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殷老站起身,「釣不到魚,就代表可疑的人不在『炎盟』至於那位堂主的事,你吩咐關靖平立刻處分。」
「不至於如此,夏玉才離開兩天而已,就算設計圖有事,也是在韓國發生,殷老,諍觀其變。」
「那倒是……釣魚,是需要耐性的。」講到耐性,殷老倒想考驗一下烈少嚴了。「來找你的時候……經過花園見到童惜恩了。」
烈少嚴眉色略動,但他掩飾的很好。他淡道:「我和她已經沒關係了。」
「這樣啊……可我第一眼就看那女孩挺順眼的,樣子單純清秀,或許我真的誤會她了。」
「就算再好,也不過是個傭人。」烈少嚴明著排拒,語氣卻又記恨著當日殷老對童惜恩的評語。「你不也這麼說過?」
「說的也是,也因為她是個傭人,就算受委屈也要忍氣吞聲,誰教她沒有依靠……」
烈少嚴悶不作聲。
殷老見他背向著自己,再打個催化劑。「真可憐……你的傭人做錯事都要挨打的嗎?」
「什麼意思?」烈少嚴這才轉身過來正視著殷老,雖表情依舊沒有變化,心頭卻發悶不舒服。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看見童惜恩挨了古蔓羽兩個耳光。」
烈少嚴深皺眉頭,不語。
「我去靶場玩玩再走。」殷老掬著笑容往偏廳走去。「少嚴,你陪不陪我去?」
殷老回頭一看,卻已見不著烈少嚴的人影,不禁笑了笑。
*****
「再猜一次。」許醫生兩手握著,故作神秘樣。
童惜恩和曉玲忖量后,齊聲道:「右手!」
「又錯了,這次是左手·」許醫生莞爾道。
「銅板明明在右手的……」童惜恩仍是想不透。
「這就是魔術。」許醫生抬眼看見童惜恩身後的人,忙不迭地抓起曉玲的手,「曉玲,我們到那裡去,我教你,好讓你去騙惜恩。」
童惜恩撅起嘴,「你們兩個怎麼這樣……」
兩人愈走愈遠,不理會她的抗議。
童惜恩離開石椅,轉身正想繼續做事,列少嚴的出現,卻教她楞在原地。
「烈先生……」
烈少嚴心疼地看著她微腫的雙頰,想伸手去關心她,但骨子裡的驕傲卻不讓他這麼做,加上她那句「烈先生」更教他找不到台階下。
這女人……一定要他放下身段才甘心嗎?!
「許醫生有來看你?」
「在那裡。」童惜恩往另一個方向指去。
烈少嚴並沒看她指的方向,他的目的不是許醫生,而是她,無奈,他拉不下臉。
「烈先生,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去工作了。」
「有事。」烈少嚴立即道,心裡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古蔓羽來過?」
「古小姐在那邊--」
「沒人問你她在哪裡!」烈少嚴突然咆哮,如果可以,他真想揍她。
童惜恩好生恐懼,「我以為……以為你是來找古小姐的。」
「你以為?那何時輪到我以為?我以為你知道,我來找的是你!我以為你明白我想問的,不是許醫生、不是古蔓羽!」
「烈先生……」童惜恩為之呆然,心裡一陣喜悅、一陣擔憂。夢不是已經結束了嗎?為什麼她還見得到他的在意?
「別再叫我烈先生!」他早該抗議了,就是這個稱呼逼得他們成為陌生人。
「是你要我這樣叫的……」童惜恩嚇得渾身冒汗,難道他不知道他發脾氣很嚇人嗎?
「我現在後悔了,可不可以?!」
驚魂未定,又是一記咆哮,驚得童惜恩脖子一縮。
如果他這樣口氣也算後悔的話,那罵人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烈少嚴不經意發現她發顫的手,這才緩過情緒,緩和道:「過來,讓我看看你的臉。」
「不、不用了……」
「我叫你過來!」
又來了。童惜恩顫巍巍地走過去,真怕他又突然大吼大叫。
在端詳她臉頰上的傷痕后,他嗔怒了,咬牙問:「這怎麼傷的?」
「我……修剪樹的時候被樹枝刮傷的……」
「那樹枝還有名有姓呢!你最好老實說!」
「是古小姐手上的戒指.....她是不小心刮傷的!」
「那就代表她打過你了?!」
「沒有……真的沒有。」
「你不說可以,我直接去問她。」
童惜恩使勁地拉著他強而有力的手臂,「不要去!是我做錯事……挨一兩巴掌沒關係的--」
「我有關係!」烈少嚴高漲著怒氣,緩慢卻揪心地道出他的心底話:「你不是無依無靠,你有我,但為什麼面對我,你還是不肯說出你的委屈?」
他深深環抱她,現在終於明白,這幾天的冷淡,不是折磨她,而是折磨他自己。
「少嚴……」當他摟著她時,她無法再欺騙自己叫他烈先生,「我沒有委屈……所以你不需要去找古小姐。」
「告訴我,她為什麼找你?又為什麼動手傷你?」這件事不單純,他絕對要弄清楚!
「手帕……她看見我拿你以前給我的手帕。」
烈少嚴吃驚,他都忘了有這回事,她卻仔細收藏著,沒想到,她對他感情用這麼深……「所以你就挨了她兩巴掌?」
「你們本來就在一起,是我不該介入……」
「你錯了,是她不該介入我們。古蔓羽沒有權利,我今天能讓她住進別院,就能讓她離開!」
「別讓她走……她並沒有錯。」
這回,烈少嚴將怒意全轉向她。多少女人渴望他的重視與關懷,而她卻硬是推給古蔓羽!他好不容易放下自尊……可她的言行似乎看重他和古蔓羽的交往,反倒完全不在乎他倆之間的感情,那他又為了什麼要去在乎她?
「要是我和她在一起妳就高與了?」
童惜恩沉默,她有千萬個不願意,卻不能脫口。
「如果我和她結婚你也不介意?」
頓時,他的一字一句幻化成箭,狠狠地刺進童惜恩的心頭,胸口的痛楚,讓她眼中的淚水如泉涌溢出。
她的眼淚又讓他茫然了。
「我只是個傭人……沒有權利介意你娶古小姐……」
烈少嚴頻頻點頭,「好……你這麼喜歡當傭人就當!從今天開始,我絕對會讓你當個夠!」
在他轉身離去的同時,許醫生走近童惜恩,適才的情景,他在角落看著,沒有錯過,更看得出童惜恩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惜烈少嚴教高昂的怒氣掩蓋了一向銳利的觀察……否則,現在心疼童惜恩的,不是許醫生,而是他自己。
「古蔓羽到底是你什麼人?」
童惜恩忙著擦拭淚水。「許醫生……」
「你明明愛少嚴,又為什麼怕少嚴為了你而冷落她?你不是矛盾,就是有秘密。」許醫生肯定道。
「只因為我是傭人……我配不上他。」她仍堅持這個說法。
「你不說,我就讓他派人調查,以他的能力,很輕易就能調查得出。」
「不……不能讓他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就會不願讓我在別院工作,也瞞不住任何人了。」
「那你告訴我,是什麼原因讓你逼自己做不願意做的事?」
童惜恩猶豫了一下,她應過古蔓羽的,但與其讓烈少嚴知道,倒不如讓許醫生了解--
「古蔓羽……是我姊姊。」
*****
「為什麼沒有買家?當初不是協議好的,為何出爾反爾.....我不管,你儘快找到有勢力的組織做買賣!我好不容易拿到這武器……有多少組織想擁有這高科技的武器?只要賣給最有勢力的組織,他們絕對會答應幫助『黑陽會』擴大勢力!這東西太危險,不能留在我身上太久……」
古蔓羽氣憤地切斷電話,「到底是誰從中作梗……不可能是少嚴……」
可古蔓羽想不透,除了「殷家三盟」,還有什麼組織有權力管這事?日本「佐藤集團」,還是韓國「五色門」?
不,不可能有人知道的,是她多疑了,她現在要做的不是庸人自擾,而是要如何拾回烈少嚴的心,坐上盟主夫人的位置,屆時,勢力和權力都有了。
可惜,有個絆腳石--童惜恩!
想及此,古蔓羽便拿起電話。「馬管家……我要換掉客廳的傭人,你找個勤快的來……就那個姓童的好了。」
*****
正如馬管家以前說的,這裡比她想象中的寬敞許多。當童惜恩端著茶進來時,就有莫名的壓力。
手中這杯茶,並不是差事,據說這是烈家以前留下來的規矩,是向主人打個招呼,好認識自己。
以前,她多麼希望進來做事看看古蔓羽的生活習性,現在不了,只因古蔓羽的生活里,包括了烈少嚴……
突然,童惜恩停下腳步。廳堂太過寬敞,她不知道要如何找到古小姐,也不知要往哪個玄關去找。
兀自煩惱之際,她發現由偏廳走出來的同事。
「美晴?」這位同事就住在自己樓下,因為和曉玲要好的關係,偶爾也和自己聊上幾句。
「你怎麼在這裡?」美晴問道。
「馬管家叫我進來做事。」
「你還真會挑時間,烈先生最近脾氣不很好……以前也沒見他這樣,還好他今天不在家,不然你可慘了。」
童惜恩緊抿著唇,聽到他今天不在,心就鬆了一大半。
美晴側頭,往偏廳的落地窗看去,瞪大眼,「糟!烈先生回來了!你記住,烈先生要是脫外套,你記得把外套拿起來掛。」
「哦,好……」
童惜恩心情還來不及調整,烈少嚴就進來了。
大門喀啦一聲關上,彷彿宣告童惜恩接下來將透不過氣。
童惜恩低著頭,抬眼看他坐了下來,揉揉太陽穴,心想:他頭疼了嗎?
她衝動地想走過去為他按摩,但她真能這麼做嗎?他還當她是喜歡的人嗎?
「就知道你犯頭疼……」古蔓羽自鋪著地毯的旋梯走下來,「你去幫烈先生拿葯,和倒杯開水來。」
被古蔓羽指到的童惜恩猛然抬頭。葯?在哪裡?
烈少嚴不經意地看過來,兩眼一定。她為什麼在這裡?
「還不快去。」古蔓羽一瞪,突然笑笑,「抱歉……我忘了你剛來,不知道葯在哪……美晴,你去拿。」
烈少嚴劍眉一挑,「叫個生手來做什麼?」
古蔓羽挨向烈少嚴,把玩著他的領帶,「我早知道你們兩個在一起,叫她進來陪你不好嗎?」
童惜恩又是震驚又是納悶,為什麼古蔓羽的反應和當初不一樣?
茫然只是短暫,在童惜恩看見烈少嚴當著自己的面吻古蔓羽時,她和他的決裂便成了答案,所以古蔓羽才有自信讓她進來。
童惜恩強忍痛楚,別過頭,不去看他倆親熱的畫面。
「有你陪我就夠了……」烈少嚴見童惜恩愈痛苦,他就愈得意。這是她應得的折磨。
「那她怎麼辦?」古蔓羽斜睨著童惜恩,大展其驕傲。這下她終於確信童惜恩說的是真的了。
「玩玩的,誰知她不知分寸放了感情。」
童惜恩回頭,雙眸濕濡地望定他吻著古蔓羽。
「少嚴……」
古蔓羽沉醉的嬌吟更是深深刺痛了童惜恩,意喻著兩人的甜蜜激情已不是第三者能干擾。
「你這個傭人還不知道走開?」烈少嚴抱起慾火奔騰的古蔓羽,一面走向旋梯,一面對童惜恩淡淡道。
「對不起……」童惜恩垂首,掉下豆大的眼淚轉身離開。
到了偏廳,她無力地靠在牆上。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明知我愛你,難道你真的沒有對我認真過?
童惜恩心痛地想--如果他從頭到尾只是玩弄她,那麼有沒有古蔓羽都不重要,他根本不看重她!是她太過天真,以為只要愛著他就能滿足,卻忽略了失去他的痛苦和他給的折磨……
更傻的是,她沒有恨.....倘若可以去恨一個愛到心坎的男人,又何來的痛苦?
「惜恩?」美晴緊握著藥罐,看著童惜恩慘白的臉孔。「你和烈先生的事,曉玲都跟我說了……」
「我該怎麼辦?」童惜恩臉上呈現著絕望。
「算了吧.....像我們這種身分,烈先生看不上的。」美晴感慨道,隨即苦笑,「兩年前也有個女傭和烈先生有過感情,那時她還告訴我們,烈先生對她不錯,才開心沒多久,兩人上了床,烈先生就再也不當她一回事……這件事,古小姐也知道,卻睜隻眼閉隻眼,似乎比誰都相信,烈先生只是尋求一時的新鮮。」
「只是尋求一時的新鮮……」童惜恩立即僵住,呆了半晌,兩眼無神地朝側門走去。
再也沒有別的答案,比這個還適合了。
他的確關心她,在乎過她,可,一旦新鮮過了,就不復存在了。
這不是他刻意給她的折磨,而是他心中,早已沒有她了……
*****
童惜恩打開大門,接過大廚送來的早餐,轉身邁向二樓。愈接近主卧房時,她的腳步就愈沉重,
房門是大開的,同事美晴正在小客廳整理桌上的凌亂,見童惜恩端來早餐,就說:「放桌上,烈先生和古小姐要在房間用餐。」
童惜恩頷首,黯然環視這裡。這就是他們兩個的房間……一個充斥濃情蜜意的房間……
言念及此,內門打開了。首先走出來的是打扮整齊的古蔓羽,接著才見仍穿著睡袍的烈少嚴。
「烈先生、古小姐,請用早餐。」童惜恩試著冷靜下自己的心情,拚命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他們昨夜是如何的纏綿歡愛、不要去想!
烈少嚴看也不看童惜恩一眼,直接吩咐:「叫司機一個小時后再開車,我待會想先洗澡。」
「是。」童惜恩應了一聲。
「烈先生叫的是你嗎?」古蔓羽放下刀叉,不悅地撇撇嘴,「別自作聰明亂應諾。美晴,你去,回來時順便把我放在樓下客廳的文件拿上來。」
「是的,古小姐,」
美晴的離開,給童惜恩帶來了孤單與不安,她不知道要怎麼做事,也不知道古蔓羽是不是仍在氣她。
「少嚴,不如我等你,同車吧!」古蔓羽親昵地撲向烈少嚴,一手探進他半啟的睡袍里撫摸他健壯的胸膛。
烈少嚴喝了一口湯,語氣平板:「不順路。」
古蔓羽聽了心裡有些不快,卻不敢對他擺臉色。想他剛才還有說有笑.....
一定是童惜恩惹他厭煩,早知他對童惜恩不感興趣,就不讓這女人進來了,虧自己之前還想法子刺激她,要她清楚身分.....現在,白擔心一場,還惹得他心煩!
「沒你的事,你先離開。」古蔓羽白了童惜恩一眼。
「等等,我沒胃口,收拾一下再走。」烈少嚴冷淡道。
「是。」童惜恩忙著將餐具都收到托盤上,恨不得能儘速離開這裡。
「少嚴……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童惜恩雙手突然一顫,跟著抓不住托盤,讓才收拾好的餐具成了一攤碎片!
「搞什麼你?」古蔓羽橫眉怒目。
烈少嚴霍然起身,不發一語地朝內房走去。
童惜恩忍不住看他一眼,得到的卻是漠不關心的背影,她寧可希望他像古蔓羽一樣指責她的不是,不要視她於無形……就算是玩弄她,也該有個回憶,為什麼要當作沒一回事……
「你存心打斷我和少嚴的談話?」古蔓羽雙手環抱,走到童惜恩面前。
「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童惜恩起了惶恐,忙撿起地上的碎片。
此時,美晴拿著文件走進來,乍見古蔓羽稍微抬腳,往童惜恩正在拾碎片的手踩下去!
古蔓羽所使的力道驚人,竟讓碎片刺進童惜恩的掌心,未幾,羊毛地毯沾上了偌大的殷紅!可見刺人的碎片多麼深……
童惜恩忍痛咬緊著下唇,眼中的淚水替代了她痛苦的呻吟。
古蔓羽這時才收起穿著高跟鞋的腳,佯裝驚愕道:「抱歉,我也不是有心的,你不會怪我吧?」
童惜恩握著不斷淌血的手,對古蔓羽搖搖頭。
「你還是快點去看醫生。美晴,我的文件呢?」
「在這裡。」美晴將文件交給她,目光仍停在童惜恩身上。
古蔓羽像沒事人一樣認真查看文件,接著收進公事包,且道:「你幫她收拾,順便換掉地毯,免得烈先生洗完澡出來看見覺得骯臟,我走了。」
美晴僵硬地點頭,看古蔓羽轉身消失,忙跑到童惜恩身邊,抓起她血淋淋的手,難過地泫然欲泣。「她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沒關係的,古小姐不是有心的。」童惜恩要繼續收拾碎片,無奈手中的疼痛已不是她能忍受的了。
「她故意的!我看見了!」美晴憤慨大叫。
「小聲……」童惜恩側目看了一下仍緊閉的內門,「別讓烈先生聽到,我們趕快收拾。」
「你先去醫院,我自己來就行了!」美晴強行將童惜恩推出門外,回頭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待整理完地上的凌亂后,美晴便望定那片揪心的殷紅,長嘆一聲,捲起地毯,「又不欠她什麼,為什麼要傻傻的讓她踩……」
「這怎麼回事?」
身後傳來烈少嚴的聲音,嚇得美晴不得不加快動作,卷好地毯。「地毯被食物弄髒了,所以要換。」
「那血跡是怎麼回事?」
饒她動作再快,也快不過烈少嚴的雙眼。
「誰的血?」這血多的令他不安,不知怎地,他就是不能平靜。「惜恩的血?!」
「是……她收拾的時候不小心割傷的。」謊言令她抬不起頭來。
「不小心割傷的怎會流這麼多血?」端看美晴欲言又止,他就知道不對勁。「說!」
「是古小姐……惜恩正在收拾碎片,古小姐就往她手上踩下去!好殘忍……整個碎片都刺進去了,能不流這麼多血嗎?惜恩還說什麼沒關係……古小姐根本就欺負人嘛!」
美晴將心中的不快一氣呵成地吐出,抬頭卻已不見烈少嚴。
*****
馬管家得知童惜恩受了傷,立即叫了計程車,可童惜恩在大門路上站了一會兒,就直接朝下坡的方向走,心想這麼走一定會碰上的。
孰料,眼前始終不見來車,身後卻出現了黑色房車。
童惜恩以為自己擋到了路,硬是靠邊走,沒想到,車門突地打開,走出來的男人正是烈少嚴。
「你要去哪裡?」
童惜恩看他一眼,又低下頭來,「感冒,請假去看醫生。」
她不知道該以什麼心情去面他,要緊張嗎?他已不再關心自己,又何必緊張會帶給他麻煩;要恨他嗎?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廂情願,他沒給她承諾,更未說過愛她,恨他什麼?只好平淡心情,語氣平板地去面對他。
「惜恩,把手給我。」
他向前一步,她卻退後一步。
「惜恩,讓我看看。」他以為折磨她,是她應得的,但為什麼聽聞她受了傷,尋找她的心竟是那樣忐忑不安?
「我都知道了,讓我看看你傷的嚴不嚴重。」她愈是往後退,他就愈想知道她的傷勢。他好氣,古蔓羽憑什麼傷害她?除了他之外,誰都沒資格傷害她!這是目前他能接受擔心她的理由,也是唯一願意承認的。
「沒必要的,也無所謂……」童惜恩鎖住眉頭,苦笑。
「誰說沒必要,關心自己的傭人是應當的。」說完,他又有些後悔,這不是他想要說的話,這話也不適合現在焦灼的心晴。
童惜恩聞言,正視著他,「謝謝烈先生的關心,我已經叫車了,請烈先生不要為了我耽誤時間。」
這女人存心跟他過不去!「上車,我送你去醫院。」
「不必麻煩烈先生了。」
烈少嚴神色慍然。她左一句烈先生,右一句烈先生,那他又何需經她同意做事?
「上車!」他霸道地將她扯進車內。
童惜恩試著掙扎,無奈那隻強勁的手,硬是按著她的肩膀,教她無從掙脫,
「開車。」烈少嚴吩咐司機,隨即抓起童惜恩受傷的手。「把手打開。」
烈少嚴見她手臂上都沾了暗紅的血,內心就像被人拉扯般難受。若不是古蔓羽先走一步,他一定鐃不了她!
童惜恩仍是握著手心,不是不再畏懼他的命令,而是已經握到沒有力氣打開了。
「我叫你打開啊!」他忍不住怒吼。此時時刻他多麼希望她痛哭一場,至少他能知道她傷的有多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面無表情,讓他不知道她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楚。
「我沒有力氣……」她突然覺得好疲倦。
「你不痛嗎?」烈少嚴輕柔地握住她小小的拳頭。
她失神地看著他握著她的手,心想,這應該是作夢吧.....不然,她不會再度看見他的溫柔和含著霸氣的關心。不然,她的視線不會模糊不清……
她愜意又疲憊的笑笑,跟著眼前一黑,聽不到他的叫喚,看不到他震驚的表情,更感覺不到他最深的環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