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陽從東方升起,昭示著又是新一天的開始。
艾莉兒手上拿著一根鴿子羽毛,在鳳宣懷臨出門前交給他。「這是象徵愛與和平的白鴿所贈予的羽毛,帶著它,它會阻擋厄運,招來好運,並指引你找到命定的愛人。」
趕著上班的鳳宣懷將那根羽毛放進他的上衣口袋裡。
拍拍放著羽毛的口袋,他說:「好了,這樣就可以了?你確定!」
每當她的魔法招到質疑,艾莉兒就會將她小巧的下巴高高地揚起,彷彿她是用下巴看人,而不是用眼睛,以凝聚那殘存不多的驕傲。
她吸吸鼻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說服力。「當然,我可是查柏萊特魔法學校的女巫,你懷疑我?」
鳳宣懷壞壞地聳聳肩:「噯,反正我不懂魔法,無法反駁你。」但說實在的,他還是有些懷疑,只是一根羽毛而已,能有什麼效用?
照她的說法,若她口中所謂的「魔法」真的有效,那麼他現在應該已經有成堆成打的女友候選人了才對。下班以後,也應該是出現在高級的餐廳里,有鮮花醇酒為伴,與佳人花前月下,互訴情衷;而不是回到家裡,跟一個終年穿著黑色道袍的小巫婆一起吃她煮的素食晚餐。
他轉身打開門要出去。
「等一等。」艾莉兒叫住他。「還有一件事。」
他一隻手放在門把上,一隻手持著手提電腦,身體還是向著門外,只有臉稍稍偏轉過來:「邊有什麼事?」不怎麼有耐心。
艾莉兒的紫眸看了他好一會兒,彷彿在考慮什麼。
在他眼底的催促下,她走向他。
在他面前三步遠的地方,她停了下來。眼睛里著地板磁磚的花紋,然後又望向自己光裸的腳丫,她動了動腳趾頭。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忍不住打趣道:「你的腳踩到仙人掌的刺了嗎?」
她猛地抬起頭,深深看他一眼,然後走近他,在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將唇印上他的。
有那麼一瞬間,時間是靜止的,他的心跳完全停止跳動,直到她的唇移開。
這一瞬間彷彿有一萬年那麼久,可以令人沉睡,以為永遠不必再醒來,但實際上,艾莉兒的唇只不過在他錯愕的唇上停留了半秒鐘,連一秒都不到。
他既錯愕又懊惱的看著她,彷彿她是一個賊那樣的看著她。老天,她的確是賊,她偷去了他一個吻!
「為什麼?」他啞然問道。
艾莉兒跳著步,離開他身邊。高聲說:「因為女巫的吻啊。」
什麼跟什麼?「什麼女巫的吻?」他當然知道那是女巫的吻。她吻了他,而她是個女巫--但那又代表什麼意思?
艾莉兒已經跑回客廳去了,她的聲音傳了出來。「因為占卜啊,笨蛋!占卜你今天需要一個女巫的吻,所以我……我可是很犧牲的喔。」她突然又從容廳里沖了出來,將他往外推:「你要遲到了,還不快走!」
鳳宣懷被一個羞惱的女巫踢出家門。
艾莉兒將他推出門后,用力關上了門。她背靠在門板上,一手貼著緋紅的頰,喃喃道:「這回可真的犧牲大了……我的初吻……」
不過身為一個女巫應該要有犧牲奉獻的服務精神,如果犧牲一個吻可以幫他得到愛情,那麼這犧牲也還算值得。這麼一想,她就釋懷了。
好了,沒事了,接下來該出去找烏鴉了。至於剛剛那一段小插曲,就當作不小心跌進湖裡吻到一條魚……嗯嗯嗯,他的嘴軟軟的,不太像魚,比較像……像是青蛙吧!冰冰的又軟軟的。嗯,就像是青蛙她以前常常在魔法森林裡看到的那種綠色的大青蛙。
一整個上午,鳳宣懷的腦波頻率不時出錯,像是電視天線沒裝好,三不五時就出現一個不請自來的廣告鏡頭接吻。
早上那個吻擾亂了他的心神,教他心猿意馬。
怎麼搞的?不過是一個吻,他又不是沒吻過女人,而且早八百年前他就不是處男了。
每個女人親起來都差不多,也就是那樣,而那個聲稱是「巫女的吻」的「吻」甚至算不上是一個吻,一個真正的吻。
才半秒鐘!接吻魚親嘴的時間都比那個吻還長。小巫婆那個吻只能叫作蜻蜓點水,哪裡像個吻了?
問題就出在這裡!該死的他居然為此坐立難安!
推開一堆待審核的企畫案,他豁地自辦公椅上站了起來。
他開始在辦公室里踱步,直到Cocoa來敲他的門。
他停下無意義的踱步,看向門口。
Cocoa穿著名牌套裝站在那裡。「經理,該下樓開會了。」
鳳宣壞就站在那裡上身剪裁合身的西裝襯托出他修長的身形與卓爾不凡的氣質。他看著Cocoa的眼神內斂而抑鬱,原本梳得一絲不苟的髮絲有一小撮掉了下來,在他的鼻樑處形成一道透露著難懂與危險氣息的陰影。他沒有說話,只是轉身從桌上提起他的手提電腦,然後一語不發的經過他秘書的身邊。
Cocoa破天荒地吹了一聲口哨,她踩著高跟鞋跟在他身邊,用一種不知道是挖苦還是讚賞的語氣說:「鳳經理,說實在的,你不說話的時候比你說話的時候不知道要酷上幾百倍。老實講,你這副模樣還真的是「久旱逢甘霖--三滴」,欲求不滿啊,你--還是快找個女朋友抒解抒解吧!」
鳳宣懷猛地煞住了腳步,他回頭睨了Cocoa一眼,輕吐出一句:「多謝關懷,可可亞,你也一樣。」
惹可可亞生氣的下場就是沒有午餐便當,得自己出外覓食。
他的秘書是全公司公認最不好惹的一位。鳳宣懷早看開了。
中午十二點半,他姍姍下樓,到公司附近的餐廳吃飯。
出了大樓,他走到最常光顧的一家餐廳,然後在老位子坐下。
之所以常來這裡吃飯,不是因為這裡的菜做的好--事實上,這裡的菜太老、肉太硬、湯太油,只有白開水正常一點。他之所以常到這裡來,除了因為「近」以外,就是因為這裡的東西太難吃,客人不多,可以不用跟人搶位子,不像其它地方一進去就老是看到一堆人在擠來擠去。
點了一份海鮮餐,他便沒什麼食慾地一邊喝著水一邊撐著肘看向窗外。
天色有些變了,早晨他還看見太陽高掛在天上,此刻天空卻積起了厚厚的雲,雲層遮住了陽光,天空灰濛濛的,待會兒也許會下雨。
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他轉過頭,意外的看見一對明眸大眼對著他眨呀眨的。
大眼的主人是一個穿著紫色緊身低胸上衣的美女,看起來……嗯,似曾相識。
「可以在這裡坐下來嗎?」
似曾相識的台詞,他想。「當然可以,請坐。」
在其它位子還空著的情況下,他不會不解風情。
侍者在美女坐定位後送來菜單和他的海鮮簡餐。
美女性感眨眨眼,說:「曼特寧。」
似曾相識的咖啡。鳳宣懷不自覺的笑了。看著還冒著煙的午餐,他說:「不介意我先用吧?」
美女當然不介意了。於是他拿起湯匙吃了一大口。
美女瞅著他,美目含嗔。「我以為你會來找我。」
鳳宣懷老實的說:「事實上,直到剛才為止,我都懷疑你是魔法創造出來的人。」系紅領帶那一天所發生的事都不像是真的。
美女顯然對他的話很有興趣。「魔法?」
鳳宣懷吃了兩、三口就決定不再吃了。今天的海鮮餐似乎不太新鮮,蝦子也沒有熟,寥寥的幾顆青豆仁更像是在冷凍庫里存放了半年以上。他端起水來喝,同時抬頭看她。不再繼續關於魔法的話題,他試著想起那張卡片上的名字。「莎莎,是吧?」
美女笑了,而且決定寬容地原諒他的健忘。她伸出手,笑說:「曼妮。」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鳳宣懷,很高興認識你。」
他伸出手的時候,外套口袋裡的鴿子羽毛突然掉了出來,他連忙鬆開手,將掉在桌子上的羽毛放回口袋裡。
怪了,放的好好的,怎麼突然掉出來?
小巫婆早上說的話突然出現在他腦海里,她說鴿子羽毛會指引他找到他命定的愛人?
再抬起頭時,看見曼妮正對著他甜美地笑。他心頭一震,心想:就是她嗎?
思及此,他認真端詳起眼前這位罕見的美女。
「你好像常常會分神,能不能告訴我,你剛剛在想些什麼?」
鳳宣懷凝視著她唇邊的一顆小痣。天使的面孔,火辣的身材他的幾任前女友身材都沒眼前這位好。
空氣里彷彿起了某種魔法的效應,正當他要開口,想調調情的時候,窗外一抹黑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的視線不自覺追著黑影望過去,發現那是一隻飛得顛顛簸簸的烏鴉。
烏鴉!
烏鴉薩伊德?
接下來他的行為完全不受他的腦袋控制。
他掏出錢包,丟了一千元在桌上,然後留下錯愕的美女,獨自跑出餐廳,去追那隻「不太會飛」的烏鴉。
鳳宣懷跑出餐廳后便沿街追著那隻飛得不是很高的烏鴉跑。
這隻烏鴉真的不太會飛,因為它不但飛得很慢,而且還忽上忽下的,彷彿控制不住它身上的翅膀,一副隨時要從空中掉下來的遜模樣。
而且它的「外表」遠遠看過去就跟小巫婆形容的一模一樣--不過話說回來,天下烏鴉一般黑,他怎麼曉得他在追的這一隻就是小巫婆在找的那一隻?
待他想到這件事,他才猛然清醒過來。而烏鴉就在他停下來的那一剎那不知道飛到了哪個地方?
他站在一條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他突然停了下來。
街上的人群像潮水一樣不斷自他身邊經過,而且時常撞到他寬闊的肩膀。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尖,然後抬起頭看向周遭往來的人群。
一堆人,一堆高聳入雲的大樓,一片小的不能再小的灰暗天空,他突然有些頭暈腦脹,一下子弄不清楚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以及……他在做什麼?
追一隻烏鴉?
他丟下一個性感大美女不管,跑出來追一隻不曉得是不是烏鴉的烏鴉?這種蠢事……虧他做得出來。
他伸手耙了耙因為剛剛的追逐而凌亂不堪的頭髮,站在原地懊惱的看著被吐過檳榔汁的柏油大街。
在他覺得自己已經半陷入瘋狂的時候,他居然又想到了小巫婆的吻。
慘了,他的腦筋不正常了。
他想他需要一桶冷水來保持清醒。
因為他覺得自己現在可能是在作夢,如果有冷水的話--
一滴豆子大的水滴滴到他頭上。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然後他得到他需要的水。
下雨了。
傾盆大雨。
路上行人尖叫著四竄逃散到能夠避雨的地方。
唯獨他愣愣地站在大街中央,讓雨水淋了他滿身濕。
他或許真的在夢裡,據說在自己夢裡的人總是能夠隨心所欲的操控夢境的發展。而剛剛,他說要水,然後水就來了。
被雨水打濕的感覺很好,因為濕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很清醒。
但是如果這是一個夢……畢竟,被酸雨淋多了,中年禿頭就不太美妙了。他希望這時候有人能好心地在他身邊撐起一把傘--
一把傘在他頭頂上撐了開來,形成一個傘形的保護網,將雨水擋在傘外的世界。
雨在下。
而傘出現了。
一股幽蘭似的女香竄進他鼻間,他不由得深深嗅了一口,然後屏住呼吸,看向撐傘的人。
「為什麼站在這裡淋雨?」那幽蘭似的女子淡淡地問。
他眉頭自然地形成一個鬱結的角度,表現出一種憂鬱男子專有的致命吸引力。
他淡淡的答說:「因為……我以為我在作夢。」因為鋼琴音樂家季芸芸正在幫他撐傘。
這是夢?
是命運?
還是鴿子羽毛所引領而來的邂逅?
抑或是因為……女巫的吻?
他今天晚回來了。
艾莉兒坐在小餐桌前,輕輕敲打桌面。
她還沒吃晚飯,因為她比較喜歡有人陪她一塊吃晚餐。
雖然他並沒有應允他會回來吃飯,而他也總是聲稱他是吃過晚飯才回來的,但她依然敏銳的察覺到每次她煮晚餐時,他眼底都會透露出飢餓的訊息。
她想他若不是在外頭吃得不好,就是他食量特別大容易餓。
以往他若沒事先告知要出差的話、大概都在六、七點左右到家。她索性延後吃飯時間,想等他回來。
她原料想他今天該也會像平常一樣準時回來,但顯然她錯了。
已經快十點了,他還沒有回來。
她無聊地趴在松木桌面上,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
他會上哪去了呢?是留在公司加班嗎?還是……
門外一陣聲響打斷了艾莉兒的胡亂猜測。
她跳起來,赤著腳奔到門邊,打開門,動作熟練得像是她已做過同樣的動作一千萬遍。
門打開,艾莉兒驚呼一聲,因為她看到一束多到足以淹沒她的粉紅玫瑰。
鳳宣懷一手撐在門邊,一手拿著玫瑰花,唇邊掛著危險的笑容,並用路西華誘惑天使墮落的方式叫喚艾莉兒:「嗨,小紫羅蘭,你還沒睡呀?」
艾莉兒小嘴微張,還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鳳宣懷高大的身軀已擠進屋子裡來。
艾莉兒不知道是被他的高大所撼,還是被他唇上的那一片笑容所懾,她不自覺地往後退,而他則順著她後退的腳步漸漸逼近。
艾莉兒退到客廳中,膝蓋窩被沙發絆到,她一古腦兒跌坐在柔軟的沙發里,長發披了滿肩。
鳳宣懷愜意十足的走到她身邊,一手放在她單薄的肩上,他低沉喀啞而帶有磁性的嗓音在艾莉兒耳畔引起一陣電流交錯般的酥麻。
「小紫羅蘭。」他再次輕喚。
艾莉兒的雙眼轉為迷濛,彷彿陷入某種迷咒之中。玫瑰,以及他身上的男人香在在刺激著她敏銳的嗅覺,她既迷惘又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先是他深邃的黑眸,然後是他的嘴她早上吻過的地方。她紅潤的雙頰再添上一抹霞紅。
她不由得閉起了眼,感覺體內升起一陣陣戰慄。
「這個送你,謝謝你的鴿子羽毛,那很有用,原諒我不該懷疑你的魔法。」
「呃,你說什麼?」艾莉兒猛地睜開眼睛,看著他硬塞進她懷裡的玫瑰,她紫羅蘭色的大眼眨了又眨,一下子之間弄不懂剛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而鳳宣懷早已走回他房裡,關上了門,聲音隔著門板傳出來。「我說你那鴿子羽毛還滿有用的,今天我在路上遇見了一個令所有男人都夢寐以求的美女,她邀請我到她家裡坐了一會兒,我們一起吃了晚餐--」他頓了一下,又說:「真沒想到像她那樣的音樂家,能夠燒出那麼棒的義大利葉!」他又頓了頓,「比你煮的蔬菜粥好吃多了。」他保留了在季仲雲芸家所發生的大部分情節,因為他想小巫婆不需要知道那麼多。
艾莉兒彷彿聽見了某種東西碎裂的聲音。她搖搖頭,又搖了搖頭,看向懷裡的粉玫瑰,試著將鳳宣懷剛剛說的話再消化一遍。這一次她就沒再聽見有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了。
她數著懷裡的玫瑰,但總是無法專心到數完為止,所以數不出來到底這一大束玫瑰總共有幾枝?
她腦袋裡想著鳳宣懷的話她的鴿子羽毛引領他找到了他的愛情。她的魔法得到了他的肯定。
這是好事情啊。生平第一次有人肯定她的魔法,應該好好的慶祝一下才是,但是她為什麼高興不起來呢?一定是因為他說她煮的蔬菜粥不好吃。
鳳宣懷再走出房門的時候已經洗好澡,換上他慣穿的休閑服兼睡衣。他頂著一頭濕發坐到她旁邊的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毛巾擦頭髮。然後他看向艾莉兒的長發:
「小紫羅蘭,你那頭長發留了幾年?」
艾莉兒還在數玫瑰,被鳳宣懷一問,她又數亂了。她沒有抬起頭,只是淡淡地答:「二十三年,跟我的生命一樣長。」
鳳宣懷訝異地說:「你有二十三歲?我還以為你未成年。」
「顯然你的「以為」並不正確。」艾莉兒放下那一大束玫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天啊,這麼多玫瑰,我得找一個大花瓶來安置它們。」她在屋裡頭轉來轉去,四處尋覓花瓶。
鳳宣懷還沒發現她說話態度的突然改變,就已先被她像陀螺般轉來轉去的身形轉得頭昏腦脹。他皺著眉說:「這裡沒有花瓶。」
艾莉兒訝異地停下腳步,眉毛高高地挑起。「這裡沒有花瓶?」那他還買那麼多花,蠢呆!她看看他那頭濕發,又看看沙發上那束玫瑰,搖搖頭說:「沒關係,我想我可以變出一個來。」
她繞回沙發前面,將那束玫瑰抱回懷裡,然後開始想有關於花瓶的咒語。
鳳宣懷一邊擦頭髮,一邊注意著艾莉兒的一舉一動。不曉得為什麼,在他聽見她說她要變出一隻花瓶來的時候,他心裡突然覺得毛毛的,好像有什麼不祥的事即將發生。
「瓶……水晶瓶……玻璃瓶……瓷瓶……」艾莉兒很努力很努力地在想過去曾經在魔法書上看過的咒語。大約在念念有詞的念了五分鐘之後,她一拍大腿,眼睛一亮。「我想到了!」
鳳宣懷瞪大著雙眼看著她,擦頭髮的動作也不自覺地慢了下來,直到完全停止且不自知。
艾莉兒閉起眼睛,手捧著玫瑰,嘴裡念出一串古老的咒語--
風啊,雨啊,火呀,水呀!
當你們團結起來時,連黃金也將融化。
所有破損的重新完好,
所有完好的則重新打造,
現在我需要一隻大的足以承接玫瑰的花瓶。
可以是金,可以是銀,可以是錫,可以是鐵,
而我願意擁有一隻水晶花瓶,因為我的心就跟水晶一樣地脆弱。
這是艾莉兒所念過最長的一個咒語,在她用古老的蓋爾特語念完全部的時候,屋內狂風大作--
接著是雨……
但更多的是房屋主人的咆哮與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