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既然如此,又怎能怪木桂棄兒拋夫,一意要跟其紹遠走高飛?
而朗朗晴天,凡事皆有個定數,或許,就因為自己諒宥了劉媽,所以,天可憐兒,再派出一個荊晚眉,以填補木桂之憾呢!
秋儀嘆了一口氣,或許,木桂和易浩……無綠吧!
而其實,易韶和自己,名為夫妻,他卻如晚眉一語道破的,長年旅居國外,兩人相處的時間,竟然少得可憐!
兩人間,既沒有第三者的加入,也沒有任何不合的跡象,只是,兩人的距離愈來愈遠,碰了面,或他由國外接電話回來,最迫切的話題,便是易浩好了幾分……。
只是,秋儀倒沒覺得這淡如清雲似的感情,有什麼不好,也或許,是易韶忙,而她也忙!
正如許多人羨慕的,他們是真正的模範夫妻哪!
時而,會有一、兩隻飛鳥,閑閑的掠過藍空,劃出一道白線,秋儀看不出來那是什麼鳥。
飛,任由它飛;想,還是任自己想……。
等易浩真正好了,完全清醒時──會有這一天嗎?
秋儀不禁苦笑了笑,但,誰不是活在理想、目標中的?
──如果真有這一天,我一定要易韶撥出一個月的時間,陪我到國外四處玩玩,要不,就國內也好,只要他跟我兩個人在一起……。
沉緬著的秋儀,臉上神情不再是,具有威嚴與冷漠,余陽紅光,映得她更青春。
感情,原是可以讓人年輕的啊!
荊晚眉原不曾接觸過幼嬰,剛開姓當然手忙腳亂,不過,她很虛心的請教寶珠,寶珠不只為她解說,有空時,她還很樂意幫荊晚眉的忙。
最主要的,是荊晚眉全心投入工作。
一個人,當他全心投入工作時,工作不再是工作,而是精神與生命。
歷來,不是有許多名人,為了興趣,而將生命耗在工作上嗎?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晚眉已經可以將工作做得心頂手。她一力面可以哄帶幼嬰,再方面,她照顧、引導易浩──不,在秋儀的首肯下,他改名叫易中皓||走向恢復的路上。
在得到晚眉這麼賣力的照顧易中皓父子后,秋儀才稍稍舒解了對木桂的恨意。
當然,老黃一伙人的尋覓,是落空了。最高興的,應該數劉媽吧!她那不肖子,逃過一劫。不過,心底下,劉媽還是愧疚的──為了太太對她的寬宏大量。
藍醫生髮覺中皓的病倩,竟意外的作三級跳,於是,他由每周三天,改為五天,周一到周五,他幾乎天天來。
有時候,中皓情緒較不穩定,醫生便提早結束復健工作。當中皓情況好時,他甚至留到天黑。
晚眉剛來流翠園,是盛暑,等地漸入工作而能適應工作時,已是秋天了。
滿園的花樹,雖乃綠意映入,卻掩不了那股秋意蕭索。
晚眉推著嬰兒車,另一旁是中皓,三個人在花園中漫步走向花園。
園內的花草,早換了一名姓林的工人在整理,大家都管他叫小林。這時侯,小林正在修剪枯萎、或是變了色的葉子。
看到晚眉,小林跟他們三人打過招呼,又忙著去照料花、草。
晚眉領著中皓,推著車子,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讓中皓坐下。她看看嬰兒,替他掖好周圍的薄被,自己找了個位置,也坐了下來。
而對滿園凄清,而對寂寥天地,晚眉不禁輕輕念道:「古澗一枝梅,免被園林鎖,路遠山深不怕寒,似共春相躲,幽思有誰知?
托契都難可,獨自風流獨自香,明月來尋我。」
念完,晚周發現,中皓出奇的安靜,他正兩眼凝然的望住前方,某一定點,臉上是一片深思狀……。
晚眉笑了笑,每次,她一念起古詩、詞,中皓總是這種表情。
她喜歡他這極表情;好端端地坐看,臉上一片深思,意有所想地。
停了好一會,晚眉張開口,又念一首周邦彥的:「愁愁復又愁,意氣難留,情詠思悠悠。
江淹足恨,宋玉悲秋,西風穿破牖,明月照南樓。
另得兩眉舊恨,難忘滿眼新愁,算來天下人煩惱,都來最在我心頭!」
堪堪念完,中皓驀地轉頭向晚眉,聲急氣促地道:「再……再念一遍──。」
晚眉微微一笑,說聲好,果然再念了一遍,隨著晚眉再念的聲調,中皓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地,接著,晚眉看到他身體,慢慢地抖顫看。
等晚眉念罷,中皓臉脹得通紅,他猛張口,斷續地念道:「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在。」
晚眉張口接道:「在天涯。」
「對!對!在天涯!」中皓驀地轉臉,眼白翻得大大地:「你──是誰?」
「我──?」晚眉張口結舌,她是誰?這個問題,怎麼回?
「啊……」中皓猛撕裂似的狂叫一聲,雙手抱住頭,隨看聲竭力盡,他軟軟的倒下去,跟看,人也昏厥了過去。
晚眉嚇傻了,她正不知所措時,車內嬰兒哇地震天價響地哭了……。
這一來,晚眉更慌了手腳,她不知該先扶起中皓,還是先抱嬰兒。
小林這時聞聲跑了過來,一疊連聲問:「怎麼啦?怎麼啦?啊!少爺……。」
「快,小林,你扶少爺進去。」晚眉如獲救兵的大叫,同時,她伸手抱起嬰兒:「乖!易錚乖。」
易錚,是晚眉替嬰兒取的名字。
小林很快上前,拖抱起易中皓,不過中皓足足大出小林一個頭,研以,小林抱得很困難。
「我先進去,找個人來幫忙。」晚眉說罷,轉身飛奔入屋內。
不一會,寶珠聞訊,趕了出來,幫著小林,兩人合力抬抱看中皓,進入偏屋一將中皓放安在角落一張貴妃椅上,晚眉篤定的叫:「寶珠,你打電話,請藍醫生早點過來,好嗎?」
「好,你看好他。」
「謝謝。」晚眉搖晃看手中嬰兒,再一看時間,原來,餵奶時間已到了。
看看中皓,晚眉不得不拋下他,先上樓沖了一瓶奶,這才止住易錚的啼哭。
奶餵了一半,藍醫生和秋儀先後趕了來。寶珠將晚眉手中的嬰兒接過去,繼縷餵奶,晚眉將方才在花園中,中皓昏厥的前、后情況,詳細說給藍醫生聽。
秋儀鎖看眉,惶急的道:「這怎麼辦好?」
藍醫生走近中皓,翻翻他的眼,再撬開他牙關,最後,詳檢了一下他全身。
「他──會不會有危險?」秋儀又問。
「我的儀器在診所內,最好能檢查一下他的腦波。不過,依目前看來,最好不要妄動他……。」
「那……該……怎辦?」
「荊小姐,你看住他。」藍醫生忽轉頭道。
「是。」
「來,我們到前廳去。」藍醫生跟秋儀說完,再轉向晚眉:「他醒了,立刻叫我。」
「是。」
秋儀和藍醫生來到前面鹿內,心中七上八下,等兩人坐走了,秋儀忐忑的:「藍醫生……。」
「你先不要急,聽我說完。」
秋儀點點頭,臉上已失去平日的高貴與冷漠,此刻,她顯得惶然又焦慮。
「中皓這一克會睡很久,或者兩小時,或者,四、五個小時。」
「呀?」
「因為他的腦神里,正在作殊死戰。戰贏了,他就恢復了……。」
秋儀臉上閃過一抹驚喜,但隨即又問:「如果……輸了呢?」
「輸了……,表示他腦神經徹底受傷了……。」
「您是說,他……永遠會這樣?」秋儀睜大眼,駭怕而抖索著。
「也不盡然。如果想醫好他,或許要付出比這次更長久的時間……。」
「扼!天。」秋儀軟靠到椅背後,咬住唇。
秋儀無法想像,中皓永遠是這樣子;或者她還得再付出比五年更多的時間,再悉心來調養他,她根木無法保證自己是否會有這些心力……。
「不要氣餒。照賭上來講,是輸贏各半,不過,依中皓目前種種跡象,勝算是多了一點……。」藍醫生道。
「有……有幾成?」秋儀虛弱的問。
「依實例來講,應有六成。」
「六成?」秋儀失望得幾近絕望,六成,太低了,這表示中皓有四成會依然瘋下去……。一想到此,秋儀的心都涼了。
「是荊小姐喚起了他的記憶,倘最深最隱密的記憶,否則,中皓至少還得三個月,才能達到現在的階段。」
「這現象,是好?是壞?」
「難下斷語。我採的是循序漸進,比較保守的作法,亦即盡量不去觸發他脆弱的神經,不過這方法緩慢,或者拖值三、五個月,甚至一年、三年都不等。現在,荊小姐無意間抓住了他最敏感、最不為人知的弱點,就難怪中皓的反應會如此激烈。」
「那……能不能用鎮定的方法……?」
「不必,這樣反而妨Y他恢復。」
「那……我們目前……束手無策嘍?」
「我們這些日子來,已經為他做很多了,尤其是你,日前這幾個小時,只能讓中皓孤軍奮鬥。畢竟,主角是中皓,不是我們。」
藍醫生說的,已夠透徹了,秋儀只得默默求神、求佛保佑……。
不知過了多久,秋儀竟焦累得昏睡了過去,藍醫生只得到園中散步,一而了中皓隨時醒來,會需要他。
忽然,秋儀諉一團亂七八糟的夢境給驚醒了過來,醒來她才知道不是夢,是寶珠在惶急的搖她的手:「太太!太太!你快醒醒!」
「呃!怎……怎麼啦?」
寶珠來不及開口說話,秋儀心裡已明白了幾分,因為她聽到後面偏屋傳來一陣高、一陣低的喧叫、吵鬧聲。
「──是中皓!」秋儀彈跳起來,奔了兩步,她停下腳,慌亂的朝寶珠道:「快!你去找找,叫藍醫生來!」
寶珠迅速一點頭,朝秋儀的反方向,飛奔而出。
秋儀快步走向後面偏屋,一面更清楚的聽見咆哮聲、怒吼聲,正是中皓的嗓門,另一面,她一顆心幾乎沉入谷底。
──看來,中皓占那四成了,完了!一切都完……完了……。
想到此,秋儀的兩腳,竟浮軟得厲害,好像過了很久、很久吧,她不知道自己如何拖看腳步,進入偏屋的。
一看到秋儀,中皓猛地沖向她,口中仍大聲斥叫道:「媽,你來了,正好,看看!這些像話嗎?像什麼話?你看!」
秋儀足足呆了四、五秒,她一時無法的愛自這場面,只糊裡糊塗的道:「什麼?什麼?」
「你看,她是誰?幹嘛在我們家裡?」中皓大聲的吼著,指指晚眉。
晚眉也是呆若木雞,她手中還抱著被吵醒來,哇哇大哭著的易錚。
「她──她是我請來的褓姆……。」秋儀軟弱無力地,她不知道中皓究竟是…:?
「什麼褓姆?你在照顧誰?」中皓依然大叫看:「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還說這孩子是我的?哈!哈哈哈!真是笑話王笑話!」說到後來,中皓誇張的扭開雙手。
「扼!中皓!」秋儀大叫,想制止他的笑聲,她覺得剌耳極了。
「誰?你在叫誰中皓?媽!你有沒搞錯?」
「你……你……叫我什麼?」秋儀這會才聽清楚中皓對她的稱呼。
「媽呀!難道,連這個也……有問題?」中皓斜臉,瞪住秋儀。
「呃!我……我……的天!」秋儀渾顫頂抖了起來。
正在此時,藍醫生和寶珠一前一後,匆促的趕了進來。
「你們──又是誰?」中皓瞪住進來約兩人,不悅的道。
「藍……醫生,」秋儀像看到救兵似的:「他……他叫我媽,可是……他的行為卻反常得厲害,我……哦!天,這是怎麼一回事?」
忽然,中皓抱住頭,皺著眉的跌坐到椅子上。
藍醫生做了個手勢,要秋儀稍安,他走向中皓,伸手在他額前試了試,中皓封揮開他的手,叫:「不要碰我,你是誰?」
藍醫生生了下來,含笑,輕聲的道:「我是你爸爸的朋友,姓藍。」
「爸爸?」中皓突然轉頭向秋儀:「媽,怎麼一直沒看到爸,爸呢?又到醫院了嗎?」
秋儀不敢回他的話,只拿眼望住藍苗生頷首,秋館才說:「是的。」
「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藍醫生溫和的又說。
「我?我叫易浩。搞什麼嘛?我爸的朋友,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說看,中皓站了起來。
「你──去哪?」秋儀緊張的街上前,抓住中皓。
「咦?媽,我要到學校去呀!你怎麼了?我上樓去換件衣服。奇怪,我怎麼穿得這麼難看?」
在藍醫生的暗示下,秋儀讓中皓上樓,然後,她緊緊的瞪住藍醫生:「他到底怎麼了?」
「恭喜!恭喜!他比我預期的好得更多。」
「可是他以前,不是這樣子的啊!」秋儀乃是捏著心口問。
「他雖然好了,不過他的腦力、心智還停留在五年前,就像一個人睡了長長的一覺似的。這五年中對他來講,只是一片空白。」
「呃。不過,他以前性情不這麼粗暴啊!」
「嗯。那是因為這五年中,他的神經受損的關係。他還要一段時間,才能適應目前的生活。」
秋儀聽到此,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精神、體能驀地鬆懈下來,她頓感到不支,整個人軟軟的昏厥了……。
「太太二太太!」寶珠忙上前,大聲叫道。
藍醫生也很快伸手扶住秋儀,正在這時,中皓奔下樓來,大叫道:「啊!我上學的衣服,怎麼全不見了……呀!媽!媽!」說看,他跑上前,扶住秋儀。
「你媽身體不舒服!你還要上學嗎?」藍醫生扭頭,對中皓不輕不重的說。
「怎麼會這樣?」中皓攏起一雙濃眉:「剛剛不是還好好的?」
兩、三人合力將秋儀弄到貴妃椅上,藍醫生立郎展開急救……。
呆立一旁的晚眉,這時清醒了過來,將易錚再度哄睡了后,她悄悄的抱他上樓。
雖然,中皓的痛完全好了,她當然也沾到為易家高興的情緒,不過,她同時地想到,她的工作,到此為止了!
一個完全康復了的病人,還需要花幾萬塊,請一位全天候的補姆嗎?……荊晚眉將自己的衣物打理好,擱到床沿上,她則立在窗口,望向窗外。
小林在秋老虎的威照下,數了一頂草帽,依然孜孜不倦的忙著。
這前面的花園,實在太大了,以至於他整理東邊時,西邊的雜草枯葉又孳生大堆,所以一直是忙碌的。
雖然,才住了幾個月,可是,晚眉好喜歡這裡的一草一木。這幾個月,她總忙於照顧中皓和易錚,後園那一大堆的菜田、果樹,她尚未欣賞夠哪!
不過,中皓恢復了,無論如何,這總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連晚眉都感染到輿有榮焉的氣息,這才是重要的一件事,對不?
房門忽妥起,晚眉忙跑去開門,是寶珠。
「太太找你。」
「是,謝謝!」終於來了!
「咦?」賓珠望望床沿上,晚眉打理好了的衣物:「你這是幹什麼?」
晚眉淡笑了笑,酒渦一閃,復歸於安寧:「少爺病好了,勃不須要我照顧了嘛!」
「誰說的?」寶珠征然的反問。
「我自己想的!」晚眉又笑了。
「是嗎?」寶珠歪歪頭:「太太叫你,先去再說。」
說完,寶珠自管先去。晚眉在正屋樓上貝到秋儀。秋儀精神飽滿,容光煥發。
「太太!」
「坐!坐。」秋儀忙道。
晚眉優雅的坐定,一雙大而烏黑的眼睛,望住秋儀。
「中皓的痛,恢復得這麼快,首先,我要感謝的,是你!你的功勞最大!」
「哪裡!」晚眉瞼眼笑了笑。或許,這是開場白吧!晚眉心裡想著。
「真的,或許,你提到的命名學,關係大著,否則,藍醫生也這樣說,說中皓依復得太快!」
「嗯,這,做參考是不錯。」
「聽寶珠說,你在整理行李?」秋儀突兀的問。
「哦,」晚眉想:寶珠嘴好快!「是的。少爺……已經好了嘛!」
「你……不想待在這?」秋儀審視看晚眉的臉:「或是,昨天中皓對你太失禮了?」
「不,都不是……。」晚眉臉無端紅了。
「那,是什麼原因,你不想再待在此?」
「我……真的只想到少爺病好了,勃不再需要人照料了嘛!」
「錯了!你只想到中皓,就沒想到小錚嗎?」
秋儀一句無心的話,卻惹得晚眉,好半天抬不起頭來,一張臉紅到脖子上。
「你雖然沒帶過小孩,可是蠻盡責的,如果真的沒有其他原因,我希望你幫我的忙,照看小錚,好不?」秋儀誠懇的說:「再說,中皓雖然康復了,還需要人陪他調養一陣子。」
看晚眉不答話,秋儀又說:「中皓調養期的照料,也是很重要的,藍醫生說,這五年來,他的神經繃緊看,一旦放鬆了,難免會痙攣,這就是為什麼他的脾氣時而會顯得暴躁的原因。希望你能諒解他……。」
「太太!您……什麼都不必說了,我留下就是。」晚眉截斷秋儀的話,堅決的大聲道。
秋儀寬慰、開心的笑了:「謝謝您,晚眉。」
「太太要這麼說,就太折人了。」
「找你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先生下周要回來。我預備開一次豪華的派對,你看,妥當嗎?」
「看中皓的情況,應該沒問題……。」
「你呢?你也參加!」
「我?」晚眉心中一跳:「小錚呢?誰照顧他?」
「讓寶珠照看幾個鐘頭,應該沒問題。」
「可是……。」晚眉吞吐看,自己算易象的什麼人?
「我要向大家宣布,是你的幫忙,中皓才恢復得這麼快!」
「太太,這不需要。醫中皓的是藍醫生,其次你花的精神最多。怎能說是我?
」晚眉柔婉的說。
「你這孩子,難得的是不居功。可是……。」
「太太!如果您堅持要這麼做,我可能不參加!」晚眉堅決的說:「不是我不知好夕,其實,中皓是靠他自己,我們都只在一旁幫看扶他一把而已,算不了什麼。」
「晚眉──。」
晚眉柔柔的笑了笑。
「到時,您什麼都不必宣布。我呢,湊湊熱鬧,也參加一角,好不?」
「晚眉──。」
沒等秋儀再開山,晚眉己欠身跑了出去……。
「唉!這孩子……。」秋儀寬慰她笑了……下午,晚眉找了一處濃舊的樹下,為易錚餵奶。
易錚一面吸奶,一面睜大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瞳,望住晚眉。他已經會認人了,尤其,每次都是晚眉在喂他、替他換尿片、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