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趙茗君回家時,腦中仍盤旋著那件事,她就是無法了解舅媽為什麼那麼相信那個叫喬媛的女孩。
「怎麼現在才回來?」
「爸。」趟茗君向父親微微一笑。「今天還好嗎?」
「還不就是那樣。」趟伯華用他一貫忿忿不平的語氣道:「不管我怎麼說,董事會就是不肯把鄭氏的經營權交給我,絕對又是那個姓耿的小子在搞鬼。我為鄭氏勞心勞力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到頭來卻還要受一個毛頭小夥子的管束,真是一點道理都沒有!」
「爸,你別生氣嘛!會氣壞身子的。」趟茗君實在不知該如何勸解才好。鄭氏將何去何從向來不在她關心的範圍之內。
趟茗君在短短的兩、三年之中,便在服裝設計這一行闖出了一片天,這才是她熱愛的事業。她始終不懂父親為什麼如此執著於鄭氏,難道得到它就可以令他覺得快樂嗎?不,那隻會讓他更忙、更累,為什麼不放開手,讓自己的生命過得快活一點呢?
她從來不敢把這些想法說出來,因為父親是聽不進去的,只會更加勃然大怒。如果母親還在世的話也許還能勸勸他,而自己又不敢過於頂撞父親,只有在他發脾氣的時候儘力安撫了。
「你今天又去鄭家了嗎?」
趙茗君點了點頭。
「鄭熙人那小子現在明明一點用也沒有,半死不活的,偏偏又陰魂不散地擋在那裡,讓我無法順利取得鄭氏,他若是被撞死還乾脆一點!」趙伯華又是一頓牢騷。
「爸,你怎麼這麼說嘛!」趟茗君不悅地道。
「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趟伯華皺著眉問她。
「還不是老樣子。」她聳聳肩。「對了,我今天在舅媽家還碰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喔!」
趟茗君將先前的所見所聞—五一十全說了出來,卻沒有發現父親臉上閃過一抹奇異的神情。
「這是真的嗎?」他沉著聲問。
「誰知道?天曉得黃文岡是不是和她串通好了,這世上哪有鬼這種玩意嘛!而且最奇怪的是,她說那場車禍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我看她八成是得了妄想症,可是舅媽好像滿相信她的。」
說完,她突然發現父親兩眼不知看向何處,那眼神中的恨意強烈得近乎殘忍,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爸……你在想什麼?」
趙伯華回過神來,立刻恢復正常,若無其事地道:「沒什麼,我回房去了。」說完,轉身就走。
趙茗君覺得父親有點怪怪的,不過她將之歸因於今天的董事會結果不順其意,應該沒什麼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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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媛從鄭家回來之後,就一個人關在房裡沒有出來過,弄得她的家人全都一頭霧水。
「小媛又怎麼了?」喬斌終於敵不過心中的疑惑,公開徵求答案。
「誰知道,」喬浚隨口說道:「八成是思春了。」
才說完,突然被人在腦袋上敲了一下,他回頭瞪了一眼。「要不然就是你這該死的傢伙惹的禍!還敢打我?還不快去解決你搞出來的麻煩!」
鄭熙人沒再和他計較,一騰身,便」飄」進了喬媛的房間。
喬媛坐在床上,懷裹抱著試圖安慰自己的阿希,她什麼事都不想做,心情糟得不能再糟了,原因只有一個——鄭熙人。
在今天以前,「鄭熙人」對她而言仍是個十分遙遠的存在,她其實並不很在意,只要阿熙仍陪在自己身邊,她是不介意玩這個偵探遊戲,打發一點時間。可是在去過鄭家之後,現實的世界已經變得令人不容忽視了,他擁有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生活,他對他們都有一份責任在,她不能再那麼自私地只想著自己的意願,而將其他的事都置之不理。
況且,依照他們的「交易」,她已經幫他找到了身體,他是可以不必再「出現」的,但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從此以後或許再也見不到阿熙了,心裡就會突然覺得好痛、好苦。
一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竟是如此地在乎他,若不是她還感覺得到阿熙仍在身旁不遠處,她一定會哭出來的。
「阿熙,你快點回來吧!」她以沙啞的聲音呼喚著。「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嘛!」喬媛抱怨道。
阿希依舊睜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睛專心地看著她,反正她也只是需要一個能安靜傾聽她吐露心聲的對象。
「就算他『回去』了,也該先和我說一聲嘛!怎麼能說不見就不見了呢?」她嘆了一口氣,「他是該回去的,還有好多事等著他解決,還有家人要考慮,我沒有資格獨佔他。」她放下阿希,用雙臂環抱曲起的雙膝,幾乎忍不住眼中的淚水。
你可以獨佔我!鄭熙人突然出現,他完全感受得到她的心意,甚至包括了她未曾說出口的心情,那細膩而脆弱的情感正在悄悄地萌芽,這是他不敢奢望,卻又期待已久的。
他輕輕地環抱住這個早是自己深情所寄的女孩,將他的頭靠著她的。本來我是不想這麼早告訴你的。其實,徙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是我所等待的女孩,只要你願意,我就是你的了。你不必考慮那麼多,那些事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他輕吻了一下佳人的紅唇,輕撫著她的臉頰。我原本是打算等我能和你站在同等的地位時,再向你告白的。媛媛,我愛你!
喬媛睜著一雙因有些濕潤而光彩湛然的明眸,「你說的是真的嗎?」
全心全意。
喬媛輕呼—聲,投入了他的懷抱,她可以感覺到鄭熙人的雙臂正環抱著她,給予她最有力的安慰。
「對了」一她突然抬起頭看著他,「你房裡那幅畫是怎麼回事?」
才說完,突然被人在腦袋上敲了一下,他回頭瞪了一眼。「要不然就是你這該死的傢伙惹的禍!還敢打我?還不快去解決你搞出來的麻煩!」
鄭熙人沒再和他計較,一騰身,便「飄」進了喬媛的房間。
喬媛坐在床上,懷裹抱著試圖安慰自己的阿希,她什麼事都不想做,心情糟得不能再糟了,原因只有一個——鄭熙人。
在今天以前,「鄭熙人」對她而言仍是個十分遙遠的存在,她其實並不很在意,只要阿熙仍陪在自己身邊,她是不介意玩這個偵探遊戲,打發一點時間。可是在去過鄭家之後,現實的世界已經變得令人不容忽視了,他擁有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生活,他對他們都有一份責任在,她不能再那麼自私地只想著自己的意願,而將其他的事都置之不理。
況且,依照他們的「交易」,她已經幫他找到了身體,他是可以不必再「出現」的,但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從此以後或許再也見不到阿熙了,心裡就會突然覺得好痛、好苦。
一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竟是如此地在乎他,若不是她還感覺得到阿熙仍在身旁不遠處,她一定會哭出來的。
「阿熙,你快點回來吧!」她以沙啞的聲音呼喚著。「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嘛!」喬媛抱怨道。
阿希依舊睜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睛專心地看著她,反正她也只是需要一個能安靜傾聽她吐露心聲的對象。
「就算他『回去』了,也該先和我說一聲嘛!怎麼能說不見就不見了呢?」她嘆了一口氣,「他是該回去的,還有好多事等著他解決,還有家人要考慮,我沒有資格獨佔他。」她放下阿希,用雙臂環抱曲起的雙膝,幾乎忍不住眼中的淚水。
你可以獨佔我!鄭熙人突然出現,他完全感受得到她的心意,甚至包括了她未曾說出口的心情,那細膩而脆弱的情感正在悄悄地萌芽,這是他不敢奢望,卻又期待已久的。
他輕輕地環抱住這個早是自己深情所寄的女孩,將他的頭靠著她的。本來我是不想這麼早告訴你的。其實,徙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是我所等待的女孩,只要你願意,我就是你的了。你不必考慮那麼多,那些事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他輕吻了一下佳人的紅唇,輕撫著她的臉頰。我原本是打算等我能和你站在同等的地位時,再向你告白的。媛媛,我愛你!
喬媛睜著一雙因有些濕潤而光彩湛然的明眸,「你說的是真的嗎?」
全心全意。
喬媛輕呼—聲,投入了他的懷抱,她可以感覺到鄭熙人的雙臂正環抱著她,給予她最有力的安慰。
「對了」她突然抬起頭看著他,「你房裡那幅畫是怎麼回事?」
你看到了?那是我作的一個夢,一個我永速不願醒來的夢。
喬媛已體會到了他的心意,心中甜蜜無限。「你的身體已經找到了,可是要怎麼恢復呢?」一定會有辦法的!我可不想一輩子遇這種看得到卻摸不到的日子。
喬媛的臉頰染上一抹淡淡的紅暈,嬌羞的模樣令他不禁看呆了。
阿希似乎知道她的心情轉好了,又在她身邊輕叫著,喬媛愉快地抱起它,用自己的瞼去感受那柔細又舒服的毛皮。
鄭熙人看著她們。我現在真希望自己也是一隻貓。
喬媛聞言白了他一眼,卻沒有往日的「兇狠」,而是含羞帶怯的;另外,她也感受到了他沒有真正說出口的愛意。
媛媛,總有一天,我會要你完全成為我的,就像我永遠都是你的。我等著你親口對我說出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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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媛戀愛了!
她的神情很容易地告訴每個人這個消息。她的笑容比以往更甜美,眼中有著一種特別的神采,而且時常一個人莫名其妙地發起呆來,接著便開始傻笑,完全是一副戀愛中人的模樣。
喬媛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戀愛的對象到底是誰,因此在學校中引起了一陣猜測的風潮,每個人都對那個能抓住校花芳心的神秘男子有高度的好奇心,但是他從未露面,誰也沒見過他。
至於喬媛的家人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過他們暫時採取旁觀的姿態,任其自由發展。因為這段戀情要發展下去,恐怕會有一點「技術上」的困難。
這一天,喬媛和平常一樣上完了課。時間還早,她有點不想就這麼回家去。但是現在顯然算是她男朋友的鄭熙人卻無法帶她出遊;有個有形無體的男友還真討厭,好處沒享受到,麻煩倒是一大堆,她開始有點後悔不該太早承認對他的感情。
她一有這個念頭,鄭熙人就冒出來了。
媛媛,千萬別生我的氣,一切都是我不好,以後我一定會補償你的。
「少來了,本來就都是你的錯!」喬媛一臉的不悅,「當你的女朋友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她不理會鄭熙人的軟言好語,逕自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其實她對他並非真的那麼苛責,只是除了逞點口舌之快以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娛樂」,只好「物盡其用」了。而且,在她的「雌威」之下,鄭熙人忙不迭賠罪的模樣真是有趣;就算她有點虐待狂好了,這種優越感可不是任何人都享受得到的。
「喬媛!」
她回頭,是班上的一個同學在叫她,「什麼事?」
「你的信,我在繫上的信箱看到的。」
「謝謝。」她有些疑惑地接過那封信,會有誰把信寄到學校來呢?打開一看,是一張邀請函。
鄭琴邀她晚上到她家用餐。最近鄭琴的確是時常和她保持聯絡,但像今天這樣正式地送邀請函倒是從來沒有過,會是什麼事呢?
你要去赴約嗎?
「為什麼不去?」喬媛奇怪地道:「說不定有什麼重要的事呢!」
我覺得有點怪怪的。
「不會吧,就算有什麼事,我們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鄭熙人無法形容自己的感覺,當他看到邀請函時,就有了一種不太對勁的直覺,卻又說不上來有什麼不對,本來想要她打個電話去問問看的,但喬媛卻說走就走,毫不躭擱。他也只好趕緊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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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媛到達鄭宅,門房的老伯還認得她,親切地和她打招呼。」喬小姐,你是來看少爺的嗎?」
「看他只是順便。」她的話惹得老先生呵呵直笑。「我是來找鄭琴的。」
「可是小姐不在啊!」他奇怪地道:「她和夫人一起出去了。」
「出去了?」喬媛愣了一下,「怎麼會呢?是她要我來的,我進去看看。」
媛媛,我們還是先離開吧!你沒聽阿伯說小琴和我媽都不在嗎?
「既然都來了,就去看你的身體一眼嘛!順便問問管家她們有沒有留下什麼口信的。」
但是什麼都沒有,沒有口信、沒有答案,管家甚至不知道今晚有客人要招待。鄭熙人的情形也是一樣,那個看護表示,他自前兩天的奇怪反應之後,並未再出現任何異狀。
這就奇怪了!那張邀請函上寫的明明是今天,而且奇怪的是她怎麼會今天才收到,這的確是有點不對勁。
鄭熙人跟在喬媛身後走出病房。
看吧!我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以後你應該多聽聽我的。
「少羅唆了!一她在樓梯口站定,因為四下無人,她才敢那麼大聲。」現在該怎麼辦?」
別再說了,快走吧!
她心裡有個疑惑實在是不吐不快,」到底是誰送那張邀請函來的?」
她還沒得到———熙人的回應,就聽到背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這是對你多管閑事的一點小小警告。」
喬媛吃了—驚,沒來得及回頭,便感到有人在自己背後推了—把,她立刻失去了平衡,驚呼一聲,朝樓梯下方栽了下去。
媛媛!
她只聽到鄭熙人的狂吼聲,在滾下樓梯的同時,她感到彷彿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包圍著自己,讓她不致受到太大的傷害。那一瞬間,她只有一個想法——是阿熙在保護她。但最後落地時的劇烈碰撞令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媛媛!媛媛!
見她昏迷不醒,鄭熙人急呼她的名字,他真痛恨自己竟然沒有保護她的能力,儘管他已用盡全力,卻仍讓她受到了傷害。
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站在方才喬媛駐足的地方,低頭看著躺在下方的她,冷笑道:「你最好別再插手管這些與你無關的事,否則下一次就不只是這樣而已了。」
鄭熙人衝到他面前,喬媛所受的傷害令他感到無比的憤怒,只想揍得這個老傢伙滿地找牙。
趙伯華!你想害我我漢話說,但是你竟敢傷害媛媛,我不會放過你的!等著噍吧,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著,怒火令他將所有的一切都記起來了。
趙伯華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從另一個方向消失了。
鄭熙人又趕回喬媛身邊,不斷呼喚著她,但始終不見她醒轉,簡直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更氣憤的是自己什麼都不能做。
快來人啊!救救她吧,什麼人都好,快來救她吧!他用盡所有的力量呼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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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媛迷迷濛蒙地自昏睡中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過去的事情迅速地涌回她的記憶之中,她掙扎著想坐起身,卻感到一陣暈眩,只好又躺了回去。
她的動作驚動了坐在一旁的喬浚。「小媛,你終於醒了!我們都好擔心,我先去把其他人叫進來。」他去而復返後,又對著喬媛激動地說:「我看你明明什麼事也沒有,偏偏昏睡了一整晚,把大家都急死了!」
喬媛皺著眉頭,他的聲音讓她覺得頭痛。「你小聲一點好不好?這是什麼地方?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裡是我家。」鄭琴進來時剛好聽到她的問題,「我們發現你的時候,剛好醫生來為哥哥做例行檢查,因此順便看看你,還好沒什麼事。至於你收到的那張邀請函不是我寫給你的,事實上,我和媽今晚去赴另一個約,而且是被引走的。」
「那人究竟是誰?」
「是我父親。」回答這個問題的是趙茗君,她的臉上充滿了對喬媛的歉意,」他請舅媽和小琴到家裡去,我奉來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他沒有在約定的時間趕回家。但是我怎麼也沒料到他竟然會想要傷害你,簡直是不可原諒!」
她愈說愈氣憤,顯然對自己的父親已寒透了心,她真的無法想像父親竟會為了一己之私而如此地傷害別人。在事情發生之後,鄭琴在她的追問之下說出了他們先前的疑慮,她才知道連鄭熙人的車禍都可能是父親所安排的。她簡直無法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這一切真是令她心痛極了!
「我們一發覺事情不對就趕了回來。」鄭琴繼續說道:」那時其他人也都趕到了,不過是管家太太先發現你的。這房子實在太大了,如果你倒在其他地方,我們說不定還得花點時間來找呢!」
喬媛看著其他人,問道:「你們怎麼知道我出事了?」
「是你的阿熙向我們求救的,我們都在同一個時間感覺到他的呼喚。」喬浚說道:「爸和媽要我來看看你的情況。還好你滾下來的時候阿熙護住了你的重要部位,才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最多是幾處淤青,加上幾天的腰酸背痛。你的運氣實在不錯。」
喬媛正隱隱作痛的肌肉已經證實了他所說的話。環顧四周,瀋海蓉、鄭琴、黃文岡、耿培庭、趙茗君,甚至喬浚都在,卻少了一個最重要的人。
她不顧全身肌肉、筋骨的抗議,猛地坐了起來,急道:「阿熙呢?怎麼沒有看到他,他在哪裡?」
她的追問一聲比一聲更焦急,她終於找出令她心中感到空虛不安的原因了——她完全感覺不到阿熙的存在!似乎她和他之間的聯繫已經完全消失了,而看不到鄭熙人更令她驚慌無比,這些改變真的嚇壞了她。不!她絕不能就這麼失去他!
而周圍的人只能面面相覷,他們似乎並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轉頭看著喬浚,「哥,你有沒有看到他?」
「你在說什麼啊?」耿培庭開口道:「熙人不是還躺在他的床上嗎?」
喬媛一咬牙,便要翻身下床,鄭琴連忙阻止她,「喬媛,醫生說你暫時不要有太激烈的運動,躺著休息會比較好。」
喬媛根本不理她,已經坐在床邊穿鞋了。黃文岡連忙上來幫忙,還得留意她那因抗拒而不斷揮舞的拳頭;他們沒想到她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一時之間,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喬媛完全不顧他們的勸阻,狂叫道:「你們都走開!我要去找他。阿熙,阿熙!」
「我在這裡。」
這個聲音比什麼都有用,喬媛立刻安靜了下來。不,應該說她是呆掉了。因為她聽到了鄭熙人的聲音,但不是過去那種感應,而是真的聽到了。
她緩緩地轉過頭,只見和以往一樣帥氣英挺的鄭熙人就站在門口,臉上掛著一抹迷人的微笑。但有個地方的確有了改變,那就是,不再只有她一個人才看得見他。
其他人似乎並不像喬媛那麼驚訝,但她根本無暇注意這些,只能用兩顆眨都不眨一下的眼睛直瞪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的形體已不像從前那般虛幻,而有了完全的真實感;那股氣勢、臉上的光澤,還有立體感,甚至在他走動的時候彷彿能掀起一陣風,難道他……在她驚愕的注視下,鄭熙人舉步緩緩地走向她,其他人已經識相地悄悄離開了,因為他們發現,這兩人的眼中此刻只有彼此的存在。
他站在她的面前,喬媛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碰觸到他,但她只是痴痴地凝望著他,好像這只是一場即將醒來的夢。他能了解她的感受,當他發現自己已恢復人身時,所感受到的驚異絕對不會比她少,但事情就這麼發生了;就像他只是一覺醒來,所有的事不過是一場褪了色的夢。但他永遠也不會懷疑它的真實性,因為在那夢中有個他全心所愛的女人;若那隻能是一場夢,他情願永遠不要醒過來。
他感激上天,那不只是一個夢。
他凝視著地,微笑地、專註地說:」你好,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是鄭熙人,二十五歲,最近失業中,你願意接受這樣一個男人嗎?我保證我對你絕對是全心全意的。」他朝她伸出了一隻手,輕聲道:「媛媛,真的是我。」
喬媛驀然熱淚盈眶,用自己的手握住了他的,顫著聲道:「真的是你……」
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彷彿永遠部不放開她了。喬媛用盡全身的力氣攀附著他,深怕自己一放鬆,他就會消失了。
鄭熙人擁著她坐在床沿,他夢想這一刻不知有多少遍了,今天終於不再是個遙不可及的夢,地真的依偎在自己的懷小,就像他作過的無數個夢一般。
喬媛毫不放鬆地環抱著他,靠著他的胸膛,激動的淚水在初見的驚恐消褪了之後,終於無聲地滑過臉頰。她從來不知道阿熙對自己竟是如此重要,當她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時,那份強烈的失落和恐懼是她從未有過的。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在她心中的分量已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若失去了他,她的心將只剩下一片空白;而如果這種情感有個名稱的話,那大概就是愛了。
鄭熙人輕輕地吻去她頰上的淚水,輕聲道:「別哭了,你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喬媛此時才開始仔細地端詳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正盈載著款款深情,濃密的眉毛、俊挺的鼻樑,以及那正等著對她傾訴愛語的薄唇。他有力的雙臂給了她一種備受呵護的感覺,她也伸出於去感覺他,她的手指滑過他的額頭、眉、眼、鼻、唇,還有他那數月未曾修剪而長過肩膀的發梢。
鄭熙人自始至終都只是深情地凝視著她,任她「玩弄」自己。
喬媛輕呼一聲,再度投入他的懷抱中。「你真的恢復了!」
「是的。」他輕輕地抬起她的下巴,讓她面對著自己,」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說完,他深深地吻住了她。
在他們停下來喘口氣的片刻,喬媛說出了他最想聽的那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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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媛柔順地依偎在鄭熙人的懷中,兩人靜靜地享受著有彼此陪伴的時光;尤其是鄭熙人,他更是想要好好把握機會,要不是方才的告白讓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她才不會保持安靜
他不住地輕吻她的額頭、臉頰,還輕咬她細嫩的耳垂,溫熟的氣息不斷吹在她敏感的頸項旁,惹得她無法自制地心跳加速,對他的挑逗又羞又愛。
「好了,你別鬧了啦!」她愈躲卻愈鑽進他的懷中,簡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鄭熙人總算暫時不再逗她了,但他擁著她的雙臂卻始終未曾放鬆過。「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以前我老是看得到,摸不到,每個晚上看著你的睡姿,卻什麼都不能做,簡直是非人的折磨!」
喬媛竟羞紅了臉,「好啊!原來你一直在偷看我睡覺!你還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我保證絕對沒有偷看你洗澡。」他連忙舉起一隻手對天發誓。
喬媛嬌嗔地捶了他幾下,才改變話題,「你到底是怎麼恢復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猜到了—點。」他推測道:「還記得你第一次來的時候發生的事嗎?那時我的身體已經透過你得到了一些復甦的力量,在那一瞬間我似乎也被拉回去了,但可能是力量還不夠,所以仍是保持原狀。而當你昏迷不醒之時,我真的生氣了,我從來沒有那麼憤怒過,突然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可能是那個時候才達到了『復活』所需要的條件,在下一瞬間,我就醒過來了。」他突然輕笑起來,「我醒來的時候還嚇到了不少人呢!尤其是那個護士小姐,八成以為殭屍復活了。我那時一心只念著你,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把她嚇得直尖叫;我看她可能很久都不敢再接這種看護的工作了。」
喬媛不禁斥責道:「都是你害的,還笑得那麼開心!」
他擁著她的手緊了緊,抱歉地說:「我剛才不是存心要讓你難過的,不讓他們告訴你我已經恢復的事,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我知道。」喬媛柔聲道:「我是有點自己嚇自己,因為那時我真的感覺不到你。」
「可能是因為我『復活』的時候用去了太多能量,你才會昏睡了那麼久。過一段時間,你的能力應該就會恢復了。」
「只要有你在,有沒有那種能力都不要緊的。」她低聲道:「只是,我們不能常常在一起了。」
鄭熙人又緊緊地摟住她,「等這些事情都結束之後,我就把你娶回家,到時候我們又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他又在她耳邊補充道:「就算睡覺的時候也一樣!」
喬媛立即白了他一眼,口是心非地道:「我又沒說要嫁給你,少在那裡一相情願了!」
鄭熙人哀嘆一聲,看來他想娶這個老婆恐怕還得花不少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