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啊!
聽話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好,那她真的該好好的聽簡言傑的話了,可是,他們做的事情,好像是只有夫妻才在做的耶!
一大早醒來,蘇荻詠的眉頭就緊皺著,看著身邊空蕩蕩,摸起來卻暖呼呼的被褥,複雜的感覺纏繞在心頭。
那裡有著一絲甜、一絲茫然、一絲苦、一絲困惑,簡言傑到底是怎麼想的呢?為什麼明明知道他跟她之間,只是暫時的關係,卻……
暫時?!
莫名地,心一陣痛,好痛!
是呀!簡言傑終有一天會找到那個該跟他一起過,並且能忍受他拋棄兒子到……等一下!她突然想起來了!
這件事……
「啊!」大叫了一聲,很快地就引起在陽台上,正在吃早餐的簡言傑注意,他放下了手中的咖啡,帥氣高挑的身形,鬆鬆地套著一件白色浴袍,「怎麼啦?叫什麼?」
「你……你……」
「我怎麼了?」
簡言傑一挑眉,慢慢地走向床上的她,那邪惡的目光在鏡片后隱隱閃爍,她的裸體還真是漂亮,要胸是胸、要腰是腰,重點是……她敏感的不得了,隨便一個小動作都可以取悅她。
他的目光就像雷射一樣,碰都不用碰到,就可以讓她的身子莫名燒燙,「我……我要問你關於……關於……」
隨著他越來越接近,蘇荻詠的腦筋也開始打結,「孩子……孩子……」
「孩子?」
她的話讓他停下腳步,「你擔心懷孕?」
直到此刻,簡言傑訝然地發現,昨晚竟是他生平第一次忘記做避孕動作。
「不……不是……啊!我們昨天沒避孕耶!」
慢半拍的蘇荻詠,在簡言傑說出那句話后,才立刻反應過來,一臉誇張驚慌的神情。叫簡言傑忍不住笑了出來。
啊……真是……
一抹笑意攀上他的嘴角,瞬間點亮了他整個臉龐,深邃的灑窩性感地浮出,他爬上床,跪爬著,慢慢地接近在床頭一臉無措的她。
「那是什麼?什麼孩子?」
他可不想在這種時候,聽她談到什麼可能懷孕的頭痛問題,尤其是當他根本不介意,嗯!他的目光瞄向她裸露平坦的小腹,他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的孩子會住在裡面。
「孩子是……我沒避孕耶!」雖然蘇荻詠沒經驗,可是電視宣傳、報紙宣傳,還有家中大老耳提面命的,她想不懂都不行。
「那……」簡言傑眉一挑。摘下眼鏡,性感地接近她。
「不行!你別想!」
驀地橫起一隻手,用掌心擋住了他的吻,唔!該死!他的唇怎麼這麼軟,連印在掌心上,都會讓她發抖。
「我……我不會答應的。」
「不會答應?」簡言傑有些困惑,「你不答應讓我吻你?」
「不!我不會答應,你讓我懷孕以後,又把我丟掉。」
「丟掉?」簡言傑坐在她面前,看著她緊皺的眉頭,心裡浮出一絲不舍與困惑,「你哪來這種怪異的想法,我會在你懷孕以後把你丟掉?」
「對呀!丟給你媽或是什麼人的,就像你本來要去美國做的事情一樣,你真的給了一堆錢,叫不認識的女人幫你生孩子了嗎?」
她瞪著他,心底總有這麼一絲絲的不肯、不願相信!不願相信簡言傑真是這種人。
「啊?原來是這個……」
簡言傑繃緊的嘴角鬆懈下來,「別傻了!第一,我不可能會在你懷孕以後,把你丟掉,丟給任何人都不可能,更別提是我媽;第二,我沒有!」
「沒有?」
「沒有花錢叫人幫我生孩子,仔細想想,反正我都有老婆了,幹麼還花大錢叫人幫我生孩子呀?」
「老婆?」蘇荻詠驀地心一緊,「你哪來的老婆?你去紐約認識的?」
簡言傑笑了,用指節輕輕地敲著她的腦袋,「傻瓜!跟我一起穿過禮服的人,只有你呀!還是……你不想當我的老婆?」
突然,簡言傑想起了她之前一直想跟他擺脫關係的模樣,他的笑容不見了,「之前我會簽放棄婚姻,可現在……我先警告你,我絕不會跟你離婚的,絕不會!聽懂了沒有?」
「真的?」
神經大條,或是腦袋裡根本缺乏神經的蘇荻詠,在這一刻,卻突然敏感了起來。
什麼意思?絕不會跟她離婚?那就是說,他絕對不會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了嗎?這麼說來……
啊!啊!啊!
不!等一下,她不應該太興奮的,就像米嬋娟跟秋海媚說的,男人是麻煩,可是,為什麼當這麻煩宣布不跟她離婚時,她會這麼地高興?
難道……難道……
那雙可愛鳳勾的雙眼,頓時燦亮了起來,「為……為什麼?我們的結婚,本來就只是……」
「只是什麼我不管!」
突然,簡言傑一把摟住她,將她抱進懷裡,這突如其來的溫暖,叫蘇荻詠頓時胸口緊縮,一股熱氣,狂亂地翻湧在那顆過去一直處於白霧中,整片茫茫然的心,瞬間她懂了!
她知道了!
啊!天呀!地呀!她……她愛著他!她一定是愛著他的!
不然她不會這樣,不會這樣……噢!該死!
他的擁抱是這麼地強而有力,就像在宣誓一樣,莫名地,蘇荻詠鼻頭一酸,突然有種想要放聲大哭的衝動。
「從現在起,我絕對不會跟你離婚。」他的聲音是如此地低沉輕柔,過去這段日子以來,莫名糾纏在心底的困惑、煩躁,好像都在這一瞬間全部消失,只因為簡言傑緊緊的抱著她。
「所以呢!就算在你生下我的小孩以後,我也不會把你或是孩子丟開,雖然小孩很煩,可是我會忍耐的。」
緊摟著她,將臉埋人她那泛著香氣的發里,簡言傑知道,自己正在打開一個全新的,第一次渴望擁有未來、想要面對未來的自己。
「那……你的意思是……嗚……你是說……你……你……嗚嗚……你……」
她的淚水濕了他的胸懷,他微微推開她,看著她那鼻頭紅通通,臉上淚水亂爬的臉龐,「嗯?怎麼樣?」
「你……啊……啊……」
那個「愛」字的音,蘇荻詠怎麼也發不出來。
簡言傑笑了,他可以從她的眼裡看到,她想說的話是什麼,那黑圓閃著水氣的晶瑩,是這麼地溫柔、這麼地動人。
可是那個字,他可也是發不太出來的,「你等等。」簡言傑突然放開她,走下床來到更衣室。
「咦?」蘇荻詠看著他,正有些納悶,突然她睜不開眼。
簡言傑手裡那一串耀眼奪目的光芒,幾乎要讓外面的艷陽為之失色。
「啊?」看著他拿著那一條項鏈爬回床上,爬到自己的身邊,蘇荻詠張著嘴,依然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送你。」他摟住她,撥開了她黑柔及肩的短髮,就直接戴上她脖子。
「這……」
她回眸看他,睜著眼的模樣,就像是可憐兮兮的小狗簡言傑一笑,「這樣的話,你就是我的了。」
「嗯!」猛一點頭,蘇荻詠忍不住又哭了出來,那充斥在胸口裡,狂翻猛攪,用一輩子也宣洩不完的愛意,幾乎要淹沒了她。
「嗚……嗚……哇……哇……」
末了,她真的忍不住,一把回抱住簡言傑,哭得比小孩被打還慘。
不過,這……可不就是幸福嗎?
一個像她這樣莫名其妙,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愛上簡言傑的女人,竟然能在發現他在乎她的這一瞬間,就得到這樣的愛情。
她真是……太幸福了。
***
三天後,在這家五星級的餐廳里,他們的東西做得雖然沒有簡言傑好吃,可是也算是差強人意,尤其是在游泳池一整天,肚子特別餓的時候,什麼東西幾乎都可以算是美食了。
可是,看著簡言傑邊吃邊研究菜色的專註模樣,蘇荻詠忍不住笑了。
「對了!你會不會煮麻油雞呀?」
莫名的想法,像閃電一樣,竄人蘇荻詠的腦袋中。
「麻油雞?」
簡言傑那雙深邃俊美的眼睛,少了鏡片的遮掩,那原本的嚴肅,此刻卻笑意盎然的眼神,閃過一絲不屑,「那對我來說太簡單了。」
喝!敢情他煮菜煮飯當作做實驗?
蘇荻詠不認同地嘟起嘴巴,「簡單?哼!你要煮出讓人天天都肯吃,吃個精光又好吃又營養的麻油雞,那才難呢!」
「麻油雞太簡單了!」
「要讓人天天吃就難了。」
濃黑的眉一皺,不解的問:「為什麼要吃麻油雞?」
「坐月子呀!生完小孩的女人,可得一整個月每天吃麻油雞耶!你不知道嗎?」
「坐月子?」簡言傑臉上的困惑更濃重了,蘇荻詠暗嘆口氣,搖搖頭,真難得找到比自己笨的人。
「你沒有兄弟姊妹嗎?沒見過人生小孩嗎?生完小孩要坐月子的,不然女人的身體會不好。」
「啊!是這樣的呀!」恍然大悟,簡言傑依稀記得,好像在某本書上看過而
「我的天呀!我很少碰到比我笨的人耶!還是……你根本就沒有兄弟姊妹?」
問得小心翼翼,其實蘇荻詠很久以前就感覺得出來,像簡言傑這樣一個個性孤僻的男人,可能是出自一個不幸福的家庭。
「我有!」
想起歐陽本家的兄弟姊妹,是他童年的壓力來源,也是偶爾的快樂泉源,一時間,他的表情複雜,難以讓人明確看出,他對自己的家庭記憶,終究是懷念還是痛恨。
「他們沒人懷過孕嗎?」
「我不知道,我跟他們不太熟,只知道在課業上的競爭,而且……」那雙黑沉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沉的創痛,從兒時一直延續至今,「我非贏不可。」
蘇荻詠皺起眉頭,小手復蓋住簡言傑的大手,「不要難過,我知道那種感覺,小時后,我也常常搶不到菜,常常連肉包子都被我大哥吃掉,所以……所以……我才長得這麼瘦。」
「呃?」簡言傑驀然睜大眼,隨即又回復鎮定的神情,老天!
他每次回想起歐陽本家,那種傷感傷痛的情緒,從來沒有消失得這麼快過。
看著眼前那張純真,帶著同情跟閃爍著愛意的眼神,他笑了,老天!這女人真有本事!
看出簡言傑不難過,蘇荻詠也笑出來,「哎呀!反正,我是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嗯?你說!」
「等我坐月子的時候,你要幫我煮吃的,煮好吃的,不然剩的你要全部吃光光。」
「咦?你真想生小孩?」
他沒想到,一般女人在這種男人溺愛的時候,不都該是對男人撒嬌,纏著要東要西的時候嗎?沒想到她竟然已經想到那一步去了。
「反正早晚都得生呀!你有爸媽吧?他們一定會要你生來傳宗接代呀!雖然我……其實我本來並不是很喜歡小孩,喔!說到這裡,你不知道我家那幾個頑皮鬼,有多可怕就有多……咦?你怎麼啦?」
「沒事!你繼續說。」
她的話,讓簡言傑想起美國還有件麻煩事沒解決,過去,他不認為自己會在乎任何女人,所以總是任由母親為所欲為,身為她的孩子,他只能用死了也無所謂的想法,去滿足母親一切不合理的要求。
然而如今他有了渴望、在乎的女人,他就不能再那樣地放任母親的為所欲為,他得跟她……劃清界線。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
蘇荻詠嘟起嘴巴,「我雖然笨,可還是可以幫別人聽聽煩惱的,雖然你不喜歡說話,可是也一定有些煩惱吧!不然……這兒,還有這兒!」
她的小手越過桌面,撫上他的眉間,「不會有這些皺紋,你可以說給我聽呀!」
「是嗎?」
簡言傑微微一笑,抓住她的小手按在唇上,就是一吻,吻得蘇荻詠滿臉通紅,「唉唷!這裡是公共場合耶?」
「又沒人在看我們。」
「可是……咦?那裡有人在看我們耶!」蘇荻詠帶著些微困惑,指著簡言傑身後。
順著她指的方向一回頭,黑沉的眸子,閃過好久不曾出現的森冷,該死!作夢都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上他母親。
「她是誰呀?為什麼一直瞪我?」
「沒有,是我認識的人。」
他想支開她,不想讓純真的她,遇到自己母親那種人,「你要不要先上樓把泳裝換下來?我們去兜風。」
「喔,好……」
蘇荻詠回答的有些遲疑,簡言傑臉上那一閃即過的恨意,叫她嚇了一跳,但她在這種事上可不笨,她知道他有些事情,不想讓她知道。
所以她順從地點點頭,起身轉身離去。
***
她本來不是個這麼愛管閑事的人,可是她男人的事情能算是閑事嗎?當然不能!所以嘍!在十分鐘后,她繞回來偷聽,可絕對是正當光明的舉動。
在辛苦地攀過那葉子滿是刺的鐵樹花叢后,她終於爬到了簡言傑所在的那張桌子附近,站在花園裡的一道小矮牆上,隔著另外一張有對默默不語的情侶的桌子,還有第二層矮牆跟花叢,距離約三公尺,剛好聽聲音聽得清清楚楚的,蘇荻詠發現,自己似乎還有點當偵探的本領。
「好久不見!」
「嗯!」
喝!敢情都已經過了十分多鐘,兩人連見面詞都還沒說,未免太生疏了吧?可是仔細一聽,不對!那聲音未免太年輕了,不像她剛才看到,那個至少四十齣頭的女人。
忍不住,她微微地抬起頭,眯著眼睛偷覷了一眼,啊!
這一眼,就差沒叫她摔下矮牆,當場摔進鐵樹里。
是那個被她打了一巴掌的女人?藍麗美!她怎麼會在這裡?
頓時,心跳、心慌、心急,還有一種痛,讓她攀附著矮牆的手指關節完全發白。
在餐廳里,渾然不知蘇荻詠在偷聽的簡言傑,冷笑了一下,他的母親,還有在美國發生那件冒用他白金卡,自稱他老婆的事情,現在不用他去解決,現在就自動地送上門來。
「所以說了,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常芸芳謹慎地看著兒子,為什麼他臉上沒有那種被抓姦在床的恐懼,真可惡!有時候她還真恨!恨這孩子為什麼會這麼像他爹,像那個沒血沒淚,連被她拐上了床,還有了他的孩子后,都可以輕描淡寫地叫她滾開,然後回愛妻的懷抱中。
「什麼怎麽辦?」
簡言傑看著一臉慌張卻力持鎮定的藍麗美,只覺得過去的自己,像毫不自覺地陷入無聊的痛苦中,在演一出現在看來簡直是無比可笑的鬧劇。
他怎麼會以為自己可以隨便娶個這種女人,然後讓她跟她母親聯手,殘害自己的後代子孫呢?
「藍麗美才是你的妻子。」
猛吸口氣,這句話說得像是被人頂著槍說出來似的,該死!常芸芳發現,以往百依百順的兒子,現在看起來像個全然的陌生人。
「我……我也知道……那天在婚禮上是我的不對!我……我很抱歉!」
藍麗美的聲音更是戰戰兢兢,而且她現在真的後悔不已,後悔那天在婚禮上鬧脾氣,不然跟前這個看來冷酷俊雅的帥哥,就是她的老公了。
唉唉唉!原來他之前的粗框眼鏡、土衣服,全都只是偽裝而已,真是……害她後悔死了。
「既然知道你抱歉,為什麼不滾遠一點就好?」
「你……別這樣說,麗美是真心想道歉的,再說,你的本籍在美國,我早就幫你們都打點好了,她現在才是你的妻子,你只要肯原諒她,跟我們回美國,接下來,一切都由我來幫你安排就行了。」
那渾身自然而然所散發出的森冷氣勢,就連他母親常芸芳也感到難以承受,以往貫有的高傲語氣,自然謙卑不少。
「我不想回去。」
眼一翻白,簡言傑實在懶得再跟她們耗下去,「我現在只想告訴你們兩件事,一,母親,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我在美國買了兩棟別墅給你,也幫你存了一筆為數不少的基金,所以沒有了那些掛著我名義的信用卡,相信你一個人也是會過的很好;二,這女人,你說你懷孕了?哼!告訴你,你就算懷了我的孩子我也不會要。」
「砰」地一聲,不遠處的花園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接著是一陣草叢晃動摩擦漸漸遠去的聲音。
簡言傑朝那方向望了一眼,又回頭,看著那兩個一臉愕然,還說不出半句話的女人道:「所以,過去你們刷的那幾十萬美金,我不會跟你們催討回來,只要你們從今天開始,不要踏進我,或是我周遭的視線一步,就可以了,當然,最重要的是母親,請你聽好,我已經決定要過我自己,屬於簡言傑,而不是歐陽言的真正日子。」
「不行!」
他的話讓常芸芳尖叫了起來。
「你不能拋棄歐陽言這個名字,該死!你不能……」
「很抱歉,我能,而且我要!母親,為了這樣一個你從來沒得到過的歐陽虛名,你痛苦成這樣,甚至連帶的讓我痛苦了快三十年,你難道不覺得很可笑嗎?」
「可笑?你敢說我可笑?」
常芸芳快瘋了,她不敢相信,凡事都跟她說,「好」或是「隨你」這種話的兒子,竟然有一天會這樣跟她頂嘴?
「傑!你別這麼生氣,我……」
藍麗美這時根本不想理常芸芳,在美國這段時間,她深知錢的好用跟可貴,更清楚了一旦常芸芳沒了兒子的金錢,她就根本沒有被討好的資格。
「你不滾在這裡幹麼?藍小姐,請問一下,跟你在一起半年多,我何時上過你的床?你還想帶著別人的孩子,跟我母親一起進住歐陽家?老天!你耍的手段比我媽當年還要愚蠢多了。」
「啊!」
藍麗美羞紅了臉,可一旁的常芸芳卻氣瘋了。
「你說什麼?她肚子里的不是你的孩子?」狂然的怒氣衝上腦門,常芸芳既氣兒子那樣說她,更氣藍麗美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不是留著歐陽家的血液?
「賤女人!你竟然敢騙我?騙我這是歐陽家的孫子?」她雙眼赤紅,美麗的外表跟高貴的氣質轉眼消失,一瞬間,變成妖魔鬼怪,她猛地站起身,抓住藍麗美的手臂,狠狠地搖晃她,力道之大,還撞得桌子上的玻璃跟餐具東倒西歪。
「媽!冷靜一點。」
多年沒見母親如此瘋狂的簡言傑,在心中暗嘆了一口氣,「她只是想要金錢才會欺騙而已,您過去也是欺騙了父親,才會生下我的,不是嗎?」
「胡說!你父親他愛我!不然他不會收你回歐陽本家,是你……該死的!」猛地,常芸芳放開了嚇得手足無措的藍麗美,一巴掌打向毫無防備的簡言傑。
「是你!一定是你!為什麼不考第一名?只要你考第一名,你父親就會來迎接我回去歐陽家了,你怎麼能輸給歐陽靖那個小賤種呢?為什麼?」
常芸芳撲向自己的兒子,抓住他的衣領,桌子在她的身下傾斜而倒,餐具食物落了一地。
她的眼沒有焦距,只充滿無止境的恨意,三十多年來所累積的,莫名的害慘自己一生,也害了兒子的恨意。
「媽!冷靜點。」簡言傑有點被嚇到了,他沒見過母親那雙眼睛,又如此無神又激烈的情緒。
「混蛋!不要叫我冷靜,我要殺了歐陽靖那小子,殺了他,你就可以考上第一名了對不對?你那一分為什麼會丟呀?死小子……」
母親的動作雖然激烈狂亂,但是已經沒有了力氣。
簡言傑暗然地發現,母親的精神狀態顯然已經到了連恨意都無法支撐的地步。
她的口吻聽起來跟十幾年前一模一樣,難道說她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