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清晨五點四十九分。
一條人影躡手躡腳地溜進甘平的家，向著她的卧室接近。不過這位人士顯然不是做壞事的料，所以，即便算上這一回他已是第二次做這般偷雞摸狗的事了，卻依舊是提心弔膽，草木皆兵。
平平呀，平平，我知道這麼做不對，但是這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你可千萬不要怪我呀。
心中不停地默念著仟悔詞，「宵小」悄然閃進了卧室。然而還未等他再有進一步動作。就聽「啪」的一聲，室內燈光大盛。宵小在一片光明中顯形。
「洛？」甘平故作驚訝，「你怎麼這麼早就來找我？」
「平平？」
洛凡險些沒昏過去。該死，早就告訴過自己不能做壞事嘛，現在被逮到了吧。怎麼辦？「我……」他緊張地開始找理由，拽著結婚證書的手心裡此刻已滿是汗跡。
結婚證書？！老天！他這個笨蛋竟然還拽著「罪證」。慌忙將手背到身後，他生硬地擠出僵笑，「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對於他欲蓋彌張的動作，甘平全當沒注意，當然也不會在意他的顧左右而言其他，「我昨天熬了個通宵打算將手上的稿子結束。」無法讓自己在睡眠不足卻提前醒來的情況下保持清醒，這個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不過比較可惜的是，她的稿子越寫越偏出她既定的結局，害得她到了現在還差近五千字沒有寫完。
「熬通宵？！」洛凡瞬間忘了自己還在理虧，眉頭一皺瞪向她，「你是不想要身體了，還是想讓伯父伯母將你揪回去住？」而且她幹嗎要趕稿？她的進度不是已經超前好多了嗎。
「我這回趕稿其實是為了結稿后開下一篇稿子。」她眉眼彎彎，一抹靈動的淺笑瞬間點亮了她清秀的容顏，「洛，想不想知道我的下一篇稿子要寫什麼？」
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愛她的笑顏，但沒有想到他對她的笑竟沒有抵抗力到這種地步……或許，是因為她今天的笑顏格外美麗的緣故吧。
心撲通撲通地狂跳著，他需要費盡氣力才能讓自己不被她的笑顏所惑。
不過，即使如此，該有的警覺心還是不能沒有。
首先，對於他這麼早來她家的原因，她非但沒有繼續追問，反而卻自己說出她通宵趕稿的事，授他以話柄，這顯然就有些詭異。
再加上他們這麼久的相處，他還發現，她有一個怪僻，平時怎樣都無所謂，然而一旦心中有所決定，她一向習慣於主導全場，照現時的情況看，她似乎是又有什麼決定了、他吩咐自己提高警惕。
「我…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稿子，竟然如此重要。」
「你看了就知道了。」纖纖柔荑牽過他的大手，她帶頭走到電腦前，將屏幕換了個窗口，「你看，我的下一篇稿子就是這個。」
「平凡愛情？」動手將滑鼠所指的文件打開，卻發現只是一個空白文檔，洛凡一怔，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遲鈍的傢伙！甘平嘆息，「我還沒開稿呢。」。
「那你叫我看什麼？」他更加疑惑。
笨蛋！她險些沒翻白眼，卻仍是力持溫柔地想點醒他，「你還記不記得你曾說過，世上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無敵超人，也有平凡的人……」
那是昨天他向她求婚時說過的話？！洛凡愣了一下，霍然醒悟，「你寫的是我們的故事。」
總算想通了。她吁了口氣，「是的，我想你也一定能猜到我將此書定名為《平凡愛情》的另一層含意吧。」
另一層含意？啊，對了，這是她和他的故事。「你寫的是甘『平』與洛『凡』的『愛情』。」
「嗯。」甘平嫣然一笑，「你覺得這個名字如何？」
「很好。」基本上他對稿件的名稱不是太在意，他在意的是它後面的意義。難道……這就是她的決定？！洛凡有些激動，「平平……」
「噓！」青蔥玉指點上他的唇，她悄皮地朝他眨眨眼，「我很高興你喜歡這個名字。」
「平平…」他忍不住用另一隻手抓下她的小手，興奮地問出心中的猜測，「這是不是代表你願意嫁給我了？」
「你說呢？」不著痕迹地拿走他手上的證書，甘平筆意盎然地攬住他的脖子，以問代答。
「別玩了，快點告訴我。」他真怕被她繞了半天，到了最後卻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認定。
「可是……」她無辜地沖他眨眼，「人家不知道你想聽什麼嘛？」咻！手腕在他頸后輕抖，她滿意地瞅著那紙證書沒入了地板上一堆亂七八糟的報刊之中。
「平平——」洛凡警告地拉長了聲音。
「好嘛。」他越來越沒耐性了，甘平無限委屈地屈從，「人家會嫁你的啦。」不好意思，她可不知道要嫁他的是哪個人家。就算是到最後她自認是人家，可也是會嫁他，又不是馬上就嫁他。
嗯，這是多麼具有哲理性的道理呀。
可惜的是，這個道理顯然沒有得到全票認同。
「太好了。」聽到她同意結婚，洛凡立刻興高采烈地歡呼道，「我立刻著手籌備婚禮。」
「停。」開什麼玩笑？馬上就結婚，她還有什麼玩頭。更何況他們之間的賬可還沒清算呢，「等我們的故事成書之後再說如何。」
洛凡不太滿意，「那不是還要等很久。」他對出版業還算是了解，知道一本書從審稿到出版能拖多久。
「你不願意等？」她沖他挑眉。
「我……」反正已經等到了她點頭，就再等她的那本書出版又如何？再說，那書算來也等於是他們愛情的見證。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在書未出版前的這段時間，他仍舊可以著手將一切都準備好，只等新娘。
「好，我等。不過，你保證我們的故事成書之後馬上和我結婚？」
「我保證。」她可沒有說謊喲。她的打算是：先將剩餘幾本已經訂好大綱的稿子寫完，再想這本書的事，畢竟關於這本書她只是建了一個空白文檔而已，連大綱的影子都沒有呢。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們最起碼得等她旅行回來再說吧。
嗯，七七八八的時間加在一起再算上等待出版的時間，嘻，幸運的話，等到他們結婚時，他大概也可以效法崔先生，念一句「去年今日此門中」了。
「不如，我們先來想一下有關結婚的事吧。」抱起她坐入轉椅中，洛凡興奮地開始盤算起來，「雖說是旅行結婚，我們兩家的父母還是要聚上一聚，到時就在我們初次見面的『新世界』見面如何？對了，還有新房，抽時間我逐家拜訪一下你的鄰居，看他們中哪家肯出讓房子，然後我們就請人整修做新房，既能節省時間，又不會耽誤你寫作的進程，兩全其美……」
「不用再買房子了。」看他那麼熱切地在想結婚的事，甘平忍不住也將自己的意見也提了出來。
「不買房子？那怎麼結婚？」他的直覺就是，難道她要反悔了？
「我這個房子近三十平米，雖說不大，但我們兩個人住足夠了。」熱氣撲上她的臉頰，甘平故作無謂地道，「我們簡單地整修一下，就把這裡做新房好了。」
她願意兩個人住在一起？！「平平……」洛凡感動地擁緊她，「其實你不必做這麼大讓步的，就算你願意不分兩個房子住，也可以要求一個兩室的房子呀，以我的經濟能力是可以承擔的。」
「我也不算是做了多大的讓步，因為我也是很期待我們日後住在一起的日子的。」看得出他的感動，甘平掩下眼瞼，不想讓他知道，其實此時此刻最感動的人——是她，「真高興你能將自己給我的許諾全都記在心中。」
「當然，你當我的承諾是隨口說著玩的嗎？」不滿地輕敲了她一記，他突然有了主意，「既然我這麼不值得你信任，乾脆，我以後將那些承諾每天都重複一遍好了。」
「每天重複？！」她驚叫。
「你不信？」他摹地盯著她笑開了，「那就從今天開始吧！」
甘平忽地覺得他的笑容讓人有一種毛毛的感覺，她
小心翼翼地將自已自他膝上挪了下來、「我看還是不要了吧。」
「個行，我一定要說給你聽。」洛凡一把將想溜的她捉了回去，不害臊地一字一句大聲說出他的承諾，似要將這些話語刻進兩人的心底。
「婚姻，只是讓我們之間多了一紙證書，其他不會再有什麼改變。雖然，你主動開口不要我在你隔壁買房，願意和我共同住在一起，我仍舊同你承諾，婚後我們還是會有自己的空間，像室友一樣住在一起，除了共同對婚姻忠誠以外，不再有其他的責任和拘束，甚至連小孩都可以不要……唔！唔唔唔！」
兩隻手一同捂上他的嘴，甘平的臉皮幾乎都要燒起來了，「拜託你，小點聲。這個樓的隔音沒有你想象得好。」
「那又如何？我巴不得全世界都能聽到呢。」抓下她的手，他驀地大叫：「我愛——唔！」
不會吧？她以為自己就夠瘋的了，沒想到這傢伙玩起來競然比她還要瘋。不過她是絕對不想讓被鄰居報警，說她防礙他人正常生活的。雙手被擒，她還有嘴巴不是嗎？吻——不，是堵上他的嘴，她瞠圓了雙眸隔著一對鏡片瞪他。
溫熱柔軟的觸感震得他的心猛然一跳，洛凡毫不客氣地品嘗起到嘴的美味。「閉上眼睛。」他低喃著取下她的眼鏡，細碎的吻一路攀延上她的眼眸。
「八點四十九分！」她倏地冒出了一句。
什麼？他一怔。動作頓了下來。
「你要遲到了。」她跳下他的膝，憐憫地拍了拍他。
遲到？！老天！他的全勤獎。「我得走了。」洛凡慌忙跳了起來，將眼鏡還她，不忘給她一記頰吻，「今天你要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再趕稿了，我明天再來看你。拜拜。」
他居然能用這麼短的時間做那麼多的動作、說那麼多的話，哎。真是厲害。甘平拎著眼鏡，不無佩服地目送一道模糊的身影衝出她的房間。
兩秒鐘之後，一聲門響向她宣告他已旋風般的離去。
「拜拜——」輕撫過酥酥麻麻的唇，甘平將眼睛架回鼻樑，彎身自報刊堆中抽出那張證書，然後漾出了一抹異常亮眼的淺笑，向著他離去的方向拋了一個飛吻。
抱歉了，洛。雖然我很愛你，也對你的承諾很感動，但是——對於你竟然和杜時威聯手算計我的事，我可是還沒有原諒你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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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姓洛的小子那邊怎麼樣了？
昨天和他通電話時。他說要今天一早行動的，按說現下應該是早就得手了吧，可是怎麼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呢？
該死的，一個大男人辦事怎麼這麼不利落；難怪他和甘小人湊成一對。
心中惡毒地想著，杜時威的長腿邁進了自己工作的事務所。
「杜先生。」
一入大門，他就被接待員攔截住。
頓了一下，杜時威沒什麼耐性地膘了一眼接待員，「有事？」
「剛剛有一位姓洛的先生來找過你，聽說你不在，就要我將這個交給你。」一個信封出現在接待員的手中。
姓洛？洛凡。杜時威急切地接過信封，瞄一眼裡面的東西，結婚證書！那小子得手了。他不由地沖著接待員咧開了大嘴，「謝謝了。」
咦，杜先生居然對著他笑，還向他道謝哎。好……好詭異。接待員不由地悄悄撫掉了一層雞皮疙瘩，「不……不客氣。您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嗯，對了，打鐵得趁熱，他得儘快將這個東西變成事實，免得夜長夢多。「借支筆。」迅速在信封上寫上地址，杜時威將信遞給接待員，「即刻讓人將這封信送到信封上面的地址。」他強調，「是非常重要的急件！」
「好的，杜先生，我馬上辦。」接待員不敢耽擱地立即找了人將信送出去。
嗯，這下就好了。現在只要等他的朋友幫他把甘小人清掉，哈哈…他就可以抱得美人歸了。至於甘小人的怒氣…嘿，用可不關他的事……
一路偷笑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杜時威此刻的形象像極了偷吃了燈油的老鼠。
「什麼事那麼高興？」
這聲音？他一怔，隨即驚喜地看向等在他辦公室里的人兒，「晴，來找我怎麼不先打個電話，等了很久了吧？」
「沒有啊，我只等了一會兒而已。」方晴坐在他的辦公桌前開開心心地沖他招手，水眸圓睜嘰哩咕嚕地繞著他轉了一圈。奇怪，他把那個信封放哪兒了呢？
聽話地走了過去，杜時威將她從椅子上挪開，搬進自己懷中，「你在找什麼？」
呀，她表現得太明顯了嗎？方晴暗惱，「我在找你高興的原因啊。」可惡，信呢？看不到信，她就誘他向她求婚，會無法脫身的。哎呀，這下計劃要怎麼進行下去呀？
「我高興是因為，你那好朋友已經『答應』了他男朋友的『求』婚。」他透露，賊兮兮地笑著，「你很快就要履行承諾，嫁給我了。」
噫？以時威的個性，不是一向只有在事情有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把握時才會說出來的嗎？老天爺，難道他已經將信件送了出去…不、不會吧？！方晴故做不信地試探：「你胡說，平平才不會一聲不響地就答應他的求婚呢。」
「可惜啊，現在她已經要嫁了。」嘿，事實上，現在已經由不得她選擇嫁還是不嫁了。
「那麼肯定？」
「當然。」杜時威有些得意忘形。以他朋友前辦事效率，最多明天，就能將一切相關手續辦妥。
噢。她敢打賭，這傢伙絕對是已經將信件送出去了。這麼快的動作，真不知是讓人該哭還是該笑了。算了，方晴決定，她還是不管原定計劃，趕快找個理由撤了吧，「我不信，我現在就去找平平問個清楚。」
「隨便你。」他得意地咧著大嘴，反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那個甘小人就算是知道了也無力回天了。
這個笨蛋。正所謂「天作孽猶可為，自做孽不可活」，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你或許有可能成為一名先驅者。」方晴小聲嘀咕，瞅他的目光中不無憐憫。
杜時威耳力極佳地捕捉到她的話，微一錯愕，還未猜測出她話中的意思，就看見她一陣風似的旋出他的辦公室。
算了，管她說什麼先驅者呢。只要他娶到了她什麼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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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
又是「哐」的一聲門響，將正在網上看郵件的甘平嚇了一跳。
「小晴？」果然是近墨者黑，小晴和杜惡霸在一起混的越久就越顯粗魯。更重要的是，小晴要是再繼續這樣開門。自己家的門就該報廢了。嗯，到時候就「黑」杜惡霸賠她好了，順便再「黑」他一筆收驚費。
皺皺鼻子，甘平將此事擱到一邊，招手叫方晴過來，「小晴，我剛剛文稿時在信箱里發現了一封表揚信哎？」文情並茂，她估計，這是大概因為了她上次的超級表現，而使編輯們樂昏了頭，誤以為她是實力超級無敵霹靂的神手。
可惜，她要讓編輯們失望了。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平平，不要管什麼表揚信了。」方晴衝過來直接將她的電腦按掉，「我們的計劃出軌了。」
「出軌？」幸好她不是在處理重要的文件，甘平不甚在意順手關掉電源，「怎麼，你找來冒充洛凡的那個朋友，不小心演漏了』！」
「不是——」
「那還能哪裡出軌？難道是姓杜的不想娶你了？」甘平纖指點上她的下巴，「沒關係，那我也將洛凡甩了，以後就我們兩個相依相偎一輩子……」
「不要鬧了。」方晴沒好氣地撥開她的手，「時威已經將『那個東西』給送出去了。」
「什麼？」送出去了？她錯愕，「不會吧。」
「就是。」方晴冷冷地瞧她，等她的反應。
呵……呵呵……呵呵呵……
甘平回過神來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一連串的大笑。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老天爺，他……他真的將信送出去了？」一
「沒錯。」方晴白了她一眼，其實也覺得好笑。
「他……他居然連看也沒看就送出去了，哈哈哈……」她樂不可支地趴在椅背上，不停地拭掉眼淚，「你說，他那個朋友不會也那麼粗枝大葉吧？」
「我不知道。」方晴不由地也跟著笑了出來，「應該不會吧。」
「你說如果萬一『會』了呢？」甘平坐直身體以一副很嚴肅的樣子看向她，被淚水洗滌過的眼眸異常地晶亮。
「據我所知，」方晴也很努力地擺出同樣的嚴肅，「雖然世界上有些國家對此是允許的，但在我國現行的婚姻法中，好像還沒有這樣的先例……咳……如果他有幸成功地成為了第一人的話，那麼他也會是促進我國婚姻法更加完善的先驅者……咳……他將被載入我國婚姻法進程的史冊當中……咳……」咳是不是得已的，因為她必須好努力、好努力才能讓自己不笑出來。
「好。說得太好了。哈哈哈哈……」甘平為她鼓掌喝彩。
「呵……謝謝」
兩名女子相視一眼，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可是，等她們笑夠了之後，問題也來了。
「平平，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呢？」說實話，方晴不太敢想象杜時威知道事情的真相時的臉色。
「當然是去旅行呀。反正事情也不算出軌太多，就繼續執行原定計劃好了。」不過旅行的時間可以適當地提前一些，再延長一些。甘平不是很在意地瞟向她，
「但，如果你有意想要觀察一下他們發現之後臉皮變化的精彩效果圖，我們可以一起留下來進行現場觀摩。」
「我不要。」方晴非常堅決地拒絕。開玩笑，逗弄獅子，再看他暴跳如雷確實好玩，不過，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你怕什麼？我們又沒做什麼。」甘平好笑地看著她緊張的樣子。
「是啊，我們沒做什麼。」方晴白了她一眼，「我們只是冒充了兩個的簽名，又合成了一個照片而已。」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是杜時威做的，而她們在整個事件當中其實只是變更了幾個小小的元素罷了，就如同在氧氣燃燒試驗中，摻入一部分的氧氣。
「那些只是一點小事情嘛。」誰讓那兩個傢伙合起來算計她們的，她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甘平理直氣壯地挑高眉，「難道你看到杜時威時，他不高興嗎？」
「他很高興。」就是樂極生悲才最慘。方晴開始有些沒精打採的，「平平，我看我們還是快點動身吧。』」
「好吧，好吧。」受不了她這般沒了精神的樣子，甘子宣告投降，「你回去準備一下。我們即刻出發。」』
「我已經準備好了。」聽到要出發，方晴立時精神抖擻，連珠炮似的報出自己來之前的戰跡，「我已經向老闆提出了辭職，跟家人打過了招呼，『撲滿』也寄放到了我父母那裡，還有收拾好的旅行袋現在已經放在了你家的門廳，而且我帶上了我所有的銀行卡，又順便在家中給時威留了字條……」
厲害！佩服！投給她一記無比崇拜的目光，甘平伸出兩根食指對著她比成一個十字。
「等我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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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二用地敲著文稿，洛凡止不住地傻笑。
他要結婚了。平平終於點頭要嫁給他了。呵呵呵呵……他們結婚時要去哪兒旅行呢？在國內還是去國外呢？呵呵呵……明天去和她商量一下。
還有他們的新房，雖然是用平平現在的房子，可是整修和添置一些東西是必不可少的，呵呵，他記得朋友提起過一家室內裝演挺不錯的，一會兒記得打電話問他那家店的名字。
嗯，到時卧室的雙人床要換個新的。還有，得添購一套整套的廚房套具，呵呵……乾脆到時讓裝演公司重點將廚房徹底大修一番好了，反正她現在的廚房根本就是個裝飾…對了，桌子，她的屋子裡除了電腦桌，什麼桌子都沒有，總不能結婚以後兩人還是窩在茶几旁吃飯吧？嗯，這個一定不能忘了添置……至於，電視和音響嘛，她怕吵。就不買了。
呀，險些忘了，要是整修房子的話，豈不是要耽誤她寫稿的進度，那……他們的婚禮不是還得往後延啊。不行，他得想個辦法。
對了，正好他要搬出宿舍不能帶走裡面的電腦，乾脆就再添一部手提電腦好了，日後她就改用手提電腦寫稿，拷貝文件用不了幾分鐘，然後就可以裝潢和寫稿同時進行，不會耽誤他們的婚期…呵呵……這個主意好。
「洛凡——」
「赫！小唐？你幹嗎那麼大聲？」他沖著小唐咧出一抹笑容，沒辦法，他現在心情太好了，就算是被嚇到，也生不起氣來。
「你在這兒偷笑什麼呢？我叫你那麼半天，你居然都聽不到？」小唐好奇地瞧向他身前的電腦，「為自己買單？」奇怪，沒看出來他寫的這篇文稿有什麼好笑的地方啊。而且，寫這種文稿不是文化部的事嗎？難道洛凡想從新聞部跳到文化部？
越看越覺得奇怪，小唐於脆直接轉向他，「喂，你到底在笑什麼呢？」今天一整天就瞧他咧著大嘴不停地對著屏幕傻笑。
「沒什麼。」洛凡繼續沖他笑道，「你叫我有什麼事嗎？」如果沒事的話，他就要繼續打文稿了，呵呵，這篇文章可是他要送給平平的禮物哪。
嘖，這還叫做沒什麼？那等有什麼的時候會是什麼樣了。小唐不由地嗤了一聲，「有電話找你。」
「哦。」洛凡下意識地取出手機。奇怪，他手機沒電了呀。
上帝！小唐一拍額頭，「是社裡的電話。」
「啊。」總算反應了過來，他揚著大大的笑容去接電話。
這傢伙！小唐翻了個白眼，他估計照現在的情況看，大概是沒什麼事情能讓洛凡收起笑臉。
「我是洛凡。」他十分愉快地沖著話筒笑道，「哪位？」
看吧。小唐看著他簡直是嘆為觀止。他居然連對著話筒也笑。
「杜先生？！」洛凡再揚出一抹粲笑，「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又笑？完了，他真是沒救了。小唐受不了地搖頭。
「你在說什麼？」他納悶地停下笑容，「什麼結婚證書？」
咦？發生什麼事了？看到他突然不笑了，小唐險些反應不過來。
「今天？我今天根本就沒去過你那裡。」洛凡忍不住挑高一邊的眉頭。
哇，他表情的變化還真有趣。小唐興緻勃勃地湊進了些。正好聽到話筒另一端的吼聲，「……難道那結婚證書是自己長腳跑到我這兒來的不成？」
「杜先生，請冷靜些。」洛凡的眉頭不由地開始往一處合攏，「我不太明白究竟是出了什麼事，你能說得清楚些嗎？」
「你不明白？！」杜時威在話筒另一端叫道，「我幫你弄到的結婚證書，簽著我們兩個的名字，貼著我們兩個的合照，由一個姓洛的送到我工作的事務所，井且在我朋友手裡差一點就變成了事實，你居然還敢說你不明白？」
「什麼？！」另一個人的叫聲與洛凡的驚呼一同響起。
小唐用極為怪異地眼神瞅著他，結婚證書？洛凡和一位男士？共同的簽名？合照……噢，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洛凡膘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他，繼續與另一端溝通，「杜先生，我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我和你，能有什麼誤會？」對方雷聲陣陣。
他說的也是。可是，今天早晨平平已經答應他的求婚了，他應該已經將那張證書隨手扔掉了……等等，好像不對，他記得今天早晨去找她時，還帶著那張證書想讓她簽，也就是說那時那張證書還在。
然後……他發現她熬了個通宵，就為趕寫他們的故事；而後，她同意了他的求婚；再後來是他們討論婚禮；接著他向她訴說他的承諾；最後，他上班險些遲到……可是，那張結婚證書呢？洛凡將早晨發生的事情一幕一幕地回放下來，只得出了一個結論，「糟了，早晨我似乎將那張證書掉在平平那裡了。」
「甘平？！又是她！」聽聲音杜時威此刻似乎是恨不得將甘平挫骨揚灰。
「這件事未必一定是與平平有關。」洛凡強自說服他和自己。「就算是她發現了那張證書，也不一定就能猜到我們的計劃。」
「除了她還能有誰？」杜時威在話筒另一邊咬牙切齒，「那個姓甘的女人不該精的時候偏偏比鬼都精。
唉。跟他通話時，說他的女朋友，就算是事實也該客氣一點呀。洛凡有些無奈，「事情還沒弄清楚前，話不要說得那麼肯定嘛。」雖然就此時的情形來看，這件事不是平平做的希望已經很渺茫了，但他還是衷心盼望能有個意外。
不然，他真不知道以平平的個性會做到何種程度。不過，惟一可以肯定的是，接下來不論是他還是杜時威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這件事絕對是她乾的。」杜時威在電話那頭火大地叫囂，「你告訴她，這筆賬我絕對會跟她算的。
只怕到時不是他跟她算賬，而是她同他們算賬了。洛凡嘆氣，「我還是先去平平那裡看一眼吧，你等我消息。」如果這件事真是她做的，但願事情已經到此為止了。不過，老話一句，這個希望很渺茫。
掛掉電話，洛凡就往外走，「小唐，我出去一下，你幫我跟老編打聲招呼。」
「快下班了，你要去哪兒？！」小唐亦步亦趨地粘了上來，「你要是通融一下，老編那裡我便幫你擋了。」嘿嘿嘿……快說，快說、他明天的報道要有眉目了。
「唐。」洛凡驀地停下腳步，異常和藹可親地勾起唇角。
「什麼？」小唐興沖沖地湊近他。
「走開。」他一拳將小唐扁到牆上掛著。
嗯，世間少了唐家蒼蠅的嗡聲果然清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