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啊啊……」玉緋雪無神地輕攏細眉,承受恣意的銷魂手段。
技巧高超的舌功促使快感飛竄身體各處,酥了她的身、化了她的骨,把她逼至極其脆弱的境地,失魂長聲吁喟。
「唔……這……」突有異物侵入,玉緋雪不適地睜大了眼,些許惶恐。
「嗯啊啊……」撩麻酥愉的暢快陣陣襲來,在體內激起狂濤,一波又一波席捲她的全部。胸口愈來愈燠熱,身體愈來愈敏感……
最後,一道滔天巨浪覆來,先將她卷到了天際,翻攪得她覺得自己好象飛起來了,在拔尖高呼出高潮的到來后,她被淹沒了。
「啊啊——」倏忽間,朵朵火樹銀花在體內爆開,泛涌的紅潮淹沒她皙嫩容顏,初次體驗的極度歡樂顫悚了她每一處尖梢,令她的尾音碎成片段啜泣——
慾望峰巔,名為高潮的艷蕾瘋狂盛綻,勾動天雷地火,剎那將玉緋雪消融成一片渺小的羽毛,飄然地消逝在雲雨間,不知去向。
微微一搐,滿溢的濃灼精華頃刻釋放,隨後心滿意足地躺下,細看身旁暈厥於極致歡愛中的玉緋雪。
艷蕾在瞬間狂放后即凋萎,壽命甚至不比曇花,但其超越世間一切的魔幻絕美,卻可教人為它癲痴,一嘗再嘗……
片刻,佳人幽幽轉醒,睜眼便見男子好整以暇地側身在旁,溫雅笑看一身光裸的她;又憶及方才纏綿繾綣間,整個人就像只被扔進熱油鍋的蝦子般,頓時從頭頂炸紅到了腳跟!
「三、三爺……」她用羽被蓋住半張小臉,只露出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他,連話也不知該怎麼說了。
「怎麼了?不想見到我嗎?」慶熠長指卷繞了她一綹青絲,微笑道:「剛才的感覺還好嗎?」
玉緋雪只是悶不吭聲地在被下頷首。
「不說話我怎麼清楚你的想法?」他撥開羽被,綿綿落吻她的芙顏,柔聲要求,「跟我說說,感覺好不好?」
他稍微卿卿我我就溶化了她,細語出真實感想,「很好……好極了。可是不知怎的,身體這會兒又開始疼起來,像火燒似的……」
「疼?」慶熠忽地起身,從剛才脫下的衣裳袋子里翻出一隻白釉瓷瓶,沾了一指富含香氣的乳膏狀物,返回床榻,在她不備之際驀然又將指滑入。
「啊……」玉緋雪無意一驚。
「這是葯,可以讓你很快就不疼。乖,放開些……」他俯下啄吻玉人兒,在耳邊低聲安撫,長指一面入內輕柔旋轉,幫她上藥。
「這僅僅是剛開始,還有許多不同的感受。往後日子裡,我會繼續好好教教你。」她赧紅的朱顏可愛至極,吻在唇上的熱感,足以在他胸口再燃起一次焰火。「還有,我打算明天就同皓琰講明你和我之間的事……」
「不!不……」她驚詫地打斷他,「別那麼快告訴貝勒爺這件事,再等些時候吧……」
「為什麼?」他全然不解。快刀斬亂麻,趕緊理清三人間的關係,往後好過得心安理得,不好嗎?
一雙玉臂圈繞住他的頸子,玉緋雪連忙解釋,「再等些時候……時間久了,貝勒爺也許會淡忘我,到時才告訴他,貝勒爺就不會對你發太大的脾氣,是不?我愛你,我不要他對你生氣……」摟緊他,她心裡全是不安。
皓琰是個危險的男人,擁有貝勒這高貴的尊位,若要對付慶熠,或許就像捏死螻蟻般簡單;更何況,慶熠總是那麼相信他……相信那個擅於掩飾的有毒蝶蛾……
「緋雪?」她的反應使他疑惑,但也不無道理。「好吧,就依你的意思,過些時候再說。」強健的臂膀環抱著軟玉溫香,他閉眼不再多問。
被愛沖昏頭的人都是傻子不是?那麼,他就當傻子吧!
僅存取眼前所要的旖旎和承諾,其餘的瑣碎寧可視若無睹;包括她和皓琰在花園涼亭下的擁抱,以及告知皓琰關於他在梅林所為之事,就當作是永遠的謎,別去深究了。
只記取她說的:愛你……
××××××
翌日。
慶熠出府上朝後,小院落內傳來一聲詫異至極的驚呼,「什麼?!小姐,你是說姑爺昨夜溜進房來,又折騰了你?」
雖然姑爺在她來伺候前就先自行整斂裝束離房,沒讓她碰上,可她總覺得小姐今天有些奇怪。這下可好,果然有鬼!
「那不叫折騰,那是……是『燕好』啦……」玉緋雪垂首絞弄手絹,熱紅了臉兒,心頭小鹿亂撞。
昨晚像是做了一場好夢,綺麗又美好,加上身體因藥效良好而完全康健,她今天心情好得像只春天的小鳥,快樂地又唱又跳。
可春兒是怎地?一副「青天霹靂」的反應,好奇怪!
「小姐,你……你真愛上姑爺了嗎?」
「這……當然。」她臉熱得快冒煙了,「我怎麼會不愛自己的丈夫呢?夫妻之間,莫不以相愛為最好哇……」
唉!春兒還未嫁人,難怪不懂。所愛之人那充滿疼寵的擁抱、愛撫,和枕畔的輕聲呢語,有多麼教人醺醉!沉浸其間,只願黎明永遠不來敲醒這場綺夢。
就像今早她親送良人出門時從未有過的千般不舍,實在是因為無法忍受一分一秒的分離啊!而他一再回首,碧柔如泉的目光讓她知道,他也是這樣的心思……
傻笑著沉迷於自我陶醉中,玉緋雪完全無視春兒凝重的神色。
這天才剛過午,慶熠便趕回了無非園,換掉朝服后,執握住玉人兒柔荑往
花園去。
「三爺今天公務不忙?」夫婿的早歸使她喜上眉梢,笑靨美燦;大掌的溫暖如蜜,甜得絲絲扣入她心弦。
「都交辦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官位高的好處就是部下多,用不著凡事親躬。
牽著她走到庭園北側,停在一片林子前,他揚臂一揮:「瞧瞧這個。」
玉緋雪抬頭,見滿樹艷紅梅花綻得癲狂,在皚皚冰霜中,高風傲骨地獨送芬芳,離離散紅配與白雪墨呀,好一幅寒雪梅景圖!
這正是玉人兒的精心傑作,也是慶熠連續幾日流連之處。
「移植到這兒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就能開得這麼好,你該是最勞苦功高的了。」他嘉獎了一番。
梅影襯婉姿,他突想揮毫畫張梅花仙子圖,而仙子毋庸置疑,正是自己的嬌妻。
「不,我想,是梅表姊的庇佑。」握緊他的手,玉緋雪轉望向他,笑中帶淚,「這是表姊為我高興,因為她知道,我得到幸福了。」
「緋雪……」四目相對,她盈波的秋水揪攢了他的心。「若真覺得幸福,就別掉淚。嗯?」他輕撫去她臉龐上的瑩露,托起她皙潤的下巴,彎身趨近。
「三爺……」她自然地昂起香首迎接。
「還有,往後也別再喊我三爺,那太生疏。」他露出令人迷倒的笑容,搖搖食指,「試著喚我的名,就像我叫你的名一樣。」
以此證明,從此他倆將跨越初時的鴻溝,更加親近。
「慶……熠……」
看著她會笑的眼睛,慶熠更近了。「很好,再叫一次給我聽。」
「慶熠。」她星眸輕閉。
隨後兩對唇片貼吻,接續上回在梅林錯過的那次情緣,宣揚美夢終於成真。
清風無息,梅花笑看雙雙影。
××××××
成婚至今三個月,慶熠始得嘗新婚的甜蜜。
詠孤齋不再是玉緋雪的禁地,她能夠隨意出入了;只要他在府,兩人便形影不離,如膠似漆的恩愛,府邸上下人盡皆知,稱羨不已。
對於他倆從原先有距離的客套,轉為今日難得的琴瑟和嗚,並沒有人覺得奇怪;畢竟一對在洞房花燭初見的陌生人,需要時間熟識彼此啊!
小院落仍是小院落,沒有做任何改變,不過多了個選擇;許是她歇他的床,或是他睡她的房,總之夜夜必是共寢歡愛,相擁而眠。
玉緋雪每天和慶熠一樣早起,仍然擔負照料他三餐飲食的責任,他雖捨不得嬌妻辛勞,卻也無可奈何。
誰教他的胃口已經讓她給養刁了呢!
×××××
平靜無波中,時光易飛逝。
幸福美滿的日子過了一個月,玉緋雪除了滿心對夫君的濃情蜜意,還潛藏著愈來愈大的擔憂。她遲遲不願讓慶熠對皓琰坦承現今的事實,因為她不敢想皓琰那深沉又口蜜腹劍的男人,會做出什麼報復。
皓琰身為貝勒爺,富貴無匱,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他素來喜愛四處沾惹而得薄倖名,玩過就扔的習性從未對任何人偏執過,可為什麼偏要苦苦相逼她玉緋雪?
不懂。她真的不懂……
「雪……緋雪?」
聲聲呼喚,把她游移的愁思驀地拉回了現實。
她趕緊換去愁容,抬頭應以嫣然巧笑,「什麼事?」
「我畫了黃山一景,來瞅瞅。」擱下大毫,慶熠招她到身邊,齊看紫檀大桌上墨跡未乾的山水墨畫,壯闊又細膩雅緻,實為傑出佳作。
「你的丹青畫得更好……」她靠近些凝睇,笑容含帶崇拜。「黃山,位安徽省斂縣西北,景色奇麗,世罕其匹……就是你畫的這樣嗎?」不曾出過閨門,她僅在書本上見過黃山。
「當然不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好幾年前我去過一回,方知書冊文句不足以描繪美景半分!黃山的壯麗嵚崎,眼見方能為憑。」
「真的?真教人羨慕……」玉緋雪端詳著每一筆勁挺嶙峋,臆想那重重煙
樹、浩浩雲山。「不像我,哪兒也沒去過,只能從名家墨寶窺得一二而已。」
她的話,大抵是世間女子共同的嘆息。慶熠不舍地攬住她,「總有一天,我會帶你同游所有的山明水秀。」牽著佳人共賞鍾靈毓秀的峻山溪流,徜徉大自然,該是多好的美事!
玉人兒媚容粲然,天真問:「待你告老還鄉的時候嗎?」功名利祿難捨,只怕要等到那一天,夫君才不需要上朝去鞠躬盡瘁,有暇攜她出遊。
慶熠一笑,心底有些無奈——恐怕是這樣。
「對了,你方才在想什麼?告訴我。」他湊近她粉嫩的耳邊,呼氣低問。
「呃……我……」玉緋雪一怔,「哦!我在想……就快過年了,府里有什麼該張羅;還有過完年後,你的生辰也快到了,該怎麼幫你祝賀……」她掙開他的懷抱,怕他發現自己狂跳的心虛脈搏,趕忙轉移話題。「咦,你已經在畫上題好字了,怎麼不落印?」
「因為原本的印鑒受損不能再用,又沒有其它合意的私印,索性先空下。」好印難尋啊!「你知道篆刻大師金拓銘嗎?」
她輕頷蟯首,「他是當代著名學儒,且擅金石篆刻,所雕的玉印尤其精巧,是高官大戶爭求收藏的珍寶;不過近年退隱后,一印難求。」
「沒錯。我原先的印,正是好不容易從他那兒求來的,沒想到不小心弄缺了一角。金先生不願再刻,我找了許多玉匠,卻沒有一個讓我滿意。」
「你喜歡用玉印?」
「玉的質地潤密,落下後印泥不會暈擴模糊,配於字畫上最佳。不過眼前只得慢慢找,期望普天之下能有人幫我刻一方好印;在那之前,這些字畫都沒法落款。」
「是嗎?那真有點可惜了……」
盯著宣紙上那空白的一隅,她暗自思忖,心中有了底。
×××××
恭勤郡王府落花軒
隆冬十二月中旬,外頭大雪紛飛,軒里的爐火烤得旺,暖室內御香熏熏,煙霧繚繞,兩名衣飾華美的男子對弈聊談。
「慶熠,大雪天還讓你來府相陪,我真過意不去。」皓琰置下一黑子笑道。
「這沒什麼。」慶熠俐落地迅速丟下一白子。「只不過真沒想到你這麼大的人了,你阿瑪還會禁你足。」
「哼!該感謝嫣蔻那女人吧!她幫我免掉上朝這麻煩,賦閑在府。可她居然也把我那滿樓滿閣的溫柔鄉全趕出門,害我在府里無所事事。」
慶熠望著棋盤,皺眉淡笑,「你實在也該定性了。成家的人還每天出門尋花問柳,難怪你的夫人生氣。恭勤郡王盼孫子,自然和兒媳婦一鼻孔出氣。」
他幾乎都要忘記嫣蔻長得什麼模樣了;但回想她那被嬌慣長大的蠻橫脾氣,令他慶幸自己所娶是知書達禮、儀秀婉約的緋雪。
「我的心全系在一個人身上,除此之外,沒有其它。」皓琰若有所指,「我還在等。」
這話令慶熠欲放棋子的手震了一下。「呃……真沒想到你會說出這種話。」
一起度過懵懂的童年、意氣的少年直到現在成年,他總看著皓琰玩世不恭地「辣手摧花」,以為好友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懂得什麼叫做「認真去愛」。沒想至……
然而玉緋雪口口聲聲強調愛的人是身為夫君的他,且不願意追隨貝勒爺;看來,皓琰等不到她了。他該告訴皓琰這事實,不能再隱瞞下去了——
「皓琰……」他艱澀地開了口。
未及出口,皓琰便先打斷他,「老弟,有件事兒,總覺得不能不說……我不想瞞你。」
他怔了征,「什麼事?」
「我昨兒個其實溜出府,到我城外那處雅苑去見一個人了。」
天,這哪是什麼大事啊!「雅苑本就是你這花花貝勒為了幽會特地設置的,你貝勒爺本事高,溜出去幽會,幹啥跟我報備?」沒事把他搞得神經緊張。
「但願你真的不介意。」皓琰唇角有一抹深沉笑容,「來赴約的人,就是雪兒,你的夫人啊!」
聽聞此言,慶熠感到心弦瞬時緊繃,險些岔了氣!
腓……緋雪?怎麼可能!
「她……跟你說了些什麼?」
「盡釋前嫌了,她終於不再為我娶嫣蔻而賭氣。你該看見,她昨兒個心情特好是不?」
心情特好……沒錯,昨日傍晚他下朝回府時,就曾不解於她那一身感染周圍的好心情,頻問她有什麼喜事,伊人只是甜笑盈盈說沒有。
「原來……她對你消氣了?」他淺笑,心頭卻擰得千迴百轉。
「她也告訴我關於你們之間。說真的,我很……驚訝。」皓琰仍舊氣定神閑,唯笑容已然斂去,「我真沒想到她會讓你破了早先訂下的規則……唉,一個女人偏執的怨念,讓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我跟她……你全知道了?」天地剎然變色。
她每每推三阻四不讓他說出的事,她自己居然……
「別緊張,我並不生氣;不論你們之間如何,都不妨礙我對雪兒的心意。」皓琰再下一黑子,佔得對手疏忽的優勢,連吞了好幾顆白子。
「即使……即使她的身子已經……」慶熠哽得幾乎說不出話。
「那有什麼辦法呢?你們也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能說誰對誰錯嗎?」清俊的男人聳聳肩,「真要愛上一個人,不管她怎麼做,你都會狠不下心責怪她的。」
鐵青著臉色推開棋盤豁然站起,慶熠凜言,「我先回府了。」
皓琰拉住他的衣袖,「雪兒本不打算告訴你,是我擅自作主說出來,你可別讓她知道,否則她又不知要對我生多久的氣了。你會幫我吧?」
相對靜默了半晌,他終於開口,「我不戳破她。」邁開幾大步,他又旋過身直視皓琰的眸心,「告訴我,你們也曾……相好過?」
「你說呢?」挑動眉毛,皓琰面露只可意會的笑。
握緊拳頭,慶熠挺拔的身影如一陣狂風,飛卷出了落花軒。
屋裡一雙烏黝墨瞳目送他離去,几絲異樣光彩躍過,用意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