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傳情 更新時間:2009-08-08 13:01
chapter1初遇星空傳情
小公園裡曾經有一個遊樂場,後來年久失修,很多電動的遊樂設施因為年久失修,都停放在那裡。維修工人早些時候還挺勤快的來修理,但後來小公園的生意越來越慘淡之後,就沒有錢再維修。政府也把這裡標了給房地產開商,這裡就成為了小區的休閑用地,這樣一來二去的,這些大型的旋轉木馬之類就放在這裡成為了擺設。
在遊樂場傍邊,是一塊空地,原來是滑冰場,因為小區的孩子多了,就把這裡擴成了籃球場。正是中高考的時候,籃球場上也沒有什麼人。一些中年人在開心的跳著國標舞。李胤釧站在球場邊有一腳沒一腳的踢著腳下的石頭,草地在高溫的烘烤之下,出淡淡的泥土的清香。風吹亂了沈曼的頭,她一個人安靜的在草地上坐下。自然生長的野草里,長著一些小小的花,粉色的嬌小而可愛。點點滴滴點綴在草地上,熱風襲來飄散著陣陣香氣。
夏日的香氣彷彿是麻痹神經的毒藥,就這樣輕輕的一嗅,她就真的全身放鬆下來。鬆軟而舒適的草皮覆蓋了青澀的泥土,大自然的一切蟬鳴蟲叫,讓沈曼忘記了一切的傷痛和委屈。
李胤釧不顧形象的大字躺了下來,微風一陣陣的吹拂著草地。青草就如躍動的精靈在風中曼舞。天上沒有月亮,點點的星光覆蓋了整片墨蘭色的天空。
「真想就這樣躺著不起來了!」李胤釧仰望著星空,輕輕的說道,「這樣的草,這樣的風,真讓人嚮往!」
「是啊——」沒有任何的矯情,沈曼也躺了下去。「這樣的星空,即便是天不亮我也寧願!」
星辰如燈,慢慢的在天空閃爍。「可是,天終究會亮的。沒有人能阻止流動的時間。」李胤釧轉過頭,「有些事情,真的改變不了!就像是出生——」
李胤釧的嗓音低沉,仍舊是盯著的燦爛的星空。「有時事情,看起來是那樣的美好,可是事實上——真實的世界畢竟是殘酷的。」他的聲音里略帶憂傷,沈曼不由得轉過頭。李胤釧的眼裡漫著一層霧氣,不再是銳利鷹隼。
「小時候,我曾經嚮往說做一個警察,每天配著心愛的手槍到處去懲奸除惡。穿著一身警服英姿颯爽的,多神氣呀!」李胤釧枕起手,目光悠遠。
「你是怎麼會有這麼俗氣夢理想?」沈曼失笑,清爽的笑意瀰漫上再她略微青腫的臉頰上。她轉過頭,認真的凝視著李胤釧。他猶如石膏般精確而完美的側臉,刀削一般高聳的鼻子。看得沈曼嫉妒的牙痒痒。
「以前我家來過一個警察局的領導,每天穿著警服,不知道多威風。我經常纏著他跟我玩,那時候就小屁孩一個,看到警察多少還是會仰慕的,但是後來,經常看到他和我爸喝酒聊天,滿臉紅光的樣子之後,我就開始對他反感。有一次,他喝醉了,把我抓起來,雙腳吊在陽台外邊。我被嚇得不行,從那之後,我徹底的討厭這個人,即便是他後來因為貪污的事情被查出來,要求我爸爸幫他。看到他跪在那裡的時候,我居然覺得有些開心。」
沈曼雖說同情,但是心底卻是希望那個人接受法律的制裁,「人無論怎麼斗,都是鬥不過天的。天註定他有這麼一劫。再說,法律定了,誰也逃不了這個束縛,這就是人的局限。」
「你後來就這樣放棄了崇高的這個職業?」
「崇高?是的,那些都是一些崇高的帶著牌照的流氓——去考個執照多麻煩,還不如我直接做一個流氓!」李胤釧微微一笑,轉過頭。「你說——我這樣是不是也算實現了夢想?」
「傻孩子——夢想不是用來實現的,是用來想的!」這句話是她經過了這些年,慢慢理解來的。「世界是殘酷的,但是我們沒有權利改變。」對著這樣的他,沈曼居然意外的放開心懷。她伸了伸懶腰,感覺自己快要融到了這片舒適的草叢裡。
「或許,對於有些事情,我們都太過於執著,以至於身邊生的事情,都來不及在意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星光下,李胤釧變得有些傷感。沈曼從來都不曾經過如此感懷的他。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螢蟲聲四起,一浪接著一浪的覆蓋在夏天的清風中。
沈曼忽然想起一句話,每個人都有面具,對不同的人,用不同的面具。只有用面具偽裝著的自己,才不容易受傷。或許,是把自己藏的太深,有些人最後忘記了自己原來的樣子。就像李胤釧,即便是每天像個二世祖一樣遊手好閒的樣子,但內心,卻有著一份不同於常人的渴望與執著。
突然之間,沈曼覺得李胤釧很可憐。
「哎,我說——你知道了我那麼多的事情,看來我得殺你滅口!」李胤釧坐了起來,佯裝嚴肅的打量著沈曼,「說吧,你想怎麼死?」
「你大爺的,這裡是我的地盤,你說你想怎麼死吧!」沈曼微微一笑,輕輕的抬起身子。不知道為何,今天的她感到特別的開心。她將手臂搭在李胤釧的肩膀上,伸出另一隻手抵著他的脖子。
「哈哈——」李胤釧沒有掙扎,卻笑起來,豪爽的露出了皓白的門牙,「你知道么,你是在我面前最不顧及形象的女生。」他微眯的眼睛望著她,忽然又想到什麼:「話說,你是女孩子么?」
「你——」沈曼氣得想掐死他,「如假包換——」
「別怒,怒了就更像猴子了!」李胤釧笑得打跌。「我覺得你特別的豪爽!」稍微定一定,李胤釧就調侃的搭在沈曼的肩膀上,說,給我當小弟吧!哥特喜歡你——」
沈曼推開了他的狗爪,打斷道:「別,跟著你我害怕命短,我年輕有為,還沒想死那麼早。」
「不管——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要麼打贏我,要麼做我小弟!」李胤釧站了起來,擺出了一副死氣白賴的痞子樣。
「你個妖孽,開老孫怎麼收拾你——」
夏天的微風吹拂過夜晚的操場,那樣的寧靜祥和。球場上打球的戴眼鏡男生側目,在那片舒適的草地上,一個面容清麗的女子兇巴巴的追著一個男生,他們開心的在球場邊打鬧,時而出一些開懷的笑聲。
玩夠了,玩瘋了。李胤釧才死心送沈曼回家。打打鬧鬧的來到車邊的時候,沈曼已經香汗涔涔,薄薄的T恤黏在了她單薄的身體上。她插著腰用手輕輕的扇著臉。在李胤釧的擋風玻璃上赫然貼里一張罰單。他無奈的聳了聳肩膀,「你看,母猴子,這就是的惹得禍——」
「妖孽,休對老孫無禮!」
李胤釧取下罰單,動了汽車。鑰匙扣在方向盤下左右搖擺——那是一個有如手指般大小的玩具手槍。「看來你很喜歡槍嘛!連鑰匙扣都要掛上它。」沈曼好奇的伸出手,輕輕的觸碰那把鐵質的玩具槍,表面粗糙的鐵制玩具在忽閃的燈光下微微的出光。「它有特別的意義,很寶貴!」李胤釧解釋著,繼續開著他的車。
「有多寶貝呀?玩具廠限量版?」
「那是一個朋友的遺物。」鐵製冰涼的玩具在空調下逐漸降溫,沈曼的手指卻瞬間感到冰涼。李胤釧緊抿著唇,不再說話。只見一抹淡淡的苦澀從他的嘴邊不做痕迹的劃過。
「鐺鐺鐺鐺,鐺鐺鐺鐺!」
大二的最後一堂課就在這樣的鈴聲中結束了,接下來一個多星期的複習周顯得是那樣的漫長。沈曼有些無力的趴在了桌子上。上了大二,已經不用畫畫了,她的生活變得有些空虛。所有的人都在準備著期末的作業,老早就把作業弄出來的她在教室里顯得有些無所事事。龍嬌倒好,學期期末了倒開始回來上課了,並且勤奮的不得了。問了才知道原來是最近瞧上了油畫系的學長。龍嬌手段高,最後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方法,學長就這樣到手了。
沈曼笑她,「瞧你這出息!一看就知道被哪個野男人迷住了。」
龍嬌不說話,只是溫柔的笑了笑。戀愛中的女人真的不同,就這樣微微一笑就如此的美麗動人。「你酸——慢慢酸,酸死你我可不負責任!」
「要知道我是文人——天下文人一般酸。」沈曼不依不饒的繼續調侃著龍嬌。龍嬌倒是笑笑,一臉的甜蜜,自從沈曼傷好以來,她就一直沒精打採的。單柔還是渾渾噩噩的,依舊矯情的不願意出門。一天三餐的都是沈曼一個人負責帶回宿舍。
龍嬌看著趴在桌上沒有氣力的沈曼,有些心疼。她想了想,「走,跟姐姐去看畫展吧!」
「畫展?」沈曼好奇的從桌上抬起腦袋,「誰的畫展?」
「油畫系的畢業作品展!」龍嬌還沒有說完話,就徑直的把沈曼拉了出去。
美術館門前已經是人滿為患。這次展覽應該是沈曼進入學院以來最大的一次,今年的油畫系主任看來是下了血本要宣傳他們這一屆的畢業生了。其實油畫專業的學生向來都不缺乏工作,油畫在當代的藝術品市場上佔了很大的位置。有甚者,張曉剛的一幅油畫在當下的市場中比一張古代真跡的價值還高。這樣扭曲市場里,油畫變得極為的搶手。由於近年的經濟危機席捲之下,藝術品市場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蕭條,使得一些畫作沒有辦法銷售出去,但從另一角度上說,這樣的方式不也是一種對市場的洗牌和整合么。
沈曼輕輕的一笑,這系主任真是狡詐。
美術館里錯落有致的擺放了很多油畫。風格各異。有些後現代的現實主義藝術,也有古典主義的流暢完美。沈曼有些眼花繚亂了。
就在角落的牆上,最顯眼的位置。有一副朦朧的油畫,那畫的是一個裸女,姣好而完美豐潤的身軀,波浪一般棕色的卷。皮膚在陽光下極盡透明的色彩。少女如同盛開的鮮花,舒展的躺在紅色的絲綢之中,紅絲包裹著她如牛奶般嬌嫩的身體上。
如真實觸碰般細膩的筆觸,讓沈曼不由得駐足觀看。而讓她更為驚訝的是少女的面容——居然跟龍嬌的面容相似!!
「你?」沈曼指著牆上的作品,一時間激動得說不出話。
「蒼宇,油畫系。溫柔細心的好男人。有如古典主義般完美的比例,和文藝復興時期朦朧鮮亮的色彩。細膩而創新的筆觸,是今年油畫系畢業班的標誌領軍人物。」龍嬌撩起耳邊的頭,笑容有些甜蜜。
沈曼怔怔的打量了她許久,才慢悠悠的低聲問道:「你和他,做了?」
龍嬌沒有出聲,只是輕輕的點點頭。她胸前的銀色吊墜在她下巴的陰影下閃了閃。身旁的人紛紛的在那副標誌為《女神》的畫前駐足。
大大的吸了一口氣,沈曼拉著她,遠離了那幅畫。她不知道為什麼要離開,只知道她一定不能讓那些人看到龍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