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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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裡，二人對坐在單人沙發上，沉默不語。

項亞喬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為什麼要追藍尹夜，只是看到他跑，下意識便覺得不能讓他就這麼離開。

自從去了洛杉磯，他可以說幾乎與家裡沒什麼聯繫了。

那一夜的事讓項亞毅很不能諒解，一個是他弟弟，一個是他兒子。於私，他無法接受，於公，他更不可能毀掉自己辛苦建立起來的事業。

項亞喬也明白，加上自己也無法接受藍尹夜的情感與兩個人一時糊塗所做出來的事情，所以借著新戲即將開拍的理由離開了，好讓彼此都冷靜下來。

只是，這段時間來毫無音訊，如今再見，他也想知道藍尹夜究竟過得如何？那件事是否讓他和家裡起了爭執？

而且他想了很久，最後還是認定藍尹夜只是一時迷亂罷了，只要他們把話說清楚，將那夜的事全忘了，他相信兩人可以再恢復以往的情誼。

沉默瀰漫在這套房裡久久，見藍尹夜只是望向窗外似乎不打算開口，最後還是項亞喬率先打破這僵硬的氣氛。

「你怎麼會在機場？」

「嗯，看到新聞報道。」

不若從前的熱情，藍尹夜只是淡淡的回應，甚至將視線移往窗外，看似乎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此刻的激動。

兩年了，這兩年來他沒有一天不想見到項亞喬。在離開那個家之後，他沒有一天不期待著他來接自己。

可是呢？

呵，再久的等待與再多的熱情，也會被殘酷的現實給磨光耗盡的。

唇掀動了幾下，原想再問幾句的項亞喬也止住話，免得兩人都尷尬。

不用想也曉得他會去機場，應該就是去看自己。

「你這些年過得好嗎？」語調中帶著些愧疚。

拍戲期間不是真的完全沒有空檔，只是項亞喬還沒有準備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藍尹夜。

「很好啊！」

藍尹夜愉悅的說著，終於回過頭來看項亞喬，臉上帶著他以往常見的笑，但又有那麼一點不同。

一個淡漠、生疏的笑容。

「還生我的氣嗎？」藍尹夜淡淡的問道。

「曾經。」項亞喬緊鎖著面前怎麼看都不習慣的虛假表情。

「或許你會覺得我很噁心，或許你會覺得我不該那樣引誘你，但我不會為那件事道歉，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

他的話讓項亞喬不禁微攏起眉峰，指責他道:「只是做你想做的事？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就因為他的任性不懂事，這兩年來他受了多少的良心譴責與煎熬，他究竟知不知道!

藍尹夜臉上的笑容略微僵住。

在心中演練過數種比現在還要嚴厲的斥罵畫面，他以為自己能夠承受得住，沒想到心還是會刺疼。

「原來，你追得那麼急就是為了痛罵我嗎？」

還想說為什麼呢，笨!怎麼可能還有其他原因，藍尹夜，你究竟還在奢望什麼!他忍不住在心底狠狠罵了自己。

「我……」原本他也不想說這些的。「算了，不說這了。

你晚餐吃了嗎？我帶你去吃義大利餐。」

項亞喬還記得他以前最愛吃的食物，卻沒想到自己的提議卻遭到拒絕。

「謝謝，我不餓，如果你餓了就自己去吃吧！」

藍尹夜臉上還是還掛著淡淡的笑意，接著補上一句。

「我已經很久都不吃義大利餐了。」

項亞喬說不出此刻心中的感覺，只知道他那句話讓自己非常、非常的難受，頓時心像被緊緊揪住那般。

「小夜……」

「沒什麼，只是太咸了。」

別人或許聽不出來，但以自己對他的了解，項亞喬聽得出他的意思。

以往自己每次回來都會帶他去吃義大利餐，可是現在……藍尹夜吃進嘴裡的恐怕不是美味食物，而是一顆顆觸景傷情的傷心淚水。

「如果你已經罵完，我想要離開了。」藍尹夜站起身，深深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恭喜你，你真的很成功。」

藍尹夜留給他一個真心的微笑，轉身翩然離去。

這樣就夠了。藍尹夜在心中如此告訴自己。

直挺挺的背脊，維護住他僅有的自尊；只有那緊緊握起、幾乎將指甲嵌進掌心裡的拳頭，泄露出他此刻波動激蕩的心緒。

「留下來，小夜!」

藍尹夜還沒走離客廳就被攔下，項亞喬想也沒想的話就脫口而出，緊緊扣住他的手臂。

此舉令藍尹夜愣了一會兒，隨後緩緩半轉過身，露出只有在魅夜面對客人時才會有的表情。

他微微勾起了個含笑的眼眸，一個極為動人的魅惑笑容。

「留我過夜，可是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喔!」

什麼意思？

在項亞喬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藍尹夜甩開他扣住自己的手，掏出名片，往他胸膛上一拍。

「有空記得來點我的台。」

藍尹夜說完，還輕佻地在項亞喬唇角留下一吻。

「看在我們早已相識的份上，如果你想找我敘舊，我可以給你一些特別的服務。」

不顧身後已經完全被自己的話給震撼而愣住的人，藍尹夜瀟洒地擺擺手，轉身離去。

＊＊凡◇間◆獨◇家◆制◇作＊＊

捏緊手中的名片，項亞喬瞪眼瞪著前方這間像是五星級飯店的俱樂部，完全不敢相信藍尹夜真的在裡面上班!

以前雖然有點任性愛胡鬧，卻非常純真的藍尹夜，竟然會在這裡上班？

又想起昨天那始終讓他無法習慣，像是隔了層面具般的生疏淡然表情與虛假笑容，一瞬間，項亞喬的心彷彿被某種尖銳的東西給狠狠刺穿!

項亞喬喉嚨緊縮，胸腔隱隱發疼著。

「先生，沒有會員卡您是不能進去的。」魅夜店外的保鏢人員禮貌的說道，將正欲進入的項亞喬攔下。

「我……我要找人。」

當保鏢還想再次拒絕時，一位面貌俊雅、氣質斯文的男人正巧準備進入店裡，看到大門口的情景主動迎上前。

「怎麼了嗎？」他問著保鏢，視線卻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

「黎店長，這位先生想進去找人。」

黎恩祈朝保鏢點點頭，交代道:「嗯，交給我就好，你去忙你的。」隨後目光又移回男人身上。

儘管對方戴上墨鏡，黎恩祈還是認出他就是現在當紅的名演員項亞喬，也是讓藍尹夜傷心失望，卻朝思暮想的男人。

在被觀察的同時，項亞喬也同樣觀察著對方。

只是他不明白，這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雖然不甚明顯，但他還是發現底下所隱含的指責與一絲怒意。

「我是黎恩祈。」黎恩祈率先打破沉默，也開門見山、挑明了直接問:「你是來找小夜的吧？」

自己剛才並未對保鏢提到要找的人是誰，為何眼前的男人會知道？項亞喬狐疑地微揚起眉，並在心中暗忖。

「是，我來找小夜的。」項亞喬頓了頓，仍不願相信，再次確認問道:「小夜他……他真的在這裡上班？」

希望聽到的是否定的答案，結果，項亞喬失望了。

「是的。」黎恩祈還給他一個更殘酷的答案。「小夜還是我們魅夜裡的紅牌公關。」

什麼!公關？竟還是紅牌!項亞喬腦中頓時轟然一響。

在還無法接藍尹夜在魅夜上班的事實之前，他甚至還一次又一次的說服自己，藍尹夜也許只是當服務生而已。

但現在，黎恩祈卻將這讓他完全無法接受的事實，用著如此輕鬆平常的語氣說出來；那平靜的語氣彷彿只是在說：哇，今天天氣真好!

「這……怎麼可能……小夜他……」項亞喬過於驚愕的視線移往大門內。

黎恩祈尖銳的問:「你看不起他？」原先還帶著斯文淡笑的臉龐，此刻已然完全冷沉下來。

「當然不是!」項亞喬皺起眉，狠狠瞪了男人一眼。「我只是太驚訝，小夜他怎麼會……」

項亞喬真的無法接受。

「小夜他一直是個很乖的孩子，雖然有點憂傷又愛逞強，可是他也只是個孩子而已，為什麼會淪落到在這裡上班？」

自己不在的這兩年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一晚的錯誤之後，小夜到底怎麼了？

昨天拿著那張莫名沉重的名片，他失眠了整夜。

然而此刻，無盡的心疼與懊悔，全在這剎那間傾瀉而出，重重地壓在項亞喬的心頭。

「小夜在這裡上班多久了？」

「兩年。」

「兩年!」項亞喬再一次驚愕的低吼。

也就是說，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就已經在這兒了？

看黎恩祈一臉不似說謊的表情，項亞喬再也忍不住了!

從剛才就緊緊壓抑的情緒全數爆發，火氣沖了上來，他上前扯住黎恩祈的衣襟，憤怒低吼。

「你們究竟是不是人!兩年前小夜也不過才幾歲而已，你們竟然讓他進到這種地方上班？」

「那你呢？」黎恩祈冷笑一聲，反問他:「在他也才不過幾歲的那年，你對他做了什麼事情？又傷了他多重？」

「我……」果然跟那件事有關。項亞喬一臉懊悔且頹喪。

「你不知道那時候小夜的情況有多糟，不收留他，你要他怎麼辦？」

「小夜這些時間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項亞喬揪住黎恩祈襟口的拳頭再次握緊。

「這些事你自己問小夜。我只能說，我第一次看到小夜吋，他真的很不好，不只身體，還有心理。」

看了看項亞喬那複雜的表情，黎恩祈停了會兒，才又繼續說下去。

「他醒來后不哭不笑，也不說話，我以為他會撐不過來，可是他沒有。只是，他放棄了一部分的自己，把所有的優傷與情感全隱藏起來，也就是你現在所見到的小夜，這是他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的方式。」

原本不打算說這些，但黎恩祈見他對藍尹夜確實是出於真心的不舍，而不是一開始自己以為會見到的鄙夷不屑。

自己能說的只有這些，其他的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小夜現在在裡面嗎？讓我見他!」

「真是的，想不透夏哥怎麼會答應讓你再回到魅夜來？」

藍尹夜坐在吧台前，笑看著裡頭正在忙碌的清秀男子——何懷希，是老闆夏予謙的親密愛人，也曾經是店裡的服務生。

藍尹夜其實很愛逗他，在這個圈子待久了，幾乎沒見過像他這麼可愛又率真的人了。

雖然看著他和老闆甜蜜如膠的模樣，心頭總免不了一陣陣酸澀，不由得憶起那段被自己一手摧毀的快樂時光，但他真的非常羨慕他們。

「你用了什麼方法？」藍尹夜一臉好奇的問。

「嗯……也沒有。」想起自己的方法，何懷希的臉頰頓時羞紅。

「小希。」藍尹夜露出他拿手的魅惑表情，「教教我啦，讓那些男人也對我服服帖帖的。」

「不行!」何懷希馬上反應激烈地制止他。「你絕對不可以學!」

藍尹夜在店裡雖然看似輕佻愛玩，但他不會超過自己的尺度，何懷希知道他其實非常保護自己，至今還不曾跟客人出場過。

「哦——原來是這樣啊!」藍尹夜瞭然地笑得一臉曖昧，朝不小心泄露出秘密的人眨了眨眼。「夏哥猛不猛啊？」

轟!何懷希臉頰都要比紅蘋果還紅了。

「說嘛說嘛，看夏哥那讓人流口水的體格，上了床一定很狂野吧！」

「咳!」

一道低沉的男聲傳來，適時解救了不知怎麼閃避這個問題的何懷希。

「你有時間研究我，怎麼不去陪項老闆？他可是等你很久了。」

「等就等啊，這點耐性都沒有？」

藍尹夜哼了一聲，轉身離去前給了何懷希一個真心笑容，希望他、永遠都這麼幸福，不要像自己一樣。

項亞喬不知道發什麼瘋，給了他名片的隔天，就真的來找自己了。

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這一陣子每天都報到，甚至新片宣傳期已過，他卻還不肯回去。

一個過度惹人注目的身影，突然天天出現在男公關俱樂部，這像什麼話！經紀人維斯都不知為他掩護了幾次，叫他回去又不回去。

「說什麼自己不走，他也不走，這分明就是要讓人誤會。」藍尹夜皺起一張魅惑人心的臉龐，喃喃咕噥著。

==凡=間=獨=家=制=作==

藍尹夜停步在包廂門前，抬在半空中的手，遲遲未將門推開來。

每回要見項亞喬之前，他沒有一次不陷入天人交戰之中。

其實，真的不想再見到他，藍尹夜怕自己會再也管不住這顆心。

即使將心上了一個又一個的鎖，但從來沒有停止過的愛，是禁不住他一再出現於自己面前撩撥的。

哪怕已是傷痕纍纍，哪怕前方是個無底深淵，藍尹夜還是只愛他一人。

你為什麼還不回去？藍尹夜在內心吶喊著。

那雙充滿複雜感情的眼眸已黯淡下來，想要他快點回去，不要再動搖自己好不容易冰封起來的武裝，卻又矛盾地不希望他真的再次無情離開。

還是好愛他，好愛、好愛!

可是，就是因為知道項亞喬在新片宣傳期都過了還留下的理由，藍尹夜才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如果你不是因為覺得是自己害了我，你是不是根本不會來找我？是不是早就回去洛杉磯了？他在心裡問著。

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黎恩祈，探手按上他的肩，鼓勵他。

「進去吧，把話說清楚，讓你的心真正獲得自由，嗯？」

「店長……」藍尹夜抬起頭來，看著面前斯文溫柔的男人，喉頭忍不住更加的酸澀。

如果不是他，他真不知道自己現在會是如何。

合上眼，藍尹夜不讓自己再陷入哀傷的情緒。當他再抬起頭來，已收拾好心情，臉上只剩下面對客人時那種懾人心魂的魅惑笑容。

「謝謝你，店長。」簡短一語包含許多，藍尹夜相信他聽得懂。

朝他感謝的輕點頭后，他終於跨出沉重卻又期待的腳步，進入包廂。

==凡=間=獨=家=制=作==

「項老闆——」

藍尹夜故意用著項亞喬最不能接受的方式喊他，果不其然，那打從進入魅夜就沒好過的臉色，此刻益加冷凜且眉頭深鎖。

「我說過不要這樣叫我。」項亞喬瞪他一眼，「以前你不是最愛叫我名字？」

「來店裡消費的客人都是最大的老闆嘛！」

朝他露出個迷倒無數客人的甜美笑容，藍尹夜頃身為他倒酒。

「項老闆也別再提以前的事情了，當年是小夜不懂事，如果做了什麼讓你生氣的事情，還請原諒小夜，別跟小夜計較了，項老闆——」

話說完，藍尹夜舉起酒杯向他陪罪。

「藍尹夜!」終於，項亞喬忍不住一手揮開他的酒，飛出去的杯子馬上成了碎片。

項亞喬實在無法忍受見他如此強顏歡笑的勉強模樣，一點都不適合他！

「為什麼要把自己搞成這樣？明明就難過到快哭了，為什麼不直接哭出來，為什麼要一再的勉強自己？為什麼你從以前就什麼事都想獨自承受，你以為你的肩膀有多寬？」愈說愈激動，項亞喬到後來幾乎是用吼的。

而藍尹夜連續幾日來佯裝平靜的心被如此指責，也挑起了壓抑的情緒，一古腦兒的朝他低吼。

「你以為我願意如此嗎？你以為我不想哭嗎？可哭又有什麼用!剛開始那年只要一個人，我的淚水幾乎沒有停下來過，你有回來接我嗎？你沒有!」

藍尹夜投給他一個滿載失望的眼神。

「我寫了整整一年的信給你，我向你求助過，可是你從來沒有回過我隻字片語，你說我還能怎麼樣!沒錯，是我設計你的，否則我們兩個今天也不會變成這樣，這都是我自找的，但我不後悔!

可我也是會難過的，你、永遠無法了解那種心痛到像是要撕裂開來的感覺，你要我怎麼辦？我還是要生活下去，所以我用自己的方法讓自己振作起來，不行嗎？」

項亞喬或許體會不到他所說的那種心痛感覺，但此刻，他能感受到一股由藍尹夜失控的情緒中所散發出來的無比傷痛。

一種像是被荊棘給緊緊纏繞住的刺痛煎熬。

可惜，他無法給他滿意的解釋。

信都有收到，只是當時他真的非常生氣，氣到不想聽到藍尹夜的名字，不想接他電話，甚至不想看到他的信！

在尚未整理好自己的心緒之前，項亞喬特地交代過維斯，任何一封藍尹夜寄來的信他都不看，要維斯自行處理。

幾個月後項亞喬氣消了許多，而維斯也沒有再提過信的事，讓他以為藍尹夜不再寫了；誰知，他竟然一寫就是一整年！

信的內容他一個字都沒有看過，但項亞喬最後還是沒有對藍尹夜解釋信的去向。

無論是他早己認定自己無情不來接他，抑或是坦白告訴他自己一封都沒有看過，這些對藍尹夜來說無疑都是再一次的傷害。

最後，他僅是吐出這麼一句話。

「跟我走。」

「走？」

「還記不記得那晚我問過你，如果有天我被趕出來時，你是否會來接我？你答應我你會的。難道你以為事隔兩年，現在再說這句還來得及嗎」

藍尹夜給他一個從來沒有過的冷然表情，想跟他劃清界線。

「兩年過去了，你已經不是那時疼我的你，而我當然也不再是以前那個天真又黏人的藍尹夜。你覺得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總之你跟我走就是了!」.

問過藍尹夜這些年發生什麼事，他一個字也不說。

最後項亞喬終於主動向父母問起，才得知藍尹夜當時獨自離開家裡，毅然離開那個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從此不知去向。

現在他好不容易遇上他，說什麼也要帶他走，不可能再讓他留在這種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地方，不可能再讓他繼續做這種勉強自己的事情。

上次他還為了氣自己，刻意在自己面前去黏在被稱為「夏哥」的老闆身上。他實在看不下去他用那種魅人的神情與姿態到處勾引人!

「跟你耗了這麼多天，已經夠了，明天你就跟我回去洛杉磯!」項亞喬不再退讓，即使最後要用扛的，他也要將人帶上飛機。

「你憑哪一點能管我這麼多？」

「就憑我是你小叔，還不能管你嗎？」

「呵……」藍尹夜笑著搖搖頭，「早就不是了，你忘了嗎？他說過只要我跨出那個大門，我就不再是項家的人，而你，也跟我再無任何關係。」

剎那間，項亞喬的心真的很疼。

自小既乖巧又柔順，雖然偶爾有些任性，卻會對自己撒嬌的藍尹夜，現在已經看不到過往對自己的依賴與信任。

而那張從前只屬於自己的燦爛笑顏，居然也不再對自己微笑了。

面對他的轉變，項亞喬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心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