙催促手下去和公司聯繫,並且陪笑道;「蒙先生,真的是很抱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差錯,在靠岸前,明明早就聯繫好了,實在不該發生這種事的。」
蒙欽奇截住了船長滔滔不絕的道歉之辭,「好了!先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一名水手慌慌張張地跑過來,道:「船長,接待那邊說,我們原先的預定全被取消了,好像有人告訴他們「神海號」會延遲返航,現在接送的車子全抽不出空,由天預定要飛的飛機還在維修,其他小飛機全在上頭忙著,這兩、三天恐怕也不會有空。」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蒙欽奇和紀里楓都感到事情有點不對,卻無法給這些事一個合理的解釋。
船長急急忙忙衝到發信室去確定消息,蒙欽奇的眼神讓他有種快砸了飯碗的感覺。
紀里楓看著蒙欽奇問道。「現在怎麼辦?」
他們這些團員本來是很能隨遇而安的,只是這種「意外」恐怕會教脾氣再好的人都感到不滿,尤其是在白忙了一場之後,她可不想在這種時候去招惹他們,任何人都會有不好說話的時候。
蒙欽奇腦的警鐘正響個不停,事情不對勁,多年來慣與危險為伍的經驗讓他嗅到了陷階的氣味,雖還不曉得原因,但顯然是有人要對付他們。或者只是對付他?
「看看情形,或許我們得在這裡待上兩天了。」
紀里楓早料到了,但還是不喜歡這個回答,嘆了口氣,「我會被大夥的口水淹死了。」
船長又匆匆跑回來,用一副抱歉的口吻道:「蒙先生,這件事實在有點難以解釋……」
「說重點!」蒙欽奇恢復面無表情的老闆臉孔,淡漠的目光教人有所戒懼,也只有紀里楓敢全然無所謂地接近這種臉色的蒙欽奇。
船長戰戰兢兢地道:「恐怕先得委屈諸位在附近的旅舍待上一天,我一定會要求公司儘快安排好各位的行程。」
紀里楓在蒙欽奇看向自己時,無奈地道:「只好這樣了,總不能教大家再縮回船上吧!」
蒙欽奇這才下令道;「絕對要以最快的速度辦好這些事,否則,後果也不用我多說了。」
「是的,我一定會辦好的!」船長一臉的誠惶誠恐。
其實,蒙欽奇還可以有別的做法,只是在沒弄清敵人的目的前,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
紀里楓在蒙欽奇的陪伴下,一同上了岸,後者明知她心事地輕聲道:「那些人讓我來應付就好。」
紀里楓如釋重負地點點頭,她知道他一定比自已更行,至少在他擺出那副冷漠的面具時,絕沒人敢輕櫻其鋒,只有她看過其後的溫柔。
在蒙欽奇的「開導」下果然讓每個人都乖乖聽話,雖然不甚情願,也不得不接受安排、紀里楓看得萬分佩眼,把事情丟給他果然是明智之舉。受到「特別注意」的吳立華,神情似乎沒有想像中的沮喪。
船長在一旁緊張地遞上一張紙條,「我只能訂到這些房間了,分散在三家旅舍,因為規模都不大,只好請大家先忍耐一下。」
蒙欽奇微皺著的眉頭,讓船長不只擔心自己的飯碗,還包括他的腦袋,連忙再次補充道:「我一定會儘快將所有的事情安排好的!」
「以最快的速度。」蒙欽奇輕聲地更正。「一定!一定!」船長連聲應道。
「明天絕對要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蒙欽奇再次強調。
「那是當然!當然!」船長除了當應聲蟲外,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
蒙欽奇這才放過他,轉向其他「噤若寒蟬」地看著這一幕的團員們,大老闆的威勢果然驚人。
「大家只需帶著必需用品,其他的東西暫且放在船上,我會要他們善加看管。」
「那是一定的。」一旁的船長謙卑地道。
蒙欽奇沒理他,繼續道:「陽光旅舍的兩間單人房由我和紀小姐去住,其餘在南灣旅舍和海岸旅舍的房間就由你們自行分配,其他的事我會再另行通知。」
事情全讓他作主了,准還敢在這時候質疑他的安排,當然是無異議地眼從了。
紀里楓就更不用說了,根本是歡天喜地地跟著蒙欽奇,並和那些同伴揮手道別的。
旅舍則是紀里楓領頭找到的,長年在外地四處奔走,最重要的就是方向感,否則,她搞不好早被困在某個埃及法者或中國皇帝的陵墓中脫不了身,索性與之相伴長眠了。比起還得一路對照地圖的蒙欽奇,她總算有個小地方比他強了點,雖然這也沒什麼好得意的。
他們在天黑前進入了旅舍,紀里楓拿著房門鑰匙,走人自己房間放下行李,順手打開背袋讓貝卡出來透透氣。蒙欽奇則跟著進來大肆搜查,一會兒舉起電話,一會兒又拉開窗帘不知在看些什麼,一會兒又到洗手間繞了兩周,貝卡就在他後頭跟進跟出的。
「有什麼不對嗎?」紀里楓看他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聯想到他早先的態度,「我總覺得你對船長太嚴厲了點,而且,你應該有別的路子打點我們這夥人。」
蒙欽奇對她如此輕易地看出自己的心思並不感驚訝,她或許是懶了點,但並不表示不具觀察力;而且不巧的是,她剛好非常了解他。
「這麼容易被人利用的人,是需要一點小小的被訓。」蒙欽奇一手揮開又想「進佔」他肩膀的貝卡,「我懷疑有人故意安排這一切,想把我們困在這裡,所以,我乾脆將計就計,看對方是何來路。」
紀里楓早從他的行動感覺到了這些,「可是,這是為了什麼?總有個目的吧?」
「這我還不確定,不過,我認為對方有意分散我們,好各個擊破。我把你帶在身邊,是希望能全力保護你,也免得其他人被連累。」
紀里楓瞪著他,「被誰連累?你嗎?難道你認為有人想對你不利?」
蒙欽奇不置可否,「這也不是沒有可能,至少我的確是個大目標,也許有人想趁我在外地時對付我,若真是如此,你就要更小心了,能如此了解我們行蹤的只有團里的人,更不會不清楚我們的事,我不能讓他們有機會拿你來控制我。」
他這句話比什麼都教紀里楓窩心,「你好像對這種事挺有經驗的。」
蒙欽奇聳聳肩,有些無奈地道:「反正也不是頭一次了。
「當大老闆還得時常應付這種驚險刺激的場面嗎?」
尋常的企業董事長當然用不著這麼麻煩,但蒙欽奇好死不死剛好是「前任」黑道老大,平時來個明斗暗算只能說是家常便飯,近年來雖然平靜不少,只是難保不會有哪個死心眼的人突然想和他算算舊帳,他也只能照單全收了。但又該怎樣和她說呢?若紀里楓知道了他過去的「背景」,而且還是當「老大」的,又會怎樣看他呢?
蒙欽奇習慣性地戴上缺乏表情的一號面具,淡淡地說:「總是會有不講道理的人,習慣了就好。」
這檔子事原來還可以「習慣」的,但蒙欽奇的神情讓紀里楓知道他不想多說,她也就識相地不再多問,「那我今晚是不是最好別睡得太安穩了?」
「沒錯,你可別睡得連被人扛走了都沒感黨。」蒙欽奇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放心吧!我會看著你的,相信沒人有本事能在我眼下打你的主意。」
「如果有呢?」紀里楓現出和貝卡同樣無辜的神情。
「那你就尖叫兩聲,然後把貝卡放出來咬人好了。」說完,他便俯身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自己小心點,我回隔壁去了。」
紀里楓無言地點了點頭。
不管對方是誰,她還真想向他道聲謝,畢竟他們是因此而延長了這場冒險之旅,面對這種事,紀里楓卻一點也不害怕,因為蒙欽奇就在她身旁,她知道他不會讓自己受到半點傷害的。
紀里楓本想讓自己保持警醒,結果還是不小心睡著了,直到貝卡用它的尖嘴又頂又戳地讓她驚醒過來,如果不是這種緊張的氣氛,她是不會清醒得這麼快的。
「貝卡,謝了。」紀里楓輕聲道。
貝卡用那雙彷彿會在黑暗中發光的眼睛看著那扇脆弱的房門,顯然有人正試圖揭開那道不怎麼樣的門鎖。紀里楓緊張地坐了起來,又躺了回去,不敢輕舉妄動。蒙欽奇怎麼還沒有動靜呢?他知不知道已經有人來了?
紀里楓揪著貝卡,沒人可依靠的時候,拿只怪壯壯膽總聊勝於無。貝卡雖然被她抓得很不舒服,但還是忍住了。沒法度,女人就是比較膽小,像它這副「身經百戰」的厚皮,只怕等閑的槍彈都威脅不了它,和戰甲沒什麼兩樣,只可惜尺寸小了點,不夠當盾牌。
門鎖沒兩下就被破壞了,紀里楓看到兩道人影輕手輕腳地潛入,顯然不知道她已經醒了。紀里楓鼓起勇氣。如果蒙欽奇再不出現,她就要自己動手了。而且,她還有個「秘密武器」,就算打不過,總也能逃得過,長年的外地生活可不是混假的,想欺負她的人,將會知道她不是個任人欺凌的小女人。
就在此時,隔壁傳來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這寂靜的「夜半無人私語時」,顯得特別清楚,這聲音驚動了那兩個人,連紀里楓也差點跳了起來。
那兩人像是怕她驚醒般,加快腳步走向她的睡床,蒙欽奇便在此時如同鬼魅一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敝開的房門口。
「你們唯一的選擇就是立刻遠離這個地方。」不管那兩人聽不聽得懂,蒙欽奇話辭中未包含的威脅,在語氣中倒是表現得很清楚,那冰冷無情的聲音像陣蝕骨的寒風,讓兩人從骨子裡湧上一陣寒意。
但顯然有更強大的動力促使他們繼續行動,一個人企圖擋住蒙欽奇,另一人則想立時抓住紀里楓,有個人在手中總是比較好交差。
蒙欽奇根本沒把眼前的攻擊放在眼裡,這種程度要他動手還嫌浪費力氣,他只用了一隻手,連眉毛也沒拍,呼息之間就讓對方肩膀脫臼,倒在地上連叫也叫不出來。
紀里楓在來人到床邊前,先一步翻身到了床下,本可一腳踹向對方腳踝,但考慮到自己沒穿鞋的「效果」而放棄。貝卡趁此時飛身在他面前毗牙咧嘴地尖叫一聲,紀里楓則在他的神智仍停留在失神狀態時,探手扣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拽著他的衣襟,矮身施巧勁把人整個甩了出去。
那人好死不死地正好摔到蒙欽奇腳邊,很「榮幸」地被蒙欽奇一腳踢昏。這傢伙膽敢對紀里楓動手,簡直死有餘辜!只讓他昏上個把小時還太客氣了!
「快準備好,我們立刻離開這裡。」蒙欽奇仍不改他慣常的命令語氣。
紀里楓毫不遲疑地穿好鞋子,衣服也甭換了,只把貝卡塞回背袋就完成了準備。
「不必問他們什麼問題嗎?」
「都是當地人,問不出什麼名堂的,不過也可見對方帶來的人不會太多,應該會比較好應付。」蒙欽奇一把牽住她的手,拉著她離開房間。
紀里楓在隔壁半開的門縫著了一眼,「你那邊也有人去『拜訪』嗎?」
「兩個。剛進門就被我解決掉了,以後他們大概不敢隨便食囫『外快』了。」蒙欽奇說得好像這種事就和家常便飯一樣,「楓,你也挺有兩下子的。」
紀里楓「謙虛」地道:「那還用說,考古時去的地方又不見得全是文明古國,也不是每個人都是有禮而好客的,『意外』總是有可能會發生,遇到那種情況,就算不打也要讓自已逃得掉,沒兩下子怎麼成?
兩人從旅舍後門悄悄離開。
「外頭至少還有一個把風的,再等一下若那幾個沒長眼睛的傢伙沒出來,他就會知道他們失手了。」
「現在怎麼辦?」面對這種情況,紀里楓倒是一點都不感到驚慌、害怕,反而興奮得很。蒙欽奇看著她閃閃發光的雙眸,有點懷疑這種事會那麼有趣嗎?
「我們先去看著其他人那邊的情況,你記得怎麼到海岸旅舍嗎?」
「當然!」紀里楓得意地道,「就在附近,走吧!」
結果,五分鐘之後,兩人到達「海岸旅舍」外,藏身暗處。
紀里楓對著蒙欽奇投注過來的解嘲目光,一勝無事地道:「我只記得旅舍的位置,不過是記反了名字,不是也差不多嗎?」
「是沒差。」
「現在要做什麼?」紀里楓又問。
「等。」
蒙欽奇過於簡短的回答,讓紀里楓弄不清他的意思,「等?」
「等看著會不會有人來找其他人的麻煩。」蒙欽奇解釋道。
他們沒有等大久,片刻后,就看到一批人押上另一批人搭上停在路邊的幾輛廂型車,隨即呼嘯而去。
紀里楓瞪著蒙欽奇,擔心地說:「大媽他們……」
「放心,他們暫時還不會有事。」蒙欽奇沉著聲道:「我先前的推論可能否在改一下了。」
「你是說……」
「如果這些人的目標是我,用不著這麼大出手腳地把你的同伴全拖下水,至少,他們對我而言既談不上責任,也扯不到義務。」蒙欽奇一面思索一道:「另一家旅舍不用看了,我想那邊大概也是相同的遭遇。」
「那就是說,對方的目標是我們這團人嘍!」紀里楓並非反應遲鈍,只是想不通他們這些「身價低廉」的考古學者有什麼值得人家「垂涎」的。
蒙欽奇點點頭,「你知不知道有個專門販售一些出土古董文物的黑市組織?」
「知道啊!」紀里楓一臉憤慨地道:「那些傢伙真是可惡透了!專把一些難得一見的古董當成玩賞品賣給所謂的收藏家,結果是讓那些極其珍貴的文化財產全堆在不見天日的倉庫里,讓我們平日少了許多重要的研究資料,而那些沒品的富豪,目的只是想炫耀他們的財富。每次想到我都是一肚子火!」
蒙欽奇滿臉興味地看她滔滔不絕的埋怨,好像忘了他們此刻還未脫離險境。
「慢點,奇,你該不會是認為有人在動我們的腦筋吧?」紀里楓突然醒悟了過來。
「我也是剛剛想到。」蒙欽奇輕鬆地道:「你這回出來『尋寶』的事泄漏出去並不值得意外,但要將我們的行程掌握得這麼清楚,一定是有內賊,但是明知我們一點『收穫』都沒有,卻還策劃了這些行動,也未免令人有點匪夷所思。」
「我想我知道那個內賊是誰了。」紀里楓想起了吳立曄,和他詭異的行為舉止。
「這件事就交給我來應付吧!」蒙欽奇已經全盤算好了,「只要幾通電話,馬上就可以解決了。」
「那現在呢?」
蒙欽奇想也不想地道;「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我再找個跑腿的來把這票人揪出來,你儘管安心等著就好。」
紀里楓確實一點也不擔心。反正把麻煩事全會給他准沒錯!
「怎麼少了兩個人?」被質問的一方低下了頭,「我們沒想到…」
「不準辯解!」出言斥責的是一個衣著入時、全身上下無一不是高級名牌物件的女人,頗有種冶艷的誘人之美,可惜此刻正怒目圓睜、火冒三丈地瞪著兩名手下,所有的氣質蕩然無存。
「我不想聽理由,馬上去把人給我抓回來!」那兩個聽命行事的男子,完全不敢表示他們根本已失去了對象的蹤影,只有無奈地應承下來。要是找不到人,再這麼下去,他們可要倒楣了。
紀里楓醒了過來,記起自己是在半夜和蒙欽奇到這裡來的。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在打了兩通電話后,就有棟小別墅暫作棲身之所,她也懶得去問,不過,這張床睡起來還真是舒服。
她向身旁的位置看過去,蒙欽奇原是與她一起和衣而眠的,即使在夢中,他的手臂仍然輕柔地環護她,她也才能睡得那麼安心。
蒙欽奇已經不在了,但她似乎還聞得到屬於他的那股男性的氣息,彷彿他還在身旁一樣,所以她還賴在床上,半點也沒有起床的打算。什麼事都不用煩惱,就這樣舒舒服眼地享受這份靜謐。
房門突然打開,蒙欽奇端著一盤東西走了進來,微笑道:「我就想你也該醒了,起來吃點早餐,我有個朋友馬上就要到了。」
紀里楓坐了起來,看著盤中盛著的火腿、土司、和一個煎得很漂亮的荷包蛋,不禁疑惑地問:「這是你弄的?」
對於這個多餘的問題,也只有一個理所當然的答案,先不說這裡也沒其他人能弄這些東西,光憑一個會自己清理用房的男人,當然也做得出一份美味的盡點。
蒙欽奇只是道:「這兒只有這點現成的材料,否則,我的手藝更可以讓你大開眼界。」
紀里楓早該想到沒什麼事能難得倒他,不過換了她,也只弄得出一坨醬油炒蛋。
對火腿蛋沒興趣的貝卡,趁兩人沒注意時偷走了一片烤好的土司,在紀里楓的笑罵聲中躲到一邊享用去了。
早餐后不久,果然出現一名訪客。
那名男子在瀟洒中帶著不羈於世的豪爽,也是另一種帥哥「品種」,但紀里楓早先入為主地認定了蒙欽奇,對他就僅止於欣賞而已。
他一進門就打量著四周,「只有柯老才會想在這種地方蓋別墅,也只有你能教柯老二話不說地把別墅借給你。還挺不錯的嘛!」
「辛逖,你怎麼現在才到?」
對於蒙欽奇的責難,這個帥哥誇張地長嘆一口氣;「蒙老大啊!你就饒了我吧!一通電話就要我馬不停蹄地趕到這裡,還沒頭沒腦地要我查一些沒頭緒的事,我都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調查清楚又趕了過來,你怎麼還忍心苛責我呢?」
蒙欽奇苦笑道:「我不當老大已經很久了,別老這樣喊我。」他轉頭對紀里楓介紹道:「這是辛逖,目前是某情報單位中最能幹的探員。」
辛逖插口道:「你很清楚嘛!那幹麼還大老遠把我挖來探這點小事,不覺得太大材小用了嗎?」
「因為只有你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全弄清楚。」這可是蒙欽奇最高級的恭維了。
紀里楓則好奇地輪流看著眼前這兩個男人,「奇,你當過什麼老大?」
「你不知道嗎?」辛逖一眼就看出這個女人顯然是蒙欽奇非常重視的女人,否則,不會在這種時候還把她擺在身邊,「我是不是太多嘴了?」
蒙欽奇以眼神給了他一個非常肯定的答芙,才對紀里楓道:「這事我以後再向你解釋。」
紀里楓也沒有追問,不管怎麼樣,她都是相信他的。
「你查到了什麼?」蒙欽奇又轉向辛逖問道。
一談到正事,辛逖原先輕鬆的神色也轉為嚴肅,「根據我所搜集的借報……順便說一聲,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要得到這些情報,可出了我不少工夫呢!」
「知道了!如果不這樣,怎顯得出作的高明?拜託廢話少說,別忘了我是找你來做什麼的!」
辛逖這才聳聳肩道:「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某個專門盜賣古董的黑道組織弄的鬼。」
「果然是那些可惡的傢伙!」紀里楓在一旁忿忿不平地道。
蒙欽奇則對他還是沒說到重點頗感無奈,淡淡地道:「辛逖,我不是請你來重複我已經知道的事,能不能說點我還不知道的事?」
「我這不就要說了嗎?」辛逖向紀里楓攤了攤手,「這個能掌領龐大企業集團的龍頭老大怎麼連這點耐性都沒有?」
雖然明知這絕不是適當的時機,紀里楓還是忍不住輕笑出來,因為辛逖表情十足的「表演」,加上蒙欽奇那一臉不耐又無可奈何的神情,真是、真是太可愛了!只可惜沒多少人「有幸」欣賞到這一幕。
辛逖在蒙欽奇凌厲的瞪視下,終於說到正題,「那組織的大姊頭叫邵月香,在同業間的聲望滿高的。她似乎還是某個退休的黑道老大的女兒,但她打江山時,從不靠她老子的名號,所以這事知道的人並不多。」
「原來是她。」蒙欽奇介面道:「這事的確沒什麼人知道,你能查得到這點果然不虛此名。」
「你知道了?」辛逖有點泄氣,「那當然了,憑你過去的背景和交情,知道的秘密不會比我少。」
「你查出邵月香帶了多少手下,還有她的藏身處嗎?」蒙欽奇沉聲問道。
「要是沒查到這些,我還敢到這裡來見你嗎?」辛逖理所當然地道:「邵月香顯然沒把這一團考古人士放在眼裡,只帶來五、六個手下,其他都是在本地僱用的『臨時工』,不過,這回碰上了蒙老大,她可是踢到鐵板了。」
辛逖又轉向紀里楓道:「紀小姐,請恕我直言,邵月香在行事前,都會先找個內應幫手,這也是她很少失手的原因之一,你最好先有心理準備。」
紀里楓微笑道:「這點我們已經想到了,那個『內應』八成是針對我們兩個來的,這種小事我可以自己處理的。」
兩個大男人對她決定如何處置「叛徒」均無意過問,反正這算是人家的「家務事」,自然不好插口。
「知道這些事就夠了。」蒙欽奇作下結論,「解決這件事有個快又有效的方法,不過,我們還是得當面見見邵月香,也算盡點禮數。我想,她大概找我們也找得很急了,辛逖,帶路吧!」
「是!老大,」辛逖像變魔術般掏出了一把槍,隨手拋向蒙欽奇,「我知道你已經很久不碰這玩意了,但要保護小姐最好還是帶著防身。」
蒙欽奇一言不發、神情自若地以流暢的動作將手槍藏進外衣內,彷彿做過了千百次似的。
看著這一幕,紀里楓也沒表現出半點詫異的神色,好像蒙欽奇做這種事本就再自然不過了。而他的舉止、未知的「背景」,已逐漸讓她勾畫出一個模糊的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