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靜默了好半晌，韓情才幽幽的開口道：「我的生命本來在八歲的時候就應該結束了，這多活的幾年是我向上天偷來的，所以能活到現在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有著這樣一個身體的我，怎麼可以再讓別人背負著失去親人的悲痛！」
「小情，不準妳再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韓逍皺眉喝道。
「可是這是真的，不是嗎？始終是要發生的事情，再怎麼迴避也是沒有用的。二哥，我已經拖累你們這麼久了，我不能再背上一條人命的罪孽！」說到最後，韓情簡直有點歇斯底里。
「小情，妳先別太激動，對妳的身子不好。」兄弟倆都有點緊張。
都不聽她說話是吧？韓情迅速從懷裡掏出一把精緻的小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處，這本是韓遙送給她做防身之用的，卻沒想到在今天派上用場。
「小情，妳做什麼？很危險的。」
「二哥，答應我不準再找素姐姐的麻煩，你不答應的話，我就索性死在這裡算了，免得還要牽累別人。」
「小情，快把匕首放下。」韓逍臉一沉。
「我不是鬧著玩的。」為了表明自己的堅定，她略一使勁，薄薄的刀鋒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壓出一條血痕。
「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妳先把匕首放下。」兩兄弟都快被她嚇死了。
「不行，二哥，你先答應我，而且得發誓不會違背諾言。」
「好好好，妳說什麼我都答應妳，而且發誓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違背，這樣可以了吧？妳快把匕首放下來！」
一聽到他的承諾，韓情才乖乖的把匕首放下，癱軟在地上。
韓逍飛身掠了過去，將她抱起放在藤椅上，斥責道：「妳怎麼能這樣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下次不準再這樣。」
韓情嬌俏的吐吐舌頭，「我可是為你好呢，還罵我？」
韓逍忽然一把抱緊她，「小情，大哥不會讓妳有事的，妳等著，大哥一定要為妳找到東海蟾珠。」
「好了，先放開她，我要幫她包紮。」韓遙從屋內取來藥箱，仔細的幫妹妹處理傷口，心有餘悸的道：「真不應該把那把匕首給妳。」他心裡萬念雜陳，事情演變到現在這個樣子，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擔心？
出雲山莊真的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明明是高山之巔，周圍是經年不融的白雪，但庄內卻還是不冷不熱，很適宜人住；而最神奇的是，山莊里的花園內各種季節的花都找得到，在每一個時段里怒放。聽翠鳴說，那些花都是常年不會凋謝的，尤其還有好多是世間難覓的珍品，她就是聽翠鳴說在不遠的花園裡有一種七星海棠，那可是她一直想見的絕品。可是明明是在花園內賞花的，此刻她卻是痛徹心扉？
書房裡的那番爭吵並不是只有韓情一個人聽到。她甚至比韓情還要早到，也因為這樣，事情的發展從頭到尾她都聽在耳里。她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樣回到凌煙苑，只知道自己的身子好冷好冷，想回家了。
「小姐，妳怎麼了？沒事吧？」翠鳴見她高高興興的出去，卻失魂落魄的回來，便擔心的問。
蘇素腿一軟癱倒在地，翠鳴趕緊迎上去。
「小姐，妳沒事吧？」
「我好冷、好冷。」蘇素雙手抱著顫抖的身子，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的揪住翠鳴。
怎麼好好的會弄成這樣回來？翠鳴趕緊將她扶進房裡，替她裹好毯子。
然後她去熬了薑湯，端到蘇素麵前。「來，把這碗薑湯喝下去。」
蘇素乖乖的任她把薑湯喂到她嘴裡，雙眼獃滯的望著前方。
翠鳴嘆一口氣，「小姐，妳是不是在外面受了寒，要不要我叫大夫來看看？」
「不！」蘇素開口，聲音飄渺得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的，「不要，我沒事。」
「那少主呢？要不奴婢叫少主過來陪妳？」
蘇素身子一震，緊緊的抓住她的袖子，「不要、不要。」
看她很緊張的樣子，翠鳴想她可能是和少主吵架了才會變成現在的模樣。這兩個人的事別人也幫不上忙，想到這兒，她放心了不少。
「那小姐，奴婢先告退了，妳好好的休息。」她退下去把門關好。
門一關后也關上了一室的明亮，只剩下一道月光順著窗戶傾瀉而入。
蘇素環抱著自己，還是好冷！手在自己的臂上摸到一道淺淺的疤痕，那是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刺的，還有左肩上也有一道，那是替他擋了一劍之後留下來的。
他的溫柔、他的真心，她都能感受得到，但是她從來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她想起宮雅的話──
「以後還有很多的困難等著你們，蘇素，妳一定要陪在他的身邊一起面對！」
宮姐姐，妳早就知道了吧？可是妳能不能告訴我，我要怎麼辦才好？她的淚水決堤在臉上流淌，沾濕了衣襟。
書房裡聽到的話一直在她的腦海里迴旋──
「我不準任何人傷害她一根寒毛！」
「你愛上她了！你愛上一個原本該死的女人！你將小情的生死置之度外？」
「二哥，答應我不準再找素姐姐的麻煩，你不答應的話，我就索性死在這裡算了，免得還要牽累別人。」
握緊了胸前的錦囊，裡面裝著的就是千年紫燕貝，那是娘用自己的性命換來的，爹爹囑咐她說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離開身邊，那是她生命所系之物。
擦掉臉上的淚水，她仰首望向窗外皎潔的明月，今天的月亮特別的美麗。
「小姐，妳醒了嗎？奴婢服侍妳起床。」
翠鳴一推開門，卻發現蘇素早已坐在銅鏡前，梳洗妥當了，而昨晚的憔悴失魂已經消失不見。
「我睡不著就先起來了。」蘇素回頭向她微笑。
翠鳴看傻了眼，小姐今天似乎比以往還要美。
「翠鳴，我有一件事要拜託妳。」
「小姐有事儘管吩咐。」
「我想要讓妳教我做幾樣小菜。」
「啊？」翠鳴睜大眼。
蘇素羞澀的一笑，「我想親自做給韓逍吃。還有，妳知道堡內哪裡有能讓人安睡的葯嗎？」
「小姐要那個做什麼？」
「哦，我這幾天都睡不著。」
翠鳴了解的點點頭。「大夫那兒應該有，奴婢這就去幫小姐拿。」
「謝謝。」
翠鳴出去之後，蘇素的臉色即刻黯淡下來。昨天晚上他並沒有來陪她，這是早就可以想到的不是嗎？只是還有心痛的感覺，她不知道還能撐多久？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去面對他，那又能瞞多久？小情的病又犯了的話，他們又要如何解決？
「素素！」韓逍一邁進凌煙苑，就看見蘇素伏在紫檀桌上睡著了。
「逍，你來了。」聽到他的聲音，蘇素從睡夢中醒轉，揉揉眼睛站了起來。
幫她披上外衣，韓逍的口氣有著輕微的斥責：「怎麼趴在桌上睡著了？」
她表情里有些委屈，「我在等你嘛。」
「我今天正好有公務要處理，要妳久等了。」他帶點歉疚和心疼的在她臉上吻了下，摟著她在桌邊坐下。
「我知道你事情很多，沒關係。」這麼溫暖的懷抱會讓人永世眷戀。她用小臉在他的胸膛上磨蹭著。
韓逍托起她絕美的笑顏，「聽翠鳴說妳昨天晚上不舒服，怎麼不告訴我呢？明天叫大夫來凌煙苑一趟。」
「不用了，我只是受了點寒而已，沒有這麼誇張。」他是真的很緊張自己，她的心裡不禁流過一絲暖意。
「那怎麼行？妳的身子向來很弱。」他一口否決。昨天晚上他沒有到凌煙苑來，因為他還沒有面對她的心理準備。二弟的承諾讓他覺得安心了不少，今天踏進凌煙苑的時候是從來沒有過的舒坦。可是沒想到一進門就聽翠鳴說她昨天晚上不太舒服，害他的心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這個小女人真是不懂得照顧自己，每次都讓他擔心。
「你在擔心什麼？」
韓逍灼熱的盯著她，那是他一生的情愛所系啊。「妳不能有事，知不知道？」
蘇素含笑的點點頭，「放心吧，我真的沒事。對了，我準備了幾樣小菜，再不吃的話，菜就要冷了。」
「是妳做的？」看她的表情他自然猜到了，「想不到我的素素連廚藝都精通，看來以後我可有福了。」他點點她尖挺的鼻子，夾著菜送到口中。
我的！雖然狂妄霸道，但她喜歡這種叫法。
「不過，下次這種事交給下人做就好，我不要看到妳的雙手有任何的損傷，連一點點都不可以。」一句話將他的狂妄霸道展露無遺。他牽起她宛若無骨的小手，親吻她修長纖細的手指。
麻癢曖昧的感覺讓她想把手抽回來，卻立刻被他緊握，另一隻手撫開她臉頰上的柔發，「妳的一切一切都是我的！」
「逍。」她忽然開口，柔情萬分的看向他，「我有沒有對你說過……」
「什麼？」
「我愛你。」
時間彷佛在一瞬間停止了，所有的聲音都靜止，只剩下兩人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與心跳聲在天地間迴響。
等了好久都等不到對方的回應，蘇素的眼中開始有了淚意，她泫然欲泣的看著他，沒想到放下女孩子的矜持卻只換來沉默。她大力的掙脫開他的懷抱向門口跑去，想離開這個讓她難堪的地方。
她說了愛他嗎？她真的是說愛他嗎？有沒有聽錯？韓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份突如其來的狂喜將他的思緒完全佔據。理智冷靜的出雲山莊少主竟然在心愛的女人對自己表白之後，像個傻子一樣的待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而在思緒清明之後，他立刻想抱著心愛的女人表達心中狂猛的愛意，但懷中的人兒卻忽然掙脫離去，他急忙掠身抓住她。
「素素？」扳過她的身子，卻發現美人的臉上早已淚痕滿面，他的心在此刻揪緊，「怎麼了，素素？」他做錯了什麼嗎？
「你還攔著我做什麼？你不是都不說話嗎？」蘇素還有著怒氣。
原來是為了這個事和他生氣。韓逍恍然大悟，不禁責怪起自己的遲鈍。
「放開我！你還抓著我幹什麼？」蘇素努力的想掙開他，沒想到卻被他更使勁的抱住，攬住她不盈一握的柳腰。
他熱切而堅定的托起她的下巴，不讓她再有逃脫的機會。「不放，永遠都不放。」話說完，他便做了他一直都想做的事。
他熾猛而熱烈的吻住她完美的紅唇。
他的強悍與侵略性，讓她香軟的軀體只能無力的依附在他的身上，再也顧不得反抗；他火熱的掠奪她唇齒間的甜美芬芳，喘息越來越混濁急促。熊熊的烈火在兩人之間竄起，這是兩人之間最激烈纏綿的體現，也是最真摯的諾言。
感覺到懷中人兒的顫抖后，韓逍才放緩自己的攻勢轉為溫柔；可情火越演越烈，韓逍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戀戀不捨的鬆開她的櫻唇，一把將她抱起走向內室，讓她安安穩穩的坐在自己腿上，要她的眼睛里只有他一個人的存在。
「素素，妳還不明白我的心思嗎？」他笑著輕嘆，這個小女人怎麼對自己就沒有一點的信心？「我愛妳，絕對不會比妳愛我的少！」
「逍！」蘇素這才放下心裡的疑問，感動的環上他的脖頸。該感到心滿意足了，在自己最燦爛的年華碰上最愛的人，還有什麼好遺憾的呢？
明亮的燭火輕輕搖曳著，紅色的燭淚在溫暖曖昧的氛圍中流了下來，像是情人的眼淚。蘇素輕緲的嗓音在空氣中如琴聲般悅耳動聽，傾訴著滿懷的柔情。
「逍，其實我和你的第一次交集，並不是在我家的花園。」
「哦？」
「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是在蘇州城內一個說書先生的口中，那時不知道為什麼，就像是以前曾經聽過你的名字一樣令我覺得很熟悉；在半個月後，我就在我家的花園裡見到了你。也許潛意識裡我早就把韓逍和你聯想在一起，所以才沒有防備的在你面前睡著。但沒想到，醒來之後我已經不在蘇州了。」
提到以前的事讓韓逍有點緊張，「素素，妳不會怪我吧？」
「不，我不怪你，不管你是為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況且現在知道他是為了自己的妹妹。再說，無論他做了什麼、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都不會在乎的。
「其實……」已沒有顧慮的他想把事實全部告訴她，她有這個權利，但還沒說出口就被她掩住嘴。
「逍，如果我們有一生一世的話，你會不會後悔和我在一起？」她等著他的回答。
「一生一世？」他笑，他會後悔嗎？「不，一生一世的時間還不夠，我們會永生永世都在一起的。到時候就算妳後悔了也沒有機會從我身邊離開。」他吻吻她的眉心。
「那你願意娶我嗎？」她望著他的眼睛問，「讓我成為你的妻子！」
韓逍看著她勇敢堅決的表情，這和平日的她有點不一樣。「素素，發生什麼事了？」
「回答我，願意讓我成為你的妻子嗎？」
他笑了，「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知道嗎？」他隨即正色道：「就算妳不願意也不能回頭，妳註定是要成為我的妻子，出雲山莊的女主人。」
「好，那今天晚上就是我們的婚禮好不好？」她轉了轉眼睛，像是開玩笑的說。
韓逍長笑，「素素，我要給妳一個盛大的婚禮，讓天下的人都知道妳已是我韓逍的妻子，我不會委屈妳的。」
「不，我不需要盛大的婚禮，我只要你的愛就足夠了。」說完，蘇素將手伸向自己的衣襟。
「素素？」韓逍震驚的看著她。
蘇素緩緩的解開衣帶，輕軟的羅紗滑落在她的腳邊。
「素素，妳？」韓逍有點手足無措。她今天晚上的確和平常不同，但還來不及細想，便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他所有的注意力。
她美麗的胴體就這樣展現在他的眼前，他的眼眸陡地轉暗，聲音也因為情慾而變得沙啞無比：「素素，妳知道妳在做什麼嗎？」老天，簡直就是在折磨他！
蘇素向他伸出自己光潔的雙臂，等著他的擁抱，「逍，讓我今晚就成為你的妻子，好嗎？」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韓逍像豹一樣走向她，「妳確定？」
但是還沒有等到她的答案，他的手已經剋制不住的碰上她。他並不是柳下惠，尤其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傾盡一生去愛的女子。在觸撫上她的雪肌玉膚之後，他的自制力宣告瓦解，不管她願不願意，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
他迅猛的抱起她，向綺麗的床走去；而後輕緩的放下她，在自己的身體覆上去的一刻，他一字一句的承諾道：
「今晚的月亮作證，蘇素成為我韓逍的妻子，永世不離不棄！」
香艷的紗幔飄下，掩住了一室的春色，一切盡在不言中。
東方的天空開始染上一絲艷麗的紅，太陽似乎該出來了；蘇素睜開眼睛看著床頂美輪美奐的雕花，自己該走了。
鬆開韓逍緊緊環抱著自己腰側的手，輕輕的走下床。真是個霸道的情人，連睡覺都不放手，只是自己真的該走了，為這段原本就不該發生的感情做一個徹底的了斷，不然越拖只會越放不開。
她不舍的俯下身在他唇上留下摯誠的一吻，讓他身上有自己的味道。
「逍，我愛你，不過我該走了。保重！」床上的男人睡得毫無知覺，那是吃了她向翠鳴要來的安睡葯的緣故。從他懷裡取出下山必須的權杖，她最後再望一眼他的容顏，接著便往門口走去。
原諒我，逍。
是我背棄了我們之間的承諾，將我忘了吧！
門開了又關，佳人身影已杳。
逍：
我走了，別來找我。千年紫燕貝我放在桌上，就在那小錦囊里，你要儘快治好小情的病。是我沒有勇氣繼續我們之間的承諾，所以請忘了我吧。別做任何傷害自己的事情，否則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替我向宮姐姐還有小情說一句對不起，答應她們的事我已經做不到了。
素留
那個女人，是誰要她自作主張的？
韓逍的臉色從來都沒有如此難看過，沒有一個男人在一夜纏綿后看到這樣一封信會有好脾氣的。
就算是身為弟弟的韓遙，也從來沒有見過大哥如此的狂怒與焦急如焚的樣子，像是隨時都要殺人似的；倒是他對蘇素的印象大為改觀，很少女人有她這樣的勇氣與善良。
他安慰著他，「沒事的大哥，出雲山莊下山的路就只有一條，以她這樣一個弱女子走不了多遠的，不要太擔心了。」
就是一個弱女子他才擔心，而且她還把千年紫燕貝給留下。從昨天開始整個山峰又開始下雪，一想到這些，他的心都涼了。該死的！都派了這麼多的人去找了，怎麼還沒有回來？
是有預謀的吧？昨天的一切！他還在想為什麼整個晚上她都有點不對勁。韓逍懊惱得想把自己給殺死，為什麼自己不能細心點呢？連飯菜里被下了葯都沒有察覺。她要多大的勇氣才可以布置好這一切？她又是怎麼知道真相的？
事情明明有了轉機，他們之間正要開始不是嗎？她才剛成為他的妻子，為什麼要這麼傻？一想到她有可能出事，他就無法呼吸。
素素，妳一定不可以出事！他在心裡吼著。
「少主！」侍衛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韓逍一個箭步揪緊了他的衣襟，「找到了沒有？她在哪裡？」
看到少主狂亂的模樣，侍衛暗暗的吞了一口唾液，但也只能據實以報：「還沒有找到蘇小姐的蹤影，但守在山下入口的兄弟說在兩個時辰前看到蘇小姐離開，由於她拿著少主的權杖所以就放行了。」
韓逍心一緊，只能將焦躁與怒氣發泄在他的身上，「該死！找個女人也找不到！還不出去找！滾！滾！」
「大哥！」韓遙無奈的叫住他，他真的是方寸大亂了。「你罵他們也無濟於事，照我看，她應該還沒有走遠。我們一起出去找吧！」
他的話讓韓逍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浮木，「對，她應該還沒有走遠。遙，你領一隊人往南邊走，我往東邊，再派一隊人往西邊去，一定可以找到的，一定可以找到的。」他像是自我安慰的重複著，即刻往廳外走去。
韓遙低嘆，蘇素，妳可千萬不能有事，否則大哥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兩天過去了，出雲山莊的氣氛越來越低迷。所有的人都被派去尋找蘇素，但老天像把她給藏起來了似的，怎麼找也找不到。韓逍的心情由開始的暴怒變成無比的恐懼再變為現在的絕望，他就像是一個失去靈魂的人一樣，只剩下一具軀殼在那兒撐著。
派出去的人陸續回來了，還是沒有找到。韓逍心灰意冷的揮手叫他們退下。
「少主，二少，有一個人在門外求見。」一個侍衛走了進來。
「不見！」韓逍望也不望的擺手。
韓遙卻聽出一絲不對勁之處。孤鷲峰頂到山下只有一條路，有精兵把守，豈是任何人想來就來的地方？於是他叫住那個侍衛，詢問道：「是什麼人？」
侍衛恭敬的回答；「是個年紀很輕的女孩，說是來送什麼東海蟾珠，還說少主和二少一定會見她。」
他後來說了什麼話韓遙已經聽不進去，只聽得「東海蟾珠」四個字，連韓逍也抬起了頭，一臉的震驚。
「再說一次！她說送什麼？」
「東海蟾珠。」
兩兄弟驚訝的複述：「東海蟾珠？」
還沒反應過來，一個甜美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不錯，正是東海蟾珠。」那是蘇允兒的聲音，她剛從水界離開就趕往出雲山莊。
她從懷裡拿出正泛著奇異光澤的東海蟾珠遞給韓逍，「喏，這就是了，給你。」這下素姐姐應該沒問題了吧。
韓逍看著手中的珠子，忽然狂笑，越笑越大聲。
蘇允兒奇怪的看著他，「得到了東海贍珠也不必要這麼高興吧？」
「東海蟾珠！東海蟾珠！」韓逍依然狂笑著。
只有韓遙聽得出他笑意里的椎心泣血之痛。
感覺到不對勁，聰明的蘇允兒頓時想到，她的臉色立刻轉為灰暗，急急的問：「出事了？不會是素姐姐出事了吧？你說話啊！」
韓遙看著東海蟾珠，感慨的喃喃道：「沒有的時候一樣也沒有，有的時候兩樣都有。」可是事情卻已經無法挽回了。他朝蘇允兒搖頭，「若是東海蟾珠能早點找到就好了。」她應該是蘇素的朋友吧？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蘇允兒不相信的搖著頭，素姐姐不可能會有事的，她明明就拿到東海蟾珠了，為什麼還……難道是？
「是你，你把素姐姐怎麼樣了？」她朝韓逍大吼。
韓逍只是笑著，根本就不理她。
蘇允兒冷笑，說不出的悲愴，「韓逍，算我錯看你了。」素姐姐是這麼善良的人，原以為她可以讓他改變初衷，但沒想到……一心以為韓逍殺了蘇素的蘇允兒憤怒的揚起手打算替蘇素報仇，又黯然的放下。
先去找素姐姐，說不定還有一線轉機，別再浪費時間了。
想到這裡，她隨即消失在大廳里，留下一句恨極的話：「韓逍，我發誓，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的！」
後悔一輩子？好不容易停止住笑聲，韓逍看起來平靜得嚇人。
韓遙擔心的望著他。「大哥？」
沉默一陣子，韓逍開口：「把它拿去給獨孤老醫看看，這是不是真的東海蟾珠？」說完，他便向後院走去。
「大哥，你要去哪裡？」
他沒有答話，只是無言的向前走。
韓遙的心裡閃過強烈的不祥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