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本該在工作的女傭全跑了出來;之前鳥獸散的護衛仍然沒出現在寬廣的草皮上,但都很有默契的爬到樹上,伸長脖子,像無尾熊般的死抱著樹榦不放!
緊密的封鎖,逼得楚涼不得不張開嘴試著換取微薄的呼吸,怎料,嘴才微微打開,就教他向來靈活的舌借勢鑽了進來,霸道又熟稔地挑逗她笨拙的舌。
『嗯……』
楚涼被吻的七葷八素,雙腳顯得無力。
結實的手臂按住她後腦勺,摟緊其纖細的腰,確定嬌弱的身子沒有抵抗的機會後,吻變得更深更放縱了。
她以為他不會再像上回那樣碰她了,這次他又喝多了嗎?不,他的雙唇沒有一絲酒味;那麼可以算是他的衝動嗎?也不……這次的吻,雖然依舊熾熱的教人難以拒絕,卻多幾分理智的溫柔。
楚涼將他嚴酷的表情全拋諸九霄雲外,沉醉其中。吻她吧,就算他後來還是會頭也不回的走開,沒關係,她不介意,當她是宣洩的對象也無所謂,至少他還會吻她,比起前些日子的厭惡,這已是給她最大的安慰了。
『喵唔……』
兩人之間的貓咪發出抱怨聲音的同時,欲罷不能的親吻頓時停止,環在嬌軀上的雙手也鬆了開來。
楚涼顫抖著被吻得酥麻的唇,心痛的預備感受他即將離去的身形。
『還不走?』
慾火猶在黑眸中焚燒,意味深長的看著燙紅的小臉,壓抑般的喘息沒有間斷。
強勁的酸楚刺激著眼睛。是啊,還不走?留在這讓人看笑話嗎?
『好……』
楚涼無力的點頭,轉身走開。
『回來!』
雷東適時抓住她,『往哪裡去?』
『我住的地方……』
『我沒要你回去,跟我走。』
『什麼?』
『我派人去請醫生來,他等會就到。』
雷東率先邁步,走沒幾步,兜了回來,牽起兀自發愣的楚涼的手,不由分說的朝他住的大宅走去。
楚涼很是困惑,照道理說,他應該會不要她,把她扔在一邊,可現在他卻硬要她看病,還牽著她不放,生氣的命令、厚實的大手都好溫暖人哪!
『那個……』
在快走入房子前,楚涼停下腳步。
『閉嘴!』
雷東再度吼她。
他真的會被這女人搞瘋,好幾天擾亂他的思緒不說,這回又用那種讓他覺得心疼不已的病容引誘他疼惜,該死!
是她在在引誘他,與他無關!她還是他的護衛,也因如此,她不算是不相干的人,關心她的病情是理所當然的,牽住她的手也是因為擔心她會突然昏倒!
『我……』
雷東側頭一瞪,『不準問為什麼!』
楚涼一臉無辜,支支吾吾的,『我還沒問……』
『到底要問什麼?』
雷東沒好氣的說。
『貓咪,可以去你的房子嗎?』楚涼一手抬一抬掛在手臂上的貓咪。
雷東住的房子寬敞豪華不說,裡頭的每個裝飾品都是上百萬的古董,要是貓咪一個『不小心』便便在可以換取金錢去砸死人的古國地毯上,又『不經意』的抓爛由國外運送過來的沙發——那怎麼辦?
雷東移開視線轉向貓咪,一心急著想知道她病的如何,完全忘了有這毛茸茸的東西!
『不能進去嗎?』
楚涼再問。
『誰的?』
『之前問過你,我想養,可你沒答應。』看著貓咪,連帶把緊握她的大手也映入眼帘,慘白的臉蛋迅速轉紅,咬一咬因他的吻而仍紅腫著的下唇,難掩羞赧。
『可不可以讓我養?』
雷東不太高興的綳著臉。
他不喜歡動物。特別是貓。
他抬眼,正要否決她,突然見著那如小女孩般的害羞,及紅得過分的耳根子,這牽動了他的心,跟著也使他說錯話——『可以。』
該死的!衝動去吻她已夠覺得像拿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下說話也不受控制了!
雷東快速掃向山莊大院,傭人們各忙各的,表情悠閑泰然,可見剛才那短短的時間,沒人看見他對楚涼做了什麼,狂亂的情緒方才踏實了些……劍眉一蹙,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目光又回到大院廣場上——靠抹布的擦花盆?可以理解;拿掃把的掃石磚路?勉強接受……拿拖把的拖窗戶……雷東咬著牙,顏面神經恐怖的抽動。
驀地,椰子樹下突然發出『咚咚』之聲。
兩人循聲看去,一個萬分吃驚,—個臉色鐵青。
當『椰子』發現雷東往這裡看時,全哭喪著臉長出腿死命開溜!
『喵……喵……』
銀鈴般悅耳的叫聲莫名化解雷東大半的憤怒。
『他們看見什麼,其實無所謂的……』
楚涼走入大廳,手指沒間斷地輕撫貓咪的頭,低下頭,掩飾惆悵,『我可以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你說什麼?』
他走前一步,詢問的口吻全是不滿。
『我不想讓你困擾,我可以當作沒發生。』
『你做得到?』
這句話很熟悉,他說過,可由她口中說出,卻像一記悶拳,重擊他,讓他很不舒服,也不高興。
楚涼回想曾經傷害她的殘酷表情,她能說不嗎?
『做得到。』
這三個字,說的好辛苦,好沉重。
他突然將她扯進懷裡,強勁的甩動,讓手中的貓咪失去平穩跳到地面。
『我倒要看看你做不做得到!』
『咦?』
她不解,呆望著那雙散發危險的眼眸。
出眾的俊臉噙著邪氣湊了過來,封住她的唇!
輕柔的滋味嵌入心頭未復原的傷口中,不帶強悍銳利,甜美舒服。
『這樣也可以當作沒發生?』
他離開她的唇,氣息不再平顧,混濁的拂過她耳際,格外煽情。
她屏住呼吸,唯恐這是他的考驗,只好故柞鎮定,但她的回答卻太過僵硬不自然,『可以。』
強而有力的雙臂再度收緊,貼著因緊張而起伏不定的胸脯,鎖定她的眼神更加邪魅火熱。
他抱起四肢癱軟、臉色疲憊卻滿滿愜意的她,往卧房方向走去,以修長的腳踢上房門,輕緩的將她放在柔軟的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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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暗地,像是夢境,遙遠處隱約有著淡淡光亮,愈來愈清晰,映照出的情景,熟悉寧貼——女孩低下頭,長發垂下,孤意濃厚地坐在角落,黯然的目光直盯著手中——女孩咬住紅唇,不再跳躍,只是悵然的看著男人手中的項鏈。
『想回孤兒院過苦日子嗎?』
女孩搖搖頭,眼淚堆積,卻不敢掉下。
除了和藹的院長外,孤兒院的孩子多半和她不親,日子過得也苦,當自己正想逃出孤兒院時,老爺子出現了,一眼就發現到習慣躲在最不明顯地方的她,還說『他要找的就是這樣的孩子』。
說完,他帶走了她,雖然不明白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卻很清楚,她會過好日子,因為老爺子住的地方,像皇宮那樣大。
『想不想上學?』
女孩再度點點頭,凄苦中摻著渴望。
『那這個東西就得扔了,捨得嗎?』
『……』女孩身子僵硬,豆大的眼淚脆弱的滴落下來。
『扔了它,你才好過,不然有的你受!』
『還給她。』
一句異常冰冷的話自女孩身後傳來。
女孩轉身,瞧見一名少年站在樹下,手持西洋劍,擁有可說是世上最完美的臉孔,全身充滿獨特的嚴酷與傲氣,沒有嚴厲表情,卻讓捉弄女孩的男孩嚇得臉色慘白。
『少爺……』
男孩下巴微縮,不敢正視俊美少年。
『別讓我提醒你。』少年並沒走過來,嚴厲的氣息奇異貼近懾人。
男孩雙肩作顫,忙著將手中的項鏈還給女孩。
女孩愣一下,看一看手中的項鏈,再盯著他,視線怎樣也不肯從他身上收回,終於,她邁開步伐,追上他,擋在他面前,沒說話。男人會怕他不是沒理由,光是看著他,一時之間竟會說不出話來。
『讓開。』
少年說話仍舊嚴謹,十足尊者氣息。
女孩攤開手中的鏈子,挨近他的手。
『做什麼?』
『給你。』
女孩說的簡潔,圓大的眼睛透露著堅決。
『我不要。』
少年冷酷的拒絕。
『他們真的會扔了它,院長說,這是媽媽留下的,他們卻不肯我留著。』
『那是你的事。』
『他們都怕你,好多人怕你,給了你,就沒人敢扔。』
少年挑挑劍眉,『我不高興,也會扔了它。』
『它會保佑你……是真的!院長說的!』
『你已經離開孤兒院,你要聽的是老爺子和我說的話。』
『老爺子好凶,我可不可以只聽你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凶?』
少年低笑,詭譎邪惡。
女孩看他看得入神,良久才說:『項鏈差點扔了,是你罵他,他才沒扔。』
少年再笑,邪惡依舊,摻了幾分無奈,極為迷人。
『要跟著我也行,但我要最出色的,你不跟他們多學學,就離我遠一點。』
女孩頻頻點頭,旋身走回去,打算學好一切。
『回來。』
女孩馬上又兜了回來,喘著氣,直接盯著少年俊美的臉孔。
『項鏈,不是給我的?』
女孩又是發獃,回過神來動作慌亂地遞給他,少年接過項鏈后,隨即離去。
女孩緊緊握著剛觸碰到少年的發燙小手,凝視完美身形的大眼從那一天起,就一直未曾離開,一直期待他似這次的關懷,直到遇見少年擁著美艷的女子親吻后,女孩的期待不再狂熱,轉為卑微的隱藏,一再加深的傷口逼得她不得不拿出對他的迷戀做填補,愈傷愈深,愈填愈多……『楚護衛。』
隨著突如其來的叫喚,景象開始抖動。
『楚護衛?』
模糊的景象快速消失,先是黑暗一片,接著全是刺眼的明亮,馬上映入眼帘的,是張不算陌生的女傭臉孔。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
『啊……』
楚涼吃驚低呼,以最快的速度用被單緊緊包著被徹底寵愛的嫣紅嬌軀。
『我什麼也沒多看,進來時你就蓋上被子了。』
女傭解釋,比楚涼還震驚,她還沒見過楚涼有這樣嬌羞動人的一面,可見雷先生很『用心』在教她如何作個真正的女人,好嫉妒人哪!
『你能不能先出去?』楚涼看一看身旁的空蕩平坦,雖有失望,卻很快地讓漫長的激情記憶給化去,臉蛋溢滿幸福的彤紅羞赧。
『別擔心,說完我就出去忙,雷先生說你不能留在辦公室的卧房休息,要我叫醒你。』
『我……我知道了。』
悵然仍是輕輕掠過,他有他的顧慮,這是應該的,轉念思之,他間接承認他與她之間的關係,單單這點,就夠她覺得幸福了。
『這給你,雷先生說要你馬上吃。』女傭取出兩顆藥丸放在床頭柜上,神情非常不自然。
『這是什麼?』
楚涼加深羞紅,看著類似關懷的藥丸。
『事後避孕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