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回到蘇家后,紅袖和雲樓兩人不約而同地避開彼此。他們選不同的時間出去洽談生意,好錯開彼此的尖牙利嘴。

而至於服侍雲樓的工作,紅袖很理所當然地交給別的小丫頭去做;反正那些丫頭們是很開心她們終於有機會去接近一個俊朗的少主子,雖說她們還是要整天看紅袖這個大丫頭的臉色,但是,她們期待在服侍樓二爺這麼一個好契機里,能抓住二爺的心,讓她們可以擺脫當丫頭的命。

這些丫頭的心思,紅袖懂;只是她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那些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丫頭們去爭季雲樓爭得頭破血流。

她才不信像季雲樓那樣的公子哥會看上像她們這樣身份的女子,紅袖心裡清楚得很,樓二爺若要娶妻,也是娶名門閨秀,而非她們,一個丫環。

有了這層認知,紅袖便禁止自己對樓二爺有任何的幻想,縱使是——她的清白已給了他也一樣。她的傲氣使她無法屈居一個妾的身份。她寧可一輩子不嫁,也不要當人家的小妾,當別人的姨娘。

雲樓攤開雙手任由那些丫頭們替他更衣,而他的一雙眼卻膠著在紅袖的軀體上。

這個傲氣的小妮子,她竟然寧可彎下身軀去擦地,也不願替他著衣!

雲樓的眸中閃著怒火,他是氣紅袖以這種方式來凌遲他的身心,更氣自己竟放不下對這小妮子的關心,一雙眼直在她身上打轉。

雲樓倏地站了起來。紅袖敏感地察覺到他朝著她的方向走近。她要自己別昂頭,別看他。

雲樓粗暴地將紅袖從地上拉了起來,讓她的眼視他眼底的憤怒。現在雲樓才知道他有多麼渴望紅袖用她那雙憤怒的雙眼挑釁他一身的權威;因為也唯有生氣時的她,才會正視他的存在。

他下令遣走屋裡的每一個丫頭,只留下紅袖。他的眼緊瞅在紅袖倔強的臉蛋上,開口說:「服侍我用膳。」

紅袖指著離去的丫頭們,回答著:「你們會很樂意服侍樓二爺,紅袖——」

雲樓粗聲地打斷紅袖的提議,徑是開口道:「我只要你,只要你梁紅袖。」

紅袖要自己忍,別讓樓二爺稱心地左右了她的情緒。

她不停地深呼吸以平復自己漸漸高漲的怒氣,她緩緩地走近妝台,從上頭拿了毛巾,沾了水,再回過頭為雲樓擦臉、拭手。

當紅袖手拿毛巾輕柔地替雲樓洗臉時,雲樓一雙眼是直勾勾地盯在紅袖的面頰上,不輕易放開對她的依戀。

紅袖輕而易舉地掌控了他所有的思緒與視線,他愛她、要她,而她卻無視於他對她的在乎,始終像個婢女似的,對他恭謙有禮。

見到樓二爺目不轉睛地直瞅著她瞧,紅袖的咄咄逼人不見了,反倒是她的眼不知道該擺放在哪。

她的眼迴避著雲樓的注視,卻反而停留在他緊閉著的雙唇上,憶起那一夜,她的心曾是那麼的墮落,任由樓二爺肆虐她內心深處的激情。

紅袖看著雲樓的唇,想到那唇曾經輕刷過好的臉、她的眼,吻含掉她所有的呢喃……

驀然,紅袖嬌羞了雙頰,而一顆心不停地狂跳。

她倏然回過身子,不再瞧雲樓,不讓他狂亂了她的心。

雲樓卻執著地板過紅袖的身子,輕托起她的下顎,硬要紅袖注視他對她的愛戀。他低下了頭,深深地吻住她顫抖的雙唇。

他要她,要她。

雲樓的手悄悄地爬上紅袖的衣袍內,觸摸他想要的身軀。天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過的是怎樣的一種生活,他每天看著她跑在地上擦拭地板,他的心就緊糾在一處;那時候,他恨不得像現在一樣,將紅袖從地上拉起,狠狠地吻住她倔強的雙唇,柔化她眼中那抹傲氣凌人的眸光,讓這隻傲氣的小母老虎知道他有多在乎她。

紅袖依在雲樓的懷裡,狂亂得不能自己;她忘了自個兒的身份,忘了雲樓是她的主子,也忘了他是不能給她任何承諾;紅袖只知道她愛他,她在不知不覺中已被樓二爺吸引了,只是她的驕傲拒絕相信。

紅袖陶醉在雲樓的雙手裡,任他將她的激情撩撥、融化在他手底,紅袖輕輕地嬌喊出聲。

她的嚶嚀像是春天的一記閃雷,轟醒了紅袖該有的理智。

瞧瞧她做了什麼丟人現眼的事情來!她竟然——不知羞恥地躺在自己主子的懷裡,像個蕩婦似的陶醉在男人的親吻里。

紅袖震驚地推開雲樓,而後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衣襟口,像是在防衛自己的最後一道防線。「你不能碰我。」她的口氣雖是命令句,但口吻卻充滿了請求。紅袖知道如果樓二爺真要她,那她沒有那個自制力來抵抗他。她心裡清楚自己的身體一碰觸到他的吻、他的手,她便沒了理智。

雲樓的眼底充滿了他對紅袖的渴望。

他已經忍了十天不去親她、碰她,而現在他知道她對他也有相同的情感,然而紅袖要他別碰她!

雲樓跨步向前一大步,將紅袖的雙臂緊緊地箝制住。「看著我的眼,如果你能看著我的眼跟我說你不要我,你不希望我碰你,那我就離開。」

紅袖咬住自己顫抖的唇,怯怯地開口。「我——不要你碰我,我,不希望你碰我。」

「你這個該死的小騙子!」雲樓生氣地咒罵著。「你怎麼可以撒謊!」

「我沒有。」紅袖因心虛,而說得有些無力。

雲樓的雙眼裡燃燒著怒火,他的手粗暴地滑進紅袖的袍子里,碰觸她雪白的胸脯;他用手指輕刷著她挺立的顫抖。「別告訴我你討厭我對你做的事。」他的手殘忍地往下滑,繼續他對紅袖的質問。

紅袖緊咬著自己的唇,不讓自己有所反應。

該死的季雲樓,他怎麼可以這樣凌遲她的自尊,怎麼可以!

雲樓拉開紅袖的袍子,讓她的身子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他不再用手去碰觸紅袖的身子,他用他的目光來膜拜紅袖那潔凈且無瑕的軀體。

他的目光逐漸轉暗,眸光里涵納他對紅袖的慾望是如此的昭然若揭。他的手緩緩地碰觸她的肩,慢慢地下滑……

紅袖閉起眼來承受這一切,她說:「如果你硬要以主子的身份來逼迫紅袖就範,那紅袖無話可說。」

紅袖的話狠狠地擊敗了雲樓的自傲。他對紅袖的激情全在這一句話中被毀得煙消雲散。

雲樓抽離了自己的手,不再去碰觸那雪白的身子。他赤紅了雙眼,低吼著:「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強暴你。」

「那就放了紅袖一馬,別對紅袖做這麼親密的舉動。」紅袖幾乎是在求他了。她的心再也承受不了他的熱情攻勢。她知道自己再不制止樓二爺對她做的事,那麼她的心就要為他淪陷。「你明知道紅袖的驕傲與自尊無法承受這一切,而二爺卻執意選擇用這種方式來讓紅袖明白自己身份的卑下,與自個兒對命運的無能為力。」

「我沒有。」他從沒想到自己對紅袖的依戀會讓她如此無地自容。「我只是愛你,我從沒想過要凌虐你的驕傲、你的自尊。」

「但你對紅袖所做的一切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讓紅袖感到難堪。」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卻依舊渴望著他的碰觸時,紅袖就覺得自己好淫蕩,好不要臉。

她怎能一面斥責樓二爺對她做的事,而一面又期待他對她的愛憐!

紅袖好無助地啜泣著,滿是羞恥地避開雲樓的目光。

雲樓終於明白他今天若要紅袖那便得給她一個滿意的名分,不然他縱使是用主子的身份要了她的身體,卻一樣得不到她的心。

雲樓伸出手,為紅袖拉高了袍子,替她著好衣衫。他說:「我娶你。」

紅袖驚愕地抬起眼來,不相信她所聽到的。

「如果這是你要的儀式的話,那麼我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讓整城的人都知道你梁紅袖是我季雲樓的妻子。」

紅袖困惑地抬起眼瞅著雲樓看,她喃喃地問:「我要的儀式?難道娶我這件事對你而言是一個負擔,而非一種以身相許的神聖儀式!」難道他以為她只是好虛榮地在向他索取一個季夫人的名分,而非他專一的愛!

「季雲樓,如果你要娶我,只是為了給我一個交代,那,不必了,因為我梁紅袖還沒卑微到這種程度,需要用身體去換取一個金庫。」一個來得如此委屈的名分,她不肯要。

雲樓簡直是快被紅袖給搞瘋了。「你到底要我怎樣做,才肯相信我是真心的?一個名分是當初你想要的,而今我要給你,你卻說我只是在給你一個交代,說我在敷衍你的真心!梁紅袖,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滿意?」

紅袖徑是瞅著無言的眼望著雲樓眼中的憤怒。

他永遠都不懂得她要的是什麼,永遠都不懂。

???

雲樓勸不動紅袖,他便轉移目標,努力地向老太君請求,他說:「我要娶紅袖。」

蘇老太君震驚地望著自己的小孫子,她實在很難相信那個嚮往自由,不喜歡被束縛的雲樓竟然開口說他要成家,而對象還是與他一直處得不是很好的紅袖!

「為什麼是紅袖?你跟她不是一向處不來的嗎?」

「我想要她,而她要我給她一個名分,她說她不要當我的地下夫人。」所以他順著她的要求給好她一個名分,現在她竟莫名的反悔,說她不要了!

「你就是為了順從她的要求而給她一個名分!」蘇老太君不敢相信她的孫子竟然這麼傻,一點也不明白紅袖這丫頭真正要的是什麼!

「傻孩子,紅袖不會答應的,因為她要的絕對不是你給她的一切,她要的是你專一的愛。」

「我愛她,我是真的愛著紅袖。」不然他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地討好她,進而要給她一個他根本無心給的婚禮。

老太君搖頭了。

雲樓這孩子從小就為所欲為慣了,以至於現在養成了以自我為中心的性情;他只會以自己的立場去揣摩別人的想法,而不會認真地去思考對方是否真有如此的心思。他一直以為他愛紅袖,給她一個她想要的名分,紅袖就該感激得痛哭流涕;他不知道的是以紅袖的傲氣,她在乎的不是那個名分,而是那名分之下所代表的意義。她要的是專一的季雲樓,她不要雲樓的目光隨時飄忽,隨時遊走四方。

紅袖這丫頭太聰明了。她清楚雲樓不甘被束縛而喜歡自由的性子,她也知道像這樣的男子不會給她一顆完整的心,他能給的只是他短暫的愛。這樣的情意,紅袖她寧可不要;她不要自己深陷了之後,卻又被狠狠地拋棄。

蘇老太君輕輕喟嘆了聲。「孩子,試著以紅袖的立場去看待你們之間的關係,那麼你會發現紅袖要的絕不是你口頭上的愛與名分。」

雲樓不了解姥姥所說的話,而他也不想去了解,他只想知道——「姥姥,你答不答應將紅袖給我?」

蘇老太君搖搖頭。「紅袖她雖是我的婢女,但是我尊重她自個兒的意願,今天她若是不願跟你走,那我沒有那個立場來逼紅袖就範。」

「姥姥——」雲樓企圖軟化蘇老太君的決定。

然而老太君卻板著臉,毅然決然地否絕了雲樓的請求。「如果你企圖用時間與心力來打動一個人的心,那麼你也該將所有的心思投注在紅袖的身上,而非在我身上浪費時間。」老太君說得如此絕決,斷無轉圜的餘地。雲樓終於明白姥姥是不會幫他的了。

雲樓放棄再繼續遊說老太君,他決定在紅袖身上打主意。如果她不願跟他走,那麼他就擄走她,讓她明白他會不擇一切手段得到他的人。

???

「季雲樓,你到底是想幹什麼,你為什麼要擄走我?」紅袖坐在搖晃賓士的車廂內,怒視著雲樓且質問他。

「我得離開蘇州一陣子。」

「我得離開蘇州一陣子,與我梁紅袖又有何干係?」她扭動手腕企圖掙開綁著她的繩子。但,可惡的是,季雲樓的繩索雖不是綁得很緊,但卻綁得很牢靠;她死命地想掙脫,卻讓繩子禁錮得更牢。

「該死,你快把繩子鬆開來。」她將手高高舉到雲樓的面前,要他替她鬆綁。

「一出蘇州城,我就會鬆開你的繩縛,我要留在蘇家,不要跟你出蘇州城。」紅袖以倨傲之姿命令著雲樓,完全無視自己乃是一個婢女的身份。

雲樓好言相勸卻依舊不能改變紅袖不跟他走的決心,於是,他索性閉起眼,不再理會紅袖對他的咆哮。

「季雲樓你該死的睜開眼來看看我!看看我!」紅袖氣得跳到雲樓的面前,沖著他的臉叫囂。「我不曉得你為什麼要擄走我,但是我不能跟你走。」

雲樓倏地睜開眼來盯住她。「為什麼不能?」

「因為——」跟他在一起,她的心會逐漸地潰防,而她不要這樣的結果。紅袖吞了口口水,咽下她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因為什麼?」他要她的答案。一個她不肯跟他走,不肯將心交會的答案。

紅袖瞅著望進雲樓眼底。她開口說:「因為,我要的,你永遠給不起。」

「胡說。」在這世上沒一樣東西是他季雲樓給不起的。「只要你開口,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都會摘下來送給你。」

「是嗎?」紅袖冷冷的嘴角漾出一朵冷漠的笑。「那麼,請將我鬆綁,讓我自由,讓我回到蘇家。」她將手舉高,要雲樓履行他的諾言。如果他給不起她專一的愛,那麼她寧可一生不嫁,也不願做他短暫的交頸鴛鴦。

雲樓冷然地拒絕。「除了放開你這一項,我不能做到之外,你其餘的心愿我都可以為你達成。」

紅袖不住地冷哼。「問題是我不要其他的,我要的就只有『自由』兩個字。」她再次將手舉高到雲樓的面前。「請你放開我。」

雲樓狠狠地別過頭,不再望著紅袖眼中的那抹堅決。

「該死!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你知不知道我莫名其妙的不見,老太君她會著急的。」

「我留了一封信交代了你的去處。」他為她打理了一切,只為了讓紅袖走得毫無牽挂。他堂堂一個樓二爺,季家公子從未替人設想得如此周到,而她梁紅袖是頭一個,她該感激他為她所做的一切。

紅袖陡然睜大了眼。「你——你在信上說了什麼?」他是怎麼跟老太君說明他之所以擄走她的原由!

「我說我即將娶你為妻,說要帶你回季家。」這是當初紅袖所要的一切,現在他因應她的要求,全給了她,她該知足,不該再刁難他對她的耐性與情意。

紅袖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自做主張地作了一切的決定,而沒過問她的意見!

「季雲樓,你未免太自信也太自負了一點吧;我梁紅袖是否要嫁人,不是由你季雲樓可以決定的。」

傲氣的紅袖一個轉身,不願自己的手腳依舊被綁著,她閉上眼,心一橫,跳下疾馳的馬車。

「紅袖!」雲樓一聲慘呼。他心急的想去拉住倔強的她,但是抓在他手裡的卻只有紅袖的衣角。雲樓他也顧不得自己可能會受的傷,他一心一意地想護住紅袖,因此在他的手沒抓住紅袖身軀的同時,他也翻身,躍下馬車,隨同紅袖雙雙滾在萬丈煙塵里。而在前頭駕車的車夫全然不知主子已躍下馬車,仍舊一路疾馳而去。

雲樓顧不得疾馳而去的馬車,他擔心的是摔下馬車的紅袖她到底有沒有事?「你有沒有受傷?」雲樓關切地奔到紅袖身邊扶起她。

紅袖甩開雲樓的扶持,冷聲道:「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她倔強地想用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但是手腳被束縛住的她卻一點支撐點都沒有,她身子還沒站穩,一個重心不穩,又摔得鼻青臉腫。

雲樓想狠下心腸,不去管這個傲氣的丫頭;但看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受挫,他的心便一點點一點點地融化。他看不得她眼中忍吞著淚光的模樣,這樣的她讓他的心裡好難受。

雲樓伸出手去,想幫紅袖。

紅袖卻固執地縮回身子。「我說過我不要你幫忙的。」她縱使會摔死在這裡,也不要接受他的援助。

雲樓不理會紅袖的拒絕,大手一張便攫住她的腳踝,替她除去了纏在腳上的繩索。

繩子一解開,雲樓便看到紅袖那潔白的腳踝有著勒痕,是紅紅的一圈,有著些許的血漬。

雲樓又急急地去解開繞在紅袖手腕上的繩子。一解開來,那白裡透紅的肌膚早禁不住繩索的折騰,早被繩子磨破了皮,然後又加上她剛剛跳車時的猛勁,此時紅袖的手除了泥土、灰塵之外,還和著些微的血滴。

雲樓很直覺地拿自己的衣袖要為紅袖拭去手臂上的泥土、灰塵,然而紅袖卻不領情,一個側身,便冷冷地回絕掉雲樓的關懷。

她說:「我的事不用你來關心。」

雲樓伸出去的手被冷冷地打了回票,他的自尊要他別過頭別理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但他的眼光卻不由自主地追隨著紅袖的身影。看她雖負了傷,卻依舊挺直腰桿,一步步地走在塵土中的傲氣模樣。

這個驕傲的丫頭到底還要怎麼凌虐他,難道他為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足以贏得她的芳心?

紅袖要自己別哭,但是心裡、身體所受的傷在在提醒她的受的委屈,讓她幾次紅了眼眶,禁不住想要哭出聲響來。

紅袖忍著痛一拐一拐地走在林子里,而一雙眼還不時地張望,企圖找到出路。

該死!她走了老半天竟還在原處打轉!她找不到方向可走出這片林子!

紅袖倏然轉身,瞪了老是跟在她後頭的雲樓一眼。「你走前面。」

讓識路的樓二爺走在前頭,那她才知道怎麼走出這片林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直在原地繞圈圈,走了老半天依舊走不出這片林子。

雲樓看著在困境中依舊高傲的紅袖,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來。

他從來沒見過有哪家的姑娘是像紅袖這麼傲氣的,明明是她有難題,需要別人的幫助,而她向人求助的口吻卻像是在下命令!

他笑著搖搖頭,既而越過她的身子,走在紅袖的前面,為她帶路,走出這片林子。

突然紅袖記起了什麼,她她猛然加快腳步,趕上雲樓,拉住他的衣擺,問:「這個方向往蘇州城,還是往錫安縣?」

「錫安縣!」紅袖一聲慘呼,倏然轉身,往反方向走回去。雲樓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且好巧不巧地按在紅袖的傷口上。

紅袖痛呼了出來,雲樓才知道又傷了她,連忙地放開手。「你的傷口還要不要緊?」

紅袖狠狠地瞪了雲樓一眼。「如果不要緊的話,那我剛才叫痛是在叫心酸的是嗎?」她不理睬雲樓,舉步又要走。

而這次雲樓不敢再去拉紅袖的手肘了,他加快腳步,趕在紅袖前頭,阻擋了她的去路。他說:「你不可以往回走。」

「為什麼?」她說過她絕對不跟他回錫安縣的不是嗎?

「因為就快下雨了,如果你往回走,就會被困在林子里,沒處躲雨。」

「嘖。」紅袖冷笑了聲。「快要下雨了?鬼才信你。」他季雲樓又不是活神仙,也不是雨神,他憑什麼知道這兒就快下雨了呢?

不信,不信,她就是不信他的話,更何況——「如果真要下雨,那往錫安縣的方向也避不開這場雨。」

「往錫安縣的方向雖是避不開這場雨,但是前頭有間廟,卻可以先讓我們躲一躲。」

像是在回應雲樓的話似的,天空突然響起一記悶雷,轟得紅袖不得不相信雲樓的話。

看來她也只好先到那間廟去避避雨,不然這雨若真是下下來,恐怕她人還沒回到蘇州城,就會被雨淋得發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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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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