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熱鬧春節一過，隱神宮也頓時寂寞起來，不過還好，雖然大人都要開始上班工作，小孩子卻還在放寒假，六位將來要繼承歲神將的孩子被他們父母親一扔，全都暫時住進隱神宮裡的清心樓，一方面要他們趁這個時候在隱神宮裡學習一些必備的武術、學術等等修養，一方面將這些難搞的孩子丟在這，他們父母倒樂得輕鬆，可以毫無牽挂地做自己的事。因此，宮內還是能聽到小孩子到處嬉鬧的聲音，傅嫻音也樂得陪他們在宮裡四處遊玩，順便督促他們用功學習。

這種相處模式，很容易收服他們的心，讓他們在極小時就對鎮宮使產生崇敬心理，進而當他們正式成為歲神將后，就會忠心不貳執行自己的任務，不會有半點怨言。

隱神宮的規矩是十二歲神將依照月份輪流看守放在守星殿內的靈石、當他們不需要看守靈石時則各自在外居住工作。而現在是一月，正好由林紹傑負責執行任務。

只不過……應該在殿內的林紹傑，卻不知跑到哪去──

「嗯，他怎麼不在這呢？」

秦纖仙探頭探腦地從窗戶往殿內望去，怎麼找也找不到林紹傑的身影，她偷偷穿門而過，還是沒發現殿內有人，這倒讓她有點小失望。

「真是的，叫我不能隨便亂跑，他自己倒跑得不見人影。」

來到靈石面前，秦纖仙好奇地看著，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她只能確定，它一定有某種邪惡魔力。

如果不是這樣，又為什麼需要派人來守護它呢？

一絲絲微渺的紫黑瘴氣在這時突然冒出，嚇得秦纖仙往後飄了一段距離，然而她卻赫然發現，靈石像是突然變成一塊磁鐵，準備將她慢慢吸過去。

「這……怎麼會這樣？」秦纖仙拚命掙扎，但靈石的力量卻比她強大，不管她再怎麼努力想離開靈石，他們倆之間的距離卻是愈來愈近，半點都由不得她。

「糟了，再這樣下去，我絕對會……」

靈石的擾動愈來愈明顯，它產生的瘴氣化成好幾隻像鷹般的利爪，向秦纖仙直撲而去，嚇得她是失聲尖叫──

「啊──救命呀！」

「纖仙！」

一感應到靈石有不尋常的舉動，林紹傑連忙從外奔回守星殿，他一打開門就發現秦纖仙即將被化成手的瘴氣抓住，情急之下，他也管不了自己安危，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秦纖仙身旁，在瘴氣襲擊到她之前先飛身將她撲倒在地。

「哎呀！」

「纖仙，你沒事吧？」

「怎麼可能沒事，我被你摔得痛死了！」

林紹傑離開守星殿本來就是要找尋老是到處跑的秦纖仙，但他沒想到她竟會來到守星殿內，而且還受到靈石的攻擊。

瘴氣第一次襲擊沒有成功，它便轉向攻擊林紹傑，好幾隻利爪狠狠抓住他左手，讓他吃痛地悶哼一聲，不過他還是穩穩坐在原地，和靈石處於僵持不下的局面。

這時靈石的威力又加諸在秦纖仙身上，發出更強大的吸引力想把她吸過去，她害怕得抓住林紹傑另一隻手，卻還是抵擋不住那愈漸增強的吸引力。

「紹……紹傑……」

「別放手，要不然我們就完了！」

林紹傑一邊和抓著他的利爪互相抗衡，一邊想辦法拉住秦纖仙，讓她靠近自己點，臉上不自覺滲出一滴滴冷汗。

「纖仙，快點靠過來緊緊抓住我！」

她馬上緊抱林紹傑，一點也不敢鬆手，林紹傑反扣住她的腰，抵抗靈石頑強的吸引力，但這時緊抓他手的瘴氣又增強不少力量，原本僵持不下的局面被打破，林紹傑競也開始慢慢被拉向靈石所在地。

「可惡！」

他想盡辦法要抵擋這股強大力量，卻依舊徒勞無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與靈石的距離愈來愈近，連一點辦法也沒有。

殿門又在此時被人開啟，傅嫻音從外跑進來，她看到林紹傑和秦纖仙正一步步地接近靈石，臉上表情隨之大變：「紹傑，你再多撐一會！」

「鎮宮使大人！」

她走進靈石勢力範圍內，趁它尚未反擊前迅速握住由瘴氣幻化成的手，不到幾秒鐘時間那些手就像是被火燃燒一樣，轉眼之間就在空氣中蒸發，直到灰飛煙滅。

順利完成凈化，靈石的騷動又暫停下來。

傅嫻音擔憂地來到林紹傑身旁。「紹傑，你還好嗎？」

「我沒事，多虧鎮宮使大人及時趕到。」

「哪裡，如果不是你牽制住靈石的行動，我也無法及時趕到。」

林紹傑拍拍一直緊抱住他的秦纖仙。「纖仙，沒事了，你可以放開手。」

她像是沒聽到一樣，依舊緊抓不放。

「呃，纖仙？」

「對……對不起。」她滿臉淚痕地窩在林紹傑懷裡啜泣。「嗚……對不起，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他全身一僵硬，頓時尷尬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喂，你……你別哭呀。」

「嗚……對不起……」

林紹傑向傅嫻音投以求救眼光，但她只是微微一笑，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她知道他對女人最沒辦法，他現在這進退不得的樣子，倒讓她覺得……非常有趣。

「鎮宮使大人。」發現眼神暗示沒用，林紹傑只好開口求救。

傅嫻音還是只有微微笑著：「我幫不了你，你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話一說完，傅嫻音竟然就狠心拋下林紹傑，獨自一人開心地離開守星殿。

「啊……鎮宮使大人，鎮──」

懷中人依舊淚流不止，林紹傑能夠清楚感受到她的顫抖，他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只能任由她流著淚。拍拍肩膀平撫她的心情。

「對不起，是我的疏忽，才讓你遇到這可怕的事。」

他在想，如果他不擅自離開守星殿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秦纖仙還是埋首在他懷中不肯抬頭。「嗚……你跑到哪去了，我找都找不到你，都是你害的！」

「是是是，都是我害的。」

「你這個豬頭，照顧我不是你的責任嗎？結果你卻讓我到處找你！」

「是我照顧不周，我向你道歉，好嗎？」他像是哄小孩般哄著。

抱著懷中的人，林紹傑的心一直慌亂跳著，現在的他腦中是一片混亂，好象有種莫名的情愫，開始在他身體裡面發酵。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但他就是不忍她繼續掉淚，如果是以前他根本不會在乎這些，可是為什麼現在卻……

她終於肯抬起頭來瞧著他：「你最討厭了，你這個不負責任的笨蛋！」

「好好好，我是笨蛋，這樣你的心情會好一點嗎？」他連忙陪著笑臉。

她擦掉眼角淚水，換上林紹傑期待已久的微笑。「笨蛋，你真是個大笨蛋。」

「那你可以答應笨蛋一個請求，以後別到處亂跑，尤其是這間守星殿？」

「亂跑？我從來就沒有亂跑，只是……你總會找不到而已。」她假裝無辜地辯解。

「你──」

她在裝傻，她根本就不想乖乖待在緣來居里，她就是要林紹傑像個無頭蒼蠅般到處找她，她才會覺得高興。

她……絕對是個大麻煩！

梅花，白的紅的粉的，綻放在原本枯瘦無葉的樹梢，隨著寒風捎來淡淡清香。

眼前這株需要三人合抱才能圍起的梅樹非常特別，因為在它的樹枝上，開了三種不同梅花，靠近地面的下枝是紅，中間是粉，最接近天空的部分是白。好特別的景象，遠遠看過去就像棵漸層樹，由紅到白，帶著一種獨特神秘感。而仔細瞧的話，會發現它是三株梅樹互相纏繞而生，無巧不巧便形成這上中下三種不同顏色的特殊景緻。

秦纖仙痴迷地站在樹下呆望。「如果我手邊有相機就好了，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怎麼可以讓它溜走呢？」

伸出手，不由自主想輕摘一朵下來，可是她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弄疼它……

「秦纖仙，你又跑到哪去，出點聲好不好？」

「啊，我在這！」她在像奪命追魂鈴的叫喚聲下回過神，趕緊從茂密的樹下飄出。「我在這，我可沒有亂跑哦。」

一好不容易才在琵琶湖旁找到秦纖仙，林紹傑終於可以稍稍放下焦急的心。

「拜託一下，我剛才不是說過，叫你不要隨意亂走動，這樣我很難掌握你的行蹤，你是沒聽到嗎？」

「我當然有聽到，只不過我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嘛。」

現在的她全身輕飄飄，就像是裝了氫氣的汽球一樣，只要稍微不注意，她就會開始飄呀飄，穿牆走壁到處遊玩嘍。

其實她也很苦惱，過了那麼多天她還是無法得心應手地控制自己行動，雖然傅嫻音已經教過她控制力量的方法不下五遍。

「對不起嘛。」她趕緊低頭認錯。

「唉。」林紹傑知道她很無奈，不過他也很無奈。「你是習慣性再犯，講再多次對不起也沒用。」

自從她上次差點被靈石吸收后，林紹傑更是小心注意她的行蹤，深怕她又隨便亂闖惹了禍，帶給大家不必要的困擾。

她，總是讓林紹傑不停的焦躁，連半刻也不敢放鬆。

「那……那你想怎樣嘛？」

林紹傑從腰際掏出一小捆細繩，頗得意地在她面前炫耀：「就這麼辦好了。」

「咦，紅繩？」秦纖仙將他手中細繩全拿過來，隨即恍然大悟。「我知道你要怎麼做了。」

她將紅絲線全部拆開，找到其中一端線頭，將它綁在自己右手小指上，還附加一個蝴蝶結，之後再抽出另外一端線頭，沒經過林紹傑同意就拉著他的手，把繩子綁在他左手小指上。

「你看。」她亮出自己美麗修長的手指。「像不像是月下老人在牽姻緣線？」

他真是敗給她了！「你想太多了，我拿這條線是準備把你當汽球一樣綁起來，這樣你才不會隨便亂跑。」

「什麼嘛，你也真是沒情調，一開口就潑我冷水。」她扁著嘴抗議。

「真抱歉，我可不像你天真到跡近天才。姻緣線？等一下就變成風箏線了。」

秦纖仙惱怒瞪著沒有半點情調的林紹傑，只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明明這就是非常浪漫的事，結果被他三言兩語就給批評得一文不值。

「秦纖仙小姐，你瞪夠了沒？夠的話我們也該打道回府了。」

輕輕鬆鬆毫不費力，林紹傑只要拉著手上的紅絲線，秦纖仙就真像汽球一樣尾隨在他身後離開琵琶湖，簡直就是被他操縱在手中的傀儡。

「等等……等一下啦。」秦纖仙想要拉住他，卻反倒被他給牽著走。「我還有事情沒做，你再等我一下好不好？」

他才懶得管她又想搞什麼鬼，依舊牽著汽球往前行。「你還想做什麼？」

「我想照相。」

「照相？」

「對呀。」她指著不遠旁那株梅樹興奮叫著：「我想和那棵樹照張相。」

林紹傑終於停下腳步，定定地看著她。「很抱歉，我們這裡的規定是不準拍照。」

「為什麼？」

「怕照片外流后就被外界知道有這個地方，也防止鎮宮使大人的尊容曝光因而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能拍照……好可惜。」

看到秦纖仙大失所望地苦著臉，他也只有無奈輕笑。「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沒關係，我知道你們有你們的苦衷。」

在隱神宮裡住了一段日子，她知道這裡存在著許多規矩，不管是誰都得遵守。工作人員有他們的規範。十二歲神將有他們該遵從的使命，而鎮宮使，大概就是這龐大組織里的中心人物吧。

「算了，我們還是不要談論這令人失望的事。」秦纖仙一改剛才沮喪的樣子，馬上又換上一副笑臉：「我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在這隱神宮裡，普通人穿著都像外界一樣，可是你們十二歲神將和鎮宮使的衣服就好特別，帶有強烈中國古典風格，卻又搭配時下流行的樣式，怎麼會這樣呢？」

「這應該算是一種習慣吧，也為了將歲神將和普通人有所區隔。仔細看的話，你會發現我的衣服上綉有梅花。」

「咦，真的耶！」

綉工精細，質感十足，看來這件衣服應該值不少錢，還不是隨便人能穿得起的。

「可是，為什麼你要綉梅花呢？」

「因為梅花正是一月的花神。」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其它十一個月的歲神將衣服上繡的花都不一樣吧？」

「沒錯，一月梅花，二月杏花，三月桃花，四月牡丹，五月石榴，六月蓮花，七月秋葵，八月桂花，九月菊花，十月芙蓉，十一月山茶，十二月水仙。只要是歲神將，看他們衣服的繡花就能知道他們是屬於哪一月的。」

「喔，好神奇哦，果然隱神宮就是不一樣，連穿個衣服都這麼有學問。」

林紹傑腦筋轉得快，馬上想到一個變通方法：「這樣好了，如果你真那麼喜歡那株梅樹，我倒有個辦法。天璦很會畫畫，看哪天遇到他時，我再請他幫你畫一幅梅樹的圖怎樣？」

「真的嗎？好呀好呀，有總比沒有好。」

燦爛微笑掛在她喜上眉梢的臉龐，讓她看起來特別耀眼迷人，她的笑容和鎮宮使比起來有極大的差別，鎮官使總是帶有沉穩內斂之氣，讓人見了莫不敬仰萬分；而秦纖仙那毫不造作的開朗大笑，只讓人覺得……非常的舒服、溫暖，就像是春風一樣。

突然意識到自己竟將她拿來和傅嫻音相比，林紹傑連忙揮掉心中莫名的浮動情緒，讓心情慢慢沉澱下來。

可是……卻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著她的微笑，想著她的盈盈巧語……

他放太多心思在她身上了，明知道這是不應該的事，但他還是……在不知不覺間，一再地想起她。她的存在：帶給他某些困擾，讓他愈來愈無法掌控自己的情緒，他總會為了她的事連連焦心不已，就只因為沒見到她規規矩矩地待在緣來居內。

對他來說，她的確是個難以掌握的人物……

「嗯？」秦纖仙發現他竟然就站在她面前發獃，連忙趕緊揮揮手。「你怎麼了？」

「呃，對不起，我失態了。」

看到自己左手小指上還系著紅絲線，又想到剛才秦纖仙那一番玩笑話，他不知不覺莞爾一笑。如果姻緣線真那麼容易拿到就好，他也不用煩惱該如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線另外一端的主人。

秦纖仙有些惆悵地望著小指上的蝴蝶結，輕聲說道：「我曾經夢想過，有一天我會遇到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他將會陪伴我度過半個世紀，直到兩人都老得不能走路為止，但是……我現在卻不敢有這種奢想。」

「為什麼？」

「因為在茫茫人海中，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白馬王子在哪，或許錯覺讓我以為眼前這個人就是所謂的白馬王子，但最後我才會發現，他根本就不是。」她無可奈何地笑著。「所以說，這個時候如果看得到自己手上的姻緣線就好了，我只要沿著手上的紅線，就能在人海中找到我真正的另一半。」

林紹傑靜靜看著她落寞的笑臉，心中不舍再次浮現，他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安慰她，現在的他只想逗她笑而已。

他伸出左手，似笑非笑說道：「照你剛才的說法，那我就是你的白馬王子嘍？」

「哈哈……你還當真啊。」

「無所謂呀，如果你喜歡的話。」

「我……喜歡？」秦纖仙突然愣了一下，表情不自覺地認真起來：「你……是說真的嗎？」

「呃？」林紹傑也被他自己的話給嚇到，他本只是想安慰她，可是為什麼脫口而出的，竟會是這句話？

一時之間，他開始覺得愈來愈無法掌控自己……

「喂，她在這啦。」

「找到了耶，快來快來。」

專門搞破壞的找碴三人組又在這時纏上他們倆。這群小孩子身上的衣服樣式和林紹傑類似，不過顏色不同，布面上的花色全是含苞未放的花朵，這也就是十二歲神將尚未繼承任務，還在鍛練修習時的服裝。

三個小鬼躲在迴廊轉角，不停采出頭偷瞄他們，還用極為大聲的音量故意講著「悄悄話」──

「你知不知道，她那天笨到差點被太歲星給吸收掉耶。」

「難怪，看起來就是獃頭獃腦的樣子。才會笨到差點被太歲星給吸收。」

林紹傑連忙對著他們喊著：「喂，你們這──」

「你們這些小鬼態度好差喔！」秦纖仙竟然聲勢比他還嚇人地壓過他的話。「你們不要以為我是女的就好欺負，我只是還沒發飆而已！」

上次已經被他們給欺負一次，這次怎麼能再被他們踩在腳底下，秦纖仙可是卯足了力氣向他們大喊，活像張牙舞爪的母老虎一樣。

這些小鬼竟然假裝沒她這個人，逕自交頭接耳大聲講閑話：「喲，看到沒有，她不只笨，還兇巴巴的耶。」

「那怎麼行呢？笨就算了，再凶的話就沒人要嘍。」

「可惡的小鬼頭，看我怎麼修理你們！」

秦纖仙火冒三丈地舉起雙手作勢要將他們給牢牢掐住，但他們小雖小卻也不是省油的燈，三兩下就輕鬆躲過她的追捕，還邊逃邊配合地驚聲尖「笑」──

「女鬼抓人了，我們快逃吧！」

「別跑！死小鬼，有種你們就別跑！」

她一氣之下拋下身後的林紹傑就飛出去，誰知道她才飛沒多遠，卻被林紹傑輕輕一拉，就像突然泄了氣的汽球一樣，一下子又飛回他的身邊。

「你幹什麼啦，我正準備痛扁他們一頓耶！」

「算了吧。」林紹傑早就已經習慣他們三不五時的惡作劇。「別管他們就好，只是小孩子而已。」

「那怎麼行，絕對不能這樣放過他們！」

她咬牙切齒拉扯手上的紅絲線，卻發現怎麼拉都拉不下來，乾脆用牙齒咬著絲線的線頭，想把剛才打上去的蝴蝶結咬開，但咬了老半天卻仍舊一點用也沒有，蝴蝶結好好地留在小指那，原本很容易打開的結此時就像被打死結一樣，怎麼扯也扯不下來！

「奇怪，怎麼拿不下來了？」

「怎麼可能打不開結？」

林紹傑試著將自己手上的結打開，卻意外發現，他不管怎麼用力也解不開紅絲繩，那條線就好象生根粘在他手上一樣。

「林紹傑，你拿的到底是什麼鬼繩子呀？」

「我怎麼知道這是什麼繩子！」

「你不知道，這是你拿過來的耶！」

「我只不過剛好在經過的路上撿到，怎麼知道這條線詭異得緊！」

他們倆死命拉扯繩子，繩結依舊不動如山地粘在他們手上，好象在向他們倆宣告，它粘定他們了！

在另外一邊，傅嫻音正緩緩地朝他們這個方向前進──

「真是奇怪，到底跑到哪了？」

傅嫻音東張西望地在走廊上不停叨念，神色顯得有些煩憂，她拿著一把剪刀邊走邊瞪著乾淨無垢的地板，那著急的樣子一看就知道在找尋某樣不知名東西。

「怎麼到處都找不到……怪了，我記得剛才沒走到這麼遠的地方啊。」

她邊找邊皺眉，一路找到林紹傑和秦纖仙所處的迴廊，看到他們倆使盡平生吃奶力氣在想辦法把紅絲繩給解開時，她大概有十秒鐘的時間獃滯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才好……

「那……那條姻緣線是六人份的……」

此刻的她真是欲哭無淚，有種天崩地裂的感覺，她本想將好不容易託人拿來的姻緣線剪成六段，偷偷綁在六位尚未成家的歲神將手上，誰知道才一轉眼沒見到而已，她那珍貴的線就……

「呵呵呵……還真是巧，看來也不需要我動手腳了……」

傅嫻音連忙搗住失聲大笑的嘴，卻還是忍不住心裡那狂笑的舉動，她也顧不得鎮宮使的高貴形象，半笑半忍地在他們倆面前笑到肚子都快痛起來。

「鎮……鎮宮使大人，您沒事吧？」

林紹傑能肯定，這絕對是他第一次看到傅嫻音笑得如此離譜。

「沒……沒事。」她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努力平撫自己高漲的情緒。「你們解不開繩子是不是？我來幫忙。」

拿起手上一直握住的剪刀，傅嫻音手起刀落輕鬆地將繩子從中間截斷，讓他們倆不必再互相糾纏，只不過……留在他們手上的繩結依舊是打不開。

「抱歉，我所能做的就只有這樣，至於你們手上的結……」

它總有一天會消失的，只要他們再忍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