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去頭尾嗎?好難喔,這魚這麼小。」
廚房內,巫梨心拿著菜刀,看起來雖頗有大廚架勢,但眉心深鎖的瞪著砧板上一堆小魚兒的樣子又有點兒蠢。
正細心切著菜的富騰田中瞥了她一眼,在看看放在她砧板上的吻仔魚,忍不住仰頭翻了翻白眼,「不是每種魚都得去頭尾上菜的!」
她柳眉一皺,」我以為你說過頭尾雖營養,但腥味較重。」
他點點頭,瞥了那些小魚兒一眼,「那請你告訴我去了頭尾之後,它們還剩下什麼?」
她嘴角上揚,噗嗤地笑出聲來,「沒辦法,這幾天腦袋空空的,沒想那麼多。」
他若有所思地凝睇著她,」你還是不想成為法老的女人?」
她頓了一下,,點點頭。
「可是,」他放下菜刀,吐了一口長氣,「說真的,法老從沒那麼需要發泄情慾過,他以往大概三到五天才會要一個女人,但這兩個星期來,他是天天要我叫號碼。」
這些她都知道啊,但那又如何?一想到他故意挑明要富騰田中叫任意一個號碼都成,但就是別叫「007」一事,她就一肚子火。
「梨心丫頭,其實你我心知肚明,法老要得就是你,可是他嘴硬又拉不下面子來,才會故意將你撇棄在外的。」
「那就隨便嘍,反正我也趁這個機會拜你這個大師學廚藝。」她一派輕鬆,但其實內心怨懟極了,什麼男人嘛!
「唉,我也真不知該怎麼說你,幹嘛說要法老自慰咧?說起這事,他氣極了。」
「是啊,從那天開始,我就成了標準的隱形人,他一句話也不跟我說!」唉,她只是實話實說嘛!
富騰田中看著被黑色天幕佔據的夜空,喃喃的問道:「小丫頭,說真的,你要不要『上場』?」
「上場?」
「他不是什麼號碼皆成,就不準是我?」她是一臉哀怨啦!
他笑了笑,「他不是不看女人的臉?」
「是啊!」她撇撇嘴角,隨即眉心緊皺,「你是要我……」
「不錯,總是得來場床上運動嘛,不然,說真格的,你這樣留下來只會把法老逼出去而已,你可是什麼機會都沒呢!」
「什麼意思?」她覺得他話中有話。
「法老打算明早到普立爾的沙漠崖壁去摘些藥草,這一趟來回可得二十多天,回來后他一定又窩進葯庫進行藥物分析及研製,根據以往的經驗,
他吃住可都在葯庫里,而且只有我能進出,加上這時間長短又不定,快則半年,晚則一年,那你呆在滄雨別宮又有什麼意義呢?」
聞言,她陷入沉思,不可否認的,若真如富騰田中所言,那她也玩完了……
「現今生物晶元、基因複製、器官複製等都是醫界的一大突破,而法老扮演的角色更是進一步的先驅者,我真的很擔心他一頭栽下去更待突破的研究
時,對你的那一份情不自禁可能就會逐步消失了。」
「情不自禁?」對他的用詞,她頗感錯愕。
富騰田中笑了笑,「我人老歸老,眼睛可不花,你對法老有情,他對你也是情不自禁,只是他還在努力的抗拒。」
「那……」她原本還顯鬱悒的藍眸突然綻放出燦爛的光彩,她靠近他的耳畔嘀咕的說了一串話。
「呃……」聽到她的計劃,他可傻眼了。
」噓,這事只有你知我知,你負責前半段,後半段就看我的。」她賊兮兮的笑著。
「這……可是……好嗎?萬一被法老發現了……」他一臉的忐忑不安。
「我只押這麼一次,誠如你所說的,如果我再沒有行動,我和他可真的會成為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那我是絕對不甘願的,我已經耗了近兩個半月
在這裡,什麼都沒有,那不是太不值了?」
富騰田中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看著微笑以對的巫梨心,他忍俊不住哈哈大笑,這前半段除了為法老的晚餐加點額外的料外,他打算幫她再加點料,如果成功了,那這個世界上也許就會出現一個小法老王了……
主卧室里,木村滄雨定視著一望無垠的星空,俊臉上的神情卻不若以往的平靜。
而今晚的空氣也隱隱飄浮著一股莫名的躁動,沙漠的夜風圈起沙浪,呼呼作響的與黃沙共舞星辰……
空氣不對,真的不太對勁,雖然那股搔弄心底慾望的百合香味不再隨夜風飄散著,但敏銳的感官還是告訴他,今夜不是個平靜夜。
他皺緊濃眉,看了手臂上沁出的汗珠,再摸一下額頭,上面也有不斷冒出的汗珠,而事實上,從吃完晚餐后不久,他整個人就不太舒服全身燥熱,汗流浹背,而最匪夷所思的便是雙胯下挺直的慾望。
已接近一個多小時了,它仍舊堅挺,而渾身瘙癢難耐的慾火則有隨著時間而加劇燃燒的傾向。
身為一名醫者,綜合這些癥狀,他會懷疑自己被下了春藥,但這絕對不可能的。
一是滄雨別宮並無外人進入,二是他的用餐全是富騰田中一手包辦的,三是下春藥的動機為何?怎麼也說不通。
因此,他比較相信的是他的身體渴望擁有巫梨心已到了難以克制的地步,它們發出吶喊,表達抗議,情慾蠢動的要求佔有巫梨心的身體,否則它們無法滿足……
「呼!」高漲的慾火令他面紅耳赤、心跳加速,他愈來愈不舒服。
「啪!」一聲,大門被打開了,一個女人背對著月光走了進來。
木村滄雨暗鬆了一口氣,他沸騰的慾火總算有個可降溫的出口!
他背過身走到床鋪旁,女人則小步的走過來後上了床。
女人的身上披了一件白色的長外衣,在燈光中隱約可見長衣內沒被胸罩包住的裸露乳房,木村滄雨愣了一下,對自己居然渴望去愛撫那對乳房的衝動感到不可思議。
不過,他硬是將那股慾望壓下,脫下長褲及內褲后,便從床頭柜上的木盒裡拿出一隻保險套套上。
女人已將長衣往上拉,露出白皙的雙腿,木村滄雨忍不住的作了一個深呼吸,他今晚的慾望真如澎湃洶湧的狂烈波濤,一波波的就是要他快速的展開……
木村滄雨的理智在進入她的那一刻早已遠離,凝視著她歡愉的麗顏,他的目光再也離不開,而他宣洩的慾望竟只得到數秒的降溫,又央求再一次的佔有。
吟哦嚶嚀的巫梨心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將他拉向自己,主動送上香吻。
狂烈的激情如火如荼的佔據每一個蘇醒的情慾細胞,木村滄雨的唇舌不停的與她的丁香糾纏,揉搓雙峰的雙手也不曾停歇,眷戀在她溫暖中……
天亮了,對整夜守在主室外的富騰田中而言,雖然疲憊,但他臉上的笑容可是比初綻的晨光還要燦爛。
「該去準備吃的了!」他笑眯眯的轉身離開。
而卧室內,木村滄雨正離開夢鄉蘇醒過來,他眨了眨眼睛,空氣中淡淡的飄著一股女人香,他皺緊了眉頭,對緊貼在自己赤裸胸膛上的柔軟感到困惑。
他將目光往下移,心猛的一震,「這……」
巫梨心睡相香甜的窩在他的懷中,昨夜的激情一幕幕的閃過腦海,他倒抽了一口氣,不敢細數他昨夜共要了她幾次?四次?五次?
不,不止,數也數不清,他咬住下唇,冷凝的目光緊緊的瞅著她。
事情很不對勁,她怎麼會在這裡?而從不縱慾的他,又為何對她大戰了好幾會合?
他的身體或許渴望她,但他的理智呢?
在要了她一次后,他不可能會再佔有他的,就算仍舊渴望,他也不容許她脫了衣衫和她上床,自己更不會碰她,不會有擁抱,不會有親吻,更不會有該死的愛撫……
「該死的!」他怒火凝熾的怒喝一聲,粗魯的抽開自己的身體跳下床,望著床上逐漸清醒的女人。
巫梨心眯著眼迎接璀璨的陽光,而床鋪間仍有著昨夜激情的味道,她心滿意足的睜開眼看著怒氣沖沖瞪著她的木村滄雨,笑道:「早安。」
早安?氣得想打人的他瞥見這張陽光下的明亮麗顏,一時竟感到手足無措,彷彿她本來就屬於這裡……
「好餓哦,沒想到做愛這麼耗體力。」她拉起絲被,慵懶的像只小貓咪,重新窩回床上。
「早餐來嘍!」隨叫隨到的富騰田中開心的聲音遠遠的傳來,下一瞬間便出現在主室門口。
木村滄雨俊臉上的冷凝及怒火交錯,他有想打人的衝動,因為這個早上肯定只有他一人心情鬱卒,而這兩人正為他們的奸計得逞而洋洋得意。
富騰田中將一大盤的早餐全擺放在長桌上,今天的分量比往常都還要多,因為他們昨晚「太用功」了。
聽到吃的來了,巫梨心將被單卷在身上跳下床,愉快的走向富騰田中,而身後卻傳來木村滄雨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
她愣了一下,回過頭去,「怎麼了?」
富騰田中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倒是吃吃得笑了起來,不過,也難怪他這麼震驚。
除了映染床單的處女血漬外,那上面可還有好幾灘他自己的精液漬印。
巫梨心倒沒想那麼多,但雙腿間確實有點兒乾涸的血漬,她聳聳肩,「我還是先去淋浴一下再吃好了。」
木村滄雨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轉身走進浴室后,犀利的目光快速的掃向富騰田中。
他忍不住的咽了一下口水,在心中暗念阿彌陀佛、耶穌基督、阿拉等等神明幫忙保佑!
「你居然下了葯!」他咬牙低吼。
「呃……這……」富騰田中很想否認,但法老的眼神讓他清楚明白否認也是沒用的。
「這算哪門子的笑話?一個舉世公認的名醫居然被下了春藥?」怒不可遏的木村滄雨一步一步的走進他。
「我……這個……那個……」富騰田中則一步一步的往後退。
「我不是白痴,我對自己的自制力一向自傲,但我卻完全喪失理智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了她,甚至搞的連原來準備的保險套都不夠了,她有可能懷孕你
知不知道?」
富騰田中這會兒噤若寒蟬,不過,早知道法老這麼「強」,他也不必先偷溜到他房間,將木盒裡的第一個保險套用細針戳了好幾個洞……
「如果懷孕了那也是我的事!」因為飢腸轆轆,所以快速的洗了戰鬥澡的巫梨心已穿了一件浴袍走了出來。
木村滄雨冷睨著一臉冷靜的她,「你錯了,那將是我的事。」
她揚起一道柳眉,「受孕的人是我。」
「播種的人是我。」
「你……」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因此我有權解決它。」
「解決什麼?」
他冷冷的將目光轉向吭也不敢吭一聲的富騰田中,「既然你有辦法從外面帶棵春藥給我,那自然也能找顆完事後的避孕藥給她吃。」
「這……」富騰田中一臉尷尬。
「不用逼富騰爺爺,是我拜託他去找春藥給你吃的。」巫梨心不想要他為自己背黑鍋,乾脆坦白。
木村滄雨的黑眸風起雲湧,層層疊疊的烏雲透著凍結的冰寒,「是你!」
「是!是我,不過我也是為了你好,你不覺得昨晚很美?你碰觸我身體的感覺一定也很美,就連一再攀登星空的狂喜……」
「住口!」他氣呼呼的打斷她的話后,恨恨的將目光移向富騰田中,「你給我聽清楚了,如果我從普立爾回來后,發現她懷孕的話,那我會親自動手,解決她肚子里的小孩!」
「等等,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木村滄雨瞪著閃身到他身前阻擋去路的巫梨心,「你已經做得很過分了,別逼我將一些不該使用的藥用在你身上。
」這……她倒退一步,看著他怒氣沖沖的甩身離開。
富騰田中喟嘆一聲,「這下真是糟了,我以為他對你的感覺不同,可以接受你肚子里的小孩。」
巫梨心揉揉眉心,平靜一下后,啼笑皆非的道:「我覺得我們都想太多了,根本就沒確定有沒有懷孕嘛,何必談那麼多,而且他有用保險套啊!」
「這……可是……」富騰田中吞吞吐吐的。
「怎麼了,不會那麼巧吧?像二級笑話所說的,他用的剛好是有破洞的?」
他緩慢的點點頭,神情像做了壞事的小孩,忐忑不安。
她倒抽一口涼氣,「怎麼可能?」
「是真的,法老不想要孩子,所以我就特別……唉!」他真是頭痛呢!
她瞠大了眼,連忙算一下自己的MC,「老天!」她呻吟一聲,「剛好是危險期呢!」
這下子,真的沒有想象中的輕鬆,若真的懷孕了,該怎麼辦?
木村滄雨「包袱款款」一人跑到普立爾去了!
巫梨心、富騰田中和博也達這會兒則成了三個臭皮匠,商量如何解決肚子問題?
只是問題繞來繞去,還是回到巫梨心身上,如果她真的懷孕了,她願不願意生下孩子?
巫梨心自己也沒答案,不過,她愛法老是無庸置疑的,畢竟她也只是個平凡的女人,怎麼躲得過他天生的王者氣勢、俊美臉空的致命吸引力?
只是,為他生小孩又是另一回事,生養簡單,教育難,尚未為人妻的她已做好為人母的準備嗎?
不,她還沒有這一層的準備,她得好好想想。
「梨心丫頭?」
她凝視著眼前這兩張憂心忡忡的臉龐,決定找出木村滄雨心中的舊傷。「可以告訴我他為什麼不要小孩?甚至不屑碰觸女人?不和女人談愛?」
「這……」博也達和富騰田中兩人面有難色,事關法老的往事……
她將目光定視在富騰田中身上,「你說過我是阿爾達巫師口中的第二顆星,那代表我將佔據法老的新,也將釋放他的心,我想這個『釋放』指的應該是他因某事受傷而遭受禁錮的心將得到解放,他將會對那些事感到釋然,不是嗎?「
這番言之有物的話讓兩個大男人頻頻點頭,也許讓巫梨心了解法老那顆從小被傷害的心靈后,能幫助法老擺脫那些過往的夢魘吧!
」我來說吧!「身為法老多年來告解心事對象的博也達,娓娓道來當年被當成出氣筒的木村滄雨一切的心路歷程。
真的是陰魂不散,木村滄雨在抵達普立爾三天後,空氣中有飄來淡淡的百合香,而賓士爾來的吉普車聲也讓他一張俊顏變冷。
巫梨心在這座小小的別宮前停下車,望見眼前的一切,心想難怪他會在這兒呆二十多天,這座兩層樓的石頭屋雖不大但看起來很精緻,而據富騰田中說裡面水電都有,還有一大堆微波食物可以吃……
木村滄雨冷視著只顧著打量房子的巫梨心,仗著富騰田中的喜愛,她還真是可以自由來去!
這座小別宮的後面是高山崖壁,之後更是清凈無人叨擾的幾處沼澤,而這其間有許多的珍貴藥材,甚至沼澤藻類間都有許多尚未分析的因素存在,而定時定點來這兒摘取一些回葯庫已是固定的工作。
「誰讓你來這兒的?」他冷冷的瞅著開門下車的巫梨心。
一身香奈兒褲裝的她瞥了他手上的藥草一眼,再從車上脫下自己的一件小行李,笑笑的回答,「跟你做伴嘍。」
「做伴?我想你一定搞錯了!我這裡不需要女人!」
「我知道,不過……」她頓了一下,「我們三人,呃……就是富騰爺爺和博也達,都覺得我來這裡會比較適當。」
他難掩怒火的瞠視著他,「他們全造反了?連問都沒有問我的意見就要你來這裡?」
面對他的怒火,她倒不怎麼意外,早有心理準備了。
她抬頭看向昏黃色的天際,「快入夜了,這一路開到這兒接近一天的路程呢,不介意我到裡面休息一下吧。」
「我介意。」他咬牙回道。
「那……」她再次聳聳肩,「我就厚臉皮自己進去了。」
語畢,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拖著行李就走了進去,這個小別館的裝潢和滄雨別宮有點兒不同,雖仍保有典雅的品位,單多了股沙漠味。
埃及的手工藝術棉織成了牆上的裝飾,象牙擺飾,還有一些線條幹凈的撒哈拉壁畫,客廳只是一個大型的榻榻米室,而再走進去就是放置冰箱、微波爐等餐具用品的廚房。
她拖著行李想踏上石階上二樓,但木村滄雨的聲音跟著響起,「上面是我的房間還有放置藥品的地方,你這個『觀光客』可以走人了!」
「走?」她一臉無辜的回過身來看著他,「誰說我要走的?」
「我說的。」
「那可不行,除非你也離開這裡。」她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臉。
「什麼意思?你賴定我?」
「也可以說吃定你,因為我餓了!」她朝他眨眨眼,不客氣的將行李箱放在走道后,就走回廚房去微波食物。
木村滄雨聞到飄香四溢的食物味道,才發現自己也餓了,只是……他到底該拿這個女人如何?
他從沒有趕女人的經驗,也沒碰過這樣厚臉皮的女人,當然,更沒有碰過會讓自己的女人,而自己饑渴的身體更是在她接近的剎那便激起強烈的慾火……
唉,思緒百轉的木村滄雨沮喪的發現自己居然無計可施。
在普立爾的小別宮裡,木村滄雨和巫梨心兩人這會兒全祭完五臟廟了。
巫梨心看著碗盤狼藉的桌子一眼,笑笑的道:「看吧,有我在還可以幫你打點吃的呢!」
「按微波爐嗎?」他的口氣很不悅。
巫梨心抿抿唇,「好吧,吃也吃飽了,那就正視我們兩人之間的問題吧。」
「有問題的人是你,你早該離開埃及的!」
「帶著你的孩子?」她開玩笑的道。
他臉色變,「你真的有了?」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開玩笑的,才三、四天怎麼知道有沒有?富騰爺爺原本還打算到開羅去買一大堆驗孕劑回來的,不過被我阻止了。」
「是該阻止,因為他該買的不是驗孕劑,而是……」
「事後墮胎藥?」她撇撇嘴角,「我說這位神醫,你既名為神醫,要調配那種葯應該不難吧?」
「我不會調!」
「為什麼?」
他冷睨著她,「那不是我研究的範圍。」
「是嗎?」她聳聳肩,「那我再請問一下,據富騰爺爺說,你的診脈功夫也是一流,那我有沒有懷孕,你把把脈就知道了,幹嗎要我吞藥丸?」
「那是最簡單的方法。」
「是嗎?還是你不敢?」
「什麼意思?」
「接觸到另一個生命的脈動啊,你會捨不得的,對不對?」
他咬牙怒視著她,「我看你想太多了,我今生今世都不想要有孩子,你聽進去了沒有?」
她唉嘆一聲,「是受你的成長歲月影響嗎?那是不公平的。」
他臉色變,「你怎麼知道的?」他粗聲打斷她的話。
「還有誰會說呢?好嘛!算是我逼富騰爺爺還有博也達說的吧,我想了解你為什麼那麼排斥女人。」
「你憑什麼探我隱私?而他們又憑什麼拿我的事跟你談?」他的黑眸危險的半眯。
「他們是關心。」對他的怒火,她仍一臉平靜。
「狗屎!」
「天,你說髒話?」她一臉訝異。
他頻做深呼吸,但仍抑制不了滿懷奔騰的怒濤,「我已經很受不了你了,女人!」
「要我走?」她搖搖頭,「我說了讓我們正視一下彼此的問題。」
「我們之間沒問題。」
「有!愛情!」她一臉誠摯。
「愛情?」他冷嗤一聲,「你得幻想症了!」
「你在乎我,這一點我感覺得到,你強烈的想要我,我也不會會錯意,和你上一次床,我身體酸痛了兩、三天。」
「那是我被下了葯。」他咬牙切齒的說。
「但之前呢?富騰爺爺說你從沒天天要過女人,但這近半個多月來,你卻是如此。「她打算一件一件的跟他談清楚。
「那與你無關!」他矢口否認。
「那為了我不被潘漢章帶走而撒謊一事呢?那時我們兩個根本沒有發生肌膚之親。」她的表情可有點得意了。
那個多嘴的富騰!木村滄雨忍不住在心裡咒罵老管家。
「你想要我走,卻又捨不得我走。」她越說臉上的笑意越甜美。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他恨恨的瞪她一眼。
她露齒一笑,信心滿滿的道:「我們是相互吸引,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抗拒我們之間的愛情?」
「愛情?」他再次的嗤之以鼻,「我告訴你什麼叫愛情,在別人的面前恩恩愛愛做戲給親朋好友看,然後呢,回到家裡,埋怨、爭執不斷,最後大打出手,連小孩子都成了該死的第三者。」
「不,不對,你爸媽根本一點都不相愛。」
「他們從大學時就是班對,愛情長跑了十年才結婚,你說他們相不相愛?」
「交往時間久並不代表兩人就相愛。」
「是嗎?我看透了!愛情只是個幌子,當年我父親說因為我母親霸道的愛讓他喘不過氣,而我母親則埋怨父親的變心,但結果呢?除了怨我這個兒子出生破壞他們的感情外,他們各自
尋求發展,而我成了出氣筒,成了一個不該出現的生命,這就是所謂的『愛的結晶』?」他怒不可遏的咆哮。
瞥見他俊容上難掩的傷悲,她也湧起了一股鼻酸,啞著聲音道:「你父母做了一個非常差勁的示範,真的。」
「啊!」他輕嗤一聲,「你知道愛情的假象是什麼?他們各自有了另一個男人和女人,然後再來指責對方的變心,結果離婚了,而我成了沒人要的孤兒,你說,要孩子幹什麼?讓他在父母爭執是可以挨耳光,當肉包子?讓他在父母離婚時,推三阻四的沒人要?」
「這……」她語塞,他的心受傷太重了,她真的不知該說什麼話來安慰。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揭開舊傷痕后,發現哪個傷口仍是鮮血淋漓。
他努力維持一張淡漠的神情,冷冷的道:「夜深了,今晚你就在這兒睡一晚,明早就離開。」
「可是……」
「沒有理由,還有,若是你真的懷孕了,也執意生下孩子,那就算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拿掉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明白了吧!」
語畢,他直勾勾的瞠視著她良久,才大步的轉身離開。
巫梨心嘆息一聲,望著沙漠夜空,她真的很想將木村滄雨的父母找來罵一罵,真是錯誤示範,害她的情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