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翡冷翠
藍斯合起面前的書籍,隨意扔開手中的鋼筆。
他的視線望出了窗外,蔚藍的天空廣遠遼闊,除了幾片飄然而過的白雲,空無一物,就象這座宅子,四周全然寧靜,靜得連銀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好比一座墓穴!
這間房子,有他熟悉的桃木傢具,灰塵滿覆的盆裝植物。以及排列於玻璃像木櫃中的數千本藏書。腳下所踩踏的是,則是老舊褪色的波斯地毯,這裡是他童年時期的老家,一棟被遺忘了二十年的老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房子太老舊,還是他真的變了,在這裡他覺得寂寞空虛。
半個月來,不是想起幼年的點點滴滴,就是想起在台灣的那一段日子,凌郡靈更成了他追憶中的女主角。
他從來不知道藍斯·隆恩會去思念一個女人,甚至去期待一個女人。
這種感覺嶄新而奇特,他以為凌郡靈對他來說,只是「承諾」之下的未婚妻,談情說愛只有迷失掉人格的那一段日子才做是出來。但不知不覺中,他竟不斷地假想她縈繞在自己身邊,像往常一樣坐在他身邊看電視、看雜誌,偶爾衣衫不整地從他臉前晃過,試試自己的魅力是否仍舊。甚至偶爾展現她迷人的兩腿,問他喜不喜歡?
全是一些平凡的瑣事,現在卻只能成記憶,供他永無止境地回溯。
點燃一根煙,漫不經心地看著那些繞飛的煙霧,藍斯的眼中閃過諸多不明的情緒……
就為一個強烈的動機--他是不舍她的。
走廊響起一陣腳步聲,他的目光銳利地移向房門,來人在門上敲了兩下,便開門進來。
「嗨,我奉命送蘋果派過來,我家的的廚娘怕你餓死在這間屋子裡。」凌劭將覆著白色紙巾的餐盤放在他面前,兩手撐在桌沿笑容滿面的迎著他。
藍斯斜勾起嘴角,靠向椅背,「替我謝謝她,讓她費心了。」
「也許你該親自去跟他說一聲,她會紅著臉跟你說不客氣。」情竇初開的心情,他很能體恤,雖然她年紀有一把了。
藍斯不搭腔,起身將書籍放回書櫃,倚在那裡便抽起煙。
「說吧,今天過來找我,有何貴幹?」他不信他只為了送派。
「聊天。」凌劭微笑,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
「聊什麼?」
「很多。比如你有何打算,以你過去的豐功偉業,此刻的你應該蓄勢待發,準備搏上一搏才是,可是我看你好象挺閑的。」
藍斯恣傲的嘴角,慵懶挑起。「沒有打算,暫時我想維持現狀。」
「你在開玩笑,半個月前,郡靈在電話中提到你要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事情不辦完,何年何月才能等到他回台灣娶凌郡靈?
「我的野心讓郡靈給收買了。」他突然語出驚人。
凌劭呆了一下。
這也好,免得浪費時間,時間一久,變數就多,早點把她嫁出去,阮兮苓就早一點回他的懷抱,唉,他可愛的小妹。
藍斯緩慢搖頭。「我不能娶她,在我回義大利之前,我們已經約法三章,從今而後不再糾纏她。」
「什麼?」凌劭倏地提高音量,衝到他面前。「但……但你剛剛說自己的心讓她給收買了!既然如此,你還捨得讓她嫁別人?」他是不是聽錯了?
「我無權過問。」藍斯反應冷淡,完全讓人看不出他有任何熱度。
凌劭更慌了,終於露出馬腳道:「藍斯你不能這麼做,你不娶她,她到老都嫁不出去,而那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藍斯聞言揚嘴而笑,彈了彈煙灰,淡淡地說:「你放心,她是個美麗的女人,多的是追求者,不可能嫁不出去。」
「但她也是個可惡的霸女,根本沒有男人敢要她!」凌劭覺得頭痛,外加心臟無力。「你不娶她,我保證六十年後,她還是在家裡!」
「抱歉,愛莫能助。」
藍斯的堅持令他無言以對,他重嘆了一口氣道:「頭痛,我不該錯認你跟她關係匪淺,現在可幻滅了。」真要命……
「幻滅是成長的開始。」藍斯壓低音量,凝視著他說。
「瞬間老了十歲才是真的。」他盯著天花板地痛心地呻吟,手掌伸上來按住太陽穴。「現在我得回去告訴老爸這個噩耗,他的女兒終於正式宣布沒人要,得請他另覓女婿了。」他無法忍受她在家裡呆上六十歲。
「打擾了。」
「不客氣。」藍斯目送他,透過瞳孔,他的心思訛變難測。
凌郡靈投入其他男人懷抱的這個念頭,令他十分不快。
迪斯可舞廳中央熱歌勁舞,津動翩翩。
藍斯點了一杯血瑪麗,坐在吧台邊,眯眼眺視舞池中舞得最妖冶的女子。
女子的嘴唇紅艷,纖腰婀娜,舞動中那雙足以攝魂勾魄的媚眼,一眨不眨盯著他瞧,誘引著他的注意力,要他從頭到尾將她看個仔細。
她對他香甜一笑,順著他的視線一步步接近過來,直到彼此間的距離僅隔一掌之距,始輕攀他的頸項,貼著他的胸扭動起腰肢,噴火般地跳出勾魂野舞。
然後,她以極緩慢、極撩人的姿態,貼近他的耳朵送上自己的唇吻舔他,對他呢喃道:「我……我是不是讓你想起了一個女人,藍斯·隆恩?」
「暗街里的女郎。」藍斯目光炯炯,冷笑地譏諷著說。
「你!」女子貿然臉紅,一身熱情當場被他潑了一桶冷水。
「走開,你這種貨色我看不上眼。」他的笑容淹沒,冷冰無情地扳下她的手。
女子收回手,忿然瞪視他。「藍斯·隆恩,你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狂傲,我索性開門見山跟你說,AFT有個女人想賣給你,你願不願做這筆生意?」
「如果是你這樣的貨色,那就免了。」他邪笑的眼神深深刺進她的心,諷刺至極地說。
女子不堪他語言的羞辱,抬起右手直接想摑他一巴掌。卻在最後一刻讓他輕鬆制止,像抓小雞一樣地將她的手腕壓在吧台上。
他警告地說:「斯文點,否則難保我不會把這玻璃杯的玻璃碎片插進你美麗的臉,小姐。」一隻酒杯擱在她面前。
女子的臉色頓時比看到了鬼還驚恐。
「說吧,誰是你們的貨?」
「貨品的資料在這裡,你自己看吧。」仗著僅存的自尊心。她以粗野的口吻回道,挺直腰桿將金色卡片冷冷遞給他。
藍斯展開卡片,眼角餘光看到上面的金色浮印文字--
姓名:凌郡靈
年齡:二十四
性別:女
血型:AB
國籍:意籍華裔
容貌絕艷不凡,體態惹火辣手,一頭亮麗的黑髮下勾勒出一張倩美的面龐,面龐之下則是白皙圓潤的雙乳,柔美的雙腿與合度的臀。
底價:一千萬里拉
「你不肯買,我們就將邀請函發送到世界各地,讓以往AFT的老顧客來公開叫價,這個月的月底,你的未婚妻就會成為有錢老頭的玩物,你好好想想吧。」
「不用想了,這就是我的答案。」語畢,他當著她的面將卡片撕成兩半,不屑的嘴角又微微揚起。
她頓時張大嘴巴,在驚愕之餘,聲音卡在喉嚨中無法發出。她覺得他一定是喪失理智,否則就是他對凌郡靈無情無義,甚至憎恨他這個未婚妻,否則他不會撕得如此乾脆,毫不留情。
「我勸你們這個人口販賣組織得收納一些有點文學素養的人,幾行文字寫得像在拉皮條。」他將碎卡片扔上桌,性感笑容間有股難以描繪的陰狠。
「你……你不要後悔!」她到底面對著什麼樣的人?
「廢話少說,你走吧。」他下逐客令,不再看她,逕自飲酌起杯中物。
女子猶豫了一下,才心浮氣躁地走掉。
震耳欲破的音樂在耳邊迴響,藍斯喝下最後一口酒液放下酒杯,他的視線由晶亮的杯底移向人群,然後鎖住了她。
「買單。」他道。
位於聖瑪利亞·諾威拉車站附近的LONDRA,由於面對高速公路,鄰近車站,所以向來是經商旅客下榻的飯店。
女子一出迪斯可舞廳后,便開車一路直回LONDRA。
過於煩躁震驚的她,根本無心去注意行蹤安全,只是一心一意想趕回飯店,好將藍斯跌破眾人眼鏡的意思告知Jacky。
飯店三樓走廊尾的房間,往女子走進后不久便傳出Jacky粗獷的咒罵。
「瑪莉,你在說什麼?他真的這麼做?」
「是的,他當著我的面將邀請函撕毀,建議組織收納一些有文學素養的人來編寫邀請函。他甚至說上面的詞句寫得象在拉皮條。」女子點頭,咬著唇面色凝重地道。
「真他媽的夠狂妄!」他氣得一拳捶在沙發上。
「Jacky,我們是不是該將這件事往上面呈報,讓上面的人來決定如何處置凌郡靈?」
「不用,凌郡靈這件事是我主力策劃,不必讓上面知道現在的情況,反正只要在月底前將錢送上去就可以。」再說,真把這件事報上去,他多沒面子呀。
凌郡靈無論賣給誰,都可以獲得一筆錢,差別僅在於若所獲得的金錢不高,他為組織立下的功勞也不會高,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希望藍斯·隆恩買賣這筆生意的原因。
不過既然藍斯不在乎凌郡靈的死活,他就不能再打他的主意,務必得儘快通知有能力買下她的金主,以免延誤了交錢的日期。
好不容易爬到「組長」的地位,他可不想因為這件事,被貶成一般組員。
「但我還是不服,憑什麼藍斯·隆恩這樣冷酷無情?他不是辛苦地追了凌郡靈兩年嗎?」他想不透。
「我覺得……他是個壞到骨子裡的男人。」瑪莉忘不了他那雙陰騖的眼睛,簡直藍得象冰凍的海水,當然,他的嘴巴也夠狠的了。
「哦?」
「你沒接觸過他本人,所以你無法了解他的氣勢有多嚇人,我告訴你他若不買下凌郡靈,我們就將邀請函發送到世界各地;屆時他的未婚妻就會變成有錢老頭的玩物。可他根本充耳不聞,一副她的死活不關他的事。你的壞,跟他比起來,無疑是小巫見大巫。」
Jacky眯眼,覺得自己被挑釁到了,馬上不爽地道:「跟我比壞,那傢伙算什麼,瑪莉,他既然不在乎未婚妻的死活,我們也用不著跟他客氣,現在就去寄發邀請函,一個星期後如期舉行拍賣會。」
「知道了。」她應道,一個轉身動作,忽而撞到桌上的小茶杯,小茶杯順勢掉落在Jacky的褲襠上。
「啊呀……」豈料不過輕輕一碰,Jacky竟發瘋地慘叫出來,並且痛苦萬分地在沙發上打滾。
「Jacky,你怎麼了?要不要緊?」
他的臉色已經脹成了豬肝色。
「讓她吃下去。」兩個高大男子坐在床邊,抬起凌郡靈的頭,扳開她的唇。
「知道了。」
「行了,走吧。」了事後,他們便掉頭離開。
凌郡靈癱軟無力地橫躺在床上,連續二個晚上,ATF的人都在這個時候喂她吃藥,藥效就宛如麻醉劑一樣,讓她意識模糊,昏昏沉沉。
她半開半閉著眼,聆聽上鎖的聲音,她知道他們擱下她去休息了。
他們之所以如此放心,是因為他們看準就算門外沒有人看守她,她也逃不出去,現在的她連下床都有困難。
不遠處的窗台上傳來細碎的聲音,她本能地覺察不對勁。「誰……是誰在那裡?」窗戶已經被打開,帘布立刻順著灌入的風動起來。
「藍斯?」帘布后意外的藍斯那張俊美冷峻的臉,她沉重的情緒霎時變得澎湃。「藍斯,真……真的是你嗎?」
未幾,他高大魁悟的身軀已經聳立在她面前,精明的眼色在月光中閃爍。
「我想你想得快發瘋。」他抱起她,讓她軟弱地倚在自己的懷中,直至此刻他才明白原來思念是如此迫於舒解。
那棟老宅子,他之所以覺得舊,覺得空洞,正是欠缺著她的陪伴,莫怪他無時無刻將她的倩影鎖記在心頭。
是的,他需要她,而現在他將重新贏回誓言。
「我……想我一定是作夢,否則就是藥物的副作用,你不可能來的。」她把臉藏進他的頸窩,懷疑這熟悉的氣息只是幻影。
然而,它卻那麼的真實,觸感那麼的好,就連他吹拂在臉上的氣息都可以感覺到微微的熱度,一點都不象是假的。
「我來了,而且,你將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仰起她的臉向她索吻,未曾猶豫,俯首熱情的如火地吻她。
「藍斯……這場夢真逼真,連你惡劣的個性,都表現得淋漓盡致……」迷惑著眼神,她感覺他的舌頭在頸部打轉,令她細嫩嘆息著。
「你不喜歡?」
「若可以……我比較喜歡原先的你,溫柔、多情、含蓄……跟現在的你完全不一樣。」看來,她已經賭定這是一場夢。
「我建議你試著接受我的本性,否則我們很難繼續下去。」他倏而鬆開對她的擁抱。
他的忽速降溫令她眉峰糾結,雖然全身骨頭象粘在一塊,她還是極盡所能地提高音量道:「你……你憑什麼命令我接受你?反正你也不準備娶我,我接受或不接受,愛或不愛,關你屁事。」
「就是關我的事,你的愛只有我能享用。」他扣住她的下巴,目不轉睛地瞪著她道,蠻橫而無理。
凌郡靈的表情先是不相信,然後轉為勃然大怒。「你不愛我,卻強迫我只能愛你,這是什麼道理?你當我是白痴還是花痴,說什麼很難繼續下去,對你而言不就只是上床做愛,有差別嗎?」
她怒氣沖沖地槌打他的胸,幾秒過後,反而絕望地垂頭哭泣。「為什麼你是這麼的卑鄙,連在夢裡都要吃定我,難道你……就不懂得其實我是希望被你愛嗎?」她忽而又氣得大叫,淚珠一滴一滴地滾落。
「但你口口聲聲說你愛著之前的我。」他嚴肅地說。
凌郡靈垂下雙肩,顯示了她內心的挫敗。「你笨哪,愛一個人當然要愛他所有的一切,連這道理你都不懂!唉。」她有氣無力地倒進他的懷中,覺得整個人頭昏眼花,天旋地轉。
再說,他的飛醋吃得很沒必要,畢竟她愛的人還不都是他。
「既然如此,我娶你,你願意嗎?」
「好啊,可是你沒對我說最重要的一句話……」她非聽不可,這是她的夢,就算要他跪下求婚,也得順她的意思上演。
「你好美。」他微笑。
凌郡靈彆扭地以手指抵著他胸膛轉著。「討厭,我知道我很美,可是我不要聽這一句,說我愛你,乖,快說。」
女人就喜歡為這樣的事執著,藍斯無趣地想。
清一清喉嚨,他爽快地說:「我愛你。」
「死相!羞死人了!」凌郡靈嫣紅臉頰地躲進他的懷中。
「再說一遍。」
藍斯頓時啼笑皆非。「我愛你,希望能將你娶進家裡,捧在手心守著。」
「好,有你這句話,嫁你一百遍都不成問題。」
「你不要自由?」
「嘖,自由一斤值多少錢?不要了!」出爾反爾向來是她的美德,現在既然郎有意妹有情,不嫁的人,是笨蛋。
竊想的同時,阮兮苓可憐而憔悴的模樣浮上了她的腦海,她覺得是自己害了她,若不是她任性帶著她離開家園,她怎會趟上這禍事,是她害了她。
她的喉嚨被悲傷堵注,沉重的憂傷讓她抬不起頭來,她只有緊緊靠著藍斯,以支撐她越來越重的身體。
「藍斯……如果這場夢在我們兩人的腦中是彼此相連的,醒來后請你一定要記得去救阮兮苓,等你救了她之後,我再以身相許,絕不反悔……」她哭哭啼啼他說,眼皮已經重得她撐不開。
「你不要我先救你嗎?」藍斯漾著凱旋般的嘴角,由小拇指取下一隻金戒,慢條斯理地套在她的指頭上。
「她先。」凌郡靈垂下了眼瞼,然後不客氣地說:「當然,救完她后,就要救我……否則我拿什麼嫁給你。」話一說完,便沉然而睡去,全然不覺她細長的指頭上已多了一隻戒指。
藍斯雙臂環繞在她的腰際,一雙俊眸仔細地端詳她,之中愛憐的情意不言而喻。
瑪莉換上睡袍后,鬆懈地嘆了聲氣,便疲倦地倒進被窩中。
今天真夠她累的了,先是跟藍斯交涉,踢了塊大鐵片;回到飯店,跟Jacky談事情,一個不慎竟傷了他的命根子,雖然在她之前他就已經受傷,可畢竟還是她造成他二度傷害,真是羞死她了。
「阮兮苓真不是省油的燈,依她那樣虛弱的身體,居然可以在他想侵犯她之際,還踢傷他的下體,讓他差點絕子絕孫,好厲害。」她紅著臉,難以置信地呢喃。
當然,阮兮苓順利地保住了貞操,不過也換來一頓打,在同樣身為女人的立場上,她難免為她感到一絲同情。
雷光一閃,一股沒來由的不安瞬間凝結,她警覺地屏息。
卧室內除了她的呼喚聲外,雖然靜寂無聲,但她隱約感覺到空氣中不尋常的氣氛。
她緊張地移了一下頭的方向,驚鴻一瞥,她霍然怔住,喉頭立時干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暗影中的角落,何時竟佇立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出來。」她惶恐得拿起桌上的槍,跪在床上瞄準對方。
侵入者悠閑地走出暗影,將自己的臉孔暴露在月光下,他的瞳光不定地對她綻放出森冷的殺氣。
「藍斯?」
藍斯一語不發地朝她跨出步伐。
「不要過來,否則我開槍了!」她慌張地警告,對著他的頭將子彈上膛。
藍斯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只問:「阮兮苓在哪裡?」
「阮兮苓?」她震驚他問的人居然不是凌郡靈,而是她的妹妹,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他愛的人是阮兮苓而非凌郡靈,所以他才不甩她的安危,反而跑來搭救阮兮苓?糟,原來一開始Jacky就押錯寶了。
「我……不知道!」總之,先制伏他再說,「你再動一下,我真的開槍了!」
藍斯微微抬起下巴,眯著他。「不用開了,你的子彈全在我這裡。」
他的嘴角有抹惡意的笑容,手掌繼之在她面前展開,如他所言,子彈當著她的面一顆接一顆掉落在地上。
「……」瑪莉呆若木雞。
「兮苓,我可愛的小妹,你怎麼會傷成這樣?」凌劭面色凝重的注視著床上的阮兮苓,顫抖著雙手撫摸她那了無血色的臉龐。
「我沒事……你不要擔心……」阮兮苓輕聲地說。
「你傷成這樣還說沒事?告訴二哥,是誰打傷你的,我替你去討回公道。」凌劭覺得自己的心像被殘忍地挖去一塊肉,痛心疾首。
「不用了,我怕你會喪失理智……」
「就算喪失理智也是應該的,世上有哪個哥哥忍心看自己的妹妹被人傷得體無完膚,你看我背後的那四個人,已經滿頭青筋。」
阮兮苓將視線移向其他四個哥哥,看了看,又將視線掉回他的臉上。「可是我覺得他們……象在生我的氣,一副想剝了我的皮的樣子……」他們全瞪著她。
「不會的,他們向來疼你。」
「不會才怪!」三哥凌武突然一腳踹開凌劭那礙眼的身體,對著她說:「兮苓,別以為你受傷,我們是會放過你,AFT這件事我先不跟你計較,可是這兩年來你逃家的行為,可得好好算個清楚了。」
他甚至聽說一個半月前,她曾經回義大利,前前後後停留了一星期之久,卻大膽地演出三過家門而不入的行為,簡直氣死他們了,難道她不知道他們有多擔心她的安危,深怕她會跟她那兩個姐姐一樣。
聽完他的話,阮兮苓馬上眼前一暗。「啊……我好痛苦……」便不省人事了。
哼,她大難不死沒開香擯替她慶祝就已經很對不起她了,現在還跟她秋後算帳,理他們才怪!她閉著眼睛怏怏不悅地想,決定昏上七、八個鐘頭,好好睡一覺。
「小妹,小妹,你醒醒啊。」凌劭看得心驚肉跳,深伯她出什麼差錯,誇張地抱著她呼天搶地。
見她沒有反應,不禁斥喝起凌武他們,怪他們沒血、沒淚,哪壺不開提哪壺,才會嚇昏阮兮苓。還要說要是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鐵跟他們拚命,讓他們全部付出代價。
裝昏的阮兮苓決定不理他們,凌武他們也決定不理會他,轉將注意力移到靜坐一旁的藍斯身上。
「你準備怎麼樣救郡靈?」凌梵問。
藍斯牽動嘴角,輕揚視線。「我倒想看看他們怎麼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