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地球依舊在運轉,清晨、夜晚輪流交替,每個人都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凌翊皇也不例外。

這一年來,每天早上他還是提著公事包去上班,每天晚上也一定會回來睡覺。雖然他的表現沒有任何異狀,但就是因話太正常了,反而讓凌父、凌母擔心不已。

他們不知道一年前的那天,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曾經問過,問過他,也問過裴欣韻,但他不說,而裴欣韻也一問三不知,他們只好厚著臉皮去問黎沁,只是那裡早已經人去樓空了。

當他們焦急萬分地告訴凌翊皇這事時,他卻一點表情也沒有,彷彿黎沁這個人與他從沒交集過。最後,他們只好放棄。

這一晚,凌翊皇如往常般的在鐘響十二聲前趕回家,雖然今天他成功地談成一件大案子,但是他卻婉謝了同事們的熱情邀約,獨自一個人到PUB喝酒,直到他覺得夠了,才帶著微醺的酒意離開。

踏著長毛地毯,他慢慢地走過玄關、穿過長廊,進到自己房裡。他沒有開燈,就著窗外灑進的皎潔月光,他用力地扯開領帶,解開襯衫上的鈕扣,閉上眼睛躺卧到柔軟的床上。

一種不屬於這房間的嬌甜氣息,繚繞在他鼻息間,讓他不禁血脈賁張起來;但他以為是自己喝多了,才會出現如此的幻覺!他笑著讓身體更陷進柔軟的床墊里,接踵而來的真實觸感,卻讓他倏地睜開眼睛,身體更是直接從床上跳起來!

啪!他順手打開床前的開關,瞬間整個房間大亮!他驚訝地看著那個出現在他床上的女人——「你怎麼會在這裡?」凌翊皇環顧四周,確定自己並沒有走錯房間。那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更誇張的是還在他的床上?!

原本躺在床上的裴欣韻,現在已經側身躺卧成一個撩人的姿勢,曖昧地凝視著凌翊皇。

早在黎沁離開的一個月後,她就忍不住了!要不是顧慮他可能還想著那女人,以及又有那兩個老傢伙的從中作梗,她哪會忍耐這麼久,

如今,一年過去了,她想凌翊皇也應該忘了黎沁,再加上老天爺賜給她一個大好機會,她豈能不好好把握!趁著那兩個傢伙出國度假的第一天,她終於如願以償地上了他的床。

整個下午的精心打扮,在一場香噴噴的沐浴之後,她穿上了今年新推出、最性感的睡衣來到他床上,等著他的出現。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她體內洶湧的慾火再也按捺不住了!

裴欣韻慵懶地從床上爬下來,凌翊皇這時才清楚地看見,她身上穿了什麼!她根本就不算有穿上睡衣,頂多……算是一塊布,一塊少的可以的布!

那塊薄紗若隱若現的將她的曲線完全表現出來,微露的酥胸,更是隨著她移動的腳步而波濤洶湧,大有呼之欲出的感覺。

裴欣韻緩緩地走到他面前,一雙藕臂不知羞地滑上他的肩膀,接著更是整個人貼近他光滑的胸膛,不時用她胸前那兩團柔嫩摩蹭著,企圖勾起他的慾火。

她嘟起紅唇,嬌羞地靠在他耳邊低喃:「人家我是來安慰你的嘛!」

「別這樣,」凌翊皇用力扯下她的手,狠狠地將她推開,嚴肅地警告她:「大嫂,請你自重!」

聽到她最厭惡的名詞,裴欣韻揮手大叫,「不要叫我大嫂,我不是你大嫂,我叫裴欣韻!」接著又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她勾起一抹燦爛如花的笑容,雙手再度侵襲他厚實的背膀,「我要成為你的女人,你凌翊皇的女人。」

凌翊皇甩開她的糾纏,正視著她,鄭重地向她說明:「不可能!你永遠都是我的大嫂!」

不料,裴欣韻卻笑了,「我太了解你們男人在想什麼了,永遠都是口是心非。你敢說你對我沒有感覺?」說完,視線還曖昧地向他下體瞄去。

凌翊皇不否認他的身體的確起了反應,但那只是純粹的生理現象,他的理智可沒有因此喪失。「雖然你和大哥沒有正式結婚,可是你替我大哥生了孩子,我就當你是我的大嫂。」

「別再硬撐了,讓我們一起享受那刺激的快感吧!」話一邊說著,她的身體也跟著在他身上蠕動摩擦。

「裴欣韻!」凌翊皇伸手抓住她,制止她的撩撥。這是他最後一次警告她,「看在你是我大嫂的面子上,我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你快離開!」

「喊哪,你大聲喊啊!大不了把警察都叫來,讓他們瞧瞧這一幕,你想……他們會作何感想呢?」裴欣韻眨眨長睫毛,淫蕩的眼裡充滿情慾。

「要是我說呢,他們一定會認為你喝醉了,然後意識不清地欺負我。到時說不定他們還會逼你負起責任,反正我早已經是你們凌家未過門的媳婦,這下更是名正言順了!你說對不對?」

「你……」凌翊皇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忿忿地推開她,鄙夷地說:「不知羞恥的女人!」

裴欣韻的反應卻大出他意料之外,她不但不生氣、不羞愧,反倒是一副趾高氣昂的神情。

「說的好,我裴欣韻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羞恥二字,只知道是我要的東西,絕對會要到手,就連你也不例外,黎沁那女人怎麼能和我比?」

聽到黎沁的名字,凌翊皇心一緊,猛地抓住她的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裴欣韻用力地甩開他的手,「反正黎沁那女人也離開了,我也不怕你知道,當初我說的那些,都是我自己編出來的。再說的明白一點,黎沁只是你大哥的一個學妹罷了!」說完,她還一副悻悻然的姿態。

「你是說……你告訴我的一切,都是你騙我的?!」凌翊皇震驚地盯著她,不敢相信,他竟會被這女人騙得如此凄慘!

不,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最可憐、最無辜的就是黎沁!他竟傷她那麼深、那麼深!

「沒錯!」裴欣韻一口承認,反正一切都已經攤開來了,她也不打算再隱瞞。

「當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決定要成為你的女人,既然這樣,我就不會讓任何人來阻擋我的計劃;只是沒想到,你們的感情這麼不堪一擊,三言兩語就輕輕鬆鬆地將你們分開,老天對我可真好哇……」想到一切進行地這麼順利,她不禁仰頭大笑。

「我、我要殺了你!」凌翊皇越聽越憤怒,握緊的雙手喀喀作響,赤紅的雙眼裡,有一股強烈到想將她大卸八塊的念頭!

「哈……」裴欣韻不但不害怕,反而笑得更大聲、更猖狂。「這樣最好!因為就算你殺了我,你也逃不了被關的命運,這樣任何人都別想得到你了!」說完,她的手心再度攀上他的胸膛,纖纖玉指緩緩地划起圈圈。

「你瘋了!」凌翊皇奮力推開她,聽到她這番強烈而驚悚的告白,他的心裡沒有一絲感動,只覺得她的頭腦有問題。

「沒錯,我是瘋了,我徹徹底底地為你瘋了!」裴欣韻大叫,身體再度與他緊緊糾纏著。

「滾開,你這個賤女人!」凌翊皇用力將她甩開,一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來正視他,「我不會這麼簡單就殺了你,那隻會弄髒我的手,而你還不配!」話一說完,他毫不憐惜地將她一把推開。

裴欣韻順勢撲跌在地,撥開頰邊散亂的髮絲,含怨的眼神直直地盯著凌翊皇。「說到底,你還是忘不掉黎沁那女人!」

「不關你的事!」凌翊皇轉身背對著她,不想再看到她那可恥的嘴臉!因為他沒有信心自己可以再忍著不殺了她!

「我不懂,她到底有哪一點比我好?憑什麼她可以得到你的愛,我卻不行!」裴欣韻抬頭挺胸,不服氣地質問。

「沒錯,在外貌上,她是比不過你,但她卻擁有一顆純真的心,那是你永遠也比不上的!而我就是愛她的純真、善良。」一想到那段有黎沁陪伴的日子,凌翊皇的心馬上溫暖起來。

他們曾經那麼幸福、快樂,卻因為他的忌妒心作祟,無情地傷了她!黎沁離去前那蒼白、憔悴的臉龐,瞬間浮現在他眼前,提醒他是多麼愚蠢!

老天爺,他到底做了什麼?凌翊皇低頭自責不已。

「哈……」一陣狂笑打斷了凌翊皇的思緒,他不悅地看著那始作俑者,不明白她又在耍什麼把戲。

裴欣韻對著地歇斯底里的大笑,平日的溫婉氣質蕩然無存,這一刻她就像個心神喪失的病患,叫人看了都要退避三舍。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諷刺極了!你如果真的那麼愛她,那她現在人呢?她為什麼不在你身邊?」凌翊皇恨恨地瞪著她,咬牙切齒地迸出話來,「你最好祈禱上蒼,能讓我找到她,否則我絕不會饒過你!」也不想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居然還敢在這兒落井下石!

「等你真的找到她再說吧,我等著看好戲。」裴欣韻輕哼一聲,先是拉拉睡衣,再將散亂的髮絲整理一下,然後又是丰姿綽約地輕移蓮足,將一臉悲憤與悔恨交雜的凌翊皇留在原地。

隔天一早,凌翊皇馬上到公司處理手上所有業務,能處理掉的就立刻解決,如果不能解決的,就轉交給另外的同事負責,一整天下來,他忙得焦頭爛額,卻非常開心,一想到他即將踏上的旅程,他的心情便非常雀躍,而在離開之前,他有義務要將工作完成。

早在黎沁離開台灣的那一天,他即知道她是飛往加拿大。雖然當時心裡仍有疙瘩存在,但他還是暗中注意著她的行蹤。

而經過了這些日子,他也想通了一些事,更了解到自己今生是絕對少不了黎沁,只是他一直拉不下這個臉來承認這個事實,一拖再拖,直到昨晚裴欣韻說明一切,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始至終錯的人都是他,無辜的黎沁只是他忌妒心作祟之下的犧牲者!

回到家,凌翊皇才發現裴欣韻早已收拾行李離開了凌家,她只留下一張紙條,上面只有簡單說明小帆並不是凌翊帆的孩子,但希望他們能好好照顧小帆。她不要帶走這個沉重的累贅,就當她沒有生過這個孩子。

將手中紙條撕碎,凌翊皇替年幼的小帆感到心酸。他會將這件事當成秘密,永遠地藏在心裡,反正只要他不說,小帆永遠是他們凌家的孩子,他們會永遠的愛他!

簡單地留張字條在茶几上,他拾起輕便的行李,開始展開追妻的行動!

隔著一條馬路,凌翊皇痴痴地望著對面的房子,希望可以透過茂密的樹叢,穿過鏤空的鑄鐵欄杆,經由緊掩的窗戶看見他朝思暮想的人兒。

他太不小心了!一心挂念著要快點到加拿大來找人,卻忘了這裡現在正是雪片紛飛的嚴冬時節,他的行李箱里只有幾件襯衫和一件長袖外套,這對酷寒的加拿大而言,一點也沒有用。

偏偏他又傻的可以,一下飛機就決定先到這兒來,完全不顧現在的溫度是零下五度,更忘了早已僵硬的身體,一心只希望能早一點看見那個人……

正當凌翊皇在雪地里受凍時,黎沁卻在溫暖的火爐邊和人下著棋。

不知為何從剛剛開始,她的運氣就背的可以,一連輸了三場,再加上她大哥不時地在她耳邊騷擾,她的臉更臭了!這時,她大哥又在她耳邊說話了。

「小沁,外面有一個奇怪的男人,一直往我們這邊瞧,你說要不要報警?」雖是這麼說,但他語氣里感覺不出有什麼緊張的意味。

看著手中的棋子又被吃掉一顆,黎沁的嘴嘟得更高了。早在中午時分,她就發現凌翊皇站在那兒了,看到他的臉,她就想到自己受到的屈辱,即使知道外面正下著大雪,也大概猜得出他來這兒的目的,她還是不甘心這麼輕易地原諒他。

就懲罰懲罰他,讓他吃一些苦頭吧!反正這場雪還不至於會凍死人的!黎沁壞心地想。

「別理他,等一下他自然就會走的。」黎沁頭抬也不抬,繼續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不過黎昱還是繼續說:「可是他已經在那裡站一下午了耶,而昱現在外面又在下雪,看他穿的那麼少——唉呀!他好像在流鼻涕耶……」

「你管他流不流鼻涕,如果能凍死他最好!」黎沁氣惱地用話堵住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從不知道自己的大哥是只吵人的麻雀,尤其只是件芝麻小事。

「咦……小沁,我發現你好像在生氣喔,為什麼?」黎昱狐疑地打量起她,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說,因為這和她平時的形象太不符合了。

平時的她,不管什麼貓啊狗的,只要看見它們挨餓受凍,二話不說便會抱回來。現在是因為家裡多了小寶寶,她才不再這麼衝動。但即使沒有抱回來照顧,她也會心疼的老半天。

如今外面站的是個人耶!她居然連看也不看一眼,這——太奇怪了!

這時一陣嬰兒的啼哭聲解救了黎沁,她丟了一句,「寶寶哭了,我去看他。」然後就像是在逃避什麼似的,火燒屁股地跳離椅子,匆匆忙忙地跑到另一間房間去。

看著這個反應古怪的妹子,一個奇怪的想法同時出現在他腦里。

今天的黎沁實在太反常了,剛才的反應奇怪,連今天的活動也奇怪!下棋,這可是她最討厭的遊戲了!以前她不是說這是個死人遊戲,無聊沉悶到不行嗎?結果今天居然會……他想想,這一切不正常,似乎是中午過後才開始的,難不成……

「難不成是為了他?」黎昱不禁將黎沁的異常和外面站的那個男人聯想在一起。

從黎沁一年前毫無預警地跑回家來,以及後來她未婚生子,黎家上下雖沒有鬧得人仰馬翻,卻也替她心疼。而黎沁只是輕描淡寫地告訴家人在台灣發生的一切,包括她受到的委屈與難堪,由於她的表現十分鎮靜、堅強,完全沒有一絲難過後悔的表情,所以黎家人也決定不再追究,就當是他們的體貼吧。

不過他太了解黎沁了,她口頭上不說,並不表示她就忘了那個男人,尤其這個男人還是她孩子的爹!也許他們黎家血液里流的就是這種習性,認定了一個人,就很難再改變,只是他的感情路走的比較幸運,而她的就比較崎嶇。

看著黎沁抱著小寶寶細心呵護的模樣,黎且止決定出去查個究竟。

黎昱打開門,來到凌翊皇面前。他先是仔細地打量眼前的這個男人,嗯……雖然落魄了些,但仍不減他磊落的氣宇,難怪黎沁會對他死心塌地的,他夠資格成為他黎昱的妹婿!既然這樣,他也不和他羅嗦,決定開門見山的和他談個清楚。

「我猜你要找的人名字是……黎沁?」黎昱滿意地看見他因為聽見這個名字,而身形一顫。

「看來我是猜對了。」黎昱給了他一個微笑,繼續說下去,「再讓我猜猜,你就是那個一年前,讓她傷心欲絕、帶著一顆破碎的心回到加拿大的元兇?」

「我……」看著他澄清無畏的眼神,凌翊皇竟羞愧地低下頭,不敢看他。

不過黎昱可沒那麼容易就放過他,誰叫他欺負了他最寶貝的妹妹!他柔和的嗓音中有著不容忽視的嚴厲。

「既然一年前你捨得讓她離開,一年後的今天,你為什麼又要出現在她面前?千里迢迢地從台灣追到加拿大,你有什麼目的?」

凌翊皇被他逼問的啞口無言,更在心裡猜想著這男子的身份,他會是黎沁的誰?

黎昱將他的一切反應都看在眼裡,他直言不諱地表明:「我想,你現在是在猜我又是誰了?為什麼會對你們的事了解的這麼清楚,對不對?」

他決定要試試這男人對黎沁的真心,故意說:「如果我說,黎沁現在是我的太太,更是我孩子的母親……」

「不、不會的,黎沁不是這樣的女人!」凌翊皇一陣狂吼,打斷了黎昱要說的話。他不相信黎沁會對他這般無情,短短一年即迅速變心、結婚生子。

「怎樣的女人?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嗎?如今你又為什麼反駁自己的說法?!」黎昱一臉挑釁地逼問他。雖然黎沁沒說過他們之間的問題是什麼,但他想也知道,問題一定出在這臭男人身上。

凌翊皇又是一陣無語,但他馬上勇敢地坦承錯誤。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誤會她了,我來就是要她原諒我……」

「不用了,她不需要知道你的悔恨,因為她現在有我的保護,她過得非常平靜。你快走吧!」黎昱一口回絕。他說的都是事實,黎沁現在的確過得相當平靜,但卻不快樂。他知道,能讓她幸福、快樂的人,就只有眼前這個人!但他還是得為自家人出一口氣,所以才會故意趕他走。

「不!」凌翊皇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任憑他怎麼用力推,就是趕不走。只是讓自己累出一身汗,在這零下五度的雪地里可謂奇觀。

就在黎昱停下來,在一旁喘息之時,凌翊皇迅捷地抓住他的衣領,嚇得他哇哇大叫。

「你想做什麼?打我?」

要是在平時,凌翊皇一定會笑出來。但今天他實在沒有那個心情,因為他愛的女人嫁作人婦,但新郎卻不是他,這叫他怎麼笑得出來!

看著眼前的男人,他不能否認,她的選擇是正確的,這個男人的確有能力可以給她幸福,但……他還是想見她一面,就當是最後一面吧!

「不,我只要求你讓我見她一面,一面就好。只要讓我知道她真的幸福,我……我願意離開,絕對不會打擾到她的生活。」只要她能幸福,他願意心甘情願地離去,孤寂地過完一生,畢竟當初是他自己將幸福往外推的。

黎昱親眼瞧見他眼裡的心痛,更了解他是真的愛黎沁,否則他也不會說出這些話了。基於同是男人的立場,他也不忍心再戲弄他。

他拍拍凌翊皇的肩膀,豪氣萬千地說:「好小子,如果你真的打了你未來的大舅子,看我還幫不幫你!」

「大舅子?!」凌翊皇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情況怎麼會急轉直下,演變成這齣戲碼。

看到他傻愣的蠢樣,黎昱得意地哈哈大笑,對著他擠眉弄眼的,「小沁就在屋裡,你告訴她,我先去找爸媽他們,暫時不會回來了。」說完,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凌翊皇愣了幾分鐘才明白,這個人就是黎沁的大哥,也才了解剛才他說的一切,只是要替黎沁來試探他,那並不是真的!凌翊皇欣喜地舉起凍僵的腿,欲往黎沁家前進。

「慢著!」跑回來的黎昱叫住了他,鄭重地說道他:「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再讓小沁掉一滴眼淚……」

不等他說完,凌翊皇立刻許下承諾:「我發誓絕對不會!」

「那好,快去吧!」黎昱滿意地點點頭,對他揮揮手,示意他趕快進去,並在心中默默地祈禱上天讓他們盡釋前嫌,有情人能終成眷屬。

「你來做什麼?」黎沁站在客廳不客氣地瞪著他,氣惱他竟如此大剌剌地進來,也氣惱黎昱竟然這麼輕易地放了他。

看見心中挂念的人兒,凌翊皇再也壓抑不住傾巢而出的思念,衝動地將她緊緊摟住。「我終於見到你了!我發誓,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

「放手!」黎沁用力將他推開,轉過頭去不想再看他。

「我曾經說過,如果再用莫須有的罪名污辱我,我絕對不會原諒你。而且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了,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對我的嗎?你究竟把我黎沁當成怎樣的女人了?」越想越氣憤,黎沁最後是用吼的方式宣洩出自己的哀怨。

她一字一句的指控,在在提醒著凌翊皇他之前是多麼愚蠢,他不能否認自己的罪行,只希望黎沁能原諒他,讓他有機會償還自己犯下的錯。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只怪我當初聽信裴欣韻那女人的謊話……」凌翊皇試著和她解釋。

「不是她的問題!」黎沁打斷他的話。現在她已經稍微冷靜下來,不再那麼氣憤,甚至有點冷淡地訴說整件事,彷彿傷心的人不是她。「這一切都是你對我沒有信心,不信任我才造成的,否則你也不會因為她的三言兩語,就定我的罪行。」

「我知道,而且這一年來,我也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那就是失去了你。」凌翊皇趕緊拉住她的手,向她低頭認錯。知道這一年多來,彼此都受到折磨,他受罪是活該,但不該也讓黎沁受到這種痛苦,一想到這兒,他的心就陣陣抽痛起來。

「不需要說得那麼好聽,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花言巧語了。」黎沁睨了他一眼,狠心地扯開他的手。

凌翊皇這回卻死也不放,他緊緊地握住,誠摯而熱烈地說:「這不是花言巧語,我發誓會用我的一生來彌補你,我會永遠愛你……」

只是他的熱切,再也融化不了黎沁那顆冰封的心。

「來不及了,在我對你已經完全心死的這個時候,你說再多也已經沒有用了!你走吧!」黎沁冷冰冰地抽回自己的手,毫無感情地轉身——

凌翊皇怎會接受這個說法,他激動地從背後抱住她,整個臉埋進她頸邊髮絲里,熾熱的氣息隨著他的話語,噴在她耳邊敏感的肌膚上。

「不,我知道你只是在生氣才故意這麼說的,你還是愛我的。」

「誰說的,我……」黎沁本欲轉頭反駁,結果卻讓他渴切的唇趁機攫住。

「不要——」黎沁掙扎地用手推擠著他,可這只是讓他有更多空間可以進行侵襲。

「我好想你……」

「呃……」黎沁知道自己該推開他,但兩手都使不出力來。不但如此,她還無法自制地縮起腳指頭,身體也陣陣顫抖。

「告訴我,你想我嗎?」

「不要……」黎沁倒抽一口氣,雪白瞬體散發著紅暈,刺激著凌翊皇。

「原諒我?」等待她說出他最期待的一句話。

黎沁撇過頭,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如何回答,也拒絕回答。

「我知道你已經原諒我了,只是嘴裡不肯承認罷了。」凌翊皇的眸光膠著在她徘紅的臉上。

「啊……」她又羞又窘,杏眼微醉。

「你也一樣想著這一切吧?」他的雙眸像著了火似的凝視著她,再一次低頭吸吮著她的舌,以強悍的手段攫獲她的所有感覺。

黎沁心亂如麻,情慾恍惚中,黎沁記得這裡是客廳,而且爸媽隨時會回來,要是他們撞見這……想到這兒,理智一下子回到黎沁腦里,她用力推推凌翊皇。

凌翊皇看她的表情就明白她在顧忌什麼,他故意用力咬了她一下,企圖拉回她的注意力。

「不用擔心,你大哥交代過了,他們不會這麼快回來的。」

「大哥他——」黎沁又氣又羞,只能用手捶打著他的肩膀,將所有怨氣發泄在他身上。

「你和我在一起時,專心點。」凌翊皇像是報復似的,勾起她久違的慾望。

「別……」黎沁喘息著,被慾火焚身的她簡直痛苦極了。

「別什麼?」凌翊皇漾出朗朗笑聲,拇指抵在她頂端的核果徘徊。

「別停。」她抓緊他的手。

「這麼說來,你已經原諒我了?」他又停下挑逗的愛撫動作。

「我、我……」即使體內泛濫的情潮已經擊潰了她,黎沁還是不肯鬆口。

「唉,我該拿你這小女人怎麼辦?」凌翊皇勾起魅惑的笑容……

「啊——」黎沁全身火熱難耐,她睜開半掩的星眸,對住他的雙眼說:「愛我!」

他火熱的雙唇立刻覆上她的,饑渴地舔舐著她的柔軟,他吻得狂野又孟浪,絕對的霸道……

「老天……」她低嚷嬌喘,人在慾海中沉浮。

「穿上衣服,你走吧!」黎沁背著他穿上自己的衣服,冷冰冰地丟下這句話就沉默不語,她在心裡暗罵自己千萬遍,為什麼要這麼糊塗?居然又和他糾纏不清!

凌翊皇一聽,還以為自己耳朵壞了,後來發現這是真的,他氣急敗壞地從地毯上跳起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到底我要怎樣做,你才肯原諒我?」他抓住她纖細的肩膀,要她正視他的眼睛。

「別問我,我不知道……」黎沁低頭躲避他的審視,因為她自己也是心亂如麻,一個頭兩個大。要是在之前,她還可以裝得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趕他走,如今她卻和他……他一定會纏著她不放的,她又有什麼理由要他離開呢?

「黎黎——」凌翊皇無奈地喊著她的名字。

黎沁煩躁地揮揮手,威脅他:「如果你是真心地要我原諒,那你就不要逼我。」

「我當然是真心的,我也沒有要逼你,但是你也該給我個期限,每個犯人總該知道自己的刑期是多長。」凌翊皇試著和她說理,同時也要讓她明白,自己的決心是不容置疑的。

「如果我說是一輩子呢?」黎沁滿意地點點頭,但她的話卻像一顆強大的炸彈,炸碎了凌翊皇的好心情。

「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下子凌翊皇可說是哭笑不得,什麼叫作「女人心,海底針」,今天他總算領教到了,因為他現在完全弄不懂她葫蘆里在賣什麼葯!

「我……」正當黎沁試著和他解釋的時候,一陣嬰兒的哭喊聲引起兩人的注意;在凌翊皇還來不及發問之前,黎沁就已經溜得不見蹤影,最後,他只好隨聲跟來。

「這是我的小孩?」一看見黎沁懷中的小寶寶,凌翊皇震驚地挑眉詢問黎沁,要她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我……」

風水巧流轉,這下子輪到黎沁說不出話來了!她扭扭捏握地閃躲他的目神,支支吾吾地就是吐不出一個字來。

凌翊皇一見她心虛的模樣,心裡更確定自己的猜想無誤。他氣惱地瞪著她,「別說謊,我一眼就知道他是我的孩子。」該死的,他早該知道事情決不會這麼簡單。要是他今天沒有追來,他不就永遠都不知道他還有這麼一個兒子!

「我沒有要瞞你!我只是、只是……」黎沁越說越小聲,最後只好拿齣兒子當擋箭牌,抵擋他殺人的視線。

凌翊皇也不急著抓她出來,涼涼地說:「只是沒打算告訴我,對不對?」

黎沁被他的態度氣到了,她也豁出去了。

「對,沒錯。」她瞠大眼睛瞪著他,指著他的鼻子說:「當初是你不要我的,我還記得,就是那一天,我到你家要告訴你這個消息,結果呢?迎接我的是什麼?如今孩子生了,你不但沒有一聲安慰,反而還這樣責備我!」

想到當初自己一個人在手術房裡,那種孤苦無助的心情,她就不免泫然欲泣,眼淚也隨之掉了下來。

看到她的眼淚,凌翊皇馬上慌了手腳。他咒罵自己居然又讓她掉淚!而且她說的一點也沒錯,要是當初他有追出來,然後好好聽她的解釋,今天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了。

凌翊皇愧疚地摟住她,輕輕地用手擦去她的淚痕,低聲地向她告罪。「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如果有,那也是怪我自己。」

黎沁嘟著嘴,揮開他的手,抱著兒子走到屋子的另一角。

凌翊皇趕緊追上來,就將他生命中最愛的兩個人,緊緊地鎖在懷裡,再也不打算放開。

「既然這樣,我更要將你娶進門。」說完,他低頭看著黎沁,希望看到她開心的笑。

黎沁卻完全不領情,反而還覺得受到了屈辱。

「如果你是因為愧疚,那大可不必!我黎沁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我還可以養得起自己!若說是為了孩子,那更可以省了,因為孩子是我生的,他一落地就是姓黎。」

「你知道這一切都是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愛你,所以我一定要和你結婚。」凌翊皇好說歹說,只差沒有跪下來向她求婚了。

「無妨,那也要等我點頭答應。在那之前,我們就維持同居的關係吧!」

黎沁已經打定主意了,反正現在同居的人多的是,她才不會傻的用婚姻來綁住自己!她要先享受這種戀愛的感覺,誰叫他自己讓她沒了信心!等她覺得真的可以相信他了,她自然會答應和他步入禮堂。

黎沁越想越滿意,徑自抱著小孩,到外面公園找她父母去,留下凌翊皇在背後苦苦追喊著:

「黎黎,黎黎……」

這場男人與女人的戰爭,誰會是最終的贏家呢?各位看倌您說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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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痴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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