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替唐婥妝扮妥當,小銀笑道:

「好了,你看看,還可以嗎?」

唐婥對著銅鏡,點點頭。

「可以,唔,為何一大早就得這麼盛重。」

「唐婥姑娘本就天生麗質,怎麼妝扮、怎麼漂亮!」

「瞧你,一張小嘴這麼甜,怪不得王爺要你服侍!」唐婥笑道。

「這是小婢的光榮。」

這時,小如匆匆走進來,朝唐婥一福道:

「唐婥姑娘!」

「行這些俗禮幹嘛?什麼事?說吧!」

「筵席已擺下。」

唐婥站起來,詫異道:

「客人已到了?這麼快?」

「是什麼樣的客人,讓王爺如此重視?」

唐婥回眸,看小銀一眼。

記得昨晚,靳洛曾告訴唐婥,今天有一位特別的客人要來,偏偏不告訴她是誰。

「據小婢所知,王爺有位表兄,跟他很好!」小銀說。

「表兄?」唐婥偏著頭。

「嗯。王爺的母親,和這位表兄的母親,是親姐妹!」

「喔。」唐婥點點頭。

「唐婥姑娘。」小如低聲催促。

「走吧!別讓王爺久等。」唐婥善解人意的往前走。

小如和小銀跟在唐婥身後。不久,軺車停在湖邊,唐婥被扶出來,登上美崙美奐的畫舫。

精巧、豪華的畫舫,共分三層,靳洛和客人在三樓,分賓主而坐。

唐婥被扶著,踏上畫舫三樓前端,她的樂器早被放好,她先向主、客一福,才坐到築器案前。

唐婥略為調整,這才開始彈。

她綻開小紅唇,聲如出谷黃鶯,唱道:

雙髻墜!小眉彎,笑隨女伴下春山。

玉纖遙指花深處,爭回顧,

孔雀雙雙迎日舞。

接著,唐婥表演一段彩帶舞,她曼妙的身段、純熟的舞步,加上美麗、變化多端的彩帶,贏得主客好一陣掌聲。

「靳王爺!府中何時來了這麼位善歌舞的美人?」席上的客人問。

靳洛歡欣的笑了一陣,揚聲道:

「婥兒,來!來!為你引見、引見。」

「是,」唐婥收起彩帶,交給小如,大方的走近前。

「喏!她姓唐婥,單名。婥兒!這位就是我說的,特別的客人——子冀王爺。我的表兄!」

唐婥盈盈下拜,看清子冀時,她驟然花容失色。

子冀長得鳶肩豺目,一臉橫暴,然而,令唐婥慌措的,不只是他的長相,而是……

「婥兒!你怎麼啦?」靳洛揚聲問。

「呵!呵!呵!」子冀粗獷的大笑一陣,才說:「她可能被我的長相嚇到了吧?」

「婥兒,是這樣嗎?」靳洛問:「還是你原就認識子冀王爺!」

「不——我……」唐婥面容蒼白的否認。

但子卻截斷她的話:

「靳王爺!唐婥姑娘是府中歌姬,哪可能認識我?」

「說得是!」嘴裡這麼說,靳洛卻仍心中存疑。

「靳王爺!如果是我先認識唐婥姑娘,現在你哪有機會……」

靳洛一掃疑慮,歡欣的揚聲道:

「婥兒!來!來!替我倆斟酒!」

「是。」

「婥兒!你別怕,」靳洛拍拍唐婥玉手,說:「我這位子冀表兄,長相威猛,可是人卻挺好的!」

唐婥向靳洛溫婉的一笑,頷首。

「唉!靳王爺!你呀,人長得帥,好處還真多,」子冀粗啞的說。

「我不懂你這話!」

「咦,看吧!眼前這位美人,對你就百依百順。哪像我府里,有些丫環、下人看到我,拗得很吶!」

說著,子冀側身,故意看向唐婥。

斟滿酒,唐婥迅速的退向一邊,捧酒壺的手,卻顫抖的厲害。

「表兄!你在說笑吧?誰敢對你不敬?」

「有哦!」子冀捧起酒杯,搖搖頭。「我府里就有這麼位姑娘,大概,我長相不如你吧?來!來!幹了這杯!」

「表哥說笑了。」靳洛不以為意。

唐婥看靳洛一眼,只聽靳洛又問:

「那位姑娘呢?」

「被我遣出府了,不提這些討厭的事了,咦?你還沒幹?」

靳洛仰首,幹掉杯內的酒;唐婥再替他斟滿。

「好!不痛快的事,就別提了,」靳洛豪邁的笑道:「今天咱兄弟倆,醉他一夜。婥兒!再唱一曲,助我們酒興!」

「是。」

唐婥巴不得趕快離開,靳洛一說,她即刻離席,回到畫航前端的樂器案前。

雖然喝了酒,對音律也不太內行,但靳洛卻聽出,唐婥的歌聲,有點顫抖,不如她以前表演時的完美。

她表演向來全心全意,而今天,卻擔了沉重的心事似的,歌聲總覺很不對勁,他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子冀表兄,你看婥兒怎樣?」

「什麼怎樣?」

「我有意納她為妻。」

「阿洛!你在說醉話?」子冀眯一下眼。

「幾杯水酒,哪醉得了人?我說的是真話!」

「別忘了,在京城裡的皇帝舅舅,對你一向最器重。」

「這是兩碼事。」

子冀一雙小眼,不斷的眨著。

「王爺娶歌舞姬為妻?」搖搖頭,子冀介面說:「門不當、戶不對,皇上肯嗎?」

這正是靳洛擔心的問題,他開口說:

「所以,我想讓皇上見見婥兒……」

「見了又怎樣?能改變唐婥姑娘的身份嗎?我看,你省省吧,趁早打消這念頭!」

靳洛看著唐婥,不響。

子冀也看著唐婥,唇邊浮起淡笑,說:

「不過是一名歌舞姬嘛!收在身邊,當個小妾,對她就是莫大的榮寵。」

「你怎麼這樣想?」

「噫?難道為了她,你想抗拒皇上?以卵擊石,我就不幹這種傻事!」

「你又怎知道皇上不允?也許見過婥兒,皇上就不反對了!」

「要是皇上有意招你為駙馬呢?」

「這……」

這倒不是不可能,靳洛記得每回進京,皇上一定要留他個幾天,皇上最鍾愛的三公主,也奉詔前來話家常。

而且,曾有好幾次,皇上暗示靳洛,將來三公主的駙馬,很有可能要繼承帝位,因為,皇上沒有子嗣。

而三公主對他,更是……

子冀的笑聲,喚醒沉思中的靳洛。

「不過,話說回來,三公主的確比不上眼前這嬌滴滴美人。英雄難過美人關,難怪你這麼多情!呵!呵!呵……」

靳洛相當意外的看子冀,他記得,子冀不只一次向三公主表示追求之意,此刻,講這種話,又是什麼意思?

「來!來!喝酒!喝酒!」

靳洛捧起杯子,向子冀一舉!仰頭喝乾。

???

青青等得不耐煩,一面翹首眺望,一面走出她屋子。

等了一會,她離開長廊,索性走到「蝶院」牌坊下等著。

突然,有人拍她背,她嚇了一大跳,回頭看,是小柚。

「青青姐,你在等人?」

「呃!哦,沒有,隨便走走。」青青絞玩著手中絲帕。「你呢,去哪兒?」

「洗好幾件衣服,正要拿去晾。」小柚拿著一木盆的衣服。

「要我幫忙嗎?」

「不敢勞駕。」小柚意外的多看青青一眼,這不像平常的青青。

青青訕訕的笑著,轉身踅回屋內,偏偏是坐不住,她由門口往外望,小柚已走了,長廊和園內空無一人。

她想出去,旋又告訴自己:

沉住氣!千萬別再撞見其它人,免得引人疑竇……

哎!小紅怎麼搞的?去了這大半天。

急也沒用,青青坐到桌旁,替自己斟杯茶,正喝著時,小紅跨了進來。

青青忙起身迎上前。

「怎麼去了這麼久!」

「嗯。」小紅擦一下額頭的汗,微喘著氣。

「呵!你遇到小柚沒?」

「沒有!幹嘛提她?」小紅扭頭,看一下廳外。

「沒有就好!來!進來再說。」

說著,青青引小紅直入房內,又掩上門,倆人坐到床沿,青青低聲說: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害我擔心得很。」

「擔心什麼?」

「擔心被那賤貨撞見,要知道,她這人,表面看似柔弱,其實……」

「放心!我辦事能力不差!」小紅笑著。

「呵!不能大意!」

「你怎麼變得如此膽小了?」

「不是我變得膽小,是這次的對手太強了!」

小紅眨眨大眼,掩口笑了。

「你不信?」青青描繪的精緻的眼眸,瞪住小紅,說:「不談別的,光說王爺吧,這次,王爺被她耍得團團轉,一下子冷,一下子熱,耍得王爺一顆心,全讓她勾走了,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小紅看著青青。

「還有,那天,王爺命我侍候,誰知道,她竟然來個『詐昏』,硬是騙走王爺,這口氣,叫我怎吞得下?」

愈說愈氣,青青絞著手帕,無限憤恨。

「你到底聽不聽我剛才刺探的消息?」小紅有意轉開話題。

「呃!你說。」青青臉色稍緩。

「我去昭華殿,哪知她不在裡面!」

「啊?去哪兒了?」

「我不能亂問呀!」

「對!對!總要裝得不在意!」

「所以,費了一番功夫,你猜怎的?」

青青盯住小紅,小紅冷冷一笑道:

「原來,她奉命去了『綠湘湖』。」

「啊?去幹嘛?」

「還能幹嘛?不也是表演歌舞而已!」

「『綠湘湖』難道……有特別的客人?」

「聰明!來的客人,正是子冀王爺!」

先是驚,繼而忿,青青怒道:

「你看吧!我說的一點也沒錯,這賤貨太厲害了,以前子冀王爺來時,江師傅只挑咱們幾個去表演歌舞,記不記得?」

小紅點點頭。

「王爺對歌舞沒興趣,我記得我們第一次獻舞,就是子冀王爺來了,我們才有機會。」

「哼!想不到賤貨連子冀王爺也包了,你說!你說!」青青激動的拉住小紅手。「她是不是想一網打盡?連個機會都不給咱們?」

「不過這是王爺的命令……」

「你怎知道,賤貨在王爺耳邊,說了些什麼?」

「唔。」小紅點點頭。

「子冀王爺喜歡熱鬧、喜歡歌舞,這是事實,每次他來,不都要王爺命咱們去表演,這是眾所皆知的事,對不對?」

「唔。」

「為何這次單單命賤貨一人,獨自表演?她進王府才多久?竟搶盡『蝶院』的風頭,分明就是她在搞鬼!」

青青說著,氣忿的站起身,在斗室內踱來踱去。

「噯!你別這樣嘛,想個方法,才是正經事!」

「想方法?也得你願意配合啊!」

小紅一怔。

青青走到她面前:

「你聽著,要是有朝一日,我——青青得到王爺恩寵,絕對不會獨佔,我一定要勸王爺,分沾雨露給『蝶院』內的姐妹們,尤其是你——」

「噯!你說到哪兒去了?」小紅雙腮紅透,低下頭。

「我的意思是,咱姐妹們,有福同享,斷不會像賤貨那樣耍手段、用心機。」

「可是……也得王爺同意。」

「你懂不懂男人?」

小紅搖著頭。

「除非男人遇到了嫉妒心重的賤貨,他才不得不安分,但這也是暫時性的。」

「你說,我們該怎麼做?」

「你肯聽我的?」

「我都幫你去刺探『昭華殿』了,還不夠表示我的誠心?」

「好!」青青用力一點頭,隨即又恨聲說:「提起昭華殿,我就生氣!憑什麼她住的比我們好?我們進王府多久?她才進多久?」

「說這些什麼用?你快想你的法子,看咱們如何扳倒她,才是正經事!」

「說得對。」青青搖頭,接著坐到小紅身邊,附在她耳朵旁,低低細語。

小紅一會眨眼、一會揚眉,一會含笑,最後,她連連點頭……

???

「來!來!跟著我來!」小柚在前引導。

「是!是!小柚姑娘,你人真好!」

「李大嬸!虧你記得找我,換了小紅……」

「噯!」李大嬸趨上前一步,低聲巴結道:

「我哪敢忘了你,別人我是不敢亂開口的!尤其是——小紅。」

「你要知道,唐婥姑娘在府內,身份不同於一般人,斷無不替你引見之理。」

「真的呀?唉唷,這都是你小柚姑娘的幫忙。」

「哪裡,唐婥姑娘天生麗質,王爺當然寵愛有加。」

「謝謝!謝謝!」

幾句話工夫,倆人已到了「昭華殿」外。

「到了,你自個兒進去!」

「哎唷!我一個粗老婆子,可怎麼講?」

小柚想了想,上前向守在殿外的內侍說:

「請你通報唐婥姑娘,她家人來看她了。」

內侍看一眼李大嬸,轉身進去通報。

不一會,小如和內侍出來,領著李大嬸進去。

走進偏殿的小花廳,小如朗聲說:

「唐婥姑娘,人帶到了。」

背著身,理一理了花瓶內花的唐婥,緩緩轉過身,乍見李大嬸,她粉臉微變。

「哎唷!丫頭!你可好?想死李大嬸了。」李大嬸忙開口說。

「你……」

「我一個鄉巴老粗,不敢進王府找你,可是想了很久,才下定決心來探望你唷。」說著,李大嬸以袖口擦擦眼角。

小如在一旁,見她裝模作樣的樣子,忍不住好笑。

「小如!」

「是!唐婥姑娘。」

「你先退下去。」

小如退出花廳,唐婥冷冷盯住李大嬸。

「喝茶?」

「嗯!」李大嬸忙不迭的點點頭,走近桌邊,自行倒杯茶。「唐婥姑娘要不要?」

唐婥自顧自坐到太師椅上。

李大嬸斟了滿滿一杯,喝的嘖嘖有聲。

「嗯!好喝!好喝!御賜王府果然不同於一般王爺府,連茶都與眾不同,好香!」

唐婥只是冷冷瞅著她。

「說起來,唐婥姑娘還得感謝冀王爺和我……」

「廢話少說,你來找我幹什麼?」

「咦?我來看我侄女,有什麼不可以?」李大嬸大方的坐到椅子上。

「哼!臉皮真厚,一點都不臉紅!」

「我來看看你,回去好向我那老姐妹報告。」

唐婥倏然起身。

「我乳娘怎麼了?」

「她很好呀!放心!」

唐婥徐徐坐回去,嬌顏一片煞白,可又無法發作。

「不過,唐婥姑娘,你該做的事,不快點做的話,只怕我那老姐妹就……」

「你……在威脅我?」

「哎唷!不敢!不敢!我什麼身份?不過替主子傳口信罷了。」

唐婥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偏是無力反擊,乳娘還在他們手中……

「唐婥姑娘給我個期限吧,我回去好覆命。」

「怎麼定期限?你以為那麼簡單?隨便伸手就拿得到?」

「我知道困難呀!但是,唐婥姑娘身份不同於以往嘍。」

「你!」

「以你現在的身份,別說庫房重地,就是靳王爺的書齋也難不倒你。」

「冀王爺究竟要怎樣?」

李大嬸壓低聲音:「唐婥姑娘眼前是靳王爺的寶,總是事實吧?」

正因如此,她如何能負靳洛!

正在此時,小如匆匆奔進,福了福。

「唐婥姑娘,王爺在正殿等你。」

「啊!」唐婥倉皇失措起身,看看李大嬸。

李大嬸識趣的站起,口說:

「賢侄女,期限得多久?」

「我,我會儘快—行嗎?」

李大嬸悄悄豎起一根指頭,低說:

「一個月之內。」說完,她隨即揚聲道,

「請你多保重,老身走了。」

「小如,帶李大嬸至偏門,送她出去!」

「是。」

唐婥則往正殿而去。見她走近了,靳洛才抬起頭,唐婥看到他手中握著一卷書簡。

「你看看!」靳洛遞出書簡。

躬身一禮,唐婥接過書簡,訝然道:

「噫?這是——」

「詔書!」

「是皇上御筆下的詔書!」唐婥恭謹的遞還給靳洛。

「嗯,今早才接到的!」

「裡面說些什麼?」

靳洛將詔書安放在旁邊小几上,轉向唐婥,說:

「召我進京面聖。」

「就這樣?」

「嗯,大概有重要事情,不過,等我進京了,皇上會當面談。」

「這……會是什麼事?你看,是好?是壞?」唐婥憂心忡忡地。

「好、壞去了就知道!」靳洛輕鬆的張開雙手。

唐婥一跺腳,投入他懷裡:

「人家擔心你,你竟一點都不在意?」

「放心罷!皇帝舅舅向來最疼我了,若不是好事,也斷然不是禍事!」

「人家都說:伴君如伴虎,你還是小心為要!」

靳洛頷首一笑,說:

「本來,我就打算帶你進京一趟。」

「帶我進京?」唐婥仰起頭,訝異的問。

受到她吐氣如蘭的誘惑,靳洛忍不住俯首,輕啄她柔軟、芳香的小嘴。

「嗯!讓皇上看看你。」

唐婥慌忙起身,正色問:

「看我?阿洛!你該不會把我玩膩了,想將我獻給……」

「傻瓜!」靳洛宏聲大笑,伸手攬住唐婥細腰枝,抱入懷內。「我的婥兒,好傻!」

「放開我!你先把話說清楚!」唐婥掙扎著,靳洛反抱得更緊。

「我靳洛才不是那種人哪!」

「那你帶我進京幹嘛?」

「見皇上!」

唐婥掙不脫,索性坐在靳洛腿上,側頭問道:

「然後呢?」

「先親一個,再說。」

唐婥湊近小嘴,飛快的啄一下。「說呀!」

「不行!不行!再來!」

唐婥依言,這次吻久一點,她放開他。

「可以說了!」

「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再親一個,我才說。」

「喔!你賴皮!」

「呵!呵!呵……」

唐婥封住靳洛笑著的嘴,放刁的緊緊吻住他,吻得他透不過氣,雙手高舉,她才放開他。

「說不說?不說的話,我再親——」

「投降!投降!我說!」靳洛誇張的搖搖頭。「溫柔鄉,果真是英雄冢。」

「你到底說不說?」

「是!娘子,我說了。我想讓皇上見過你后,再向皇上提出娶你為妻。」

原是嬉鬧的唐婥,突然靜止,定定的望住靳洛。

「誰知道,皇上竟下詔書,我明天一早就得進京,你的事情,只好等下一回進京時再說了。」

唐婥直直盯視著靳洛,眼眸泛著淚光。

「嗯?婥兒!婥兒!你怎麼了?」

清冷的兩行淚珠,順著桃腮而下。

「你哭了?為什麼?」靳洛捧住唐婥嬌顏,忙亂地直問。

輕拂開他的手,唐婥起身,背過臉,擦拭著淚水。

「我是……太高興了!」

「是么?」靳洛攏聚起兩道劍眉。

唐婥回過身,撲跪在靳洛腳前。

「阿洛,你有這心意,我已滿足了!」

「婥兒!你這什麼話?」靳洛忙扶她起來。

「王爺!婥兒知道自己的身份,王妃的寶座,我只怕無福消受……」

「胡說!你是我的妻子!你不是說過,不准我有別的女人?不能忍受我左擁右抱?」靳洛認真的說:「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你忘了?」

「我沒有忘。這是我倆的感情世界,我要的是你完整的心全部的愛,我這就滿足了。」

「我不滿足!我要的不只是你的心,你的愛,我還要你冠我的姓!」

「王爺!兩情相悅已足,我願意屈就現實,我……的身份,難登大雅,更不能與皇親國戚配……」

「我不想聽這些歪理!我只要你!」

「王爺錯愛,我……」

靳洛忽然凌空抱起唐婥。

「王爺!阿洛!你幹嘛——」

「我現在就要你!」

「不!不行!放開我。」

「讓你看看行不行!」說著,靳洛大踏步走向裡面寢殿。

「阿洛!求你放開我。」

「我明早就得進京,從現在開始,一分一秒你都得陪著我,還有,別跟我講歪理,我不聽,我現在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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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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