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快畢業了

很快，商歌就要面臨著畢業了，初中的學業即將結束，讀不讀高中成了他和他父母的一件事。

母親趙玉娥說：「不讀高中有什麼出息啊，我還等著你將來讀大學呢，家裡頭雖然不寬裕，但也不用擔心，你平時在學校又那麼省，就這學費，娘供得起你。」

商歌堅持說：「讀高中沒意思的，就你賺的這兩塊錢，還想供我讀大學？再說了，考得上考不上還是個未知數，要是考不上，這高中不也白讀了，還不如我去城裡打工賺錢，難道讀了大學，錢自己就嘩嘩地來了？還不是打工仔一個，倒不如省了這道工序。你看段家大哥，人家小學還沒畢業呢，現在都在城裡買房子了，不願住這大山裡。等我賺足了錢，也接你們去城裡住。」

「出息，我們在這山裡頭住慣了，不去那城裡，你喜歡你將來和媳婦住城裡，一年回山裡看一回我們就成了。小崽子，娘的意思還是，只讀這麼一點書，恐怕將來沒前途吶。」趙玉娥說。

「什麼前途不前途，我可不想為了供我一個，將你們兩個老傢伙給累死，那我不成不孝子了，你不老說我不孝要天打雷劈的嗎，我怕。」

「嗨，都怪那該死的車，好好的山裡，修什麼路，開的什麼車，要不是那個車，你爹還好好的，兩人賺錢，還怕供你不起？」

「你就別老提這事了，真煩。」

「哎……，老東西，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看，就讓孩子自己決定吧。」商歌的老爹商學友說。

「那我決定了，不上學了。」商歌說。其實他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上不上學，可能外面的世界對他的誘惑更大，他要去闖蕩，就跟那段家的大哥一樣，頂不如，就跟自己的二叔一樣，混口飯吃也行。這是最下限了，他心大得很，並不認為自己會像忠厚老實的二叔，就這麼整天混在灰塵堆里。

也不知怎麼搞得，幾天後趙雅眉居然得到了商歌決定不讀高中的消息了，也不知是特地跑來找他還是剛巧碰見的，趙雅眉問：「聽說你不想上高中了？要去城裡打工？」

「你是聽誰說的，消息這麼靈通。」這事商歌就跟他父母說起過，他佩服趙雅眉這傢伙，可以當特工王了。

趙雅眉沒回答，只問：「是不是真的？」

「嗯，真的。」

「那怎麼行，你讀書不是蠻好的嗎？」

「不想讀了。」

「要不然，我跟我爹商量一下，讓他供你讀高中，怎麼樣？」

聽了這話，商歌有點莫名的火大，簡直特有恥辱感，瞪了她一眼，理都不理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趙雅眉的聲音：「你這人，就是死要面子。」

商歌想，我就是死要面子，君子不食嗟來之食。你以為你是誰，我不做你家的童養媳。

趙雅眉反而快跑幾步追上來又說：「你不要讀書也行，要不然，我也不讀了，你帶我一起到城裡去，我們之間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私奔？」商歌的腦袋裡先冒出的是這樣一個詞，說：「你爸還等著你上大學呢，你就別異想天開了，要去城裡，等晚幾年，你考上了大學，去大城市吧。」

「真沒意思。」

商歌理解她是嫌讀書沒意思呢，說：「你要不好好讀書你爸會氣死的，我們村裡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將來你考上名牌大學，你家光宗耀祖，全村都光榮。」

邊說著，就碰上了同班同學，商歌忙跟著他們去了，撇下趙雅眉一個人。

「怎麼？失戀了？」身後傳來魏小妮幸災樂禍的聲音。

「你胡說什麼？」

「剛才你是對他表白吧？他沒接受。」魏小妮問。

趙雅眉現魏小妮簡直就是樂開了花了，她可不願讓她太高興，說：「不是，我們剛才在商量一塊兒進城去打工呢。」

魏小妮聽了這話簡直驚呆了，趙雅眉看到她的表情后很有報復的快感。

「你不上高中了？」魏小妮問。

「是啊，在我們這個小地方，讀那麼多書有什麼意思？」趙雅眉隨口胡謅，雖然這事八字都沒一撇，但為了氣死情敵，趙雅眉就隨編了。

「不可能，你同意你爹還不同意呢，你家又跟商歌他家不一樣。」魏小妮做出挺正確的一個判斷。

趙雅眉並沒回答她，不置可否地說有些事要辦，走了，倒是魏小妮滿腹狐疑，既不相信她的話，也不相信自己的判斷了。

在這校園生活即將結束的階段，商歌現自己和美女的緣分充分地暴露出來，一向矜持的魏小妮主動靠上來和他說話了，問他：「商歌，雅眉說你要和她一起去城裡打工，有沒有這事？」

「哪有的事，你聽她亂講。」

「真沒有？」

「她倒是提過，可你知道她那個人，一陣一陣的，想到什麼就是什麼，你別信她。」

魏小妮放心了，又問：「聽說你不讀高中了？」

「是啊，沒什麼意思。」

「是啊，好多人都不讀高中了，我想想也沒什麼意思，反正我父母也不支持我讀下去，覺得一個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沒用。」

「該不是想把你嫁人了吧？」商歌想起許多學長的下場。

「他們倒沒說起過這事，但是，我要真不讀書了，難道還讓他們養著？」

「咦，你的意思是說你想嫁人了？」

「誰說了，你這腦袋。」魏小妮埋怨說。

「嘿嘿嘿。」商歌傻笑。

「我也想去城裡打工。」這回魏小妮來了個直接了當。

「哦，這樣，你真不讀了，蠻可惜的……你堂姐不是在城裡嗎？讓她給你找份工作。」

魏小妮想，這個人，怎麼這麼多年了，還這樣笨。問：「你準備去哪裡打工？」

「我去奮陽，我二叔在那裡呢。」

「奮陽？夠遠的。」這都外省了，能不遠嗎？

「要不，我也去那裡，你帶我去。」魏小妮接著說。本來曾想，自己沒勇氣說這話的，不想水到渠成，竟就這麼說出來了。

「行。」

不想商歌答應得這麼爽快，魏小妮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想這商歌平時倒是不顯山露水，對自己也不見得特殊，原來竟也是個愛慕自己的人。

商歌是答應了，她自己反有點吃不準，這決定正不正確？自己真的就這麼跟著商歌了，怎麼著自己也算是個美女，雖然沒有明說，可她心裡明白，班上暗戀自己的男生有一捧，不乏條件好過商歌的。

正當她胡思亂想，商歌說：「我們班上好些人商量過了，一起去打工，也有女生，你要去也一起去吧。」

到這時魏小妮才知道，敢情這商歌不是帶著她一人「私奔」，而是一大群呢，怪不得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那我也要跟爹娘商量后再決定。」魏小妮說。

「那當然，要是決定了，早點告訴我一聲，有幾個人去，我心裡也有點數，到時候讓我二叔給你們安排住的地方。」

「嗯。」魏小妮怏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