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是意外,我不知道你跟柯洛早就認識。」這的確在傑倫的意料之外。黎咿淺淺一笑,微風輕揚起她的長發。黃昏時刻,一如每天必定的行程,他們又來到皇宮外的跑馬場。「不算真的認識,只是在家鄉曾經和他見過兩次面。」黎咿失神地輕撫雙唇,唇上似乎還有早上余留下來的灼熱溫度。他不只吻了她,還陪伴她小睡片刻,直到國王的隨從在中午時分前來通知用餐。那場短暫的休憩,柯洛只是抱著她,並沒有任何逾越的行為,即使是親吻,他依然十分控制自己,彷彿將她視為易碎的稀世珍寶一般。柯洛抱著她時,他那滿足愉快的神情就好似擁有了全世界……不過,無可異議的,這的確是她有生以來最讓她感到備受呵護珍惜的一次,她甚至覺得柯洛會是她這輩子遇上的最珍惜她、最呵護她的男子。
柯洛·歐葛雷斯在最短的時間內猛然佔據她的靈魂深處。如果,擁抱她,他即擁有了天地;那麼,依偎在他懷裡……他似乎更是她的天與地,黎咿不自覺地輕嘆了口氣。愛情是件多麼奇妙的事啊!它竟能讓一對男女在轉瞬間立刻決定對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傑倫看著黎咿沉醉的神情,擰緊了眉,有點訝異黎咿和柯洛怪異並且快速的發展,只是……「黎咿,我必須提醒你,柯洛有婚約了,為了政治利益上的考量,就算他不喜歡珍娜,也不司能打消娶珍娜的計劃。」
彷彿當頭棒喝一般,傑倫的一席話硬生生將黎咿敲醒,她回過神來,無力地輕扯嘴角:「我知道。」
她知道,卻也無力阻止白己莫名翻騰的情愫。
早上的事件,似乎也引發了皇室小小的不安,不過緋聞男主角是當今王位繼承人,所有的蜚短流長也有一定的蔓延性。只是,中午的皇室午餐,她卻能馬上感受到珍娜公主以及柯洛母不友善的態度。
老天,她似乎攪亂了坦薩亞皇室向來的平靜安寧。
她轉身看向身側的傑倫,他失去了陽光般的笑容,她料想得到,下午珍娜和柯洛的母親找他做密談,已經給他吃了很大的苦頭。
她握住了傑倫的手,打起精神振作一笑,「放心好了,只要我回海島,一切就沒事了。」,是嗎?傑倫望向馬場,即使這麼遠的距離,他都能感覺到柯洛眼中憤怒的火花,而這一切只單單因為黎咿碰觸了他的手。
一切真的會沒事嗎?傑倫完全沒有任何把握。
黎咿同時也感覺到了柯洛的視線,早上的騎旎畫面猛然躍入腦海,她慌張地抽回手,蒼白的她知道柯洛在找她,不過既然她成功地躲了他—下午,說什麼也不能當著傑倫和珍娜的面被他抓到。
「他來了,我先離開……我還沒準備應該怎麼面對他和珍娜。」黎咿低垂著頭,撩高裙擺,匆忙離去。
傑倫來回看著黎咿的背影和柯洛毫不掩飾的灼熱眼神,一股不安的情緒在心中快速發酵。一切真的會沒事嗎?更或者,柯洛真的會讓黎咿離開坦薩亞?他愈來愈無法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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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的宴會因為黎咿的燙傷事件而顯得詭譎不安。這畢竟是皇家晚宴,要皇室成員各據一方不說上一句話根本不可能,更何況,這場宴會的目的是為了將黎咿介紹給遠方的皇親貴族。雖然皇后稍早已先下令,早上的事件務必保密,但這種心照不宣,各自盤算的場面卻更形怪異。
黎咿身著一襲銀白色的晚禮服,緊身低胸的設計勾勒出她美好動人的曲線,銀白的禮服襯著她白皙光滑的肌膚,展現了性感嫵媚的動人風情。她將濃密的長發盤高,露出修長細緻的頸項,胸前垂掛的鑽石項鏈,是全身上下惟一的外在裝飾,簡單卻有畫龍點睛的效果。她在傑倫面前轉了—圈,風情萬種地展示著自己的美麗:「如何?讓你有面子吧?」傑倫吹著口哨,讚歎著黎咿的美麗:「我不太敢保證你能順利離開坦薩亞,我得安排一支武裝部隊二十四小時保護你,免得你被人給強行擄走。」黎咿開心地笑了,她喜歡別人讚美她的美麗:「太誇張了,你就沒愛上我不是嗎?」傑倫大笑:「我不碰太漂亮的女人,記得嗎?」
兩人默契十足地相視而笑。他們都明白,若能平安順利地度過今晚,傑倫就會向他的父親提出離開坦薩亞的要求。
傑倫看著黎咿,並沒忽略她眼底強烈的失落。
傑倫輕撫著黎咿柔嫩細緻的臉頰:「我不願讓你沾染傷心,你是快樂的人,憂愁不適合你。』』黎咿側著頭,磨蹭著他溫暖的手心,接受他友誼的安慰:「謝謝你,我弄亂了一切。」傑倫了解地一笑,他環住黎咿纖弱的肩膀:「走吧,今晚的大戲正式上演。」黎咿望著他,燦爛—笑:「加油。」
傑倫握住黎咿的手,冰涼的手心透露出她極力隱藏的緊張與無助。
宴會開始。
傑倫偕同黎咿一出現在宴會現場,國王的隨從就立即迎面而來:「傑倫王子、黎滑小姐,國王陛下請兩位到前面,家族介紹儀式就要開始。」
傑倫點點頭,這時,黎咿挽著傑倫手臂的手突然一僵,傑倫順著黎咿的目光望去,只見珍娜嬌艷動人地依偎在柯洛懷裡,這對光芒四射的璧人正接受著親朋好友的祝賀。看見眼前的景象,傑倫低垂的眼不禁露出無限的憂心。「我沒事。」黎咿輕展笑靨,她不是沒見過大場面的人,就算心情再如何複雜,她依舊能呈現最完美的一面,得體地交際應對。「我們走吧,你父親正等著我們。」黎咿重振精神,勾起傑倫的手臂,邁出勇敢的第一步,微笑地向在場的每位佳賓致意。
黎咿是天生的女王,不凡的架勢,讓所有人對這個很有可能成為坦薩亞皇室成員的東方女子極為欣賞及認同。
他們來到國王身側,國王的另一邊站著柯洛和珍娜,然後是皇后陛下。
黎咿的眼眸無懼地迎上柯洛深邃的目光,他冷著臉,絲毫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他們之間似呼又有了一道好高好厚的圍牆,這道圍牆甚至因為柯洛的陰森而更形冰冷。黎咿的心驀然揪緊,鼻頭湧上一股酸澀,她根本無法猜測他在想什麼,一下溫柔以對、一下又讓她見識他最陰冷的一面……
老天啊,他是什麼人,她犯不著在這裡受他的氣!管他的花、管他的擁抱、管他的溫柔、?他熾火般的眼光,所有屬於柯洛·歐葛雷斯的一切,她都不要再去理會、再去在乎了。黎咿真的火大了,被這個謎樣的男人弄到連自己的心情都無法掌控,這事要傳出去的話,她自信高傲的形象不就毀於一旦?有了這項認知,黎咿的笑容更加甜美,身子也更偎向傑倫,像極熱戀中的女人一般。「容我為各位介紹,這位是黎咿小姐。」國王朗聲宣布。
黎咿微笑地答謝眾人歡迎與祝福之意。
傑倫笑著,不過笑容卻不如往常般燦爛,他似乎有所顧慮。他暗自冒著冷汗,心想,如果黎咿再這麼毫無顧忌地向他展現她迷人的風情,他難保柯洛會不顧念他們的兄弟之情,宰了他。「怎麼了?傑倫,你的笑容有些勉強。」黎咿踮起腳尖,抵著他的唇畔問著。不知情的人都會將黎咿這樣的問話方式解釋為「深情的淺吻」。傑倫趕緊扶正黎咿的身子。就算他不認為柯洛會為了黎咿放棄娶珍娜的念頭,但是他可不以為柯洛能忍受他和黎咿卿卿我我,雖然他最有資格和黎咿恩恩愛愛,但……傑倫暗自嘆了口氣。天知道,他好不容易找來可以配合自己演戲,向父親騙取自由的女人,竟會是一向冷淡寡情的柯洛惟一想獨佔的女人¨「你怎麼啦?傑倫,你怪怪的。」黎咿問著,擰緊眉頭,有點受不了這對兄弟陰晴不定的個性。「沒事沒事……」浪漫的舞曲在此刻響起,傑倫扯開笑臉,趕緊拉著黎滑為自己找台階下,「我們跳舞去!」今晚,將由皇室的兩位王子各攜女伴負責開舞。
國王不喜歡一板一眼的交響樂曲,所以坦薩亞皇室每次的宴會,樂隊所演奏的都是流行的西洋樂曲,並由坦薩亞優秀的女歌手或男歌手演唱。此時,女歌手正如泣如訴地演唱著《AMosTovARYou)>,黎咿聽著,竟感到一陣鼻酸,這是一首會讓人心醉也心碎的歌曲。「這會是我最喜歡的一首歌,我國中失戀時每晚都聽這首歌。」
「你國中時代就戀愛啦?」傑倫大呼小叫。
「是單戀,我們民風保守得很!」黎咿白了傑倫一眼。
傑倫又是一陣驚呼:「黎咿小姐也會單戀?我以為依您的美麗絕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情場肯定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黎咿又白了傑倫一眼:「你就沒愛上我不是嗎?天底下就是有像你這樣無趣的男人,不喜歡我們這種太過漂亮的女人!」傑倫哈哈大笑,帶著黎咿連作了三次旋身,黎咿又恢復原本的快樂,重拾犀利的言詞,這讓傑倫覺得放心。在最後一次旋轉之時,黎咿的視線不意落在一雙冰冷卻又夾雜著熾火的灰眸之中。黎咿渾身一僵,滿臉的粲笑倏地斂起。
不用說也知道黎咿看到了什麼,傑倫暗自嘆了口氣:「沒事吧?」
黎咿打起精神,輕輕笑開:「我沒事。」
「既然即將離開,許多事你不妨看開些。」
傑倫勸說著,他沒碰觸過愛情,不知道「愛情」會是這麼讓人心繫同時心傷。「我知道。」黎咿淡然—笑。是啊,什麼風浪她沒見識過?這點小事犯不著讓她緊張得彷彿受驚的羸弱小動物,「傑倫,你放心,我沒事了。」她重新振作,勇敢地望向珍娜和柯洛,燦爛一笑。
柯洛渾身一僵,望向黎咿的眼變得更為熾熱,並且充滿無限的慾望。
此時,兩對壁人因舞步的關係而將距離拉近。
黎咿笑看著珍娜,真心讚美她。她一向欣賞美麗的事物:「珍娜公主,您今天相當美麗。」她沒忘記加上珍娜一向在乎的頭銜。珍娜顯然不領情,冰冷的面容上只掛著一絲不具真心的微笑,甚至還當著黎咿的面,吻上柯洛抿緊的薄唇,宣告她的所有權。黎咿挑高眉梢,對於眼前的發展她競有「比一比、較量較量」的衝動,黎咿抵著傑倫的唇,說了一句會讓傑倫嚇個半死的話:「吻我。」
傑倫倒抽了口氣:「你瘋啦?」
黎伊低聲威脅:「不吻我我就掀你的底!」黎伊豁出去了。
「黎伊,別玩了……」傑倫為難極了,他還有古埃及尋寶夢尚未實現,實在不想慘死家鄉。「吻我!」黎伊非常堅決,她踮高腳尖,嘟著紅唇等待傑倫的吻。
傑倫彷彿耶穌背著十字架—般,犧牲奉獻地輕啄黎伊的唇。
這真的是個錯誤!因為他可以感受得到不斷朝他背脊投射而來的殺人眼光。黎伊開心一笑,還不忘好好讚美傑倫一番:「很好」
雖只是輕輕一吻,不過這樣的宣示絕對足夠,她看向珍娜,珍娜的唇瓣似乎有了笑意;再望向柯洛,卻發現他的怒氣是這般的明顯,彷彿可以燃燒一整座森林。
周遭的一切似乎全靜止了,惟一存在的只有兩人對視的目光和流動其間的沉重氣息。他死盯著用陰鷙憤怒的目光肢解她渾身大大小小的感官細胞。
黎咿揪著心,只感到呼吸困難……
不,她甩頭不願再讓自己沉淪在他的魔咒之中,樂曲此時終了,觀眾響起如雷的掌聲,四人有禮回應。
第二首樂曲響起,來賓陸續起舞。
黎咿拉著傑倫:「走,我們喝酒去,今晚不醉不歸!」她決意要將所有讓她不開心的事全部都拋到腦後。
傑倫大聲哀嚎,他彷彿聽到喪禮的鐘聲:「不要啦!黎咿,我不會喝酒!」
黎咿豪氣地拍拍傑倫的肩膀。「不會喝酒?誰管你啊Happypartyhappynightandhappydrinking!走,我們喝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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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傑倫的酒量真的不是普通的差。
黎咿赤著雙腳,屈膝坐在地上,傑倫早就讓侍衛扶回寢宮休息,她雖然也有八分醉意,但卻無絲毫睡意。
這裡是皇宮的後花園,面臨著愛琴海,浪漫詩意的愛琴海倒映著天上燦亮的星月,畫面美得彷彿夢中仙境一般。愛琴海真的是藍色的,不同於一般海水的藍,愛琴海的藍就像一塊價值不菲的藍寶石般絢爛而迷人。
黎咿沉醉地淺笑,美麗的愛琴海也許將會是她最難以忘懷的回憶……
黎咿環抱著雙臂,夜裡沁涼的海風讓人覺很寒冷,風吹散了她的髮髻,一頭烏亮柔順的長:因而隨風飛揚。
突然,一件大外套輕輕地落在她赤裸的肩,熟悉的氣息籠罩四周,黎咿心頭一緊,立刻抬頭,果然看到讓她意亂情迷的男人就站立在她面前。
「夜裡風大,你喝醉了不該跑來海邊吹風,易受寒。」他說著。
柯洛的頭髮也讓海風吹亂了,襯衫微微敞開,露出寬厚結實的胸膛。他挺直地站立著,高大的身軀,狂放的模樣,宛若中古時代的戰士一般。太過魅惑人心了……黎咿站起身,少了高跟鞋讓她整個人矮了柯洛一大截,原有的氣勢和剛才豪飲的氣魄在這一刻全消失無蹤。
「我先回去了……謝謝你的外套,我明天會請人送還給你。」黎咿囁嚅地說著,極欲快速逃離有柯洛的地方。
黎咿轉身,腳步尚未跨出,即感到一股熱風席捲而來,然後她撞上一堵堅硬寬闊的胸膛。柯洛緊緊地抱住了她,彷彿他一鬆手,她就會離他而去。
黎咿聽著他激烈的心跳聲,霧氣快速盈滿她的眼眶,但隨即又被壓下:「你不要這樣,我做不到像你一樣瀟洒,我玩不起愛情遊戲,你是有婚約的人,你不該招惹我。」她握緊拳頭,心底的話脫口而出。
黎咿無助心慌的語氣,引發了柯洛所有的不舍之情。他低頭埋進她充滿香氣的髮絲之間,汲取這教她眷戀不已的味道。
「我就是要你。」
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已經心動,她清澈的眼眸、傲然的氣息,她的一切一切早已深植在他的心版上。
黎咿驚恐地仰起頭.望進他的跟,他的眼裡無助的身影和波濤洶湧的情感。倘若他不要她,怎能這麼溫柔地吻著她?倘若不要她,怎能用這麼熾熱的目光凝視她?黎咿看著他,頓時明白——此生此世她再也無法脫離這個男子,她躲不掉也逃不了……「你要我?」
「是的,我要你。」柯洛宣誓的話語回蕩在空氣中。愛琴海的涼夜,沁涼的晚風中有他的味道。。。黎咿舉起手臂,摟住他的頸項,紅嫩的櫻唇吻上柯洛炙熱的唇瓣。
「要我,柯洛。」她斷然決定了自己未來的命運。
***********************************************明亮的月光投射在柯洛的寢宮內,點綴一室的旖旎浪漫。
「你有whiskey的味道。」
「喜歡嗎?」黎渺問著,並輕撫著他刀鑿般的臉部線條,感受他的完美。
「是你的我都愛。」
當歡愉凝聚到最高點,無數的火花爆發,她緊閉雙眼,任由柯洛將她帶往一個她未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