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夕陽西落,一片橘紅照著大地,一抹瘦小的人影卻孤寂的站在夕陽下,橘紅的夕陽餘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

一座墓碑靜寂的立在女孩面前,女孩默然無語,小巧的臉兒沒有一絲表情。

「夕兒,該走了。」低啞的聲音自女孩身後響起,只見一名男子緩緩走近她,哀傷的眼痛苦的注視著墓碑上的名字,然後再轉向女孩。

女孩沒有回應,徑自走上前,小小的手依戀的撫著墓碑,無語。

男子閉上眼,忍住眼中的淚,久久,他才開口。「夕兒,你恨你爹嗎?」

「不恨。」女孩轉頭看向他,在橘光下,清楚的看見一雙罕見的綠眸鑲在女孩白皙的臉上。

「娘都不恨了,所以我沒必要恨。」她強扯出一抹笑,但眼眶終究還是湧現淚光,再怎麼堅強、早熟,她畢竟也只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她轉頭看向墓碑,「只是我不懂,爹為什麼不要娘?」

很小的時候,每當她問起爹的事時,娘總是傷心的哭著,久了,她知道提到爹會讓娘傷心,所以就都不提了。但她還是不懂,娘這麼好,為什麼爹捨得丟下娘,讓娘一人孤苦伶仃?

想到娘落寞的臉龐,她不由得傷心的閉上眼,不讓眼中的淚落下:她答應娘她會堅強的。

「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男子說著,臉上滿是痛苦,如果他早點找到她們,她們也不會生活的這麼苦了。

「不關你的事,要怪,就怪那個讓娘如此痛苦的人。」她轉頭看向他,綠瞳終究還是染上恨意。嘴裡雖說不恨,可小小的心靈卻還是藏著一抹怨懟。

女孩直視著男子——一名在娘死後,自稱是她爹故友的人,「他憑什麼讓娘到死都還念著他!像那種拋妻棄子的人憑什麼……」說到最後,小小的稚顏終於還是染上了濕意,倔強的抹去臉上的淚,她硬是不哭出聲。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男子蹲下身,兩手抓住女孩細瘦的肩,「你爹不是故意要丟下你們的,他是身不由己,直到死前,他念念不忘的還是你們。」痛苦的閉上眼,男子梗著聲。

「死前?」聽到男子的話語,女孩不由得愣住了,「他死了……」

「在他死前,他將你們母女倆託付給我,可是我卻怎麼也找不到你們,好不容易有了你們的消息,誰知趕到時卻已經……」那個善良的女人竟然已經香消玉殞了。

「你說他死了……」女孩呢喃著,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他沒有丟下我跟娘,而是死了……」

她揪住男子的衣服,「那他葬在哪裡?是怎麼死的?」她追問著。

「我把他葬在大漠,他……病死的。」男子黑眸閃爍。

「大漠,娘的故鄉。」鬆開手,她轉身看著墓碑,「娘,你聽見了嗎?爹他沒有丟下我們,他沒有……」她笑道,淚水卻不住滑落。

「你們現在一定團圓了對不對?」咬著唇,忍著欲出口的哽咽,「就剩我一個人……」閉上眼,茫茫人海中,她竟毫無依靠。

「不會的,你不會一個人的,你還有叔叔呀!」男子蹲下身,和藹的看著她。

「叔叔……」蒼白的小臉直望著他,有著無依感。

見她那相似的臉龐,男子不禁微怔,「你跟你娘長得好像。」

他不由得想到好久以前,在遙遠的大漠,他遇到的一名女子,一名有著極美容顏與極倔性子的女子。

沒有忽略男子眸底的依戀,「叔叔,你對我娘……」最後的話,她沒說出口。

男子回過神,對她微微一笑,眸底卻閃過一絲黯然。「我和你娘,只是朋友。」他與她,從沒有開始,「她心裡只有你爹。」

女孩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不說這了。」男子一笑,「跟我回慕雲庄好嗎?」他柔聲道,「讓我代替你爹娘好好照顧你,我會給你一個家,也會給你家人,從今以後,你不再無依無靠,孤單一人。」心疼的拭去她頰上未乾的淚痕,俊臉溢滿溫柔。

「可你家裡的人,歡迎我嗎?」心頭有著心動,卻也有著不安。

男子張口,還沒說話,就被突然出現的村民包圍,他擰起眉、站起身,看著四周的人。

只見村民手拿著木棍、鋤頭,面帶兇惡、厭惡的看著他們。

「滾,帶那妖怪滾出我們村子。」為首的村民大聲吼著,其餘的村民也開口附和,同時舉起手中的武器,打算他們再不離開,就要展開攻擊。

見此,男子的眉皺得更緊了。

「還不錯,至少他們忍了三天,沒有娘一死,就馬上上山來趕人。」抹去臉上的淚痕,稚氣的臉兒覆上冰寒,眉眼滿是嘲諷。

男子轉頭看向她,「這些村民常常這樣對待你們?」他不敢相信的問著。

「你以為有多少人可以接受綠眼的人?尤其是這些未開化的愚民。」她輕蔑的看著村民。

一見她輕視的眼神,村民的怒火更盛。

「滾!妖怪!」村民毫不留情的將手上的石子丟向女孩。

男子見狀,趕緊轉身抱住女孩,以自己的身子護住她。

「叔叔?!」女孩驚喊。

「你沒事吧?」男子擔憂的看著她,見她搖頭,才安心的笑了。

「我沒事,你呢?沒受傷吧?」她問,看著他輕鬆的表情,細眉不禁擰了起來。

「沒事,只是一些石子而已。」男子無謂的笑笑,疼寵的摸著女孩的頭,確定她真的沒事了,才轉身看向村民。

在轉身的同時,他臉上的笑一閃而逝,轉而被冷厲取代。

見狀,村民不由得往後驚退數步,結結巴巴的道:「滾……滾出我們村子。」

「不用你們趕,我也會離開。」轉身將娘的牌位包好,她緩步走向男子。

「我跟你回慕雲庄。」看著男子,她主動拉住他的手,輕輕揚起一抹笑,「謝謝你剛剛保護我。」

這就是慕雲庄嗎?

看著面前偌大的宅邸,韓夕兒不禁咬著唇,內心惶惶不安,感覺好似要踏進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地方。

像是知道她心中的不安,夏毅安撫的摸摸她的頭,給她一記溫柔的笑。

「別怕,在這裡不會有人傷害你的,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他柔聲道,眼裡有著疼寵。

韓夕兒點點頭,也回給他一抹笑。

見她善意的笑容,夏毅欣慰的笑了,這半個多月的相處,終於讓她慢慢的信任他,臉上也有了屬於小孩該有的純真笑顏。

牽起她的手,夏毅邊想著,邊走進慕雲庄。

還沒走到廳里,一名女人的尖罵聲就遠遠傳來,「不準,我絕不許那雜種進門,我不允許。」

「夫人?」夏毅驚愕的看著一向表現得體的妻子,此時竟失去了以往的冷靜沉穩,而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時,楊梅即伸手甩了韓夕兒一巴掌。

「就是你吧!你娘搶了我丈夫,就連你也要毀了我的家嗎?」楊梅吼著,臉上有著妒恨。丈夫的心不在她身上,她認了,可要讓那女人的孩子進門,她楊梅第一個不允。

「夫人,你做什麼?」夏毅趕緊推開她。

「爹,娘說得對,我也不同意讓這女孩住進慕雲庄。」夏毅的二兒子——夏之揚扶住楊梅,雙眸滿是厭惡的看著韓夕兒。

「夏毅,你竟敢推我?!」楊梅尖聲道,「我跟你幾年夫妻,你竟然為這毫不相干的女孩推我?」

「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帶這女孩回來了,怎麼?你得不到她,就想以她女兒來替代嗎?」楊梅一臉尖酸,「那女人根本是個賤蹄子,專門搶別人丈夫。」

「住口,不准你罵我娘!」韓夕兒怒罵著,綠瞳冷冷的望著楊梅,而一見到她的眼,所有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天、天呀!這、這女娃兒竟有一雙綠眸?!

「你、你……」一見到她的眼,楊梅也愣住了。

「把那句話給我收回去!」韓夕兒吼著。

「你凶什麼?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沒爹沒娘來投靠我們慕雲庄的野孩子。」夏之揚也吼著。倏地,啪地一聲,夏毅打了他一巴掌。

「爹?!」摸著臉,夏之揚不敢相信的看著夏毅。

「揚兒!」楊梅趕緊護住夏之揚,見他一臉的紅腫,轉頭怒瞪向夏毅,「你竟然為她打自己的親兒子!」

「道歉,向夕兒道歉。」夏毅冷聲命令。

「我不要,我才沒有錯!」夏之揚怒吼著,狠狠瞪了韓夕兒一眼,轉身跑離庭園。

「揚兒!」楊梅喊著,「夏毅你!」她回頭瞪著夏毅。

「你也一樣,跟夕兒道歉。」無視她臉上的怒意,夏毅命令。

「你說什麼?!」楊梅不敢置信的看著地。

「沒聽清楚嗎?我要你向夕兒道歉。」夏毅冷下臉。

「要我向她道歉?」楊梅恨恨的剩向韓夕兒,「告訴你,辦不到!」

「辦不到是嗎?」夏毅眸一冷,「來人,將夫人帶往修心居,不准她出來,我看她得在那兒好好修身養性,才懂什麼叫婦德。」

聽到他的話,全部的人都愣住了。

「你、你竟為了這孽種,要將我關進修心居?」楊梅指著韓夕兒,不敢相信夏毅竟會這麼做。

「住口,夕兒是鏡心的女兒,不是什麼孽種。」夏毅怒喝著,「你們還不動手。」看著僕人,他冷聲道。

僕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走向楊梅,將她押往修心居。

「住手!你們敢動我。」楊梅掙扎著。

「爹,請您息怒,娘是被妒恨沖昏頭了,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諒娘這一回吧!」見事情愈鬧愈大,一名青衣少年開了口,為楊梅求情。

「煦兒。」夏毅轉頭看向他的大兒子,雙眉緊蹙。

夏之煦揚起溫和的笑,俊秀的臉上帶著儒雅的氣質。

「您好不容易找到夕兒,也帶她回來慕雲庄,這麼值得慶賀的日子,何必把氣氛弄得這麼僵?」他打起圓場,見夏毅微緩了怒氣,更續道:「娘知道您回來了,還特意為您設宴洗塵呢!今兒個,好不容易找到夕兒,更應該好好慶祝了,爹,您說是不?」他溫文的笑著。

夏毅沉吟了會,點頭示意僕人放了楊梅,「就聽你的,今天的事,我不計較,可你娘得向夕兒道歉。」

「我才……」楊梅才要反抗,即被夏之煦制止。

「爹,不如讓我替娘向夕兒道歉吧!畢竟娘是長輩,這麼做不太妥當。」說完,不待夏毅同意,夏之煦隨即蹲下身,看著韓夕兒。

「夕兒,我代我娘跟你道歉,她只是一時被怒火沖昏了頭,才控制不了自己的,還請你見諒。」俊臉上漾著笑,他柔聲說著。

韓夕兒微揚起眉,瞄了眼楊梅,再看向眼前的少年,「你說她是你娘?」她問,小臉也漾起一抹甜笑。

夏之煦點了點頭,見她臉上的笑,不由得怔了會。

「那麻煩你將你娘管好一點,別讓她像個瘋女人似的到處亂罵人,丟人現眼。」她笑得更甜了,眼眸卻帶著惡意。

她瞪了楊梅一眼,不待他人反應,隨即轉身就走。

而夏毅愣了下后,也跟在她身後離去。

庭中只留下楊梅的咒罵尖吼聲。

看了看二方,夏之煦不禁無奈的吐了口氣,可一想到女孩剛說的話,卻又覺得好笑。

看來,他會有一個與眾不同的家人了。

夜涼如水。

一抹細小的身子坐在欄杆上,身上只穿著薄薄的白色單衣,長發披散,小巧的臉蛋上依稀可見紅色指印,她抬頭望著明月,綠眸微掩,任銀白的月光映照著她。

雖然毅叔說這是她以後的家,不過恐怕很難吧!早上的爭吵她可還記憶猶新,她想,這裡除了毅叔,恐怕沒人是真正歡迎她的吧?

想到夏毅,她不由得也想起了娘,幾乎可以確定毅叔是喜歡娘的,不然早上那女人也不會像瘋了般,滿心妒恨的女人最恐怖了。

沒爹沒娘的野孩子!

夏之揚的話止不住在耳邊回蕩。

哼,她才不是沒爹沒娘的孩子,她的爹娘早在天上團聚了。

「娘,你在天上跟爹過得好嗎?」望著明月,鼻頭微酸了起來,她輕聲問著,「夕兒好想你……」

甩甩頭,她告訴自己別想了,娘一定也不希望見她難過的,強笑了笑,她不能讓娘在天上還為她擔心。

深吸口氣,她跳下欄杆,緩緩走出夕顏居,反正睡不著,不如到處走走逛逛吧!

看著照在地上的月光,她無意識的走著,腦中的思緒飛得好遠好遠,直至前方傳來聲音,她才拉回抽離的思緒。

抬頭看向前方,她不敢相信的睜大眼,唇也微微張開。

只見一抹藍色身影在月光下舞著劍,身隨劍動、劍隨身行,銀亮的劍身在月光的照耀下更顯厲芒,而藍影一個翻身,銀劍抖動,隨著身影劃出一道道流光,利落的身影,凌厲的劍勢,在銀白的月色下似幻似真。

那舞劍的人,不就是早上那瘋女人的兒子嗎?

他、他竟會武功,而且看來還不弱。

倏地,他在空中將劍往湖面一掃,砰一聲,浪潮四起,飛起的水花濺向四周。

而那藍影卻在水濺起時,身影快速一閃,瞬間在空中失去了蹤影。

耶?人呢?

韓夕兒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前方,要不是地上猶濕,她一定會以為她在做夢。

看他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竟會武功:天呀!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她還在心底驚呼著,邊環視四周,可卻不見復之煦的身影。

「你在這裡做什麼。」突然,低沉的聲音自她身邊響起。

韓夕兒驚喘一聲,後退數步,驚愕的看著他。他、他什麼時候到她後面的?

「大半夜的,一個姑娘家不適合到這來吧?」夏之煦似笑非笑的,見她只著一襲單衣,長發披散於后,細緻的小臉略顯消瘦,在月娘的照射下,好似誤落凡塵的仙子,可能下一瞬,即會消失無蹤般。

一想到此,夏之煦不自主的走上前,伸臂摟住她的腰。

「你、你、你做什麼?!」韓夕兒揮舞著雙手,急著推開他,覺得自己的心莫名的跳得飛快。「快放開我!」

「你確定?」夏之煦眨了眨眼,一臉無辜。

「對,你快放手。」韓夕兒低吼。

「好吧!這是你說的。」夏之煦聳聳肩,放開手。

「啊:」他手一放開,韓夕兒隨即往後退幾步,然後,腳一踩空,整個人跌入湖裡。

見她的狼狽樣,夏之煦終於忍不住爆笑出來,低沉的笑聲在靜寂的夜,清晰可聞。

「咳!」韓夕兒浮出水面,往後甩著一頭長發,不停的咳著,小臉上著水滴,整張臉兒紅撲撲的,分不清是怒氣,還是因被水嗆到。

可夏之煦卻停下了笑聲,怔愣的看著韓夕兒,一眨也不眨的。

韓夕兒吞了口口水,張眼怒瞪著他,「你、你這傢伙……」她張口想罵人,可一時之間卻不知要罵什麼,只能瞪著他。

夏之煦回過神來,眨著眼,滿是無辜,「是你要我放手的,我聽你的話放了手,也有錯?」

「我、你……」韓夕兒張著嘴,我你個不停,「哈啾!」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也打了個寒顫。

見她不停顫抖著身子,夏之煦趕緊上前,伸出手,「來,你趕緊上來,要是得了風寒就不好了。」他竟忘了她只著單衣,夏夜雖不冷,可吹來的涼風,一不注意還是會染上風寒的,更何況她全身都濕透了。

韓夕兒警戒的看著他的手,不相信他真會這麼好心。

夏之煦微微苦笑,「我保證,這次絕不跟你開玩笑,你趕快上來。」

謹慎的看了他一眼,確定他說的是真的,韓夕兒才伸出手,就在他要拉她上岸時,她噁心一起,反用力拉下他。

噗通一聲,夏之煦來不及防備,也跟著跌下水。

見他也跟她一樣狼狽,韓夕兒開心的笑了。

銀鈴似的笑聲在風中飄蕩,美麗的笑顏在白凈的小臉上蕩漾著,就連綠色眸子也水亮亮的,一瞬間,好似照亮了黑夜。

見她這模樣,再看了看自己,夏之煦也開懷的笑了。

兩人相視一眼,愈笑愈大聲,好似之前的讎隙都在笑聲中消弭了。

久久,兩人才止住了笑聲。

夏之煦率先上岸,然後將手伸向她。

韓夕兒自然的握住他的手,讓他將她拉上岸,一上岸,涼風一吹,她又打了個寒顫。

見狀,夏之煦趕緊抱住她,「你等等,我生個火。」說完,他起身撿了些木材,就地生起了火。

「你把衣服脫下,用火烤乾吧!」他說著,也動手脫下自己的衣服,卻聽到一聲尖呼。

「啊!你……」韓夕兒倏地漲紅了臉,趕緊轉身。

夏之煦愣了會,不由得笑了,「你放心,我不會對一個還發育不成熟的娃兒感興趣的。」他打趣道。

「誰發育不成熟了!」韓夕兒瞪了他一眼,卻見他不理她,自然的脫下衣服,自在的烘烤著,她微低下頭,眼角偷瞄著地精壯的胸膛,臉不禁更紅了。

她甩甩頭,敲了敲自己的腦子,她在想些什麼呀?

再瞄了他一眼,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深吸一口氣,動手脫下自己的衣服,讓濕透的單衣在火邊烘烤著。

她伸手擰乾濕發,手指順著發微微梳著,綠眸微斂,黑髮蓋住半邊身子,火光照得她臉兒紅艷,月光也照得她的肌膚更顯雪白透明。

看著看著,夏之煦不由得移不開眼了。看她早上兇巴巴的,沒想到竟是個細緻的瓷娃娃,一雙綠眸好似綠寶石,燦亮亮的。

「喂喂喂!」見他一直看著她,韓夕兒莫名紅了臉,卻又強裝兇惡的叫著他。

「啊?」夏之煦回過神。

「你看什麼?不會有什麼企圖吧?」眯起眼,臉上閃著戒備。

夏之煦翻了個白眼,「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沒想到早上看你兇巴巴的,剛剛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你長得很漂亮!」

「怎麼?迷上我啦?」韓夕兒得意的對他一哼,粉頰泛著紅暈,聽他說她漂亮,不知為何,心中有點高興。

「放心,我對凶婆娘沒興趣。」她早上對他說的話,他可還深深記得。

「怎麼?為你娘抱不平呀!」韓夕兒斜睨了他一眼,「本來就是你娘不對了。」亂打人就算了,還罵她娘。

「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她太愛我爹了,可我爹卻從沒愛過她。」夏之煦苦苦一笑,小時候就看他倆相敬如「冰」的,一絲溫情也沒有。

「之揚他也只是為我娘抱不平而已,誰叫我娘暗自哭泣的模樣,讓他印象太深刻了。」他也一樣,永遠不會忘記黑暗的房裡,一名女人低低的啜泣,怨恨自己愛的男人為何不愛她。

見他臉上的苦澀,韓夕兒緩下臉色,「毅叔真那麼愛我娘呀?」說著,腦海不由得浮起夏毅想起她娘時的眼神。

「很愛很愛,愛到連我們都放不進他心裡。」掩下眸,他輕聲說著。

「那你不恨我嗎?」觀著他,不懂為何他的表情能如此平靜,而不像楊梅和夏之揚一樣,滿著厭惡。

「恨你也沒什麼用吧!」揚眸望向她,夏之煦微微一笑,「而且,這是上一代的事了,沒有我們置喙的餘地。」

眨了眨眼,韓夕兒皺鼻一笑,「你真是個怪人。」她輕聲嘀咕,綠眸凝著他,「雖然我不喜歡你娘,不過卻不討厭你。」她站起身。

「我為早上向你說的話道歉。」小臉揚著笑意。

夏之煦笑了笑,也站起身,「那麼,就此休戰?」他伸出手。

看了他一眼,韓夕兒也笑了,「休戰。」她也握住他的手。

一握住溫軟的小手,夏之煦微愣了愣,隨即恢復正常,「我是夏之煦,夏家老大,以後你就叫我大哥吧。」

韓夕兒俏皮的眨眨眼,「我是韓夕兒,我允許你叫我夕兒。」

「是,那我不就得謝謝姑娘恩典了?」翻了個白眼,他沒好氣的。

「不客氣。」她欣然接受。

噗哧一聲,兩人又相視而笑。

月光下,微風徐徐,伴著飛揚的笑聲,好不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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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落君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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