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集 奸臣叛將的意志（中）

王純斌將一張一尺見方的紙卷鋪開在船甲板，部屬們將他圍成一圈，身後的士兵撐起幾張雨傘疊成的臨時帥營就這樣在船甲板上搭成了。

「我們對面的6地應該是一塊沖積島，肯定不只一個出海口。」王純斌拿起毛筆在紙卷上畫著。

「根據我們手上的行軍圖，那個沖積島應該叫白沙津，港口叫白沙港。至於那個城寨，卻沒有任何有關的據點記錄。」一位參將說道。

「地圖上只在城寨的位置標了個安撫司的衙廳，應該是後面才蓋的城寨。原來兵部的人還真是不負責任啊！」另一位副將說道。

「或許是因為瓊州本身就是流放之地，所以一直不重視吧？」一位主簿說道。

王純斌回過頭問身後的傳令兵：「怎麼一直聽不見放弩的聲音？」

傳令兵答道：「大人，掌旗總官還在和岸上斥候的測距。」

王純斌皺了一下眉頭：「要那麼久嗎？叫他們快點。」

「是。」

話音剛落，就傳來一聲震耳鼓聲。

猶如萬箭齊，一百二十台床子弩同時射，合計三百六十支三尺弩箭射向天際。王純斌只是朝著方向看了一眼，很快就繼續在紙卷上邊畫邊說：「瓊州島是流放島，不會有太多駐軍。但也不能否認從大6潰逃下的部隊。先登他們反擊的情況吧。」

這時從王純斌船隊上射出的弩箭雨，分別零散地落在白沙港、白沙津海岸和白沙城寨，原本被認為是不具備殺傷力的攻擊，卻造成了相當的混亂。而在白沙港的藺言之和蕭雨恩也在當時經歷了驚險的一幕。

「測距出來了。」一位傳令官說道。

「好，傳令，第二輪，城寨。」王純斌點點頭。

「大人，從這裡看去，出海口並不大，只要二船即可封口。」一位部屬問道。

「不。」王純斌搖搖頭，在紙卷上的島型圖案上畫著，「我說過，這個島不只一個出海口，從水流看，雨停后我們會在西邊看到一個。當然，也不僅限於西邊這個，應該還有更多的。或許是因為那些河道太淺，而無法成為船隻的出海口。」

「大人，您的意思好像是要征服整個瓊州了？」一位常年跟隨王純斌的部屬說道。

「這太勉強了吧？我軍的戰力只有3o只海船5ooo將兵，其中能擅長6戰的也只有2ooo人。是否向蒙古人要增援呢？」主簿很擔憂地說道。

「功勞、女人和財寶都讓給蒙古人，諸位，你們願意嗎？」王純斌環顧四周問道。

王純斌的決定，在這一刻，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連遠在雷州的阿裏海牙也無法倖免。後來有蒙古將領評價：「就算王純斌貪得無厭不請援軍，那麼他該更大膽更徹底一點，直接動登6戰。這樣，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了吧。」

正如所說的，此時的瓊州北部已經被大雨浸泡了半個月之久，包括白沙津和海口浦，甚至連瓊山縣府城外，都成了一片澤國。擅長水戰的王純斌只要從海船上派出將兵乘坐小舟和艨艟，士兵們連上岸都不用白沙津的任何一條河道切斷白沙津的補給線，然後順著河道一直攻向瓊山縣府城。

缺乏經驗的清化軍在濘泥和水窪中難以展開兵力優勢，會被老道的王純斌部隊利用小船的機動性分割殲滅，而勤王武軍不擅長水戰，面臨惡戰是再說難免的。

即時不會全勝，也能重創瓊州，至少摧毀白沙港和白沙城寨是肯定的。

可是王純斌對自己實力的吝惜和貪婪，當然是不會冒險做出吃虧了自己便宜了蒙古人的做法。

他需要很穩健的方法將整個瓊州佔領。

在己方兵力劣勢，補給不繼，敵方戰力不清的情況下，貿然進擊。這本來就是兵家大忌，可是這對王純斌來說，卻是一種優勢。

王純斌雖然是個殺人如麻的惡人，但是在水軍指揮的才能卻是不容置疑的，也正是這樣他也一再被元軍縱容的原因。

在當年王純斌投降元軍的時候，身為總帥的伯顏雖沒見過他，但還是對幕僚有如下一句評語：「如果他繼續留在宋的話，我們可能會頭痛一點吧。」

而阿裏海牙在得知王純斌調撥自己管轄后，也對自己的親信說：「如果沒有那些性格缺陷的話，或許他會成為一代名將吧？」

總之，連元軍對他在軍事方面的才能的評價都相當高。

就在藺言之誤認為海上的船隊只是用射擊測距的時候，真正為王純斌的床子弩測距的斥候們已經帶回了白沙港和白沙城寨的外圍防禦情報。

王純斌看著斥候們帶回的情報，然後又看著白沙城寨在被第二輪床子弩齊射后只進行零星反擊的情景，他突然一笑。

「看來，那邊還有聰明點的人啊。」王純斌興奮地說道，「傳令官，命左翼船隊向出海口進擊！」

「大人？」部屬們疑惑地問道。

「他們要從其他河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