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藍綾踏著緩慢的步伐行走在窄小的黑暗走廊中,上了一天的班,她累得挺不直腰,她能感覺出自己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累得麻痹。
「唉!藍綾,你是選了個什麼樣的工作……」她喃喃的低嘆,慵懶的解下綁在腦後的頭髮,然後探手至口袋摸索著家門的鑰匙。認真得連走廊角落貼靠在牆上的黑影她都沒發現。
貼靠在牆上的宋孝寧眯著眼,盯著站在門口低頭探索的藍綾,他相信,他要是有抽煙的習慣,那現在想必地板上早散滿了一地的煙蒂。
多晚了?十一點鐘,一個單身女子這麼晚了還流留在外,她難道一點警覺之心都沒有嗎?治安這麼差,若是出了事……長時間的等待讓宋孝寧所有紳士風度全都湮滅,從剛開始的約會到最後的等待,心急如焚的他差點就播爛電話和翻遍整個台北市了。
「慘了!」藍綾的頭抵在門板上,渾身無力的靠著,她忘了帶鑰匙。
「怎麼了?」發現她整個人貼在門板上,於是他離開牆,移至她身邊。
她側側頭,「你怎麼在這裡?」
「突然想喝你沖的水果茶。」宋孝寧誠實的說出自己出現在這的原因。「你去哪裡?我從下午等到現在。」
「我……」
「約會嗎?和哪一位?平頭的還是白衣服的?」他想起在育幼院時所看到的那兩個男人,語氣里有著濃濃的醋味,當事人當然不會發現,至於遲鈍如藍綾,她更不可能嗅得出。
「我……」她眨著眼,疲勞讓她的腦袋運轉亂了秩序,答非所問的道:「忘了帶鑰匙。」
「你……」宋孝宇瞪著她,她在說什麼?
「我好累,你有辦法把門打開嗎?」她懶懶的道,半睜著的眼望著他今天的打扮,深藍色毛衣及牛仔褲,「宋孝寧,你站近一點。」
「什麼?」他不懂她的意思。
「唉!」藍綾皺起眉,索性自己靠近他。
她抬起頭看看他俊美的臉龐,二話不說就將頭靠在他的胸膛,將全身的力氣都壓在他的身上,「如果你沒辦法開門,那你的胸膛借我一下,我累死了。」
宋孝寧驚愕的看著她,一顆小腦袋貼在他的胸膛上,清爽的體味讓他人等的不耐與猜疑都一併掃除,他就這樣任她靠著。
「你好溫暖……外頭冷得都快要下雪了……」她更貼近他,瘦小的手臂環上他的腰,吸取他的體溫。
同樣的感覺再度侵襲他的心房,一種異樣的感覺指使著他舉起手臂擁上她的腰,緊緊的。
她好軟……宋孝寧用力的抱著她,上次在向知風店裡發生的感覺再次出現,這讓他迷惘。
他深吸口氣,屬於她的味道被他吸進心肺,將整顆心環繞,抱著她的手更加用力了。
好奇怪的感覺,每次和她在一起,這份怪異的感覺就特彆強烈,現在更是……這是什麼樣的感覺驅使他的心想要到她的身邊看看她、陪陪她?
他的細胞跳躍著,她就像毒品,每一回的接觸都足以讓他身心興奮、蘇醒許久。
「宋孝寧,你真的好溫暖。」藍綾突然仰起頭,吐出的氣吹拂到他的臉上。
「叫我孝寧。」他不喜歡她這麼生疏的叫他。
「嗯?」她眨著眼。
「你聽到了,叫我孝寧。」
「不要。」她搖搖頭。
他投以疑惑的眼神。
「你老叫我『小東西』,我也要替你取個名字。」
「取什麼?」宋孝寧傲笑著。
她呆了呆,吶吶的道:「不知道。」
這個回答引來他的輕笑,「不是我不讓你叫,而是你不知道要讓我叫什麼吧!」
「不公平。」藍綾嘟起嘴,埋在他的毛衣間。
「小東西。」他喚她。
「我累了。」
「不然。你叫我『黑天』吧!」他想了想,決定道,「從小我父親就這樣叫我,如果你想要,也可以這麼叫我。」
「嗯?」藍綾再度仰起頭,「可以嗎?」
「嗯。」宋孝寧肯定的點著頭。
她笑了,再次埋進他的胸膛。他是台灣第一大幫派的幫主,他肯讓她直呼他幫派的名呢!
「小東西,你不叫叫看?」宋孝寧把玩著她的頭髮,「全世界除了我父親外,恐怕就只有你一人會這樣叫我了,你叫叫看,好讓我習慣習慣。」
藍綾抿著嘴,是呀!全世界只有她一個人會這樣叫他了。
憶及沈莫德告訴她的事,若不是十年前「黑天幫」的幫主不幸去世,「黑天幫」的幫主大位是不會讓當時年才二十五歲的少幫主扛下的。
「黑天……」她喚著。
揚起一抹窒人的笑,他頭抵著她的額,「小東西,真懷念,好久好久沒有人這樣叫我了。」
「我們是不是太靠近了?」紅潮爬上它的粉頰,她不安的扭動著。
「你現在才發現嗎?」他笑得邪惡,低下頭,兩人的臉碰臉、鼻碰鼻、額碰額,空氣在他們倆之間絲毫不能流動。
她的心又緩慢了起來,所有疲憊的細胞像是打了強心針,全都活躍了起來。
不行,再這樣下去又會像上次一樣……必須制止,必須馬上制止,因自從上次的「事件」后,她有好幾次見到他都久久說不出話來,腦海里就只有當時的畫面,那副她巴不得他吻她的畫面。
天!天吭得他是怎樣想她,或許他根本就不想吻她,說不定他只是想看看她,更說不定……總之一定是她在單相思。
「我……」藍綾張開口想說些什麼時,但卻被他的手給制止住。
「別說話。」
她乖乖的順從他的話,望著他迷人的雙眸,緊張的氣氛讓她的心打了個問號:她要不要呼吸?
宋孝寧低下頭,靠近她,他知道什麼事即將要發生,而他也樂於讓此事發生。
噢,天曉得他有多渴望吻她!宋孝寧在心中呻吟著。
當他就要隨著心,任事情發展到結果——吻上她的唇時,他腰際的手提電話突然大響了起來。
如同上次,兩人受到驚嚇的急速彈開。
「該死!」宋孝寧忿忿地拔起腰際的電話,緩和氣息的道:「我是宋孝寧。」
「孝寧,我是吼兒。」向吼兒的聲音自電話彼端響起,「我家諾諾很想你,吵著要見你,你就上我家一趟吧!」
「帥小子?」他挑起眉,「小吼兒,你也不問問我人在哪裡,就要我上你家去?」
「你人在哪裡?」
「俄國。」宋孝寧隨口亂說,倒是想聽聽她會說什麼。
「哦,來我家吧!」這就是向吼兒的作風。
「隔幾天。」
「馬上!」她大聲嚷嚷著,「你若不馬上來我就在家裡大吼大叫,你也知道我身懷六甲,最忌動了胎氣,到時我肚裡的小寶貝出事,我這個媽媽是不會怎樣啦!至於劍澤這當爸爸的可就……你知道嗎?」
「好啦!收起你那套激將法,我馬上就去。」
再聊個幾句,宋孝寧才掛上電話。
「你要走了?」藍綾問著。
「嗯。」他揚著笑。
「那我……」她看看門。
他笑著掏出皮夾,從中取出張薄磁片,伸入門縫中,只聞「卡」一聲,他即推開門,「進去吧!」
「你會開門為什麼剛剛不開?」她細聲的問。
「開了,怎麼能讓美女投懷送抱?」宋孝寧笑得壞壞的。
這一番話惹來了藍綾滿臉的紅潮,她踏進家門,用力的闔上了門,算是對他的揶揄表現出無聲的抗議。
宋孝寧望著闔上的門板,方才的失落感讓他低嘆了口氣。
第二次了,若是以往,他只會聳聳肩,不再有任何念頭,只當是兩人沒有緣分,但這次……一次次的阻礙卻讓他愈挫愈勇,慾望比一次次強烈,這讓他……很有興趣。
「黑天。」闔上的門突被打開,藍綾探出小頭。
「嗯?」他挑起眉,訝異她會再度打開門。
「晚安。」說完她就急急的闔上了門。
宋孝寧微笑的看著闔上的門板,那股特別的感覺緊糾著他的心,他用著溫柔的聲音低低的對著門板后的人兒道:「晚安。」
***
向家兄弟自從婚後就鮮少相聚在一起,今天,大家竟不約而同的相聚在老么向知風開的店裡,沒有妻子、沒有兒子,五個兄弟相言甚歡的喝掉一壺壺咖啡,最後索性搬出美酒,來個把酒言歡。
聊了一個夜晚,在破曉時分,向知風突然談起前不久認識的女孩,惹來了其他四位兄弟的注意。
「前不久,孝寧帶了個女娃兒來,長發披肩、大眼小嘴,那模樣像極了吼兒妹妹。」
「然後呢?」眾人關心的是好友帶了個女娃兒,而不是那女娃兒像誰。
「我認了地做乾妹妹。」向知風咧開嘴,得意的宣布。
四兄弟齊挑高眉,注意力再次從「孝寧帶個女娃」移轉到「知風認了個乾妹妹」身上。
向地風冷不防的就揮上拳打上向知風的後腦勺,「你道個沒血沒淚的爛人,已經有個吼兒妹妹還不知足,竟然私自去亂認妹妹,你到底有沒有尊重吼兒妹妹?!」
「我……」
「對呀!你有沒有把吼兒妹妹放在眼裡?」向天風不悅的道。
「我……」向知風結著巴,轉頭向一直沒有開口講話的四哥求救,「四哥……」
「別叫我,你確實太過分了。」向理風交疊著修長的雙腿,一臉的鄙視。
「我……」
「我們以你為恥。」四兄弟齊聲道。
「我……唉!四位哥哥,你不覺得你們反應太過於激烈嗎?」
四兄弟互看一眼,然後默契十足的道:「我們打從心底看輕你、唾棄你。」
雖然四個人都有深愛的妻子,但愛妹妹的心是不變的,他們都為自己惟一的妹妹抱不平,有這麼個不重感情的哥哥、現在他們四個人的心裡甚至有個計畫——將這麼弟踢出向家門,以示他們對吼兒妹妹的尊重。
「我……」
「閉上你的嘴。」四兄弟再次展現其默契。
向知風乖乖的閉上嘴,唉!他這是招誰惹誰了?綾妹妹這麼好,他們竟然不肯聽他講。
正當向知風默默的在心裡自艾自憐時,小店的門被撞了開來,一個嬌小且擁腫的身子跌進店裡。五兄弟不禁全將目光調往門口。
這麼早?才七點,會是誰?他們心想。
「對不起,小店尚未開店,請下午兩點再光臨。」向知風禮貌的道著,發揮著店主人該有的風範。
「哦……對不起,我看你們的燈亮著……對不起……」藍綾慌亂的說,才值完大夜班的她忽然想念起這店裹的糕餅、奶茶,想也不想就一路奔來,根本就沒有細想這家店有沒有這麼早營業。
紅著臉,藍綾就要轉身出去。
「綾妹妹?!」向知風看見是她就急急的站起身,小跑步的去將她拉住,「是你就不同了,綾妹妹,我這家小店二十四小時都為你營業。」他親熱的就將藍綾往店裡帶,「你想吃東西?我馬上替你端來。」
「這……」不由分說地就被他安置在一桌大男人中,藍綾不安的想要起身。
「坐著、坐著。」見她要起身,向知風又把她壓下,「這四位是我的哥哥,還記得我要認你做乾妹妹的事嗎?既然我是你哥哥,那他們也是你的哥哥。
「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端糕點。」說完,他就轉身繞到櫥櫃去端取甜點,留下四個大男人與她一個小女人面面相視著。
藍綾望著面前四位俊美得無懈可擊的大男人,尷尬的向他們投以微笑,而四個男人也齊向她點頭微笑,只不過讓她感覺非常的公式化。
不安的扭著外套,藍綾吶吶、小聲的問道:「我打擾了你們嗎?對不起,我馬上換座位。」
接受這種略近公式化的待遇她一點兒也不以為意,畢竟要認她做妹妹的只有知風一人,沒道理他們也一起栽下來。
「知風要你坐這兒,你就坐這兒。」向天風冰冷的道,對於面前擁腫,又被毛帽遮去大半面孔的女孩,他實在談不上討厭,倒是覺得她很有教養。
「嗯。」藍綾不敢說不,乖乖的將屁股移回座位。
「進到屋裡,帽子可以脫下,不用拘束。」向文風揚著溫和的笑容道。
她順從的脫下帽子,露出白皙靈活的面孔,一邊不自在的用手指整理著長發。
脫下帽子的她頓時讓四人眼睛一亮,討喜的俏容與烏黑長發讓他們同時相視而笑。
「來,我替你脫外套。」向地風笑嘻嘻的站起身要替她服務。
「不用了,我怕冷……」藍綾慌張的站起來,對於一下子親熱起來的四個人讓她著實不習慣。
「怕冷?那穿著,生病了可不好。」向地風甚至還拿起打從進屋裡就脫下的圍巾替她圍上。
「你叫什麼名字?」向理風親切的問道。
「藍綾。」
四兄弟且看一眼,眼神中傳遞著同樣的訊息——其實多個妹妹也不賴,瞧她如此美麗、可愛,氣質典雅、大方恬靜……多個和吼兒妹妹不同個性的妹妹倒也是不錯。
「綾妹妹,如果你不介意,你可以叫我天風哥哥。」
「綾妹妹,你可以叫我文風哥哥。」
「綾妹妹,你叫我地風哥哥就行了。」
「你可以叫我理風哥哥,綾妹妹。」
四個大男人馬上就忘了方才教訓弟弟的話,一個個親熱的左一句、右一句喚起她的名字來。
這……藍綾受寵若驚的不停眨著眼,更加不安了。
「知風這小子是怎麼回事?端個吃的也端那麼久。」向天風蹙起眉。
「地風,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向天風指揮著。
「對,三哥你去。」
「對你的頭。」一掌不客氣的落在向理風身上,向地風道:「你是哥哥還是我?你去。」
向理風不情願的站起身。走時還不忘留這句:「綾妹妹,我去去就來。」
「綾妹妹,你怕冷,要不要喝口酒暖暖身?」向地風端起酒杯。
「我……」藍綾才想要說不會喝酒時,就被文質彬彬的向文風的舉動給嚇得噤聲。
「白痴,你要一個女孩子家喝什麼酒?」
「對不起,二哥,我忘了。」
藍綾望著他們,不知該說些什麼,這時向知風和向理風端了個大盤子沖了出來。
「來了,綾妹妹,香噴噴的糕點和奶茶……」
「白痴,動作這麼慢!」向天風不客氣的罵著。
「簡直就是遲鈍。」向文風嚷著。
「慢吞吞,要是餓了綾妹妹怎麼辦?」向地風也跟著叫著。
「對不起,我要熱水嘛!」向知風解釋著,手中的盤子被兄長們奪去,根本沒人要聽他解釋,只是爭先恐後的拿著奶茶、甜點、湯匙……「綾妹妹,喝奶茶。」
「綾妹妹,吃我的蛋糕。」
「綾妹妹,我幫你攪拌。」
「綾妹妹……」
時光彷彿倒流,回到五兄弟惟一妹妹尚未出嫁時的情形,爭先恐後,長幼不分的情況又恢復以往,只是女主角由向吼兒換成了藍綾罷了。
「綾妹妹,先喝我的奶茶。」
「綾妹妹,先吃我的蛋糕。」
「綾妹妹……」
藍綾望著五位俊美的男人不顧形象的爭先恐後,她接過奶茶、咬著蛋糕,一一接受他們的好意。
一下子多了五個哥哥?「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莫名其妙的低問著。
***
宋孝寧低頭看著睡倒在門邊的女子,笑容在他嘴角浮現,不用說,她又忘了帶鑰匙出門了。
依照往常,他輕鬆的就將大門開啟,然後彎下腰抱起熟睡中的人兒,踏進他已經熟悉的擺設中。
打從認識她開始,這兒成了他最常佇留的地方,彷彿每天喝一壺她沖的水果茶是一天必經的事,聞聞她清爽的肥皂香是一天必做的事。
他發現自己若是一天沒見到她的人就渾身不對勁,就好像心理學家作過的分析,習慣了每天右腳穿鞋,突然有一天用左腳穿鞋,那一整天就會怪異的做任何事都不對勁,而他對她的習慣就近似這套「穿鞋論」。
宋孝寧攝手躡腳的將她放置於套著橙色床單的床上,穿著紅色毛衣、橙色牛仔褲的她正好與床呈現出和諧的搭配。
他體貼的替她撫順長發,然後走進廚房替自己沖了壺水果茶,讓各種水果的香味充斥著整個小房間。
端著橙色的茶,他再次步入她的房間,慢慢品著茶,細細的打量著她,一時之間看得忘神了,連她醒來都沒發現。
「黑天?」張開眼,第一眼就看見他,藍綾彷彿習慣了的坐了起來,慵懶的拉起棉被的一角抱著。「我也要喝。」
宋孝寧望著她,一動也不動。
「黑天,我也要喝。」她再說一次。
「哦?」他回過神來,「什麼?」
「我渴了,倒杯茶給我好嗎?」
「喏。」他直接將手中的杯子遞給她。
藍綾抿了抿唇,這豈不是「間接接吻」?
她燦爛的一笑,如獲至寶的捧著杯子輕輕的啜著茶,碰著他曾碰過的茶緣,作著瑰麗的夢,心卜通、卜通的跳著。
經過幾個月的相處,她清楚自己對他的心早就已經從原先的崇拜轉升成濃濃的愛意,早就無法自拔的陷入愛河當中,深深的愛著他。
其實崇拜一個人很容易就升華成愛情,對一個人的欣賞在崇拜時只是表面的。
從未接觸過時只能欣賞他的才能、欣賞他的品味、欣賞他的言行、欣賞他一些表面的東西,但如果有機會接觸,深入去了解他的為人、待人處世……一些內在的東西,那崇拜就會進轉為深深的愛戀。
愛上一個人很容易,愛上一個自己崇拜了十年的偶像更容易,藍綾反倒對自己的「進階」感到高興。
她從未如此深切的愛一個人,對她的雙親、Orange僅止於親情,而對他——是深入內心底處的愛情,雖未到離開他就不能活的地步,但她相信自己這輩子是再也不會更愛別人了。
每個人對愛情的感覺都不同,而她的愛情觀也是,她不強求,只甘願默默的在角落看著他,只要他快樂,即使永遠單戀也無妨,而且……單戀也是一種幸福。
這就是她的愛情,淡淡的,就好像一杯剛沖好的水果茶,聞時清新淡雅,喝時濃郁香甜。
「小東西,你變漂亮了。」宋孝寧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藍綾臉一紅,露出如珍珠般明亮的貝齒,「談戀愛的女人都很美麗。」
他挑起眉,隨即又搬起眉,語中有著無法察覺的醋意,「你談戀愛了?」
是呀!單戀也是一種戀愛。她不正面回答他的話,只是跳下床,笑得一臉燦爛,「中午了,你肚子餓不餓?我弄東西給你吃。」
「你會煮?」認識至今他還末嘗過她煮的菜。
「我的手藝雖不是頂好,但堪稱一流。」她很少吹牛,但廚藝是她母親細心傳授給她的,從小的耳提面命——「想要捉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捉住他的胃」,她的廚藝焉有不好的道理?
她走進廚房,宋孝寧也尾隨進廚房,卻被她一手擋住。
「你要做什麼?」
「幫你。」
「不行、不行。」她搖著頭,雙手抵著他的胸膛,將他推出廚房壓坐在沙發上,「你難道不知道廚房是男人的禁地?你乖乖坐這兒,等著開飯就行了。」
「小東西。這該不會又是伯母教你的論調吧?」他哭笑不得的問。
「沒錯,你答對了,乖乖坐著。」
「唉!我陪你總行吧?」
「不行。」她賢淑的替他端上一杯水果茶,然後順手將從桌底鑽出的Orange抱進他的懷裡,「喝茶、逗貓,我一會兒就好。不準進來。」叮嚀完后,藍綾重新步入廚房,打開冰箱取出要下廚的菜,然後從掛架上取下圍裙往身上披。
一直注意著她舉動的宋孝寧在她將圍巾取出時,他站起身,適時的進入廚房接過她手中的圍裙。
「至少讓我幫你穿上圍裙。「拗不過他,她索性背過身子,讓他在身後替她套上圍裙,心裡泛著甜蜜的糖漿,稠稠黏黏的在心中揚起一波波的暖流。
他熟練的先將圍裙其中的兩條線綁在她的腰際,然後再將剩下的兩條線打在她如玉的頸上。
「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宋孝寧撩起她柔順的烏髮,露出她誘人的無瑕白頸。
「嗯?」
「你談戀愛了?」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撫摸著她的頸項,望著她潔白如珠的耳垂,他的心蠢蠢欲動。
「嗯。」感受到他溫熱的手在頸間游移,她顫抖的悶哼著。
「和誰?」他充滿醋意的問。
「和你無關。」她嬌羞的低語。
「哦?」宋孝寧提高音調,心中的醋海正翻騰著卻毫不自覺,他低下頭,任下巴在她細嫩的額上摩擎,溫熱的肩在她的小耳垂上吮吻著,「和我無關。」
他的侵略引來藍綾敏感的酥麻,他的唇所經之處都像道電流陣陣權入她的心房,她的心顫抖得讓她自己都無法控制。
「黑……天。」她渾身燥熱,意識遠離她而去,大腦停止運作。
「你和誰談戀愛?」噢!老天,他愛極了吻她的感覺,他吸吮著她的耳,手下意識的抬起她的下巴,他正尋找著她的唇。
「我……你……黑天……」藍綾已經不能成聲了。
「噓!別說話,我要……」宋孝寧要將言語化成實際行動。
當他沿著頸到頰,尋到她的唇時,要命的電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他們倆所有的動作。
「天殺的!」宋孝寧鬆開她,低聲咒罵著。
「我……去開門。」她滿臉通紅的急藍綾邊走邊梳理著長發,然後打開門急逃離廚房。
「小弟弟,請問你找誰?」她眨著眼,看著眼前素未謀面的心男孩,那傲人的俊容讓藍綾咋舌。
「我找孝寧叔叔。」諾諾發著童音,露出缺了大門牙的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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