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紅燈酒綠的Pub，一群男女窩在沙發區聊天調情，趙應誠也是其中之一，但比其他同事們的縱情肆笑，他顯得有些悶悶不樂，酒一杯接一杯喝，憂鬱地想心事。

「怎麼了？Edward，看你不太開心的樣子？」一個同事總算察覺他不對勁。

「是不是你的空姐女友沒空來陪你，心情鬱悶？」

趙應誠冷哼。「不是她沒空來，是我不想她來。」

「你不讓她來？為什麼？」同事訝異。

「膩了。」趙應誠簡單一句。

「這麼快？」

「都超過半年了，也不算多快吧？」

「可是我記得你說過，你前一個女朋友可是交往了六年。」

「是啊。」趙應誠搖搖酒杯，仰頭喝乾，不提恩惠還好，一提她更悶。

最近，他常常想起她，尤其在跟現任女友吵架后，更會想起前任女友的好。以前恩惠處處讓他，溫柔體貼，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哪像Angle，脾氣大，驕縱任性，整天就會要性子等人家哄。

一開始，他覺得新鮮，喜歡她的活潑大方，她會玩，也愛玩，跟她在一起，生活變得很刺激，充滿樂趣，兩個人在床上也很契合，他能夠放肆地親近她性感的胴體，也貪戀不已，不像恩惠，不懂穿著又不會打扮，身材也太胖太圓，見到就倒胃口。

而且恩惠生性保守，連親個嘴都害羞，不像Angel，吻技比他還高超。

可是相處久了，失去新鮮感，他便感到累了，工作已經很忙碌辛苦，真不想約會時還得伺候一個嬌蠻大小姐。

他懷念恩惠，懷念她的溫言軟語，懷念她做的家常菜，有她在，他的家便很乾凈，很溫馨，能讓人覺得放鬆。

怪不得有人說有些女人適合娶回家當老婆，有些女人只能當情人玩玩，恩惠很顯然是屬於前一種。

他後悔跟她提分手，想到她在他生日那天，還親自做蛋糕送來他家，結果他卻那樣殘忍無情地趕她走，心裡真是有些歉疚。

他不該那樣傷害她，她一定很難過。

一念及此，趙應誠再也壓仰不住衝動，取出手機叫出通訊錄，撥出很久不曾關照的號碼。

「您撥打的號碼，已停止使用……」

機械語音的回應令他大吃一驚。恩惠換手機號碼了？為什麼？他該不會從此找不到她了吧？

趙應誠急了，本想再撥前女友老家的電話，手機鈴聲卻搶先作響，是他的現任女友打來的，他無奈地接起。

「Edward，你人在哪裡？」一副查勤的口氣。

他皺眉。「跟朋友在一起，有什麼事？」

「人家有件事想跟你說嘛！你說過不過分？我們公司要換新制服，居然不找我當宣傳模特兒，非要從外面找人，我快氣死了！還被學妹們在背後偷笑我過氣了，上面說我親和力不夠，你說他們是不是很沒眼光？」Angel一連串地抱怨。

趙應誠木然，實在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氣的，誰規定拍年曆的空姐就一定要擔任公司新制服的宣傳模特兒？Angel未免也太自我感覺良好。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拍年曆的空姐又不只你一個，其他十一個有人抗議嗎？」

「她們憑什麼抗議？她們雖然各自擔綱一個月分，可只有我能夠上封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才是真正的主角。」

「是，你是主角，又怎樣？」

「所以這次換新制服也該找我啊！結果公司居然從外面找模特兒，說什麼那女生走的是療愈系路線，比較符合公司想給客戶的溫柔空姐形象……你看過那女的嗎？她其實長的根本不怎麼樣啊！比我差遠了，一看就知道是經公司硬捧出來的。」

「你說誰啊？」趙應誠好頭痛。「你明知道我很少注意娛樂圈的新聞，誰是誰我根本都不認識。」

「就一個叫康恩惠的啊！她才剛出道沒多久，就已經拍了好幾支廣告——」

「你說誰？」趙應誠一凜，打斷女友的碎碎念。「你說那女模叫康恩惠？」

「是啊！」

趙應誠驀地倒抽口氣，可能嗎？Angel口中的康恩惠難道會是他的前女友？或者是同名同姓的巧合？

「你說她要替你們公司新制服拍宣傳照，什麼時候？」

「就是這樣！康小姐，我們要的就是這種形象。」

在造型師的幫忙下，恩惠穿上航空公司的新制服，高層主管一見她現身，眼睛立刻一亮，大加讚賞。

新制服顏色接近桃色，質料柔軟，剪裁很顯身段，若是太艷麗的人來穿，會顯得過分張揚女人味，恩惠穿上身，卻自然流露一股古典婉約的氣質。

一種很舒心，很令人感到撫慰的韻味。

「這就是以客為尊啊！」高層主管很感動，跟攝影師大致討論過公司的想法后，便告辭離開，臨走前還笑眯眯的猛贊恩惠，說很期待看到宣傳海報。

開拍后，恩惠配合攝影師的要求，擺出各種表情和動作，由各個角度取鏡。

她的助理趁中間休息時，向她報告行程。「恩惠，剛剛廠商打電話來，說晚上可以清閑了？最近工作太忙，行程滿檔，她好久沒能在家好好休息，也很久沒能打電話跟方睿希好好聊聊。」

她有很多事，想跟他分享呢……

「可是現在有個難題。」助理吐露。「Cindy姐要我晚上去支援另一個模特兒。所以如果待會兒拍太久，我可能來不及送你回去。」

「沒關係啊，我自己可以回家。」

「不可以！」助理驚叫。「你忘了嗎？最近有個男粉絲一直跟著你，Cindy姐吩咐一定要有人接送你，所以這陣子才派我跟著你。」

「沒那麼嚴重啦。」恩惠安慰女助理。「那個粉絲就算出現，也都是站的遠遠的看著我而已，我想他不至於對我怎樣。」

「那是你不知道，一開始都是這樣的，他們會想盡辦法探聽你的行程，你到哪裡就跟到哪裡，接下來就會跟蹤你回家，甚至纏著你不放。」

「有那麼誇張嗎？」

「就那麼誇張！」助理用力強調。「而且你的行程都沒有公開，為什麼那個男的都知道？Cindy姐懷疑公司有人泄密。」

會嗎？恩惠蹙眉。「不過我看他今天好像沒來，應該不會有事吧？」

「不行，還是找個人送你回家比較好。」助理不放心。「你有哪個朋友可以來接你嗎？」

她的朋友？恩惠苦笑，總不能請曉玲姐專程來接她吧？又不是千金大小姐，這樣實在太勞師動眾。

「你找不到人？」助理看出她的為難。「好吧，那還是我想辦法看公司能不能調個司機來。」

「不用了……」恩惠剛想阻止，助理已經起身打電話找人了。

沒想到她也有因為粉絲糾纏，而必須請專人護送的一天，恩惠好笑，說真的，她還不習慣這種收到矚目的感覺。

「康小姐，可以繼續了！」攝影師調整好布景，揚聲喚她。

「是。」她連忙喝口水，回到工作崗位。

她對鏡頭恬靜地微笑，絲毫沒注意到攝影棚角落，有雙炙熱的男性眼眸，正緊盯著她——

那是恩惠？真的是她？

趙應誠瞪大眼，注視著那個亭亭玉立，受盡鎂光燈萬千寵愛的女主角，她好美、好有氣質，裹著新制服的嬌軀窈窕有致，身段玲瓏。

當她捧著托盤，甜美地獻出咖啡時，他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快跳出胸口，全身熱血沸騰。

那真的是恩惠，仔細辨認，便看得出五官的相似，但是好不可思議啊！一個女人怎麼能在短短數個月之間，產生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

現在的她，美得教他心跳狂亂，看到周遭這麼多眼睛直盯著她，想到有多少男粉絲會對著她的海報流口水，他就覺得嫉妒、好吃味。

她是屬於他的，從她還是個大學生土美的時候，他就認識她了，她是屬於他的！

「你看到了吧？那就是康恩惠。」Angel在他耳邊嬌聲埋怨。「你說她是不是長得比我差多了？」

「她跟你有不同風格，她有她的美。」他中肯地評論。

「什麼美？」Angel冷嗤。「她根本是包裝出來的啦！只是化妝化得特別漂亮而已。」

「那你現在難道沒化妝嗎？」趙應誠白女友一眼，忽然覺得好不屑，她怎麼這麼俗不可耐？

「Edward，你——」Angel變臉。「該不會也被她迷住了吧？」見男友整個表情就是在犯花痴，她怒了，伸手轉回他的臉。「你看著我！你到底在想什麼？」

他看著她，卻沒把她看進眼裡，痴痴地呢喃。「她是恩惠……」

「是啊，她是康恩惠，又怎樣？」

「是我前女友。」

「什麼？」Angel驚駭。「你說她就是……那天我在你家看到的那一個？」

「沒錯。」

怎麼可能？Angel不信，那天她看到的明明就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土妹啊！怎麼現在會變成當紅模特兒？不，她不信！這不可能！

妒火焚燒了Angel的理智，拍攝結束后，她氣勢凌人地走向那個搶走她機會的模特兒。

「康恩惠，還記得我嗎？」

恩惠回眸，眼底落進一張精緻容顏，她心一扯，很快便認出對方是趙應誠的新女友。

「你是……Angel？」

「沒錯。」Angel很滿意自己令她印象深刻。「恭喜你啊，沒想到才幾個月，你就踏進演藝圈了，還小有名氣。」

「哪裡，謝謝。」恩惠禮貌地道謝。

Angel撇嘴，冷冷一笑。「不曉得你怎麼辦到的，我聽說很多女藝人為了成名，都必須付出代價，你應該不會那麼凄慘吧？」

她話里的暗示，誰都聽的出來，恩惠微微眯眼。

「好了！Angel，你別在這邊亂說話。」一道熟悉的男聲揚起。

恩惠悚然一震，星眸迴轉，望向趙應誠。

「嗨，恩惠。」他有些局促不安。「好久不見。」

「嗯，」她木然點頭，還處在震驚狀態。「是有一段時間了，」

「你變得……好漂亮。」趙應誠讚歎，眼神眷戀。

她默然不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也不知該如何應對他藏不住的愛慕。

這是怎麼回事？他以前從沒用這種眼神看過她，就跟那些男粉絲一樣。

「你最近……過的還好嗎？」在現任女友面前，趙應誠絲毫不掩飾對前女友的迷戀。「我打電話給你，發現你手機號碼換了，也搬家了，你現在住在那裡？改天一起吃飯？」

「趙、應、誠！」Angel在一旁聽的臉色忽青忽白，伸手用力掐男友臂膀。

趙應誠吃痛，怒吼。「你做什麼？」

「你還問？」Angel反嗆。「你說說看自己在幹什麼？當我的面約前女友吃飯？你當我死了嗎？」

「只不過是吃頓飯，有什麼大不了？」

「什麼大不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想什麼嗎？你這隻劈腿色鬼！」

「王安琪，你可不可以收斂一點？這樣當眾吃醋很難看耶！」

「難看又怎樣？我要你給我說清楚！」

「說什麼啊？無聊！」

「趙應誠，你……」

兩個情侶吵成一片，恩惠在一旁看，心情複雜。該生氣嗎？還是好笑？這一切實在太荒謬，以前曾令她自慚形穢的大美女，如今竟為了男友多看她一眼而吃醋，而那個曾經嫌她沒有女人味的前男友，現在竟對她露出痴迷的表情？

好荒謬，荒謬至極。

她搖頭，恍惚地離開現場，工作人員通知她經濟公司派來的司機已經在門外等她了，她換裝完畢，收拾皮包，盈盈離開更衣室。

剛走到門口，趙應誠便追上來。

「恩惠，等等！我陪有話跟你說。」

恩惠頓足，心跳一時亂了，片刻，她回頭，擺出漠然神色。

「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跟你分手的，是我不好，不該傷你那麼深。」

他終於領悟他傷了她嗎？

恩惠睨視前男友。「不管怎樣，你做都做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是，所以我現在後悔了。」趙應誠懊惱地揪眉。「恩惠，我想跟你複合。」

她愕然，「你說什麼？」

「我說，我想跟你在一起，恩惠，我們重新開始！」

他瘋了嗎？他當她是什麼？招之則來，揮之即去？

恩惠面色更冷。「那你的女朋友呢？她怎麼辦？」

「你說Angel？」趙應誠不耐地揮手。「我早就想跟她分手了，她沒有你十分之一好！」

沒她十分之一好？那他當初為何為了那女人跟她分手？

恩惠瞪視前男友，一語不發，曾經幻想過無數次與他重逢的場面，她想過他或許會對現在的自己驚艷，想他或許會深深地感到後悔，但她從沒想到，他會有這等厚臉皮要求與她複合。

「恩惠，你為什麼這樣看我？」她冷漠的眼神嚇慌了趙應誠。「你以前不會這樣看我的，你……你一向最聽我的話。」

「沒錯，我以前是聽話，事事以你為優先。」因為她傻，因為她以為對一個男人付出全部的真心，他就會回報同等的珍愛。「趙應誠，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康恩惠了，你懂嗎？」

「對，我知道你變漂亮了，可是恩惠，這不代表我們不能重新開始，對不對？我們六年多的感情，你不可能說放就放下，是不是？你答應我，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以後會好好對你。」

他根本沒抓到重點。

恩惠冷笑。「所以你是因為我變漂亮，才想跟我複合嗎？」

「我……」趙應誠一窒。

「如果今天我還是那個不會打扮的康恩惠，站在你身邊只會讓你丟臉，你還會想跟我在一起嗎？」她語鋒犀利。

「不是……這樣的。」趙應誠恍然，這才驚覺自己說錯話了。

「你聽我解釋，恩惠，穿著打扮是可以改的，我想跟你在一起，是因為跟你在一起的感覺真的很好，很放鬆，很快樂，你知道嗎？我這陣子一直想起你，想你做的菜，想你的笑容——」他頓了頓，忽的扯住恩惠臂膀，認真地告白。

「我知道我錯了，不該因為一時貪圖新鮮的劈腿，我現在才明白，我還是愛你的。」

他還是愛她？真的假的？

恩惠震住，明知自己不該聽信這男人的甜言蜜語，但聽他這麼說，不免有幾分動搖。

「我真的愛你，恩惠。」趙應誠看出她猶豫，打蛇隨棍上，搭住她雙肩，溫言誘哄。

「你還記得我們以前一起躺在草地看星星嗎？你說每個人都要一顆星星，每顆星星誕生，都是為了跟某個人相遇，而我們的相遇，是上天註定的——你記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她記得，當然記得！

她記得自己當時愛他愛的多痴傻，記得自己曾想為這男人奉獻一生，她也深深記得他留給她的痛，至今仍糾結著她心房。

「不要說了……」

「你記不記得我們還說，將來要生兩個小孩，一男一女？你說你從小就是獨生女，都沒人陪你玩，好希望有個哥哥保護你——你記得嗎？」

「不要說了……」她眼眶泛紅。

「你還說，將來要給我一個很甜蜜的家，讓我每天下班回來，就有熱騰騰的飯菜可以吃，你說我工作辛苦，儘管為事也打拚沒關係，你會幫我照顧好家裡——」

「我要你別在說了！」她怒喊，含淚瞠視眼前的男人。

他怎麼敢？怎麼敢這樣提起從前的海誓山盟？他也不想想，是誰背棄了這段感情，是誰辜負她一片痴心？

恩惠憤恨，好像重重甩這自以為是的負心漢一巴掌，但不知怎的，全身顫慄，無法動彈。

趙應誠誤以為她是默認了，俯首靠近她顫動的櫻唇。

她警覺的別過臉。「你放開我！」

「恩惠，別這樣。」

「你快放開。」她警告。「我們公司的司機已經在等我了。」

「那就讓他等。」趙應誠堅持留住她。「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恩惠，我知道……」

「你走開啦！」

她用力想掙脫，他卻緊抓住不放，兩人扭打之際一條有力的臂膀伸過來，狠狠推開趙應誠。

他倏地踉蹌，狼狽地往後退，差點沒摔倒。

恩惠揚眸，這才發現替她解圍的竟是方睿希。

「怎麼會是你？」她又驚又喜。

「你沒事吧？」他焦急地檢視她。「他有對你怎麼樣嗎？」

「沒事，我很好。」

「沒事就好。」方睿希這才鬆口氣，轉向趙應誠。「你就是最近一直糾纏恩惠的粉絲吧？奉勸你，以後別再接近她了，否則我報警抓你！」

「報警？」趙應誠冷哼。「你憑什麼報警抓我？你是誰？就是經紀公司派來接恩惠的司機嗎？一個司機也敢隨便對人嗆聲？」

「你不必管我是誰。」方睿希凜然。「總之以後離她遠一點，她不是你可以接近的人。」

「你才給我離她遠一點！」趙應誠咆哮。「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恩惠的男朋友。」

方睿希一震。「你說什麼？」

「我說，我是恩惠的男朋友！」趙應誠毫不羞愧地強調。

方睿希蹙眉，回頭望向恩惠。「他說的是真的嗎？」

她連忙否認。「他只是我的前男友。」

「就是那個嫌你土，把你甩了的前男友？」他沉聲問。

她黯然，沒點頭，也不搖頭。

見她眼裡隱隱閃爍淚光，方睿希胸口一緊，勃然大怒，轉向趙應誠。

「你給我聽著！我不管你是存著什麼居心，以後不許你在接近恩惠，不准你在糾纏她！」

雷霆萬鈞的氣勢壓倒趙應誠，他一愣，半天才找回說話的聲音。

「你以為自己是誰？你說不準就不準？」

「我是她的朋友。」

「朋友？朋友就能多管閑事嗎？還是——」趙應誠倏地一凜，控訴的目光投向恩惠。「你跟這個男人在交往嗎？」

「不是！你胡說什麼？」恩惠窘得臉頰發燒。「他只是我朋友。」

只是朋友。

聽聞恩惠的聲明，方睿希心一沉，趙應誠則是喜形於色。

「我就知道，恩惠，我就知道你還愛著我，我們六年的感情，你不可能說忘就忘。」

恩惠撇過臉，不理他。「我們走吧，睿希。」

「等等！你不能走，恩惠！」趙應誠攔住她。

恩惠咬牙。「你到底還想怎樣？」

「我——」趙應誠正欲說話，一道尖銳的嗓音驀地揚起。

「趙應誠！」Angel怒氣沖沖地追上來。「原來你在這裡！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丟下本小姐一個人？你——Ricky？」

她驚駭地瞪視方睿希，他神色不懂，一貫的鎮定冷漠。

「Ricky？誰啊？」趙應誠奇怪女友的激動。

「就是星光的總經理啊！」Angel掩不住巧遇名人的喜悅。「我以前在派對上見過他一次——」她忽的頓住，這才看見方睿希跟恩惠站在一起，眉目一轉，邪惡的念頭陡升。「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啊……」她不懷好意的冷笑。

「康恩惠，算你厲害，居然能搭上小老闆，怪不得你能走紅得那麼快，原來是用陪睡換來的……不過也真奇怪，Ricky見過的美女多如過江之鯽，怎麼會看上你？」

陪睡？恩惠茫然，一時狀況外，她不懂自己為何會遭到如此質疑。

反倒是方睿希為她出頭。「你住口！」凌厲的目光掃向Angel。駭得她霎時噤聲不語。「恩惠跟我不是那種關係，她是我們公司簽約藝人，我是她老闆，就這樣而已。」

Angel不敢說話，趙應誠看看女友，又看看一表人才的方睿希。

「你……真的是星光的總經理？」不是司機，是小老闆？

「沒錯。」方睿希神色自若，眼神卻猶如冰刀，將人毫不留情的凍傷。

「所以我現在以星光演藝經濟公司總經理的身份警告你，不許在糾纏我們公司旗下的藝人，否則我真的會報警抓你。」

趙應誠惶然，知道對方地位權力都比自己高，氣勢頓時矮一截，他吶吶的望向恩惠，眼露祈求之意。

方睿希眉宇一擰，趕在恩惠表示什麼之前，便牽起她的手，強悍地拉她離開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