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失敗了?!」碧爾翠絲此刻正窩在安奎爾的懷中,本以為他接到電話是來報告好消息的,結果卻是壞消息,他們暗殺那個私生女失敗了!
但令她不解的是,安奎爾卻笑得很開心,「有什麼關係,還是有個人的命快沒了。」
「誰?」
「你老公。」
「這——」她臉色丕變,連忙掙脫他的懷抱跳下床,三兩下功夫將衣服給穿上,「你是怎麼指示手下的?為什麼傷了安德烈?我是要那個私生女去見閻王。」
「你要去哪裡?」他挑起一道濃眉,看著她拿著皮包要離開。
「當然到格朗鎮去。」
「是嗎?那可就奇怪了,安德烈被不明人物槍殺一事才發生不到一個小時,當地警方可是將這個消息刻意壓了下來,為的是不想引起媒體騷動,好方便警方搜證,畢竟他可是個資產上千億法郎的名門望族,而這消息又沒曝光,遠在巴黎的你怎麼會突然跑去,那不說明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碧爾翠絲僵硬著身子杵在門口,她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你不是說絕對沒問題嗎?為什麼會殺錯人?」
「我有說殺錯人嗎?」
他冷森森的語氣像鬼魅般揪住她的心房,她倒抽了一口涼氣摔然轉身,在看到他一臉陰狠時,瞬間她失了控,「原來你——你早就——」
「殺那個私生女有什麼意思?你老公死了,大筆的遺產就歸你跟你女兒所有,那個私生女名不正言不順,什麼便宜也占不到,她死了有什麼意思?」
「我……可是我沒有要我老公死!」
「他對不起你,而你現在也不需要他,等他翹了,你得到的部分我要平分,不然,我們兩人的事,還有你要我找人暗殺的事,我可會一字不漏的全跟警方說了。」
「你——」她面如死灰的看著他猙獰的笑臉,她居然被他設計了。
「別這樣看我,是你主動找上我的,不是嗎?」
她全身像被掏空了似的,虛弱無力的跌坐在地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醫院的急診室外,歐陽晴薇坐立不安,不時的看著急診室外那盞代表手術還在進行的紅燈。
結束與當地警察的談話,並了解安德烈的傷勢后,狄波回到急診室的長廊外,沒想到卻見她淚流滿面,嘴巴念念有詞的連踱方步。
「晴薇!」他走到她面前。
歐陽晴薇咬白下唇,阻止到口的嗚咽聲,投入他的懷中哽咽痛哭。
「沒關係,他沒事了,沒事了。」
「騙人!騙人!」
「真的,而你絕不相信是誰救了考克多先生。」
「誰?」
「你!」
「我?」她錯愕的從他的懷中抬起頭來,眨眨哭得發紅的淚眼,「怎麼會是我?」
「他證實被射中一槍,大量失血,而他的血型很特別,RH陰性。」
跟她是一樣的!是啊,他們是父女嘛,「難道是我在這兒賣的血?!」
他點點頭,「你的血型很特別,需要用上的人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但約瑟醫生顯然很明白你的傲氣,所以還是接受你這頭血牛,因此,醫院裡有足夠的血袋來為安德烈動急救手術,醫生很有把握一定能救活他。」
「太好了!太好了!」她的淚水再次盈聚,但這一次是放心的淚水。
此時,手術室的紅燈熄滅了,手術門打開,約瑟醫生走了出來,而幾名護士將完成手術的安德烈推了出來。
「爸——」這一聲壓抑在心中的喊叫聲終於衝破歐陽晴薇的層層心結,叫了出來。
平躺在推床上的安德烈哽咽的看著愛女,眸中淚光乍現。
「別讓他太激動,他才剛完成手術。」約瑟醫生在旁提醒。
「嗯,好好好。」歐陽晴薇連忙直點頭。
「不過,人生的際遇真的是很微妙的,你賣出那一袋又一袋的血液,到頭來,卻是用在自己的父親身上。」約瑟醫生笑笑的頻搖頭,轉身離開。
「什麼賣出一袋又一袋的血?」安德烈喑啞著聲音問。
「沒有,沒什麼事,你要休息,現在就閉上眼睛睡覺,什麼都不能想,什麼話也不準說,我要你快快的好起來,你答應給我媽上完香后,就帶我游遍法國的。」歐陽晴薇臉上仍是淚水,但卻兇巴巴的指示父親。
「考克多先生,你這個女兒認了你之後變得好凶啊。」狄波忍不住在一旁打趣。
「狄波·卡里歐,請你別再跟我爸說話。」她故意瞪他一眼,便示意護士推著她父親回病房休息。
狄波笑笑的搖頭,跟上前去。
安德烈在歐陽晴薇這個女兒看護的照顧下,病情逐漸好轉,但警方那兒在追兇方面卻一籌莫展。
可以確定的是那名殺手是拿著有紅外線設備的槍枝,遠距離射中安德烈,而且還有滅音設備,所以三人都沒有聽到槍響。
另外,由於安德烈向警方表示,他是先在女兒的額頭上看到那一點紅光,所以他們不排除殺手的目標原本是歐陽晴薇。
不過,在仔細推敲后,警方原則上還是認為目標仍是安德烈,而殺手是刻意讓他看到那一點紅光,而引誘蹲下的安德烈起身推開歐陽晴薇。
因此,究竟是誰要暗殺這名法國望族,警方暗中展開追緝令,方向已查向他的元配及女兒,卻意外的查到碧爾翠絲在暗殺事情發生前,跟有黑幫背景的安奎爾過從甚密,不排除是兩人為了龐大財產而策劃暗殺事件。
但苦無證據,又無法辦人,整個案子陷於膠著狀態。
安德烈跟狄波對警方目前的進展都瞭若指掌,但兩人對歐陽晴薇則刻意的隱瞞了這一切,免得她的烈性子一起,直接找碧爾翠絲算賬去。
而這約半個月的時間裡,安德烈並沒有跟在巴黎的妻女聯絡上來是警方不希望他將他受傷一事告訴她們,二來,他對妻子涉案部分持保留態度,他並不相信她會找人對他痛下殺手,但一旦跟她通了電話,他很擔心自己會守不了口,問起她跟安奎爾之間的關係……
至於狄波利用這段時間幫安德烈將歐陽蓉母女曾住過的空屋買下,也依照安德烈的意思,將歐陽蓉的墓地移到原來那座山的較高處,地方較寬敞可以眺望遠山近水。
這些事歐陽晴薇都看在眼底沒有異議,一直到現在,她發現他在幫她父親結算一些資產、現金,準備將得到的數據資料送去給她父親,好讓他預立遺囑后,居然大發雷霆。
「你是什麼意思?你在咒我爸早死嗎?」她氣呼呼的切掉電腦,而他正在跟安德烈的會計師做視訊會議。
「你在胡說什麼?」狄波想再打開電腦,但她居然直接將插頭給拔掉。
他瞪著眼前這台特別跟約瑟醫生情商借來的電腦,再看著她道:「是你爸經過這件事後,覺得遺囑的內容要趕緊完成,才麻煩我先將數據給他,不然,我怎麼會在這個時間去跟他的會計師連線,拿資料?」
「就算是他的意思又如何?你可以不理他嘛!」
「晴薇——」
「人沒死,立什麼遺囑?這不是不吉利嗎?」
「怎麼會?該交代的事都交代好了,要離開這個人世時,也才會走得安心。」
「我聽你在鬼扯!」她還是氣呼呼的。
明白她無法接受這樣的觀念,狄波也不想勉強她,因而轉移話題,「你不去照顧你爸?」
「他在睡覺,而且,病房門口還有警察,所以我才會來找你,但沒想到找了半天也沒看到你,問了人,才知道你跑到院長室來了,而且還躲在裡面搞那種讓人聽了就很不舒服的事。」
他笑笑的搖頭,不想再跟她爭辯遺囑預立的必要性。
「叩、叩、叩!」敲門聲陡起,隨即開門進來的是負責這一次暗殺事件的警長阿姆森,看到歐陽晴薇時,他濃眉一皺,顯然沒預料到她在裡面。
「呃——卡里歐先生,我有事想單獨跟你談談。」
又來了!歐陽晴薇很討厭這個長著八字鬍的老警長,每次要談案情,她一定被請出去,而狄波這個跟她爸一點關係也沒有的人卻能在場。
「我要留下來。」這一次,她絕不妥協。
「不行。」狄波俊臉馬上一沉。
「可是——」
「出去,而且別偷聽。」他特別提醒她,引來她的一記白眼,「我才沒有呢。」雖然她被抓了幾次。「出去!」要她出去,自然是不想讓她捲入這件謀殺案中,「你不出去,我們也不會談。」
五十多歲的阿姆森很合作的點點頭。
真的很討厭!她沒好氣的撇撇嘴角,只得開門離開,但她還是很好奇他們要談什麼,只是她才豎耳貼靠在門板上,身後就有一個帶著冷意且低沉的嗓音響起,「不準出聲,跟我走。」
她嘆了一聲,「為什麼不能——」她回過頭,倏地住了口,看著穿著一身醫生白袍的五十多歲男子,但他看來好陰沉,而他放在口袋中的手正拿著一把槍抵住她的腰。
「我的手下也有一把槍正對準你那個貴族老爹,只要你敢叫一聲,他馬上腦袋開花。」安奎爾以只有她聽得到的聲音威脅她。
「我走就是了!」她的臉色刷地一白,緊閉著唇跟著他走出醫院,坐上一輛黑色賓士離開。
院長室內,阿姆森正在跟狄波談及他們得到的最新情報,由於安德烈遲遲沒有跟碧爾翠絲母女聯絡,因此,她們已連袂前來格朗鎮,而安奎爾也差了兩名手下同行,依警方的猜測,他們一行人應該是來確定安德烈是生是死。
「看來他們已按捺不住了,也許能趁此揪出他們的狐狸尾巴。」狄波凝睇著阿姆森道。
「我們也是這麼打算,不過,隨著安奎爾一行人前來,相對的,安德烈跟歐陽晴薇父女的安全就變得更重要,安奎爾是個黑道老混混,狡詐的像只狐狸,做壞事都是乾淨利落不留痕迹,他若真的要突破我們警方的重圍進入醫院,我也不會訝異。」
「你們有派人盯住他?」
「當然,但從他作姦犯科多年,卻不曾入獄,你就知道他有多高竿了,我們根本找不到證據辦他。」
看來真的是一隻老狐狸,狄波思索了一下問道:「考克多先生知道他們來的事嗎?」
「知道了,所以找我過來跟你說,希望你先帶歐陽晴薇離開這兒,他不希望她出了事,直到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你再帶她回來。」
「那如果一直逮不到罪證?」
「考克多先生直言,歐陽晴薇的幸福就全拜託你了」
狄波愈聽愈覺得事情很不合理,為什麼這些話安德烈不直接找他談?
他半眯起黑眸,仔細的察看阿姆森略微閃爍不定的眸光,一個不好的念頭突地一閃而過腦海,難不成他跟安奎爾……
要確定這事只有一個方法,他倏地起身,「我去看一下安德烈。」
「那可得換個地方了。」阿姆森發出冷笑,而一把冷槍便抵在狄波的後背上,「你太敏銳了,真的是自找死路!」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你跟安奎爾——」
「是老朋友了,這回如果處理合宜,我也能得到一筆不少的錢。」
「什麼叫處理合宜?」狄波冷睨著他。
「我會讓你親眼去瞧瞧,走,別想輕舉妄動,不然,你在意的歐陽晴薇馬上就去見死神了。」
他臉色倏地一變,忍住滿懷的憂慮,跟著阿姆森離開醫院,上了一輛早在外頭等候接應的黑色轎車,而狄波在坐進車后,才看到身子尚未完全痊癒的安德烈已被押在車子里,他的嘴巴還被蒙上黑布無法開口說話。
「你本來不在我們的計劃內,是你自己自尋死路,誰也怪不得!」阿姆森拿著槍指著兩人,示意前座的駕駛將車子開往自的地。
目的地是一處臨海的石板空屋,而狄波跟安德烈在雙手被反綁的押進空屋時,才發現歐陽晴薇也早一步被帶到這裡了。
空蕩的屋子裡,連把椅子都沒有,卻架設了一架投影在牆壁的電視牆,畫面是一片看似平靜的海岸。
空屋裡有兩名持槍看似黑幫份子的守著歐陽晴薇,而阿姆森在將兩人帶進來后,便神情愉悅的離開了。
「你沒事吧?」狄波關心的看著手也被反綁在背後的歐陽晴薇。
「沒有,你呢?」
「沒事。」
「爸,你還好吧?」她急著又問嘴巴被蒙上黑布的父親。
安德烈點點頭,他因為想呼救才被綁上黑布,但令他感慨萬分的是阿姆森這個負責他案件的警長居然同流合污,成為安奎爾的黨羽。
「他們將我們三人全綁了來,到底想幹什麼?」歐陽晴薇覺得好不安。
「當然準備讓你們三人共赴黃泉,只是前後順序不同了。」安娜冷若冰霜的聲音在三人的身後響起。
三人同時回頭,卻不約而同的猛抽了一口涼氣,「你的頭髮——」
狄波錯愕的看著她不僅剪短了金髮,還將頭髮染成黑色,若不是她的眸子仍是碧眼,她的外貌跟歐陽晴薇幾乎無異。
「你為什麼要弄得跟我一樣?」歐陽晴薇愣了好一會兒,才從喉嚨里擠出字來。
「這就叫一樣嗎?哼。」安娜輕嗤一聲,一臉怒火的看著她,「我還有一副棕色的隱形眼鏡,戴起來就跟你一模一樣,但不需要了,你沒有死,我打扮你的樣子想撫慰狄波的心的機會也沒了。」
「我沒有死?你想要殺我?」
她聳聳肩,笑了笑,「問那麼多做什麼,反正你們三人就要赴黃泉了,有什麼話能聊就聊,別浪費時間。」
「三人?你連你父親也——」狄波難以置信的看著一臉陰冷的安娜。
「從那個私生女出現后,他管過我嗎?我何必管他死活。」語畢,她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安德烈一直發出嗯嗯唔唔的聲音,想勸自己的女兒別害人害己,奈何嘴巴被蒙上黑布,根本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這樣?」歐陽晴薇真的傻了,他們三人都要死了嗎?
狄波看出她眼中的懼意,連忙出聲安撫,「別害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安德烈也拚命的點頭,發出「唔唔」的聲音。
「你們陪我一起死?」她搖搖頭,「我不要,我要我們三人都活著。」
「但這會兒我們恐怕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不然,他們不會這麼放心的沒將我們兩人的嘴巴搗起來。」
歐陽晴薇頓了一下,點點頭,「這裡一向荒無人煙,是接近西岸海潮的偏遠地帶,我們扯破了喉嚨,恐怕也沒用。」
「既然如此,就只能看開點了。」
「看開點?」歐陽晴薇看著眸中仍舊溫柔的狄波,心中卻仍不平,「我才十八歲耶,我愛上的男人都還沒有開口說過他愛我,而且,我也沒吻過他,更無法體驗小甜甜布蘭妮說的,『巧克力的滋味跟高潮一樣美妙』的話是真是假,要我這麼翹了,我哪看得開?」
狄波的眸中綻放出深濃的愛意眸光,雖然這個時間地點坦承心中的情懷有些傷感,但此刻不說,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說。
「我記得你曾告訴我『男人是麻煩』?你卻承認你愛上了男人?」
「不是有人說要我別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意思是——」
「意思是我愛上你了,你別拐彎抹角的好不好?愛我就說我愛你,不愛我就說你不愛我,何必讓我的心七上八下的,待會兒我們都要死了呢!」歐陽晴薇忍不住發炮火,但眸中卻現淚光。
「我愛你,很愛很愛你,而我一直以為你應該看得出來,也能感受得到。」他笑了笑,「舉例說明好了,我陪你露宿街頭,替你添購毛毯、帶你去找你父親,幫你留住面子又能待在父親的身旁做起看護,這會兒還陪你返鄉,而待會兒,也要跟你一起去見閻王爺,不管是生是死,我不是一直都陪著你……」
狄波看著她棕眸里盈聚的晶瑩熱淚,一滴一滴的沿著臉頰滑落而下。
他微微一笑,傾身吸吮她仍滴落在臉頰上的熱淚后,緩緩的將性感的薄唇印上她顫抖的美麗紅唇,再逐漸加深這個吻。
而就在兩個人吻得難分難捨之際,安娜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眼內冒火的推開他們,「你們還真會利用時間,不過,你們沒有機會了!」她奔然轉身,朝跟著她一起進屋的男子點點頭,而那名外貌兇狠的男子一把拉起歐陽晴薇,還拿起兩條黑布分別綁住她的眼睛跟嘴巴。
「你想幹什麼?」狄波嚴峻的看著她,憂心忡忡的看著還想掙扎說話的歐陽晴薇。
「會有現場轉播,別急。」她冷冷的瞄了那個電視牆一眼,便跟著那名押著歐陽晴薇的黑幫男子走出空屋,但在經過另一個長廊,冷不防地,她的後腦勺被人用力的敲了一下,她痛苦的眯起眼睛,在昏厥過去的最後一秒,居然看到母親的黑道情人安奎爾邪惡的看著她。
安奎爾見她昏倒在地,再朝那名手下點點頭,那名手下對根本搞不清狀況的歐陽晴薇的後頸下了一記手刀,滿意的看著她昏倒在地上。
安奎爾跟手下隨即將她們兩人的衣服對調,再拿了兩條黑布分別綁在安娜的眼睛跟嘴巴,然後由手下架著昏迷不醒的安娜到外面小山坡上早已放好的三張椅子的其中一把,拿起繩子將她整個人捆綁在椅子上。
碧爾翠絲皺眉的看著走向她的安奎爾,「她昏過去了?」
他冷笑一聲,「是啊,聽到要被你當成槍靶泄恨,當場就暈了。」
碧爾翠絲眸中出現嗜血的陰沉笑意,她當然要將她當成槍靶射,若不是她的出現,她怎麼會找上安老?又怎麼會被他設計?
而今,安老為免夜長夢多,強逼她來這兒,看他親手解決安德烈,好得到那筆龐大的遺產。
而這一切都是歐陽晴薇害的!所以縱然安老覺得殺了她對事情沒有助益,但她還是堅持要殺了她,而要安老點頭幫忙她的代價是,她願意將分得的遺產撥三分之二給他,自己僅留三分之一……
思緒百轉的她咬牙切齒的看著昏厥在椅子上的歐陽晴薇,在接過安老拿給她的一把裝有滅音器的手槍后。
她對準歐陽晴薇的胸部,開出第一槍,第二槍,第三槍……殺紅了眼的她一直用完了最後一顆子彈,臉上帶著邪惡的笑意,看著歐陽晴薇全身血淋淋的,早無生命力的頭低垂在胸前,椅子下亦全是駭人的鮮血。
而這一幕幕私刑的殘酷畫面全落在空屋裡的狄波跟安德烈眼中,狄波整個人傻了,心似乎在瞬間跟著死了,他眼神獃滯的看著歐陽晴薇慘死的畫面,魂魄離身,盈眶的熱淚灼燙了他的眼睛,但他不覺得疼,因為心好冷、好冰……
而安德烈早已受不了這樣的哀慟,心臟病發,痛得昏厥過去。
碧爾翠絲扔掉手槍,覺得積鬱多日的抑鬱全沒了,她冷笑的走近歐陽晴薇的身旁,「你的魂魄還在這兒吧?我就讓你看看你自己慘死的模樣!」碧爾翠絲一把扯掉她眼睛上的黑巾,卻見到那雙死不瞑目的眸子竟然是一對碧眼?!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驚愕且難以置信的跌坐在地上,傻眼的看著女兒哀怨且空洞的碧眸緊緊的盯視著自己。
徹骨的冰涼竄進她的四肢百駭,她顫抖著,吐出一句完全沒有人氣的話,「為……為什麼?」
「我早說過了,殺那個私生女沒好處,但既然你願意將拿到的遺產分三分之二給我,我就在想,如果安娜也死了,那我拿到的三分之二不就更多了?」安奎爾陰毒貪婪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奔然轉頭,看著他臉上的陰狠狡詐,她突地一把跳起身沖向前去,用力的捶打他,淚如雨下的哭叫道:「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
「你在幹什麼!」安奎爾生氣的推倒她,卻錯愕的看到四周出現近四五十名的持槍鎖暴警察,而帶頭的居然是阿姆森。
「你?」他錯愕的看著這個多年的警界好友。
「你綁架考克多先生跟他的女兒歐陽晴薇及卡里歐先生,罪證確鑿。」阿姆森冷冷的走近他,直接將他銬上手銬。
安奎爾倒抽了一口涼氣,「你——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他冷笑一聲,「是啊,為了抓你這隻狐狸而奉上級命令跟你交朋友的朋友,不過,你真的很小心,我熬了這麼多年,你才信任我找我幫忙,但還是很小心的在我的身上裝了竊聽器,不過,我也不是省油的燈。」
「你——所以你故意押走狄波,好取得我的信任!」
「當然,他敏銳的注意到事情不對勁了,如果我在那時候放了他,你一定也會起疑心,如果你一放手不幹,我怎麼逮到你?!」
「你——」安奎爾惡狠狠的瞪著他。
「將他帶走。」
「是!」幾名警察將他押下去。
阿姆森蹲下身子,看著倒坐在地上,一臉驚愕全身無力的碧爾翠絲,他向一旁的兩名警察點點頭,「你們扶她到警局去吧,她誤殺了自己的女兒。」他搖搖頭,也不知該說什麼,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至於狄波、歐陽晴薇這會兒正陪著心臟病發的安德烈坐在警車裡,火速的前往醫院急救。
三個月後巴黎
考克多的華宅里,坐在躺椅上的安德烈仍鬱鬱寡歡,他雖然搶回一條老命,但不時老淚縱橫,安娜也是他的女兒,見她慘死,他怎麼不難過?
坐在一旁照料的歐陽晴薇知道父親心裡的傷需要時間治療,因此,只能儘可能的多陪他。
至於碧爾翠絲槍殺安娜的醜聞,則成了一件秘辛,事實上,她跟安奎爾都已被判終生監禁,目前正在服刑中,但安德烈卻對外宣稱她們母女倆前往外國定居,他與碧爾翠絲辦了離婚,杜絕外界對她們母女倆突然像空氣消失在巴黎的種種揣測。
而歐陽晴薇跟狄波的感情在那一個驚魂日後變得更好了。
這說人人到,狄波正好在這時候來訪,而他身後還有一個人——
「阿姆森警長!」
雖然他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因為她被人敲昏后,是他喚醒她,帶她走到已哭得涕泗縱橫的狄波身邊,但儘管如此,她還是很氣這個警長。
「你還敢來巴黎找我們?當時你若早點逮了那個安奎爾,我們就不必經歷那恐怖的幾個鐘頭,你知道我們被嚇死的細胞有多少?!個耶!」
阿姆森看她那張臭臉笑了笑,簡短的為自己做辯駁,「我雖然參與他的綁架計劃,但沒料到他要馬上撕票,也不知道他跟碧爾翠絲之間曾有的金錢交易,所以,在發覺他打算一個個殺了你們,我便急著請求援助,時間上是拖延了不少。」
「晴薇,不可以別再怪阿姆森警長,若沒有他,我們可能早就完了。」狄波走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腰,朝她搖搖頭。
「呃——是。」她不好意思的朝阿姆森點點頭,「算我不對。」
「不,我也很抱歉,對你父親,我來不及救安……」
「這是她的劫難,怪不了你。」安德烈搖搖頭,雖然心中仍感不舍,但又能如何?
「考克多先生這麼說,我心中的愧疚頓時少了不少,謝謝你。」
「不,該說謝謝的是我,你救了我們三個人。」安德烈看看歐陽晴薇跟狄波。
「是我應該做的,呃,不打擾你休息,我先走了。」
阿姆森離開后,安德烈也累了,兩個年輕人決定讓他睡一覺,於是離開他的卧室,回到歐陽晴薇的房裡去。
「我覺得要讓我爸不去想安娜的事,就是要讓他忙碌些。」坐在沙發上的歐陽晴薇對著狄波道。「怎麼忙?」
她粉臉染上一層紅暈,「這你也不知道啊?虧你年紀那麼大了。」
「我才三十四歲,小麻煩。」
「三十四歲,那應該還生得出來吧?」
「什麼東西生得出來?」
「小孩啊!」她脫口而出,卻又羞怯的低下頭。
他笑開了嘴,原來是「含飴弄孫」四個字!正好!他父母也很想抱孫子,最近還頻頻催他回美國,想看看他看中意的小麻煩呢!他溫柔的擁住她,「你打算嫁我了?」
「誰說的?」
「不然,你要直接跳過結婚這個程序,幫我生孩子?」
「想得美呢!我是想——」
「想什麼?」
「想體驗看看做愛的高潮是不是跟巧克力的滋味一樣,讓人回味無窮,想一吃再吃,想——」
「一做再做?」他笑開了嘴,「原來你想當蕩婦。」
她蹙眉,給了他一記白眼,「才不是呢!我只是想嘗嘗——」
「我這個Dove巧克力情人的做愛技巧合不合格,是嗎?」狄波貼住她的嘴瓣喃喃低語。
她心跳加速的凝睇著他,狄波啄了她的唇一下,將她打橫抱到床上,展開纏綿悱惻的激情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