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恆園又生氣蓬勃了,一早就聽到戎誠吼叫著,「英英美代子,又在偷懶啦?死到哪裡去了?」
連穎穎清亮的嗓音立即響起,「大雷公,你真遜,一點進步也沒有,還得坐輪椅!」
「是你不盡責!」
「是你懶散!」
戎家的成員全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微笑。在連穎穎保證會繼續待下來后,戎巧蓮跟戎文強兄妹才放心的到學校上課。
戎誠明白連穎穎的心思,因此,早餐過後,單獨將戎俊東叫到自己的房裡,開門見山的道:「這個家已經不能沒有英英美代子了,她的心在誰身上,你應該也知道,我知道我不該介入你的感情生活,但你總要成家吧?穎穎是個很好的人選。」
他蹙眉,「爺爺,她還是一團謎,我們根本沒有認識真正的她。」
「那就去解開那一團謎,我喜歡那丫頭,不希望她再次不見了,知不知道!」
戎誠的態度強勢,戎俊東只得點頭應付,但他很清楚事情沒那麼簡單,昨兒在幫外甥上藥時,他將他遇見連穎穎的情況告訴他,而看她身上的昂貴服裝及鑽飾,他惟一想的是,她回到那個當初她逃離的男人身邊了。
思緒間,他離開戎誠的房間,在後院的涼椅上找到連穎穎,她一臉沉思,看來有些嚴肅,平心而論,她看來跟以前真的不太一樣。
他在她的身旁坐下,「很顯然的,你那個男人的經濟能力比他的詩人還要高過好幾倍。」一句帶著挖苦的話語就這麼脫口而出,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但隨即明白自己在吃醋。這段日子,他並不好過,但她看來很好,就像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
「你在說什麼?」連穎穎不明白,困惑的看著他。
戎俊東抿唇,「你看起來很好,身上的鑽飾價值不菲,一身名牌,也難怪你沒空回來看我們,看來那個男人懂得疼你,而不是虐待你了。」
她皺著柳眉,將他的話再消化,這才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麼,「你是暗示我讓人包養?」
「難道不是?文強告訴我那四名西裝筆挺的大漢跟著你,我猜那一定和上回我看到的那幾個人脫不了關係。」他抿緊了唇,「你不要我的錢,卻願意再回頭去跟那個男人鬼混,你為什麼這麼不懂得珍惜自己?」
哇……哇咧!一股怒火在她胸口燃燒起來,她火冒三丈的膠著這張她想了千遍萬遍的俊逸臉孔,「這就是你惟一想到的?我能穿名牌、戴鑽鏈,是因為我讓人包養?我去當人家的情婦?」
他不語,算是默認了!
好氣哦!簡直快氣炸心肺了,沒有一秒的猶豫,她倏地起身,以腳上的三寸高跟鞋用力的踩上他擦得晶亮的皮鞋,「你去死好了!」
「該死的!」戎俊東哀叫一聲,忍著痛楚沒去抱腳,只是彎著腰撫著鞋尖部分。
怎麼有這麼悶的男人!連穎穎真的受不了了。「你那麼悶幹嗎!脫下鞋子啊,怎麼?怕露出腳指頭難看?」
他惡狠狠的瞪她一眼,「幼稚!」
「我幼稚?!」她雙手環胸的怒視著他,「那至少我坦白,我不會壓抑我的情緒,你很痛吧?為什麼不看看?或者回敬我一腳,以牙還牙?」
「那是小孩子的舉動。」他站起身,但拇指部份好像受傷了,他每走一步,那兒就隱隱作痛。
「小孩子?那上回在沙灘你為什麼願意抱我這個小孩子?吻我這個小孩子?」她氣沖沖的走到他身邊。
他停下腳步,臉色鐵青的道:「用身體換取物質享受的你,憑什麼如此咄咄逼人?一個吻、一個擁抱對你而言又算得了什麼?」
她知道是自己活該,杜撰那個該死「客兄」的故事,讓他瞧不起自己,但他們相處的時間不是一兩天而已,他應該察覺到她不是那樣隨便的女孩啊。
「我可以老實的告訴你,恆園已經不是戎家的了,目前辰電的運作雖然正常,但盈收扣除人事相關費用,所剩無幾,如果你以為你回來,可以在這兒撈些油水,那你一定會失望,我勸你還是回到那個男人的身邊去,免得兩頭空。」戎俊東尖酸的說著。
「老天爺,你是這樣看我的?!」連穎穎難以置信的瞪著他。
他描緊了唇,一想到她裸身跟一個該死的男人翻雲覆雨的畫面,他的怒火就愈燒愈旺,說出的話也愈不見理智。
連穎穎真的是氣哭了,為什麼他老是要傷她呢?她愛他耶!
她很想離開,但想到戎誠,再想到自己已跟戎文強兄妹保證會留下來,她咬白了下唇,哽咽的道:「你要這麼想就隨便你吧,反正我要留下來。」
他冷峻的看著她,「留下來當爺爺的看護?那薪水可能只有一兩萬塊,如今恆園的每一位傭人的薪水都是新買主庄漢威支付的。」
「錢錢錢,我在乎的從來就不是錢,我討厭錢、我恨錢!我什麼錢也不要!」她怒聲哭訴,扁著小嘴兒,恨恨的瞪視他好一會兒,才氣呼呼的跑開。
睜眼說瞎話!若不為錢,她何必去當別人的情婦?但為什麼他真的在她的言語間聽到那股對錢的厭惡感?
戎俊東凝睇著連穎穎消失在屋裡的身影,心中對她的疑問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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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園中正機場,甫從韓國搭機返台的優希裡子出現在熙來攘往的入境大廳里,戴著墨鏡的她變臉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站在洗手間的洗手槽前,拿下墨鏡,看著鏡子里那張純凈動人的美麗臉孔。
連穎穎的黑白分明大眼、微俏的鼻子,還有豐潤光滑的紅唇,這一切是如此的完美無瑕,她整成了連穎穎的臉,也贏回了青春,此時的她看來只是個二十齣頭的女孩。
上帝給了每個人一張臉,但現代的整型科技則給人們修改面容的機會。
她勾起嘴角一笑,喃聲道:「這個整型手術太值得了、太值得了!」
她是看著連穎穎長大的,她說話的神情及音調,甚至每個小動作,她都極為清楚,所以她有了新計劃,一個取代連穎穎,成為富豪千金女,進而得到庄漢威愛情的計劃。
因此,從此刻開始,她要小心翼翼的不讓人發覺有兩個連穎穎。
再次戴上墨鏡,她步出洗手間,出機場大廳后招了一輛計程車離開機場,選擇在北縣的一間小旅館住下,開始展開「偷天換日」的布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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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園。
「英英美代子,你跑到哪裡去了?」戎誠今晚刻意等門,雖然連穎穎連著一星期都待在恆園,但總是到七八點晚餐過後就出門了,然後,一定是到近午夜一點才搭計程車回來。
「你怎麼不睡?都幾點了。」連穎穎走到他前面,蹲下身子,看著這個關心自己的老爺爺。
「你一個女孩子那麼晚還在外頭,叫我怎麼睡?而且還是天天一個樣!」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她咬著下唇,站起身,推著輪椅回到他的房間;「老人家要有充足的睡眠,而且,我只是出去找朋友。」
「玩也要有個程度,這麼晚了,外頭的壞人很多。」
「你好嘮叨哦。」她開玩笑的道,但心是暖洋洋的,有個人為她等門,等著她
「你心裡苦吧?這幾天跟俊東冷戰,是出去透透氣的,對不?」連穎穎將戎誠扶上床后,他突然說了這一串話,害她的淚水差點沒滾落眼眶。
他拍拍她的手,「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怎麼了?但我今晚罵過他,要他跟你道歉。」
她眨眨眼將淚水逼回去,「你這麼確定該道歉的人是他?」
他吹鬍子瞪眼的說:「他是男人,本來就該讓女孩子一點,管他誰對誰錯。」
原來……她搖搖頭,替他蓋上被子,「我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別多想了。」
「你也是。」戎誠笑著點點頭。
關上了房門,她深深的嘆息一聲,直起腰桿,往二樓走去。剛打開房門,就聽到另一個開門聲,她一轉頭,看到的是一身絲質白襯衫、黑色長褲的戎俊東;她抿抿唇,回過頭,不想跟他說話的走人房內,將門關上。
這幾晚心情不好,她都溜到辣妹當家高級俱樂部去,但就算處在那個熱鬧的地方,她還是輕鬆不起來,心情也不好了,所以她偶爾還會回家去,跟庄漢威聊一會兒,心情好一點才回恆園,現在那裡沒有時常一臉怨恨的優希裡子,感覺也舒服多了。
「叩叩叩!」站在門口的戎俊東遲疑了好一會兒,還是舉手敲門了,雖然瞧她剛剛的神色就知道她不想理他。
連穎穎打開房門,一看到他,一張臉又蹦起來,「很晚了。」
「我可以進去和你談一談嗎?」
「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跟麻煩,請你離開。」她刻意拿他以前說過的話來堵她。
他抿緊了唇,頓了一下,徑自越過她進入房間。
「你——」她氣炸了,「你憑什麼進來,這是我的房間。」
「這房子是我租的。」
「但房東是——」她急忙住口,將「我」字咽了回去,
「房東是什麼?」她的話讓戎俊東起了疑心,高挑起一道濃眉看著她。
「是庄漢威。」她咬咬牙,「你到底想幹嗎?那天污辱我污辱得還不夠?」
「你這幾晚都去了哪裡?」
「你管我,你是我的誰?!」
他黑眸半眯,一把揪住她的手,「如果你是回去伺候那個男人,那你就別回來了,我不想要有一個私德不好的人住在恆園裡。」
「嘖,原來又是找我吵架的!」連穎穎撇撇嘴角,甩掉他的手,「我告訴你,我懶得跟你吵,我願意留在這裡是因為老爺爺、巧蓮,還有一直跟我道歉的文強及這家裡的每一個人,當然,你除外。」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壓抑下胸口驟升的怒火,「不要以為每個人都喜歡你,你就——」
「我就如何?我仗勢欺負你了?還是你被老爺爺罵了,心中不爽,找我出氣?」連穎穎冷冷的看著他,「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不在乎了,這個家裡還有許多讓我在乎,也很在乎我的人,所以我不會因為你看不起我,你羞辱我而離開這裡!」
「自重人重,要別人看得起你,你難道不該約束一下自己的行為?」
「你看到我有什麼行為了?你用什麼來衡量我的私德?想象嗎?」她怒吼一聲,「真的夠了,我不想再跟你說話!」
戎俊東無言駁斥,就是因為她的一切都那麼模糊、無法捉摸,他才會心慌,才會胡思亂想……他不在乎她嗎?就是因為太在乎了,才會說出那些難聽的話,才會想知道她去了哪裡,但天生的個性使然,讓他無法將這些話說出口,所以他走出房間,看著被她用力甩上的房門,只能靜靜的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回自己的房間,一夜無眠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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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微風輕拂的秋日午後,一名身著格子套裝、樣貌樸素的中年婦女按了恆園的門鈴。
由於是星期五,戎家的成員上課的上課,上班的上班,恆園裡算算只剩下戎誠跟連穎穎。
傭人將中年婦人請人客廳,她一見連穎穎眼眶一紅,突地朝她跪下,連穎穎嚇了一大跳,戎誠也傻眼,「這是在幹什麼?」
「你快起來。」連穎穎連忙上前要將婦人拉起來,但她不肯,硬是跪著,「求求你離開我的丈夫吧,任何要求只要我做得到,我都願意,只求你把丈夫還給我,還給兩個孩子一個爸爸。」
她一頭霧水,「你到底在胡說什麼?誰搶你的丈夫?,」
中年婦人淚如雨下的抬起頭,「我知道、我全知道了,他老是到台北出差根本不是因為公事,是因為你,但你年輕、漂亮,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為什麼要搶我的丈夫?」
「大聲公,難道是——」連穎穎一偏頭看著眉頭皺得都快打結的戎誠。近日,戎惠心跟之前在墾丁認識的男人出雙人對,一副好事將近的模樣,難道他是有婦之夫?
戎誠的表情也很怪,「你丈夫不是叫林文彬吧?」
婦人哽咽的點點頭。
聞言,他臉色丕變,看向連穎穎,「英英美代子,打她手機,叫她跟那個男人給我滾回來,」
連穎穎聞言,隨即拿起桌上的電話,按下了一組號馮。
中年婦人怔怔的看著兩人,還不明白髮生什麼事,只能先讓人扶起,沒一會兒一名治艷的性感美女挽著丈夫踏人客廳,她才知道自己搞錯人了。
「幸柔!」林文彬看到妻子,臉色倏地一變,急忙將擁在懷中的戎惠心推開。
「你說你沒有外遇,那她是誰?你為什麼跟她那麼親密?」張幸柔哭叫出聲。
「你來得正好,你老公說要跟你離婚,和我結婚。」戎惠心主動再上前摟住林文彬。
「不可能!」張幸柔倒抽口涼氣,臉色蒼白的看著丈夫,他看來忐忑不安。
戎誠怒瞪孫女一眼,「惠心,則亂說話,而且,我也不准你再跟這男人來往。」
「爺爺——」戎惠心想要開口抗議。
「惠心姐,我贊同老爺爺的話,你不該做個破壞他人婚姻的第三者上」連穎穎也忍不住開口勸道。
「他們沒有感情了,他愛我,那有什麼不對?」她大聲駁斥。
連穎穎瞪向顯得左右為難的林文彬,「你怎麼不說話?兩個女人都在這裡,你愛誰、要誰,你說清楚!」
「這——,』林文彬的目光移向哭成淚人兒的妻子,再看著懷中的性感美人。
「是啊,你說清楚,你剛剛還說愛我的。」戎惠心仰頭看著他。
「文彬,孩子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你真的要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嗎?」
林文彬愧疚的看著淚如雨下的妻子,終於推開了戎
惠心,將妻子擁入懷中,「對不起,我一時鬼迷心竅,對不起。」
戎惠心眼眶泛紅的瞪著擁著妻子轉身就要離去的林文彬,這一次她放下了真感情,結果還是受了傷,她難過的跌坐在沙發上。
反倒是連穎穎氣不過,她追上前去,揚起手就摑了林文彬一巴掌,「這一個耳光是幫惠心姐打的,你憑什麼說句一時鬼迷心竅,就拍拍屁股走人?」
「那你還想怎麼樣?」林文彬沒想到會被一個小女孩摑耳光,臉色氣得鐵青。
「還想——」她冷笑一聲,突地拉住他的手來個過肩摔,下一秒他已跌在地上,痛呼出聲。
張幸柔急忙衝過去扶起丈夫,回頭向連穎穎請求,「求求你,別打他了,求求你。」
什麼傻女人!為什麼要幫一個外遇的丈夫求情?連穎穎錯愕的看著她。
「文彬,你真的不要我了?」戎惠心緩緩起身,眼中有著淚,對張幸柔哀求的神情視若無睹。
「惠心姐,你不該挽留他的,你知道他是有婦之夫吧?」連穎穎拉住想跑過去的戎惠心。
「可是沒有他,我會寂寞、會空虛,我不能沒有他!」
「寂寞不是相愛的借口,你醒一醒吧,他會背叛妻子,也會背叛你的,一個對婚姻不忠的男人怎能信任?難道你要在未來的某一天,像他妻子一樣向第三者下跪、懇求?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戎惠心讓她的一席話給震住了,她怔怔的看著為丈夫求情的張幸柔,突然間,她領悟了,是愛情讓人變得盲目的吧,但她不想在未來的某一天成為這樣的傻女人,也不要這麼沒有自尊,她不要這麼!
「走……走!快走,我不要再看到你們,走!」
林文彬氣沖沖的拉著頻頻道歉的妻子離開,連穎穎看著陷入沉思的戎惠心,以為她在難過,正想安慰她,戎惠心開口了,而眸中仍有淚光的她竟在笑?
「呼,我想開了,還是別跟男人有糾葛的好。」
「惠心姐。」連穎穎不敢置信的眨眼眼。
她拍拍她的肩膀,「寂寞不是相愛的借口?你真的比我還成熟,雖然你的年紀跟我兒子差不多,所以,好孩子,管家婆,繼續留在戎家,我們都很需要你,」她頓了一下,笑道:「當然,如果我弟再對你大聲吼叫,我一定挺你。」
說完,戎惠心哼著曲兒回到房間去了,留下困惑不解的連穎穎跟戎誠。
「她是傷心過度嗎?還是哪根筋打結了?」戎誠真的搞不懂。
連穎穎也搞不懂,但惠心姐的表情很好,她相信一切都沒有問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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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沒有看到穎穎的那股帥勁,她摑了林文彬一耳光,又給他一個過肩摔,簡直是帥呆了!」
晚餐時間,戎惠心口沫橫飛的告訴家人今天下午發生的事,連穎穎只覺得自己被她打敗了。
更誇張的是大伙兒還聽得津津有味,不過這好像沒什麼好意外,這個家原本就都是些怪人,是在她加入之後,才像樣些。
稍後,大伙兒移到前院去賞月,過兩天就是中秋,此時桌上已備有月餅跟文旦了。
中秋是團圓的日子,一些傭人已分批回家過節去,而連穎穎曾說過她沒有親人了,因此,眾人不談團圓的事,會提前過節也是怕她難過。
「舅舅,你陪穎穎走走逛逛嘛,難得她今晚沒出去。」
戎文強對戎俊東笑著說,他對連穎穎死心了,雖然心中仍有依戀,但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喜歡她。
「是啊、是啊,去走走,去走走。」
一群人催促著兩人離開,戎俊東雖然開口拒絕了,還是被戎文強給推向連穎穎,不得已,只好領頭走向後院。
連穎穎覺得好難堪,戎家的每個成員都知道她的心在誰身上,而戎俊東卻像個獃頭鵝,不,在羞辱她時,他可凶得跟只老虎沒兩樣。
「我想,我該跟你說聲謝謝。」戎俊東突如其來的開口,讓陷入沉思的她嚇了一跳。
「謝什麼?」
「我姐對感情的事似乎有領悟了,今晚對林文彬才能侃侃而談。」以往她可是很強勢的。
「我又沒幫上什麼忙。」她是真的這麼覺得。
「你教訓了他,也讓她看到一個痴傻的女人為丈夫求情的無奈與悲哀。」
也許吧,她沒搭腔,兩人頓時靜默下來,只是在月光下漫步著。
連穎穎心頭一陣悶,前陣子吵架,兩人還有些話,但這會兒沒交談,她好像只聽到自己怦怦狂跳的心跳聲
夜風襲來,帶來一陣涼意,連穎穎身上只穿著一件無袖背心,戎俊東總算找到話說以打破此刻的僵局,「會不會冷?」
老迂腐!她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愛情小說不知看了多少。「爺爺說你沒交過女朋友,看來是真的了。」
他平靜的瞥了她一眼,說的話卻帶著酸意,「的確沒有你的經驗豐富。」
又來了,她仰頭翻翻白眼,「你還打算跟我吵?」
「我沒那個意思。」雖然吵吵總比此時的靜默來得讓人安心。
她停下腳步,在泳池畔的椅子坐下,幽然一嘆,「你對我……到底有沒有感覺?」
他皺眉,沒想到她會問得那麼直接,一時之間,他的聲帶像卡住了,聲音都出不來。
「說話啊,請你回答我成不成?」
戎俊東輕咳一聲,找回聲音后,答道:「如果我答有,你會離開那個男人嗎?」
「根本沒有別的男人!」
聞言,他神情複雜的在她身邊坐下,良久,才吐出一句話,「難道你以前告訴我的故事全是假的?而你擺在抽屜的那一條鑽石項鏈也是假的?」
「如果我告訴你,鑽石是真的,但故事是假的,你會怎麼想?」她試探的看著他的側臉。
「我會想,你的話都不能相信。」他坦白的回答。
「然後呢?你願不願意聽我的故事?真的故事,不是杜撰的?」
「我不知道,我討厭撒謊的人,我也不確定自己還會不會相信你所謂的『真的故事』。」他誠實的回答她的問題。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連穎穎站起身,苦著一張小臉兒道:「罷了,我認栽了,是我自己自作多情,而你呢,你連善意的謊言都不會說!」
不待他說話,她轉身往屋裡去,心情是差得不能再差了。
而戎俊東呢?他的心也沉甸甸的,他不擅跟女孩子談情說愛,也習慣直接切入要點,但也許女人就喜歡聽善意的謊言吧?這一點,他好像做不來。
最頭痛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愛她,人生頭一回,他想擁有一個女人,但卻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