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集 火攻（上）

有的人，視金錢如糞土，

有的人，視情意重如山，

有的人，視權利如草芥。

有的人，視殺戮為樂趣，

有的人，視利己為常態。

元軍船隻波濤起涌的海水及起傾盆大雨包圍,上下起伏,左右搖晃,主船桅杆上標風向小三角紅旗起初還在海風的鼓吹下，強勁地甩著旗尾，隨著雨越下越久，被打濕了的紅旗，甩旗尾的力度逐減弱，最終無助地下垂裹附在旗杆上。

跟隨主帥站立在船樓上的元軍部將們，一邊用手掌不停地擦拭從頭盔流下及打在臉上的雨水，一邊怨風怨雨。

「媽的，這雨怎不見停，越下越大！」

「現在，三裡外模糊，無法目視敵情。」

「不用擔心，宋軍也一樣！」

王純斌用手指擦拭流淌在臉上的雨水，而用手掌架在前額，抬著頭眯著眼睛頂著測風小三角紅旗。雖然，測風旗幾乎裹附在旗杆上，偶爾它也會勉強向東南方向動彈一下。

「哼」

西北風也是王純斌所希望的。這很有利於元軍的隊形攻擊態勢。

同樣，白沙寨上的清化軍只能望到與他們對射的六隻船隊，對於元軍的主力戰船，他們只是感覺到有一團團模糊的灰影子在白色的水帘子後面慢慢地向西移動。

元軍衝擊主河道的船隊，在出海口附近以彈性的方式來回機動，這讓宋軍感到奇怪：「為什麼不直接封住出海口？只要鑿沉兩艘，便可以封鎖出海口，讓白沙港癱瘓以一半！」

「或者元軍需要白沙港為日後的用途吧？」藺言之答道。

而在海上的王純斌想法略同，只不過對他來說，白沙港的價值在於未來戰爭結束后豐厚的商業價值以及他的個人領地的野心。

對王純斌來說，六艘戰船的機動只是用來誘騙宋軍水軍以極少船隻守備主河道，其餘主力迂迴包抄他們的戰術。這對於宋軍來說很明顯，以白沙港為誘餌吸引敵軍的注意力，主力沖東河道出擊迂迴擊破王純斌船隊。

「怎麼！少幕，這個時候，你們想用火攻，怎麼可能？！」聽到藺言之與馬聞商議猛火油細節時，趙與珞不解地說道。

自三國赤壁之火燒連營以來，中原大地上水戰戰術第一要則，是火攻為上。但此時的趙與珞孰不知猛火油的「此油燃火焚樓櫓，敵以水沃之，火愈熾」特性罷了。

「馬統制，你認為怎樣？」藺言之向馬聞問道。

「我認為可行。」

「時間緊迫，一切就緒，只欠馬大人了。」藺言之認真地說道。

「交給我吧」說完，馬聞轉身喚來一位全身紅甲的水軍副將，命他騎馬去東河道。

「第五隊的船隻已經起錨！」

「第三隊的弟兄給我快點！別浪費機會給其他隊的人了！」

「每艘船的沙袋怎麼回事？不是讓裝多點嗎？」

床子弩射出的力道強勁，從天而降的三尺弩箭不僅能在擊穿上方甲板后，繼續穿透船底底板。在甲板上填充點雜物緩減弩箭的衝力，避免其擊穿底艙。只要不是是從側面射擊，通過船壁擊穿進入底艙的是極少數。

「快，快，把將裝猛火油大缸擺放好了,多蓋上兩層油布！」

「快，快，把前桅杆放倒架好！」

「好了沒？出！」

「等等，甲板的上的弩箭的緩衝物還沒擺放好。」周毅喊道。

「不管了，時間來不及了，離港后，我們再整理了。快起帆。」剛從白沙寨過來的那位紅甲部將沖著周毅說。

六艘三丈寬的三桅帆船，匆匆駛出東河道，在大海里排出一個不規則的前三后三的船陣。

藺言之等眾人抱拳向趙與珞行禮「趙使君，請下令出擊！」

趙與珞對著馬聞命道：「出擊！」

「是」說完，沖著城堞上的鼓手，喊「甲字出擊」

「膨，膨，膨。。。。。」白沙水寨的軍鼓聲傳到王純斌耳里。

海面上的每一名元軍，都很熟悉這鼓聲，這是要求戰隊行駛到敵軍弩箭射程邊緣候命出擊的信號。

元軍船樓上的每一個人開始四處張望尋找對方的船隻，海面上，除了元軍的戰船，就是豆大的雨點。

王純斌終於用手擦拭臉上的雨水，「宋軍出擊了！全軍就位！」

沒多久，「嗚，嗚」元軍隊列主船響起了六聲短促的角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