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二十秒之後,銀色跑車一個猛然煞車,停在宋家正門口。
「阿泰,有你在真好!」金達風伸手大力拍阿泰的肩膀。
「不用客氣的啦……」阿泰顏面抽動,轉頭過來,臉上掛著四粒黑青。
李辰傑下車,輕輕推宋家大門,門就直接往牆上貼去。
「門沒鎖,是開著的。」
這幾個男人心思個個細膩,不想也能明白其中之意。
康爾袁拳頭一握,邁開步伐,毅然步入宋家內宅。
四人剛走進客廳,即見宋廣平正襟危坐,只差手腳沒捆綁,嘴巴沒塞毛巾。
章秋月往前走,今日總算清楚見到女兒這出色男友的外表,委實比第一印象還要英俊非凡,不僅外表如此,連身分都震撼人心。
「原來,我家小叔工作的飯店的幕後大老闆,是你康爾袁,康總裁。」章秋月似笑非笑。
「伯母,是我沒錯。」康爾袁冷靜以對。「一年前飯店幹部調動,我無意間在人事資料上,發現宋先生的聯絡地址與玫瑰住的地方相同。」
宋廣平跳起來急忙為自己脫罪,「總裁,我只招了這件事,但關於相親、還有前陣子幫你把車子開到飯店、最後直接藏起來,好讓你每天給玫瑰載的事——我都沒講明!」
「怎麼回事?」
「伯母有什麼想問的,我都照實答。」康爾袁氣定神閑,無畏無懼。
駱文迪與那兩個表兄弟,面面相覷。看來康爾袁打算豁出去了。
「爽快,我喜歡!」章秋月使勁拍案。「你們剛到我就想問,為什麼來得這麼快?」
「我住附近,一年前才搬到這裡來。」
「這也跟玫瑰有關?」
「是。我想更進一步了解她,索性買下我秘書的朋友的別墅,調查她公司以及她上班時間。每天早上在遠處看她排隊買包子,晚上七點見她替行動不便的鄰居倒垃圾,進門之前會先喂外頭幾條流浪狗才離開,入睡前,宋家大門向來都是由她來關。」
眾人驚嘆,這種了解法,好像FBI啊……
「流浪狗?外面以前是有幾條狗,但已經不見好一陣子了。」
「我托動物保育協會的理事,找個懂得疼愛寵物的主人飼養。別擔心,那幾條動物現在都過得非常好。」
章秋月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在背後幫忙,我一直以為,是玫瑰有天哭著說,小狗急著吃東西,不小心咬到她的手指,然後她小叔就替她報仇,把小狗煮來吃!」
「我可是很愛小狗的!那時我還跟玫瑰一起懷疑過你!」宋廣平大聲抗辯。
康爾袁沉默。事實上,當他從宋廣平口中得知這件事,擔心未來還會發生相同事件,才將那些動物清理乾凈,絕不允許愛心泛濫的她再受到一點傷空口。
「那……」章秋月撥開一團迷霧,又見一層迷雲,「相親又是怎麼回事?」
宋廣乎無奈翻白眼,「你不是才跟許太太聊到玫瑰每次相親都不順利?」
章秋月猛地頓悟,吃驚地指著康爾袁,「難道是康先生你、你……」
「正是。」康爾袁毫不遲疑的回答。
「玫瑰說上回有個陳先生無端端的拉起肚子——不會是跟你有關吧?」
「我下的葯。」康爾袁說的簡潔有力。
駱文迪睇了章秋月瞠目結舌的表情,不住低笑,現在才知道她這未來女婿的邪惡一面,已經太遲了。
章秋月緩過情緒,再問:「有一位賴先生,跟玫瑰吃路邊攤吃到一半,轎車就突然被拖車拖走——也是你?」
康爾袁尋出當天的回憶,神情一厲,「也是我。玫瑰那天很疲倦,卻還得認真聽對方不斷地說教,我心疼,所以派人拖走他的車子,拖的愈遠愈好。」
「多遠?」大夥好奇齊問。
「拖到荒郊野外,立刻轉換貨櫃車,送到外縣市去!」
陳懼的倒抽氣聲,一個接一個,而站在康爾袁附近的,人人皆退後一步。
離這魔頭遠一點,命會長一點。
接下來,章秋月音量壓低,「有位盧先生……聽說邊說話,腳還不老實的去摩蹭玫瑰的腿,剛出餐廳,就給好大一隻狗追著跑——狗是你放的?」
「是。」魔頭答的輕快。「但不只一隻,另外還有三隻獒犬在巷口堵他。」
現場突然一片安靜,全面戒備,即刻與危險人物保持適當距離。
「還有件事,你等我一下。」章秋月跑進女兒的房間,出來後手裡拿著名片,直接遞給康爾袁,「這名片怎麼解釋?你故意隱瞞她?」
魔頭陰沉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大家都吁了一口氣。
「這是不是玫瑰從我書房拿來的?」
「對,是我要玫瑰去問你,不過她說不想煩你,就直接拿了名片給我。」
「總經理是我以前的職位,我現在工作都在卧房,書房已經很少去了,裡面堆積了許多舊文件,包括這名片。一開始沒有跟玫瑰明說,是怕嚇壞了她,並不是刻意隱瞞,想說,總有一天她會去查,若沒有,我也會選在近日親口對她說明。」
李辰傑兩手插進口袋,咳了兩聲,「爾袁,可惜宋小姐已經知道了。」
「你說的?」
「如果是我說的,你該覺得慶幸,因為做朋友的一定幫你到底,糟就糟在是岑瑤昨天對她說的。」
「她是怎麼跟玫瑰說的?」
「搞到我懶得跟你解釋,踢她下水,你想呢?」
「該死……」康爾袁揪心難受,「難怪她會去相親!」
章秋月前往電話桌上,找出之前記下來的地址,「玫瑰在這裡。」
康爾袁接過紙條,拍拍朋友們的肩膀,「我們走!」
「康先生!」章秋月在後頭大喊。
康爾袁好像根本沒聽見,跑到大門口便急忙對開車的阿泰交代路線。
章秋月用力跺腳,反正他也沒聽見,決定亂叫:「女婿!」
神奇的,他聽見了,還轉身了。「有事嗎?」
「接到玫瑰,不用送她回來了,我罰她一天不準回家!知不知道?」
康爾袁露出好久未展的迷人笑容,「知道了!」
語畢,銀色跑車再次爆發其神速,瞬間便消失在末家大門,直奔某間日本餐廳,摘回屬於康爾袁的玫瑰!
日本料理店,高朋滿座是每間餐廳日日期望的情景,唯獨今日今時,料理店每位服務員招呼客人的笑臉,一個比一個僵硬——
「喝!」身材魁梧的男人豪氣大吼。「兄弟們,敬兩位小姐一杯!」
「乾!」呂明宜舉杯站起,喊的比他們還大聲。
宋玫瑰畏縮在椅上,好後悔來到這裡。
當時她根本沒想太多,只是不想待在家,等到了這裡,遇上這一大批「兄弟」,就突然好想康大哥。
老天爺一定是在罰她,把這麼優秀的男人還給別人,弄一批兄弟來跟她搏感情……
更後悔的是,她竟找呂明宜來壯膽!
明宜明明說什麼一定幫她打太極,讓她全身而退,怎知打著打著,竟然跟人家拚起酒來,現在看樣子,也有七分醉了——
「宋小姐,你不要怕成這樣!有我們在!」相親主角吳老大拍胸脯掛保證。
宋玫瑰不知是要哭還是要笑,她怕的就是他們啊!而且一個小小的會面,為什麼會來了二十多個人……
「那個,吳先生,我想有點晚了——」
「吃生魚片!你太瘦,吃多一點!」吳老大根本不讓她把話說完。
「我不敢吃生的——」
「那就喝酒!」
「我之前說了,我不喝酒的。我朋友好像醉了,我能不能送她回家?」
「這也要看你朋友想不想回家!」吳老大說話依舊大聲震耳。
「我不要回家!呵呵……」呂明宜傻笑完,跑去下一桌找兄弟划拳。
宋玫瑰容顏僵住。好想當場掐死她!
「你看,你朋友都不要回家,等一下吃完東西,我帶你們去唱歌!」
「這不太好,只有我們兩個女孩子,而且她真的醉了。」宋玫瑰心驚不已。不要說這群人刺龍刺虎,光是跟這麼多男人出去,每個人都喝了酒,誰能保證沒事?
宋玫瑰不再多想,走過去將呂明宜拉來,「吳先生抱歉,我們真的要回去了,她醉著回家,我沒辦法向她的家人交代。」
「不可以走!」吳老大一把抓住宋玫瑰的手。「誰說你可以定!」
周圍的兄弟跟著站起,此情此景,嚇得她臉色慘白,一動也不敢動。
「玫瑰,過來。」
誰的聲音?奸熟悉,難道是——
宋玫瑰扭頭一看那對她張開雙臂的熟悉身形,內心遽地進出勇氣,甩開吳老大的手,拔腿奔向那人懷裡,在撞進其健壯的懷裡後,直接哭喊:「康大哥!」
「你明明有我,為什麼還要來這裡?」康爾袁手臂愈收愈緊,她強忍畏懼的抽噎聲,彷佛是一把劍,狠狠地刺穿他。
「明明有你?」她的惶恐猶未泯滅,此刻又多了一分傷感,「我又能擁有你多久?你離開我是遲早的事。」
康爾袁臉一沉,「辰傑把昨天的事情都跟我說了,為什麼你寧可選擇相信岑瑤,也不願相信我?」
「你跟我是兩個世界的人,這種事能不信嗎?」
聞言,康爾袁頓時臉色鐵青,揪著眉頭,凝視泣不成聲的她。
「康大哥?」宋玫瑰退後一步,好生顫慄。
之前已覺得這裡的兄弟夠嚇人了,但康爾袁現在的表情,卻讓人更加悚懼。
康爾袁接收她驚駭的表情,閉起眼睛,平撫一切情緒,再次擁這小女人人懷,輕聲輕語:「我們先回家,回家後你要怎麼對我吼都沒關係,好不好?」
宋玫瑰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對他吼,她怎捨得?
不過一見他出現,她感動的什麼都不在意了,他是總裁也好,是普通人也好,她的手只願讓他牽著走,除非他鬆開……
「好,我們回家。」她朝他點頭,毅然決然。
康爾袁捧著她的臉,狠狠地親吻她一口,拉起小手,準備走人。
孰料,所有的兄弟,居然將他們團團圍住。
「在我面前把人帶走?先問我答不答應!」吳老大摔下酒杯,震驚全場。
康爾袁輕輕一扯,將早已花容失色的末玫瑰扯到身後,隨即對吳老大森冷失笑,「她是我的女人,我要帶她走,沒人有資格說不。」
躲在後頭懼怕發顫的宋玫瑰,被他這句話,融化層層不安……
倘若宋玫瑰還肯付出一分好奇心探頭去看,就會知道她男人的笑臉,已讓吳先生毛骨悚然。
但吳老大為顧及顏面,不怕死的回應:「我就敢說不!」
「那這位先生到底想我怎麼做?」
吳老大見康爾袁好生詢問,便得意命令:「給我敬三杯酒,我考慮考慮!」
「不必浪費時間。」康爾袁黑眸閃過殺戮,「我立刻敬你。」
語罷,康爾袁立刻往他左右臉頰以及腹部,共敬三個重拳!
猶在享受康爾袁甜蜜話語的宋玫瑰,震撼驚呼,完全沒想到她心中的溫柔男人,會突然變成這麼暴力駭人——
「兄弟們,上!」二十幾位江湖兄弟,見狀全吼了起來。
康爾袁退開數步,拉張圓桌,將他的女人安置到桌底,「玫瑰,別出來。」
「可是……」
「乖,我不會有事。」康爾袁給予放心的笑容。
「那你一定要小——哇!全衝過來了!」宋玫瑰驚慌大叫。
「沒我允許,不準出來!」康爾袁再次叮嚀,隨即一個側身,閃過一拳。
宋玫瑰再次驚叫,萬萬沒想到,倒在她面前的,會是其中一個兄弟,還流鼻血……正想看清楚心愛的男人有沒有受傷,剛抬頭,她就呆了。
前方那個身手俐落的像拿過武術冠軍的男人是誰?
原本以為他是個溫柔男人,現在居然看到他亮出驚人的功夫底子,在二十多人重重包圍下,輕鬆展露絕妙的拳腳?
誰來跟她解釋,為什麼她的男人會不可思議到這地步——
霍地,康爾袁縱身一躍,凌空雙踢兩側大漢。
正當康爾袁踩上餐桌,蹬腳懸空橫踢另一人的同時,李辰傑幾位正好以悠哉之態走入餐廳。
「噗——」正在喝飲料的金達風,突然噴出汽水。
「喔天。」駱文迪輕打額頭,實在不願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辰傑抬起一隻腳,躲開滾過來的杯子。
「這家餐廳過不了多久,一定會被這批人夷為平地。」
駱文迪打量這間餐廳獨樹一格的裝潢,覺得好眼熟。
金達風聳聳肩。「管他,反正不關我們的事。」
「動聽!」李辰傑拍手深表贊同,「事不關己,己不關心。」
「兩位,這間日本料理餐館,好像是你們金氏財團的產業……」
「你怎麼不早講?」金達風跳腳,戳戳失職的李辰傑,「你總經理怎麼當的!竟然比我還沒印象!爛人!快想想這區餐飲產業誰負責的!」
李辰傑撥撥頭髮,努力想,「好像是阿泰。」
「什麼會打成一片的啦?」說曹操,曹操到。
「阿泰,對這間餐廳有印象嗎?」李辰傑慢條斯理地問。
「金氏的呀!」阿泰不假思索地道。「我開車時就說,是不是要去自家店吃飯,你們又把我打一打,叫我不要問那麼多的啦。」
李辰傑推推阿泰,「那你這負責人快去把經理找來,吩咐他不用報警,一切損毀由上面負責。」
「上面?」阿泰呆笑,頭頂宛如出現光環,熊熊想到佛祖。
金氏佛祖李辰傑手指筋骨開始活動,聽的阿泰馬上衝去櫃檯找人。
此時,金達風勤奮地拖著一二張椅子過來,準備悠哉看格鬥大戲。
駱文迪對這沒良心的動作發出疑問:「有二、三十個人在圍攻爾袁,我們真的坐視不管?不幫忙?」
「不幫!誰教那個兆揚國際的康總裁這麼陰險毒辣,既然功夫這麼好,就給他一個人去拚命,哇哈哈哈……」
狂笑聲還沒完,打鬥區就飛來一坨白白的東西,啪一聲黏在他臉上。
金達風緩緩一摸臉上的黏稠物,只瞧一眼,顏面神經馬上嚴重抽搐。
「你老媽的——向來是老子砸人,沒人有膽拿東西砸老子!你竟然還敢給我丟豆腐!?找死!」金大爺火大,椅子扔過去,加入戰局。
剩下的兩人互看彼此一眼,然後捧腹大笑,異口同聲道:「報應。」
啪!啪!
幸災樂禍的兩人瞬間呈現定格狀。
「丟到你臉上的是魚卵。」李辰傑好心告知。
「丟到你臉上的是……」駱文迪重重嘆氣,乾脆把李辰傑轉向右方立鏡。
「哇啊!」李辰傑慘叫,了了。
日本料理之超人氣偶像——哇沙米。
接著,駱文遖抬起椅子,衝進格鬥區;李辰傑則跑進廚房清洗,出來時卻眼露恨意地抱著一桶綠色東東,加入戰局!
躲在桌子下的宋玫瑰很想聽康爾袁的話不出來,但一想起朋友還在喝酒,她就很不放心,便以爬行方式爬到呂明宜面前。
「明宜,求求你不要喝了,我帶你去桌子那邊躲起來。」
「他們在玩摔角是不是?」呂明宜打了酒嗝。
宋玫瑰好想哭,正愁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下一秒,當真有人摔到她們面前,還多了一隻長腳踩在戰敗者胸口上。
戰勝者長腳又踩兩下,「是不是你拿豆腐砸老子?說!」
「這位大哥……不是我啊……」敗將回得無力又無辜。
「不早講,害老子扁得這麼忘我!」問完話,這男人便走開繼續找下一位。
呂明宜眨眨眼,死盯剛走掉的英俊男人的背影,憨笑幾聲。「那個俊男長得跟金氏財團的公子金達風好像耶。」
剛說完,又有一人被踹到她們旁邊的牆壁來,尚未站穩,踹他的男人就用一盤魚卵朝他臉上砸去。
呂明宜失神看著剛走掉的第二個英俊男人,酒意似乎被驚訝趕去三分之一,「他怎麼這麼像富龍集糰子公司的總裁駱文迪?」
宋玫瑰納悶,一心只想找找康大哥人在哪裡,好擔心他的安危呢!
呂明宜猛搔頭,想不透。忽然間,又出現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一手環抱桶子,一手往某具活屍施刑,凱旋而歸。
「李先生,你怎麼也來了?」
李辰傑放下桶子,笑笑,「我們陪爾袁來找你。」
宋玫瑰往桶子嗅一嗅,差點嗆到,再指指地上的人,「他臉上塗什麼?」
「哇沙米,我塗到第四個才逮到兇手,真失敗。」李辰傑一臉自責樣。
宋玫瑰臉蛋莫名發麻,趕忙轉問她最想知道的事:「我找不到康大哥。」
「很好找的,裡面最慘無人道的就是他,聽聽看哪裡發出最凄慘的哀嚎聲,他一定在那裡。」
宋玫瑰閉著眼睛聽,一下子就由東方聽出凄厲哀嚎,一轉頭,她瞧見了康爾袁,「康大哥,我在這!」
「玫瑰。」康爾袁心一緊,丟下被他扭斷的椅腳,快速奔過來,伸手拉她進懷,「為什麼跑出來,為什麼不聽話?」
「我只是擔心我朋友,因為她醉……」末玫瑰納悶地瞧著呂明宜,這朋友怎麼感覺沒什麼醉,還有些清醒?
呂明宜抹抹臉,專註望定眼前的兩個男人,先問一個:「我在雜誌上常看到你,請問你是不是金氏財團的總經理李辰傑?李夫人是不是叫崔道紅?」
「小姑娘真聰明。」李辰傑賞她一記笑容。
呂明宜張開嘴,松落手中酒瓶,這下是完完全全酒醒了,稍後,再看向摟住好友的男人,「我還留著你的報章新聞,你是不是兆揚總裁,康爾袁?」
康爾袁當場先親一親末玫瑰,然後才回答她:「我是。」
「明宜,你酒醒了是嗎?」
呂明宜驚見好友居然被兆揚總裁深深親吻,身子便緩緩下滑。
是的,酒醒了,現在又暈過去了。
康爾袁重重一嘆,「辰傑,幫我聯絡這區的高局長,麻煩他來清場。」
「這裡交給我們處理,至於這位女士,我們會負責載她回去,你先帶宋小姐回去,好好談談。」
好好談談。宋玫瑰聽了這一句,臉蛋不禁一抹落寞,好怕面對這一刻。
「康大哥,我想——」她想先逃避一天,可惜,藉口還沒來得及說出,康爾袁身後就出現一名男子,高舉酒瓶,對他後腦狠勁地敲下。
「康大哥!」
小手用力扭乾毛巾,大眼傷心滑淚,走出浴室,一步步接近側躺在床上,沉默許久的康爾袁。
宋玫瑰爬到床上,輕輕往他後腦擦拭。「頭還會痛嗎?」
她好笨,問這什麼問題,堅硬的酒瓶往頭上砸下來,怎會不痛,一定痛死了,連帶把她的心也弄痛了。
難怪他一回家就不理她,為了解救她這個愚蠢的女人,跟人大打出手,還帶了傷回來,現在就算為他流再多的眼淚,他大概也不會原諒她。
或許,這正是他提早離開她最好的理由,一個她最沒有資格埋怨他的理由,一切都是她的錯,錯到底了。
康爾袁搖頭,頸處突然感到冰涼,是她的眼淚,他知道。
「怎麼辦……傷口好腫……」她放下毛巾,跪在他身後,泫然落淚。「我陪你去醫院奸不好,萬一有腦震蕩怎麼辦?」
「你很怕我出事?」他打破沉默問。
「我當然怕,你在餐廳打架的時候,我沒有一刻不害怕你出事……」
「既然怕——」他轉身扯她進懷裡,「為什麼還去見其他男人?」
「我……」她趴在他胸膛上,被問得心虛無言。
「你不要我了?」他擰著心詢問。
「我要!」她雖潸然落淚,卻回得毫不考慮。「可是我擔心自己要不起。」
「你不應該因為我的身分就判我死刑,這對我不公平,玫瑰。」他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我若跟你在一起,你一定會遭受到很多異樣的眼光,沒有人覺得我們適合,我會讓你很沒面子……」
「所以你就選擇退縮?如果你早一點知道我是誰,是不是就會更早一步離開我?你拚命顧慮別人的想法,有沒有顧慮到我的想法?」
「康大——」
「先聽我說完!」他低吼,略顯不悅。
她噤聲,內疚滿懷。
「身為一個總裁不是我的錯,我一生下來,就得過這樣的生活,我沒得選擇。當我終於遇到能夠選擇的時候,你卻拚命躲!」不忍對她吼,大手便勁地捶打大床,「你就是我的選擇。」
她緊抿嘴唇,哭得更厲害。他每句每字,都完完全全地讓她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意,可會不會也完完全全傷到了他的心?
記得他說過,解釋不是他的專長,如今他卻為了自己,拚命去解釋……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合不合適由我來決定,快不快樂由我來體會,你懂嗎?」
她真是該死……
「玫瑰,回答我。」
「我以為……」她哽咽一下,「以為我還不能講話。」
「你可以說話了。」他捏捏她的鼻子,經常被這小妮子弄得好氣又奸笑。
她噘了噘嘴,只想用力抱住他,抱住這個她差一點就失去的好男人。
「玫瑰?」她的舉動,教他不住吃驚,接著他低頭吻去她臉上的淚水,「別哭了,你哭得我好難受。」
「我怕你生我的氣,怕你過了今天,就真的不理我了。」她挪了挪身子,當他是大樹,黏得緊緊不放。
他下半身猶如挨了一記可怕的折磨,而發出難以承受的悶哼。
她的眼淚是讓人心疼,可她全身貼著他的動作,更令他難受的想爆發。
倘若她再不離去,接下來不是他被自己給折騰死,就是她出事。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就一個問題。」她坐起來,看著他。
「可以,以後你有什麼問題,不要憋著,儘管問,就怕你不問,我又莫名其妙掉到十八層地獄。」他呼吸略顯難受,十分痛苦地看著她坐在他身上的姿勢。
「岑小姐她——」
「免了,這問題我早已親自解決。」
「解決?」他的回覆簡短的可以,但又奇異地含著難以形容的安定劑。
「昨天離開宴會前,我向她表示過了。」今早的報紙頭條表示的比他大。
「怎麼表——」
「有樣東西,你看一看。」他適時打斷好奇寶寶的發問。
「什麼東西?」
他沒解釋,直接從褲袋裡掏出一個懷錶,輕輕放進她手掌心。
宋玫瑰一見這熟悉的懷錶,淚頓時決堤。「這是……」
「你以為我扔了?不,從你那天送給我時,我就一直隨身收著,工作煩悶時,我就打開它解悶,聽著那首歌,從不會哼,到會跟著它的旋律唱起,玫瑰玫瑰我愛你,後來唱著唱著,才知道自己的心——也是愛著你。」
她再度趴到他胸口,激動得說不出話,手中的懷錶,猶如自己的心,一直沒被他遺忘,一直被他寶貝珍藏:他的每字每句,宛如他的情,滾燙真摯,堅定不栘,唯有她這傻瓜,還不斷去懷疑他的心,是真是假……
「我說了這麼多,你還要不要我?」
她點頭,斷去感動的淚水,勾起害羞的微笑。
「以後還會不會又顧慮這、擔心那?」
她搖頭,搖走重重不安,搖出甜蜜醉意。
「但是……」
「還有?」他綳著臉,心頭一緊。
她害羞地垂下小臉,「你這麼出色,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做好你的女人……」
「女人?知不知道我的女人代表什麼意義?」星眸發亮,猶如終於等到能夠擺脫要命折磨的時刻。
他迅速翻身,將她壓在下方。
「什麼……意義?」她突然不敢呼吸,那異常灼熱的眼神,好似要將她吞噬了去。
「代表她的一切,都是屬於我的。」
坦白露骨的措詞,令她心跳猛然失速。
「聽著,我絕不允許任何男人碰你的臉,因為你的臉屬於我。」他輕輕在她臉頰上烙了印,宣告所有權。
「雙唇也屬於我。」他狠狠封住這張今日反駁他多次的小嘴,大手同時展開解扣任務。
他發誓今天要一併搞定!實在不想每回見到她,就要鮑受忍耐的折磨。
「康大……」她低呼,上身在短時間內,被他脫得精光,準備把被子扯過來遮掩,雙手反而被他逮個正著。
「老實跟你說,我很不喜歡這個『稱謂』我多麼渴望你喊我的名字。」他交叉雙臂朝上一伸,褪去最後一件衣服。
「不過我會用一整夜的時間,教你懂得習慣叫我的名字。」語一落,他悍然闖入屬於他的領域。
「康大哥……嗯……」她連連喊叫,有點分不清疼痛,跟劇烈撞擊所產生的快感哪個多。
改不掉的稱謂令男人發出受挫的低吼,暫且打消名字教學的念頭,更加深入,逼她喊出已成為他女人的難耐叫聲。
在快節奏的歡快滋潤下,這一朵玫瑰,盛開了,綻放出迷人風采……
良久良久,偌大的房間,回蕩著的都是男人濃濁的喘息,以及女人媚人的嬌吟。
直到小女人受不住多次佔有,而昏睡過去後,所有激情動作便因此停擺。
半晌過後,他側身單手撐著頭部,手指輕輕撥弄她凌亂的頭髮,挨近她耳際,輕聲柔語:「玫瑰,我們打電話給媽媽好不好?」
她眼臉微微顫動,卻睜不開眼,翻過身來,鑽進他胸懷裡,嘴發囈語,「我不要講電話……她會罵我……」
他低頭,給予深深一吻後,拿起電話撥打,「不要緊,我來講。」
耳邊,電話那端,有了回應。
「是我,爾袁,你跟爸在美國住的習不習慣?」他笑一笑,伸手抱著沉睡中的寶貝,「下個月能為我回來一趟嗎?」
房間靜了一下,等對方說完話,他看著懷中睡的香甜的女人,幸福說道:
「我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