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歐平雨非常的快樂。
不，不只是快樂，他那模樣已經超出了快樂所可以形容的範圍，簡直是快樂到快要不行。
星灰芩和翠玄鈴鈴看了歐平雨一整天，這是他今天惟一的表情，惟有那一零，種快樂得好似要飛上天的微笑。
不論是何種辭彙，都不足以形容歐平雨怪異的快樂表情。
身為他的朋友，應該最清楚他的想法。但兩人卻摸不著頭緒，也不明白歐平雨的笑容代表了什麼；只知道，她們的拳頭見到那張笑臉后，就處於緊握狀態，隨時都想往歐平雨那張笑臉揍過去。
目為那張笑臉太礙眼了，讓人恨不得能撕下那張討人厭的笑臉。
「你別一直笑啦！」翠玄鈴鈴丟了個罐頭到歐平雨那張笑臉上頭。
該死的，他笑得那麼快樂，以完全不同於以往的表情展現在她們面前，她們只覺得每個人都應該賞一拳給歐平雨，好消消怒氣。
光看那張不同於他以往溫柔表情的笑臉，便覺得礙眼。
還是他以前那張溫和臉好。
「咚」的一聲正中目標，不過被丟的歐平雨仍然傻笑著，令在場的兩名女子忍不住要到後頭嘔吐起來。
好嘔啊！他的表情實在讓人太嘔啦！
唯一在場，又身為男性的羽樺檜，他的反應和兩個女人截然不同，他並沒有因見到歐平雨的傻笑而吐出肚子里的東西。
他看著歐平雨難得一見的笑臉，心想：依他對愛情的敏感，如果沒料想錯誤的話，旺平雨肯定是和他長久以來暗戀的對象，又是他：目前的同居人的柔水光有了個好結果。所似他會看見歐平雨的笑臉，卻仍然無動於衷。
「平雨，你就說吧！別讓淑女們打你之後，才後悔沒先吐出真相。」羽樺檜涼涼地說著，吸了一口罐內的果汁后，仍舊不改神色地看著歐平雨。
不過認識他很久的歐平雨看他一瞬，就能很清楚地了解他也和女士們一樣也在意這個問題。
果然是羽樺檜了解他。
「我向水光求婚了。」歐平南投下一顆超大炸彈，當場就讓兩位女士被嚇得像座位上有針在一般，登時從椅子上跳起來，還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倘若他的話是顆子彈，那麼最先死掉的就是星灰芩和翠玄鈴鈴了。
她們的反應最大。
求婚？不會吧！兩個女人瞪著他，像是在確認一般。
「嗯，是真的。」歐平雨收到兩位女士眼中傳來的疑問，迅速地點頭回答，連一點猶豫都沒有。
兩個女人聽了更是把眼睛睜得老大，神色呆愣。
過一會兒，星灰芩首先恢復過來，變得比較平靜。「難怪你會高興成這樣。」難怪，因為他喜歡柔水光很久了，此時終於把人家給搶走了，難道不值得高興嗎？想必他高興也是因為柔水光答應了。
「那她答應了嗎？」
翠玄鈴鈴很沒大腦地問，卻立刻被星灰芩賞了一記爆粟，不過恐怕不太入味。
「看他這副樣子，一定是答應了嘛！」星灰芩這麼說的同時，忽然想到前幾天她無意間聽到如剡那伙人的談話，便心生不妙，卻也慶幸著歐平雨只把他求婚的事情說給他們聽。
但是……她們那伙人所在的地方和他們非常靠近，也難保她們不會派人偷聽他們的談話。
歐平雨笑而不答。
「那何時請大家喝喜酒啊？」翠玄鈴鈴問道。
呵呵，歐平雨和她是初中就認識的友人，和她有著多年的交情，相信他要辦喜事當然少不了她這一份-！那她就等著包紅包給他們了。
「平雨，你要結婚，那你的學生生涯該怎麼辦？」羽樺檜不像翠玄鈴鈴沒大腦只想著紅包以及以後的事情，他看到最重要的問題。倘若他結婚了，而對方又是學校的助教，恐怕不想惹來校方的「關切」就有點難了；就算要隱瞞，只怕到時也是徒勞無功，白忙一場，到頭來一定會被發現。
要緊事要趁現在解決。
「我打算休學。」歐平雨毫不考慮地說著。
他為了自己此生最摯愛的女人，即使要休學結婚，他也無怨無悔；只要能在她身邊，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他都願意為她犧牲，只求她能把心放在他身上，永遠不變。
歐平雨的用情至深，只可惜感動不了天生對愛情沒感覺的羽樺檜。
只見他冷淡地說：「說得容易，做起來可就困難了，大話別說得太早。」他只是冷眼旁觀，還一個勁兒地喝著手上不符時節的冰牛奶咖啡，在這冷颼颼的天氣里，更添加了些許的冷意。
歐平雨只看得到前面，從來不曾想過這件事情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想想，他雖是平民出身，但也是學校中不可或缺的招生噱頭，學校有可能因為他一心想休學，就讓他休學嗎？
這恐怕只是痴人說夢。
如果他能讓校方答應他休學，那他喝喜酒那天免費付贈幾個大紅包給他們兩個。
「樺檜，我已經辦完手續了，你不認為你這句話說得太晚？」歐平雨笑得很賊。
只見眼前拿著冰咖啡牛奶的羽樺檜因為一個失措，致使冰咖啡牛奶突地白手中滑落，幸好他反應夠快，一下子就攔截到那罐要掉下來的飲料。
看來他是夠震驚的了。
傳來三聲抽氣聲，不只是羽樺檜，就連聽到這件事的星灰芩以及翠玄鈴鈴，無不感到驚訝。
「幹嗎！為何用見鬼的眼神看著我？」歐平雨挑起眉，笑笑地問著三人。。
三人臉上的表情只能用驚訝、錯愕來形容，其他的……嗯，真的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詞了，總之他們就是很驚訝就對了！
羽樺檜心想：我慘了，真的要包個大紅包了。
星灰芩則想：這下可好了，有一頓大餐可吃了。
而翠玄鈴鈐也在想：動作這麼快，看來平民出身的歐平雨的確有著如賽車般的衝勁，真是令人佩服啊！
三人截然不同的想法全都表現在臉上，看得歐平雨差點笑場。
然後，星灰芩念頭一轉，她使力地抓著歐平雨的領子，靠在他耳朵旁嚼著舌根。
本采述笑呵呵的歐平雨，一瞬間表情便快速地起了變化。
※※※
果真如星灰芩所想的，如剡的確派了幾個偷聽者去偷聽他們的談話內容。
得知歐平雨休學消息和他向柔水光求婚的事之後，這幾個偷聽者也將這些消息帶回給如剡等人，讓他們知悉。
偷聽者們是聽到了這兩件事情，可她們卻不知道，在她們走後，星灰芩竟然和歐平雨講了她們偷聽的事情。
聽到消息的如剡，登時氣得七竅生煙，和火山爆發的威力有得比，在場的人都見識過其驚人威力。
同時，她們也為她不屑。
她們是很討厭獨佔歐平雨的人啦！不過像如剡這樣趾高氣揚的大小姐竟然也想獨佔他，使得在她底下的女學生都很不滿。
長久以來她們都受到她的指使，壓得她們快受不了，卻又因為她是大官的女兒而不敢輕易反抗；但是現在看她這麼胡亂髮脾氣又無理取鬧，便讓她們對她更為不滿。比起柔水光，如剡的態度實在是太差勁了。
要說起支持誰嘛，無疑是支持柔水光。
大家意見一致，現在就等待好時機，準備
一起反抗她。
「嗚……為什麼他要娶那個混蛋女人！人家不依啦！」她像個孩子一樣的大哭大鬧，不悅的表情一覽無遺。「我要報仇，我要那個柔水光離開他！你們快去準備好，我要把她趕走！」她指使著女學生們。
啐！你老幾啊？大家紛紛暗自唾棄她。
不過她們還是賠笑著，安撫著如剡，也在，想要怎麼樣才能把她給推下台，好讓她嘗點苦頭。
像這個由她這位大小姐帶領的團體，她們早就想推翻了，不過是礙於同是喜歡歐平雨的分上才留下來。
哼！別太得意了！
※※※
柔水光簡直不敢相信，她竟然答應一個小她一歲的男人的求婚了！
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她趁比較有空閑的時候想著。
當初他向她求婚時，他的眼神是多麼誠懇真摯，下意識的，她被他的表情和眼神，以及和他同居時他的表現所感動，就這麼草率地答應他。直到現在，她實在很想罵自己為何會脆弱成這樣子！
那麼輕率地答應，她把婚姻當作什麼了？
但是不可否認的，她也在答應他那時心裡感到非常高興，覺得答應他是對的。
說喜歡他可以，說愛他也行，高興歸高興，可她自己本身卻沒有那種將為人婦的自覺啊！
別說做飯萊了，就連最基本的洗衣服她都不會，要怎樣嫁人啊！雖然她愛他，可她連家事都不會做，該要怎麼和他共組家庭呢？
或許他會生氣，會大罵自己……
這樣也好，這也讓她知道自己欠缺了什麼，抵押期間都是他在傲的，老是覺得心理不平衡，現在換她承受，該能彌補回來吧？
嗯，他生氣的樣子……
她很努力地想象，但卻想不出來他生氣時會是什麼模樣。
到最後只能抓著頭皮苦惱了。
啪！柔水光的臉挨了……一掌，又被人硬生生地抓起，正想知道是哪個混蛋抓她的頭時，她的臉上已經有了一大片紅掌印，然後她看到的是一個哭得梨花帶淚的女子，被淚水盈滿的眸子此刻正死盯著她不放。
現在是上課時間，辦公室中一個人都沒有，柔水光被學生打了一巴掌，巴掌聲在室內迴響著。
「你根本不適合他，現在馬上給我離開他！」如剡惡狠狠地瞪譬她，像是要把她的身上瞪出幾個窟窿。
她即使流著淚，還不忘瞪著水光，好藉眼神來出口怒氣。
她的存在太礙眼了，她本來就不應該在這裡，歐平雨應該是會注意到她的，更別說他會娶眼前的女人！
她能為他做什麼？不過是個小小的助教，能為她的學生做什麼？
「你是說歐平雨？」柔水光如是想，忽然間想起這個女孩。
記得有次她被他的支持者所追殺，她曾經無意間瞥見了這個女孩，那時她正在某棟大樓上笑看著她的樣子，她的神情她永遠不會忘。
那抹惡意的笑，是沖著她來的！
之後，她很快地就從學生們口中得知，她是大學里歐平雨支持者的頭頭。
所以不難想象她賞她一巴掌定是為了她叫歐平雨的事情。
支持者像狗仔隊一樣，隨時有可能出現在她的身邊，她和他將要結婚的事情會被她們叫道，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小道消息的傳播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能傳到很遠的地方去，怎麼擋都不擋不住喲！
「廢話！你幹嗎和他結婚？他給了你所有的溫柔，你能給他什麼？你不過是個助教，竟然也妄想要和學生結婚，你還有沒有羞恥心？對自己的學生下手，這樣好嗎？」如剡氣得嘴唇都在顫抖著，她的指責越來越偏激，口氣也越來越嚴厲。
她要她離開！
柔水光聽了她的話愣住了。
對啊！他待自己那麼好，給了她溫暖和愛的感覺，但她能給他什麼？
她只不過是個助教，脾氣不好，又沒有什麼生活能力，還要讓他像個傭人一樣的忙來忙去，她究竟能給他什麼？
什麼都沒有，她能做的事情一件都沒有。
那她為何要答應他的求婚？竟然什麼都沒辦法給他，為何又要答應他的求婚？
不過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溫柔的男人，他給她所有的愛，結果她什麼也沒辦法為他做，那他們結婚幹嗎？
還不如不要結。
咬著下唇，柔水光暗暗地下定決心，淚水也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她不想離開他啊！可是她又沒辦法給他什麼，只有離開他了不是嗎？
看著眼前的如剡，她天生下來就是富貴人家大小姐的命，她能給他無盡的財富；而她這個自願離開家中的女人，什麼也不能給他……
好恨自己的無用！
柔水光哭著掙脫了如剡，便往辦公室外跑。
她要找他！找他解除婚約。
※※※
柔水光氣喘吁吁地找到了歐平雨，還有星灰芩等三人也在場。
她劈頭就是一句令在座四人震驚的話：「我們還是不要結婚好了！」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她也淚流滿面，令歐平雨備感不可思議。
是喜極而泣，抑或是悲傷萬分？
「我不會和你解除婚約的。」歐平雨一口回絕。
他等了那麼久，好不容易得到了她，可她這麼突如其來地就要求退婚，連個理由都不說清楚，他當然不會答應。
「隨你，反正我是不會嫁你的！」柔水光咬緊牙根，強逼自己不要去看他，說完立即跑著離開。
「水光！」歐平雨急丁，水光逃離了他，那不就代表他無法得到她？不要，他不要啊！
歐平雨正要上前追上她，手臂卻被星灰芩一把拉住。他轉過頭瞪著好管閑事的星灰岑，但她卻沒有任何反應。
因為她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你忘了我說過的？柔水光的退婚一定是有原因的，而那個原因可能就是如剡。如剡瘋狂地喜歡你，有可能就是她從中作梗。」
這個和氣溫柔的男人，莫非得了健忘症？
頓時，歐平雨的臉上凝結了一股強大的怒氣，強到三人皆以驚訝的眼光看著他；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就怕踩到地雷，被炸得粉身碎骨，死了有沒有全屍都還不曉得哩！
哦喔！他生氣了，現在他一定很想揍人。
腦筋動得快的星灰芩，怕他一時衝動會毀了他在學校的形象，也有可能吃上官司，因此她決定不能讓歐平雨去教訓如剡等人，而叫他直接去挽回柔水光。
「我要去教訓她們。」歐平雨口氣冷得可以。
「等等，你現在太衝動了，我看還是不要由你去教訓她們，讓我們來就行了。現在你還是快點和我們去逼問如剡，看她到底和水光老師說了什麼。」原因既然出在如剡身上，想必她剛才一定和柔水光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只要去找她問清楚，再讓歐平雨把事情向柔水光解釋清楚，不就得了？
他還是照樣能抱得美人歸啊！
歐平雨瞪著她，任她把自己拉走。
一路上兩人都不說話，不過照歐平雨的配合程度來看，星灰芩知道他也想曉得柔水光為什麼要退婚。
※※※
柔水光在對歐平雨說了那些話之後，跑到學校一處隱密的竹林里大哭特哭，以發泄她對歐平雨的情感。
她捨不得那段感情，她無法忘記啊！可是……
她什麼都沒辦法給他，只好由她為這段感情畫下句點。
柔水光哭泣了一段時間后，不知何時進到竹林里的歐平雨已經站在她後頭，看著她哭泣的樣子。
他從如剡那兒知道了柔水光退婚的理由，原來是因為她什麼都沒辦法給他，令她心生愧疚，所以才主動要求退婚。
當初在聽到她要退婚的理由時，說真格的他有些生氣。他不要求她給他什麼，只希望她把心都放在他身上，而他則會掏心掏肺地對她真誠溫柔；原本以為這樣就夠了，沒想到柔水光仍很顧忌她曾給過他什麼，讓他無言以對。
兩人真心相愛需要這樣計較嗎？太傻了吧！
「你何時來的？」柔水光發覺到後面有人正在看她，她一回頭，見到是他，如剡說的話又浮現腦海……
她無法給他什麼，只能由他單方面的給予溫柔和愛。
「剛才我去找過如剡了，就是罵你的那位女人。我從她那裡知道你要求退婚的原因了。」歐平雨一見到她，先前的怒氣完全消失，他深情地看著她，見到她那張淚臉，便恨不得能將淚臉的主人擁抱在懷。「你不用給我什麼，只要你肯愛我，這樣就夠了。」他無怨無悔，只求他的公主能把心放在他身上。
就算她突然變成了王子，沒辦法由王子變回公主，只能靠裝扮來掩飾，他仍是愛著她的，只要她願意。
聞言，柔水光哭了起來。
感動是她目前惟一能形容內心感受的辭彙。
沒想到歐平雨對她用，倩至深，竟到這種地步，此時要她不動心是很難的。
她抽抽噎噎地說著她的諾言：「我可以愛你，只要你也愛我。」
說完，她隨即被歐平雨擁抱入懷。「我也愛你。」
他捧起她的臉，給了她一個最熱情的吻。為他倆的愛情作見證。
愛，不用計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