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早起,童惜恩覺得渾身發燙很不舒服,撐著沉重的頭走到梳妝台前,拿起掌中鏡朝肩后一照--
「怎麼會這樣?」童惜恩心下大怔,丟掉手中的鏡子,摀住酸楚的鼻子
傷口擴大了,裂痕大到連自己都不敢多看一眼。
「葯……」突然想起醫生給她的葯,趕緊從抽屜拿出來,外用內服全都用上了才安心。心想: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
「惜恩,搬得動嗎?」曉玲搬著花盆在後頭大喊。
「我.....還可以。」童惜恩氣喘吁吁地。
「休息一下。」曉玲的惰性來了,直接坐在花盆的邊緣上。「你還可以,我可走不動了。」
童惜恩跟著休息,帶傷的右手早痛得發麻。
「真是的,上個禮拜才開過宴會的……怕客人看到正在發芽的盆栽不舒服,那就禁止他們到花園來嘛!這樣移來移去,累的可是我們耶!其他人又去幫忙洗車……古小姐和烈先生有十幾輛車子耶!這裡除了門口的守衛和保鑣之外,就沒有男人了,就算再累,還是得自己來,依我看,搞不好搬完這些,馬管家又要差遣了。唉--有錢人有閑辦宴會,貧窮人可就無暇休息啰!」曉玲是個多話的女人,一抱怨更是說個沒完。
「為什麼沒多久又要辦宴會?」
「妳不知道?來的雖然都是古小姐商場上的朋友,美其各是談商業政策、交際,可實際上啊……」曉玲確定附近沒人,才接著道:「是想趁烈先生回來炫耀一下她和烈先生的感情。古小姐想做烈夫人想瘋了。」
「烈先生對古小姐好嗎?」
「不好怎麼會讓她住進來。烈先生那麼多女人,她可是頭一個能住進來的,她可神氣了!」
「既然烈先生對古小姐好,那嫁給他也是好事。」童惜恩想,姊姊一定會幸福的。
「只有你才會這麼說。古小姐高傲,老瞧不起不如她的人,連我們傭人都沒正視過。」
「是你多心了,我想她不是這種人。」
「你老為她說話,我不跟你聊了。我去洗手間!」
見曉玲遠走,童惜恩立即癱坐下來。
希望傷口不會因此而更加糟糕。要是再不好,明天就向馬管家請假……免得手不能動了,屆時誰都會知道受傷的原因,如果傳到姊姊耳邊,一定會氣自己擅闖烈先生的地方,那可是她心愛的男人的地方啊……
「我發現你偷懶了,」突然一道聲音傳來。
童惜恩忙站起來,「我……我……對不起,我馬上去做事!」
才要轉身,一雙手便從身後環住了她。「別忙,是我。」
聞言,童惜恩即刻轉身,見是烈少嚴,吁了一口氣。「嚇到我了!」
「你怎麼老禁不起嚇?做壞事?嗯?」烈少嚴端詳她的臉蛋。
她雖沒古蔓羽艷麗,但他卻愈看愈喜歡。
他沒有早起的習慣,可只有早上能在固定的地方找到她,其他時間就不知道她到哪兒去做事,也不能向馬管家問人,畢竟人言可畏,怕古蔓羽嫉妒心強,可能會讓她待不長久。
也許,他該設法讓她離開這裡,見她當他的傭人,教他心疼不已,他可不是只懂歡愛的男人,對每個女人,他都認真過,只是從沒想到結婚這回事。
「我只是個傭人,能做什麼壞事?」童惜恩笑道。儘管已坦白喜歡他,但看他的時候仍忍不住臉紅心跳加速。「我只是要把這些花盆移到偏遠的地方。」
烈少嚴看看花園和這裡的距離。「搬到這麼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今晚有宴會,大家都在忙呢!馬管家說這些正在發芽的盆栽光禿禿的,客人看了會不舒服,所以才要搬移。」
「宴會?!」烈少嚴倏地沉下臉。這古蔓羽明知他有事要離開幾天,卻還想用這方法留住他。
「是啊!」
「就你一個人做?」
「還有另一位同事,她有事先走開一下。」
烈少嚴抬一抬她面前的花盆。對於常鍛煉身體的他,是不費吹灰之力,但對於嬌小的她,顯然是吃力了些。「剩下多少盆要搬?」
「二、三十盆吧……我沒仔細算過,反正做完了還有別的事要做。」
烈少嚴脫下西裝外套扔在草地上,接著捲起袖子。
「你要做什麼?」
「還用說。」烈少嚴朝遠方花園走去。
童惜恩緊跟著他。他到底想做什麼啊?
烈少嚴趁童惜恩在身後,便對前面兩名保鑣使眼色,未幾,他們從容地走了開去。
「是這些吧?」烈少嚴輕輕鬆鬆提起兩個花盆。
「嗯……不過,你可以放下來了。」
烈少嚴沒有理會她,徑自往另一端走。
「少嚴,你讓我自己做,好不好?」童惜恩慌了,這要是被其他人看見,可怎麼辦才好?
「馬管家懂不懂分配工作?」
「不關馬管家的事,今晚有宴會,連馬管家都忙翻了。」童惜恩忙解釋。
「無趣的宴會。」烈少嚴頗為生氣,古蔓羽太嬌生慣養,永遠不知道一個華麗宴會背後的辛苦。
「古小姐只不過是想討烈先生開心嘛!」
烈少嚴不以為然地悶哼一聲,他從來不會為這種事開心。「我現在很不高興,你卻不懂得討我開心!」
「啊?你在生氣?」
烈少嚴頓時垮下臉,真不知道是要疼她還是要揍她。「我現在更火!」
童惜恩癟起嘴,「你要我怎樣?道歉?」
「你道歉慣了,我不希罕。」烈少嚴突然像大孩子般不好說話。
童惜恩左右張望,確定都沒有人,一臉酡紅地踮起腳尖,輕輕在他臉頰上啄了一下。「那……這樣呢?」
烈少嚴又驚又喜。他原本是打算要她聽話,別再做粗重的工作,沒想到這害羞的小妮子竟會來這一招。此番,她想要他放過她都難了。
「還有這裡。」烈少嚴存著逗弄的心情,指指另一邊臉頰。
童惜恩依言再獻一吻。「可以了吧?」
「不夠,還有這裡。」烈少嚴這回指指自己的唇。
童惜恩靦腆的看了他一眼,雖然心中幸福甜美,卻還是遲疑很久,才決定要湊上微顫的雙唇,但不經意瞧見烈少嚴身後的人。
她頓住,呆了一呆。
「夏玉哥?」童惜恩抿一抿嘴,又羞又心慌地伸手揪著烈少嚴的衣袂。
烈少嚴從容轉身,對正一步步接近他們的展夏玉笑笑。
「兩位精神不錯。」展夏玉咧嘴笑道。「我有打擾到你們嗎?」
「沒有.....」
「有。」
童惜恩與烈少嚴各說各話。
展夏玉摸摸俊挺的鼻子笑笑,「你們兩個這麼沒有默契,怎麼在一起?」
「你知道了?」童惜恩害羞道。
「我又沒瞎。」展夏玉翻了翻白眼,頗具深意地看著她的小手硬是挨在烈少嚴的手臂上。
「找我,還是找惜恩?」烈少嚴問道。曾聽童惜恩說過,展夏玉對她相當關心,他以為展夏玉對她存有情愫,但他實在無法從展夏玉那洒脫的樣子看出個所以然來。
「都有。我們該走了。」待在這裡也有幾天,是該到「炎盟」基地完成設計圖交易,放下魚餌了。
「你們……要去哪?」童惜恩動容道。
「有事,只是離開幾天。」烈少嚴稍作解釋。
「你是離開幾天等殷老……但我可是明天就回來。」
「不見見殷老?」烈少嚴道。
「殷老又不會想我,惜恩卻會想我。是不是?」展夏玉刻意向童惜恩擠眉弄眼。
童惜恩啞然失笑。
明知展夏玉是故意這麼說的,他聽了仍不是滋味。他不喜歡展夏玉叫她惜恩,更不喜歡展夏玉對她笑。
「既然你們有事,那我不打擾你們了。」
「惜恩!」兩人異口同聲。
烈少嚴不悅地瞪展夏玉一眼;展夏玉兀自揚笑,像沒事人一樣。
「你們兩個是不是認識很久了?」童惜恩很早就想問他們了。
「四年。」
「五年。」
童惜恩聽然而笑,「你們兩個也沒默契。」
兩人忍不住笑,到底認識幾年他們也不清楚,但絕對清楚彼此都能信任。
「早也是走,晚也是走,不如先幫惜恩做完事情。」烈少嚴突然想到還有事沒做完。
「什麼事?」展夏玉看著烈少嚴那捲起的兩袖,猜想大概童惜恩又有苦差事。
「少嚴、夏玉哥,這些事我來就可以了,你們有事先走吧……」
烈少嚴沒理會她,徑自對展夏玉解釋這工作,而展夏玉似乎也沒聽她說話,皺著眉頭直望著遠方的花園。
「還好我們兩個來了,不然她帶著傷要做到什麼時候。」展夏玉邊說邊卷著袖子。
「你們兩個別忙了,這是我的工作--」
「這是男人的工作!」說兩人沒默契,這下,卻又同聲反駁。
童惜恩被他們的口氣嚇得脖子一縮。
烈少嚴和展夏玉會心一笑,接著兩人朝遠方花園走去。
展夏玉趁離童惜恩有一段距離,問道:「你們是不是早就認識了?」
烈少嚴欣然一笑,算是默認。
「她知道你還有古蔓羽嗎?」
「只知道我還有別的女人,但不知道是古蔓羽。」
「她接受了?」
「我也很驚訝,這不是一般女人做得到的。」
展夏玉撇了撇嘴,「我好嫉妒……嫉妒她為什麼是你的。」
「夏玉,別告訴我她會是我倆的戰爭。」明知展夏玉不是這種人,但對象是童惜恩,令他不得不這麼想。
「還不至於,我仍在了解她。」
果然……如果童惜恩不夠吸引展夏玉,他根本不會說出這種無法肯定的話。對於烈少嚴而言,這像個不定時的炸彈。
「惜恩值得你深入了解?」烈少嚴認真道。
「那你又為何為她放下身段?」展夏玉反問。
烈少嚴呆了呆,苦笑,「有些事是你來不及思考,就去做了。」
「倒不如說……她太令人想保護。」
這句話令兩個男人進入沉默凝視中。
他們的交談,童惜恩全然不知。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他們的出現,而讓她放鬆下來,否則她怎會好睏、好想休息……她從來不在工作中鬆懈,但此時此刻,竟抵抗不了沉重的眼皮.....
*****
傍晚夕陽帶著暖意穿透青色的窗帘。
當童惜恩睜開眼帘,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醒了啊?」曉玲拿著咖啡愜意地坐在一旁喝著。
童惜恩皺起了眉頭。這裡不是她休息的地方,這裡大得不象話,舉目四望都還沒見著房間的出口。
乍看之下,這像男人的房間,青色系列,沒有女人的小擺飾,卻有陽剛味很重的長刀,就懸挂在床尾的牆上,不像中國刀,也不像武士刀,這把刀,像是常勝軍的驕傲,堂皇且有著濃厚的肅殺之氣。
「這是哪裡?」一回過神來,童借恩就詢問曉玲。她怎麼也在這裡?
曉玲貪心的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才道:「展先生的房間,我以為你知道。」
「怎麼回事?」
「你在石椅上睡著了,我聽保鑣說你被帶到這裡,且說展先生交代要我照顧你……」
童惜恩納悶。她怎麼會睡著了?是夏玉哥帶她來這裡的嗎?不經意瞧見身邊的西裝外套。她笑了,那是烈少嚴的外套,他到過這裡……
「展先生人真好,早知道我也睡在石椅上!」曉玲表露出愛慕的心情。
童惜恩笑笑。
「笑什麼?誰都會這麼想,他帥嘛!也不對,烈先生的朋友都迷人,但我特別喜歡展先生,別看他是韓國人,他中國話可是一流的呢!」
童惜恩頻頻點頭。
「在別院做了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來客人住的地方。」
「牆壁上怎麼會掛著一把刀?」
「喔,應該是展先生的刀。」
「展先生是客人,怎麼會有刀在這裡?」
「聽馬管家說,烈先生有很多居住在國外的朋友,這裡就是他們在台灣居住的地方,樓上是邵先生的房間,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烈先生……老聽你提他,我卻一次也沒見過。」也不是覺得遺憾,只是想看看和姊姊在一起的人到底長什麼樣。
「可能因為是我們主人的關係吧,所以給人一種難以靠近的感覺……」
「威嚴?」
「對對!我要說的就是這個。雖然英俊,卻沒有展先生笑口常開.....你知道嗎?只要和展先生說上一句話,就給人很有希望,好像……明天就能成為朋友的感覺!」一提及展夏玉,曉玲就興高采烈地。
童惜恩頓悟,她能和展夏玉接近……原來是因為那張親切的笑靨?!那.....她和少嚴呢?是命中注定嗎?想著想著,就忍不住揚著幸福的笑容。
「對了……」曉玲直盯著惜恩瞧,「天氣那麼冷,你怎麼在石椅睡得下去?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而你不知道?」
*****
灸盟基地參謀處
在座的炎盟十名堂主,和展夏玉帶來的貼身護衛,都親眼見到這場交易,對於他們而言,這是「殷家三盟」與「五色門」公開的買賣交易;對於烈少嚴和展夏玉而言,卻是秘密陷阱,
「合作愉快!」烈少嚴和展夏玉兩手相握,傳遞著自信。
展夏玉刻意用韓國話對著烈少嚴道:「我暫時要留在台灣,設計圖我會在幾天後,請另兩位門主來帶走。」
烈少嚴自然知道其用意,亦泰然自若地用韓國話交談:「你不擔心設計圖有危險嗎?」
「我待在你的別院,設計圖就放在衣櫃里,要是真敢來偷,就來偷吧!」
炎盟總堂主關靖平突然拊掌開嗓子道:「各位堂主到膳堂用餐,下午再開各堂會議!」
每位堂主紛紛向烈少嚴點個頭,隨即離去。
過了半晌,關靖平走進內室,出來時手上拿了一張資料。「盟主說的果然沒錯,查出來了。」
烈少嚴接過資料,一面端詳,一面凝聽關靖平的話。
「『炎盟』里確實有這麼一個人。高得貴,年輕時曾待在日本五年,二十五歲在韓國漢城住了六年,回台後曾幫崔堂主逃過追殺,身手不錯。崔堂主死後,由他繼承其位。」
「堂下的子弟兵都服他嗎?」烈少嚴問道。
「這我不知道,但有一點很奇怪,資料寫著堂口子弟兵有一百三十五人,可上回和中部幫派談判,沒有大場面,只帶了五個人,卻個個身手不凡,聽說像個武術行家,制伏了魁首不說,還得到對方兩個地盤。」
「那就是搶了?!」烈少嚴神色慍然,「這是一般地痞流氓的手段,他也拿得上檯面?!」
「所以我親自訓了他,停了一個月的資金。那五個不是『炎盟』的人,所以就不追究。」
展夏玉拍拍關靖平的肩,「這你就錯了,那五個人很有問題。」
烈少嚴突然想起「黑陽會」這幫派,接著問:「『黑陽會』每個掌舵都是武行出身……我問你,那姓高的堂口是不是就在『黑陽會』總壇附近?」
關靖平神色生變。「確實如此!」
烈少嚴氣得拍案,「姓高的要是沒給好處,『黑陽會』的人又怎會幫他?!連地痞流氓的手段都耍得出……這人要是不狠,就絕對有野心!」
展夏玉冷笑,「想得到設計圖的,才更陰險。」
*****
童惜恩雙手緊環著自己,來到曉玲門前敲門。
曉玲揉著惺忪睡眼為她啟門,「一大早的……工作時間還沒到呢……」
童惜恩想開口,卻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了?」童惜恩慘白的臉色,嚇得她再也沒有睡意。
「我……好難……過……」一說話,更顯得虛弱。前天以為是小感冒所以吃了成藥就作罷,但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到了今天,她……
曉玲伸手撫摸童借恩的額頭,又立刻縮手。好燙……
童惜恩的樣子好糟糕,曉玲卻沒有慌,忙不迭地為她穿上自己的外套,自己則回房迅速換了便衣就出來。
「我送你去醫院!」曉玲才一牽,童惜恩便無力地向前傾,她驚呼一聲,趕忙抱住那滾燙的身子。「惜恩?」
「對……不……起。」
「我背你!」曉玲毫不遲疑地背起了她,「你怎麼會病成這樣?」
「你幫我叫車……我自己去……先.....先跟馬管家……請假。」童惜恩兩手垂擺,身體完全貼著曉玲的背,一點力氣都施展不出,口中卻不斷地呢喃。
「叫馬管家又得拖時間,她又還在睡!你病成這樣不能等!」
「叫車……我去……自己去……」
「都語無倫次了還要自己去!」到了一樓,曉玲略彎著身來撐著童惜恩,兩手拿話筒撥鍵叫車。「你振作一點,我叫計程車了!」
一出門口,原本想借用別院的小型代步車到別院出口,因為計程車根本不允許進入,但她忘了車子正巧沒電,其他的都在倉庫里.....
「我為什麼不是長跑健將……」迫於無奈,她只好背著童借恩跑。
一路上遇到不少保鑣,但沒有一個願意充當司機送她們去醫院,曉玲好嘔,果然是古蔓羽請的保鑣,都同一個無情樣!
走完這條車行大道就到門口了。
驀地,前方車燈照得她睜不開眼。她想躲開,可兩腳一軟,她就癱在地上,身後的童惜恩也跟著倒下來。
車子立刻停了下來,司機探頭出來罵道:「你們這些傭人懂不懂規矩?!讓開!」
曉玲吞了吞口水,仍在喘氣,「不行了……我走不動了。」
此時,兩邊的車門同時打開,走出兩個高大男子。
車燈太過刺眼,曉玲根本不知道他們是誰,可他們似乎在接近她二人。
當腳步聲停在曉玲面前,曉玲便抬眼,驚道:「烈先生?!展先生?!」
「怎麼回事?」烈少嚴見她身後倒著一名披頭散髮的女傭,想是發生了什麼事。心中又有著莫名的忐忑不安。
展夏玉繞到曉玲身後,蹲下身,輕搖這女傭,未見反應,好生納悶。
「我同事……病得好嚴重。」想起一路到這裡,都沒人理會她們,就忍不住鼻酸。烈少嚴那句詢問,儘管語氣平板,卻令她欣慰感動。
展夏玉隔著她的頭髮按住其額頭,那樣的高溫實在糟糕,是誰呢?臉都被長發遮住了。
「我請司機送你們去醫院。」
「謝謝……謝謝烈先生,謝謝展先生!」
展夏玉聳聳肩,見烈少嚴走了過來,才邁開步伐。
在兩人轉身正要離去時,曉玲立即扶起童惜恩。
「惜恩,來,烈先生請人送我們過去,很快就到醫院了……」
烈少嚴和展夏玉停同時下腳步,緩緩轉身端詳曉玲背後的女子。
烈少嚴深深吸氣,一個箭步,由曉玲身後抱起那病了的同事。
倏地,他的心彷彿停止跳動了一下。「快!快開車!」
司機來不及搞清狀況就忙倒車,烈少嚴突然的咆哮,震懾了原本氣定神閑的他。
展夏玉跑過來一看,神色遽變。「老天……是惜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