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花神段玉樓重新登台亮相的第一場戲,來的全都是王公貴族。不是故意不讓平民入場,而是因為這些顯貴們都是由端親王奕擎發帖請來,沒有一定的爵位還進不得戲園。奕擎就是要召告天下,段玉樓是我的人!於是北靜王葉世榮、安商王史恆宇、定西王賈顯改、鎮東王嚴長安、恰親王愛新覺羅奕樺、廉親王愛新覺羅奕錨……官場中的貴人都到場了。全場職等最低的卻是那一等伯朱安慶,只見那皇族各自交談,倒讓朱安慶落得清靜。

「皇兄,想不到你也作興這套,本還以為你真是個不理凡間俗事的冷麵王。」怡親王奕樺笑著說。

「吶!石頭要長出花來了。奕擎兄,你也會跟人家玩戲子?"安南王史恆字也湊趣說道。

「各位親王、王爺們別見笑,我奕擎可是宴無好宴,其實也藉此請託各位,這段玉樓如今可是我的人了,愚兄可不是玩玩而已,還請諸位見諒,今後別往這怡園找麻煩。」奕擎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得了!難道你給他出了贖身銀子?戲子還分誰的人?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的。奕擎兄別開玩笑。」鎮東王嚴長安名為長安,倒是很會惹事生非。

奕擎冷笑一聲,「哼!是嗎?這段玉樓就只有過我一人,沒有我在場他是不唱戲的,更何況我也沒拿他當一般戲子,更不是拿銀子買下他。誰要看低了他,也就是看不起我奕擎!"

在場人人傻眼,想不到冷麵王奕擎居然這麼認真。

「端親王,那小道消息說你夜奔段玉樓住所,難不成是真的?」

「那天段玉樓病重,我去采他又如何?各位王爺們哪個沒有相公書童?我不過是對段玉樓動了真心,願意誠心跟他平起平坐而已。」奕擎理所當然的回答。

眾王爺嘩然,想不到端親王一向給人不食人間煙火的錯覺,居然是這種風流多情種子。

「端親王,本王佩服你,真是給艷史添上一篇佳話。本以為你是那矯情作做的偽君子,原來你是如此坦白的性情中人,本王今後倒要好好親近親近,學學你的渾然天成的狂放不羈。」恰親王奕粹跟奕擎是表兄弟,但因奕擎給人難以親近的感覺,一向交情不深,只是官場上交際往來。到今天才發現原來奕擎並不難親近,只是不了解他人性的一面而已。

樂聲嘈嘈切切響起,沒有吵鬧不堪的噴吶雲板,今天只用琵琶和蕭奏上清新的樂曲,一向看慣熱鬧戲文的王爺們倒覺只聞樂聲就遍體舒暢。

布簾拉起,段玉樓一身湖綠色滾玉兔毛緞面戲袍奪人目光,目光流轉,香鬃巧兮,悲悲切切的唱來:「絕艷驚人出漢宮,紅顏薄命古今同……」

是了,今夜他就是出塞的昭君,沈醉在迷人的戲詞中,他唱得自己心醉,把曾受過的苦難唱了進去,把承受著的柔情唱了進去。

為什麼老說戲子是無情的呢?他是這樣全神投人,渾然忘我,有比這更神聖的人兒嗎?或許世人無法理解,但只在戲台上他才能這樣盡情發泄著,哭的是誰的悲?拋的是誰的淚?揉斷了情腸,他替昭君低吟高亢,也為自己唱的神茫,只要這戲台有他可站的一天,他就要這樣為戲瘋魔一天!絲竹本哀,台上的人悲悲切切,聲聲唱者凄迷的曲調,奕擎也隨之進入如夢似幻的境界,不讓小曲唱戲,真是埋沒了他的天份。

「王爺!快回府,府里有上頭的人來了!"一個小廝拉住奕擎的衣角急切的低語著,讓奕擎從失神的狀態中回到人世。

「毛毛燥燥的做什麼!什麼上頭的人?」奕擎不想這樣離開,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坐著。

「是宮裡頭的那位!」小廝驚慌的神色倒提醒了奕擎,所有的人上之人今晚都給他請來這裡,如果還有更上面的人……「快!我先走,你替我給各家王爺告個罪,段玉樓要唱完了就護送他回去。」

策馬回府,奕擎心神不寧的想著:「都辭了官,許久也不理政事了,皇上主動找上臣子確實不尋常。若有事可召自己晉見,若說是來探傷勢也不無可能,但自己的腿都好了許久,請安摺子上明明寫得清清楚楚。今日到底是吉是凶?」

「萬歲爺,罪臣奕擎見駕來遲,請皇上降罪!」進了後花園看到金色熟悉的身影背對自己,奕擎馬上跪下行君臣之禮。

「恩!我不請自來,愛卿不用攬罪,起身吧!你這花園倒樸實,凈種些梅枝竹節。

難怪人稱你是冷麵王啊!」皇上卻是不急不徐的四處打探著。

「皇上御駕親臨,微臣不及接駕,請皇上駕書房,清靜安全。」上一次皇上駕臨,是父王死前來見臨終老臣,今天卻像微服出巡,連來人都沒帶上幾個。奕擎一顆心不上不下的,摸不著來意。

「不用多事,今天知道我過來的也沒幾個人,幾個議政王爺們都給你請去了,我也樂得輕鬆。不然他們沒事就在官里竄,他們累,我更累。倒是你,聽說最近樂得很?"

皇上問話,不能不答,不過這個問題另有含意,奕擎只好打起太極拳,「托皇上隆福,微臣傷后辭官,修養身體,確實比在朝輕鬆。」

「是嗎?哼!朕今日來,可是要替朕的十六公主來投石問路的。朝儀格格目前封了和碩公主,不知可配不配得上你這個一等公冷麵親王奕擎!"

奕擎打了一個冷顫,,皇上何出此言?朝儀公主乃金枝玉葉,臣下剋死前妻,是極為不祥的喪妻之人,絕不敢高攀公主。」

皇帝只輕笑著,「神武大將軍石商英之女,是自小與你訂了親的。你不嫌她有癆疾,還娶她進門,甚是有義;她一入門就病死,跟你無關,你卻一直未再娶,甚是有情。如此有情有義……愛卿,朕不把朝儀公主許配給你,那要把她許配給誰?難不成你要抗旨嗎?」

皇帝的聲音充滿威嚴,這抗旨之罪可是要殺頭的。

「萬歲!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有賜臣不敢不受,只怕要委屈朝儀公主。」要迎朝儀公主過門只怕她要守活寡,自己是絕無法放棄小曲的。

「好端端的,何來委屈之說?愛卿一表人才,又是精明幹練,又是忠心為國,怕是你嫌朝儀公主配不上!」

奕攀連忙跪下,「萬歲爺!臣不敢領這罪名,臣……實在是心底有別的人了。」

終於逼出奕擎的話來,其實皇帝今天親臨是另有目地,因為這朱安慶、奕擎、段玉樓和朱六夫人之間的傳言實在太誇張。奕擎向來是他信任寵愛的臣子,皇帝不得不出面拉他一把,免得他壞了向來的清譽。

「奕擎,你起身說明白點,到底看上那家的千金,為什麼不早點老實招來?欺瞞朕可是要殺頭的。」

「啟稟皇上…臣的心上人……是樂籍戲子。」奕擎此時才發覺兩人相愛得有多無奈,彼此都是男兒身,小曲又是賤民,只有他們知道彼此的情意多深,旁人怎能看的分明?「哼!是花神段玉樓?"皇帝早有耳聞。

「萬歲爺也知道段玉樓?"奕擎還不知道事情已傳人皇上耳中。

「朕的耳朵還算靈光,神智也清醒得很,怎會不知你的風流韻事?倒是你,奕擎,玩玩可以,別讓人迷昏頭了。—個戲子值得你弄成聲名狼藉的?以後要娶好人家的女兒,可沒人敢許給你。」

「萬歲爺,臣與段玉樓情意相投,絕非像一般人遊戲人間。而且,並非段玉樓來迷臣,倒是臣找止他的。」奕擎認真的說。

「看你不像是被迷得暈頭轉向的嗎?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對一個閱人無數的戲子,你動什麼真情?」

「段玉樓並非一般戲子!他是……是臣最珍貴的人。」明知別人不會懂,可是絕不能讓人污衊小曲。

「你倒痴情,你的痴心我懂,但這段玉樓呢?他不過是看上你是個王爺,要是你失去王位,看他還能不能是你最珍貴的人?朕看他早跟人跑了!"

「皇上!小曲……臣是指段玉樓,他跟臣在一起,不但未曾享福,反而受盡苦楚,段玉樓絕非那貪圖榮華富貴之人,這點臣很有把握。」

「愛卿向來是個不理塵事的冷麵王,如果你是個情場老手倒好,可惜你不了解這些出賣皮相的人,那個不是故作多情?如果不對你好顏好色地討好著,你那麼簡單就動了情?愛卿,朕可是為你好,別當朕棒打鴛鴦。」這奕擎點都點不醒,真是可憐。

「萬歲爺,段玉樓真不是那種人,他對微臣也是一片痴心。」痴心到連命都要丟了,他怎能不真心憐惜他?「別說段玉樓,你看看朕的後宮佳麗,哪個不是見了朕就搖首擺尾的?但要是朕不是皇帝呢?哼!一個個整天說「萬死不足回報君恩」的佳人都要跑了!你倒是懂不懂朕的意思!"

「臣還是只能說,是皇上不懂段玉樓。」奕擎硬著頭皮回話。「還執迷不悟!好!去給朕傳他過來,朕讓你見識見識戲子本色。」

奕擎只好依言乖乖的派葉總管去接小曲進府,還吩咐道:「路上教著他點,別讓小曲衝撞了皇上。」

葉總管很快地找到才人家門的小曲:「段老闆,不得了,王爺的頂頭上司要見你,趕緊換個衣服。」

「奕擎還有頂頭上司?是誰呀?幹什麼要見我呢?"

「唉呀!還能有誰?不就是那萬字型大小的,快快更衣隨我來。」

"萬……萬歲爺!皇上要找我做什麼?」怎麼惹上的人來頭越來越大了!「路上再說吧!可別讓萬歲爺等出脾氣來!伴君如伴虎,王爺現在正陪著呢!"

一路上深知禮儀的葉總管,如數家珍的提醒小曲:「在皇上面前可別你呀我啊的,目無君上可是造反重罪,皇上計較起來可不得了;要稱皇上或萬歲爺,你就自稱草民。

皇上沒讓你起身就跪著別動,千萬不可以抬頭窺伺龍顏。起身後手垂身側,別亂動亂摸,免得教人當成刺客。皇上沒讓你看他,絕對不可以直視皇上,那可是天顏,看了要領犯上之罪的……」

小曲心不在焉的皺著眉聽,卻默不作聲。皇家的規矩他早從戲里學來了,現下只擔心奕擎,不曉得他是不是因為和自己在一起而受責罰了?都是自己的身份過於低賤,真要拖累擎哥可就不好了。

下了馬車,小曲提著一顆不安的心,沿著彎彎曲曲的長廊進人王府後方的凝煙樓,遠遠只看到奕擎和一個壯年男子談笑著一那就是皇上?小曲趕緊低下頭。

「草民段小曲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小曲低著頭伏在地下。

小曲身著蔥綠盤金彩綉袍,外搭刷毛灰鼠大掛,顯得體態修長。長發如墨,一張俏臉緊張的泛著桃紅,難怪冷麵王奕擎看了也凡心大動。

「恩……身段優雅,嗓音清澈,來!抬起頭來。″男人緩慢而威嚴的說話。

小曲猶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偉岸的男人目光如劍,眉宇威嚴,身量高大,他……就是當今聖上嗎?小曲竟忘了要開目光,一雙帶水的美目,就這樣直視著眼前人。

「段玉樓,不可直視天顏。」奕擎溫柔的提醒他。

小曲連忙開目光。

「好個柔情似水的美人,膚色如皎、花容似玉,身型窈窕、姿態萬千。奕擎,你獻給朕的人,膚很滿意。」

小曲驚慌的又抬起眼來,獻給皇帝?奕擎把他給獻了出去?又不要他了嗎?淚水一下迷住了雙眼。小曲咬著下唇想像小時候那樣忍住淚,可是晶瑩剔透的淚珠還是沿著白瓷般完美元瑕的臉流了下來。

「怎麼?跟著朕不好嗎?」男人的聲音帶著一點怒意。!

小曲只覺得淚水讓自己視線變的模糊,眼前人的表情再怎麼也看不真切。他仰著臉,纖睫微顫,輕輕的搖頭,卻說不出話。

「朕也沒想要你為朕做什麼,只要你進宮給朕唱戲,不要和端親王廝混。朕賞你鐵帽王做做,月俸比奕擎還高,賞你的宅第比端親王府還華美,你說如何?」

「小曲一介賤民,領不了皇上的重賞……小曲的腦袋一片空白,只有一個聲音一再回蕩:我不要離開奕擎。

心裡想著便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道:「我不要離開奕擎!」,小曲失神的在皇帝面前稱起我來。

「離不開他?朕將清寧行宮賞給你,另撥你五百名太監和三百名宮女月俸三千,只要你不再見端親王一面,讓你脫了樂籍當個王爺如何?」

不再見奕擎?他是他的人,怎能不見他?絕不!既使要下十八層地獄也攔不了他!「我不要離開奕擎!"嗓音顫抖著,淚水也止不住的流下。

「真不?」皇帝大幅提高聲調。

小曲只是搖著頭,哽咽的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了。

「在朕面前稱起你我來,段小曲你可是要造反了!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離開奕擎,朕就不追究你的罪,你可想清楚了!」

「草民寧可領罪,只求萬歲爺成全。」小曲整個人趴跪在地下痛哭出聲,柔嫩的嗓音牽扯著一旁的奕擎,讓他心疼的也快落淚了。

「你可知道造反要受什麼刑?凌遲!把你全身用魚網緊緊包住,把網眼露出的皮肉密切一干刀,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後再刨占,一刀要你的命。或是腰斬!讓你上下身分家,半截身子還可爬行一哩!幾個時辰后才血盡而亡。你要領罪還是離了端親王?你好生想想!是坐享榮華富貴還是痛受萬難一死?」

離了奕擎自己還算是一個人嗎?是個完整的人嗎?那身體的痛,哪比的上心底的痛?榮華富貴又如何?沒了奕擎,他寧可死!「普天之下儘是皇土,皇土之上儘是皇民。萬歲爺若執意要拆散草民與奕擎,小曲不敢不依,只求皇上現在就賜小曲一死!榮華富貴,高官爵祿,小曲不要!"

「大膽狂民!你可是一介樂籍賤戶,朕的旨意也敢不從?」皇帝站近了小曲面前,厲聲逼問著。

「小曲人在樂籍是身不由己,萬歲爺賜小曲一死倒讓小曲解脫!"

「你三思求死,倒別忘了是奕擎把你獻給朕的,他對你無情,你何必執著於此人?」

小曲向皇帝身側向奕擎看去,他低著頭眉心深鎖,看來很憂傷。奕擎將他獻出?那也是被逼的吧!就算他不要他又怎樣?今生今世他只有奕擎一人,再也放不得別人的心。

他凄涼的含淚笑了起來,「是小曲死纏著端親王,就算奕擎不要小曲,今生今世小曲就是化成鬼也不離他。"

奕擎再也無法忍受著小曲這樣傷心落淚,撩起衣角,也跪在小曲身邊,請萬歲龍手高抬饒了段小曲,他還只是個孩子,禁不得此般摧折。」

皇帝背著手走開,在月色下來回踏步,不時回頭看看眼前跪著的兩人。自己身在瓊樓玉宇,卻是高處不勝寒,孤家寡人真是皇帝的寫照。

身旁的把子臣成天勾心鬥角,望仙樓上每天遙望龍楊御床,就只想著入主後宮,渡一個是如此真情。奕擎竟有這等福氣身旁陪著如此痴心的佳人,想來卻是奕擎比自己更有福了。

「……奕擎、段小曲……可知你們要羨煞多少人?……段小曲,抬頭看看朕。」

小曲揚起一張梨花帶淚的小臉蛋,沾著淚珠的長睫扇動著,一臉無法承受的哀愁,絕美的容貌讓皇帝也怦然心動,只可惜這朵痴情花己心有所屬。

「段小曲聽旨,朕今日感於戲子段小曲情深義重,下旨脫了所屬樂籍,收入正白旗下,御賜芙蓉花神之號,往後見公爵等下之侯、伯、子、男爵爺,遵旨可免行上下之禮。另賜城南觀月園為行走處所。段小曲,這樣可成?」

小曲傻傻的望著皇帝,猶如身墜五里霧中,奕擎忙頂了他一下,「還不快謝旨!」

「草……草民遵旨,謝主隆恩。」莫名其妙的,小曲竟又幸運的從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回來。

送走皇帝,小曲仍痴痴傻傻的,「擎……我可是做了一場夢還是怎麼了?皇帝給我賜號?我可是賤民樂戶耶!"

奕擎愛寵的摟住他,輕柔的拍撫著,「倒嚇了你一跳是不是?現在你不是賤民了,是我正白旗下的人。如今我們算是明過路子了,再沒人可以拆散你我,有萬歲爺給你撐腰,誰都欺負不得你。

小曲笑起來,向來就只是你會欺負我,吶!看你還敢不敢成天在床上折磨人?」

墊起腳捏著奕擎的耳垂,小曲現在可神氣了。

「呵呵……說到這……我倒要再嘗嘗芙蓉花神的滋味如何。」奕擎一把橫抱起嬌小的身軀往卧房走去,「還好那吃裡扒外的小倩給朱安慶迎走了,不然你一聲聲的嬌吟被她聽了去,又要傳人朱癩皮耳中,再拿來取笑你,讓你羞得又哭了。」

「你真是餓狼,難道就不能給人一天安生日子過?」小曲偎在他懷中瞠斥著。

「誰要我的小曲就是那麼誘人?連皇帝都想要來搶,乖呀,別亂動,都這麼久了還不習慣擎哥的身體嗎?把小曲放在卧上,奕擎的手在小曲胸前遊走著,玩弄可愛的果實。

小曲半閉著眼仰卧在床上,雙手羞赧地捂住嘴,不想發出聲音,畢竟這裡是王府,讓他有點緊張。

奕擎拉下他的手,「幹什麼?成天說愛唱戲,聲音這麼好聽,也不讓我聽聽?」

小臉通紅,眼中充滿渴望卻難掩羞怯,只要稍微逗逗小曲,他就是這番迷死人的模樣,讓奕擎每每醉倒在他身下。有時看他求饒求的可憐楚楚的,想放過小曲,但這種欲拒還迎的表情讓他停不了。

「擎……?」奕擎一直用手挑逗他全身,用唇撫弄每一寸肌膚,但是久久不人港,讓小曲全身酥麻,心癢難耐。

「我只想這樣碰碰你,你老是求我不要進去,那……今天就這樣羅……」奕擎的雙手和熱唇都沒停下來,小曲全身白嫩的美肌赤裸裸的,汗水淋漓,嬌喘噓噓,看得出已被撩起慾火。

奕擎卻一身裝扮整齊,不急著脫衣服,臉上儘是揶揄的表情。

「你!別鬧!到這個地步才停手,真是過份!「做的時後偏說不要,說不做又叫我別鬧,小曲好任性呦。」

原本想小曲一定不是羞得嗚咽,就是要出聲求自己,沒想到小曲一把拉住紅綢被子把身子蓋起來,調皮的笑著:「好,那我去找言武!」

「你敢!越來越大膽了你!」用身體壓制著小曲,奕擎用力咬著他小巧的紅唇。

「唉呀!很痛耶!要流血了。」推開奕擎,小曲雖痛卻笑著說。ヶ

「到上面來,不然今晚流血的,不只是你的朱唇……」奕擎將小跑撐起,嬌艷的臉孔,嫵媚的身體,如緞的黑髮……這一切都是他的。

被翻紅浪,魚水交歡。真情是可貴,放縱於身體的愉悅中,讓人想緊緊的……緊緊的相接,再放不了手。小曲可是他一生的摯愛。

「別逼我嘛……不要一直看我啦!把人扒光了,你也得把衣服脫了才公平。」小曲伸手去解開他的衣服。

「好妖嬌的媚態,小曲你第一次給我脫衣服耶!"

「是嗎?小曲驚訝的回想。

奕擎捧著他的瞼,讓他著看自己的身體,小曲總是害羞的閉著眼,可能把他的頭遮住,小曲也認不出身體是他的吧?「好好看看我,這是我的身體。」

眯著眼偷看,小曲倒抽了一口氣。不會吧!那……擎天聳立的巨物,進得了他的身?難怪總是那樣撕心的痛。

「你……你是人是妖啊?從沒看過那有人是長這樣大的?」小曲不解的問。

奕擎一個翻身又把小曲壓在床上,氣憤的說:「你看過多少人的?"

「很多啊……少說也好幾十個人的,沒一個人的那裡長得像你這麼大,是因為你是王爺千歲嗎?那萬歲爺不更大了。」小曲天真的說,沒發現奕擎臉都綠了。

「可惡!你師兄還說我是你第一個人!難道你還想去看皇上的龍根不成?」難道年幼的小曲真是閱人無數,還什麼少說也好幾十個人。

「奕擎!你想哪去了?我們師兄弟都是一起洗澡的,那麼多男孩子當然會看來看去」你腦里除了色念還有其他的事嗎?臭色魔!下流王爺!」小曲顰眉罵人。

奕擎鬆了一大口氣,在小曲身邊癱了下來,「唉,嚇我一跳,你也傻得像話一點行不行啊?"

「又說我傻!我幹嘛又傻了?你是和別人長得不大一樣啊!又大又長的——仰天長嘯。」

「哈哈哈!天啊!小曲,你不知道那話兒在辦事時會變大嗎?你跟師兄弟們洗澡當然看不到這樣子的,哎!別凈說這些話來撩人,待會兒又要哭哭啼啼的求饒,我可不理你。」

奕擎側身看著身旁的小曲,只覺心中無限愛憐,那樣出塵絕世的美,那樣柔弱無比的人,多需要人去呵護他,「小曲,有時后我真覺得愛你愛到無法自己,那一天要愛到受不了了,只怕我會活生生的把你吞噬。」

小曲瞥了他一眼,「既然這樣,那我現在先吃了你!」說罷撲在奕擎身上左一口有一口的咬著。

怪不得人說到床帷春事叫翻雲覆雨,怪不得房內嬉戲稱為魚水之歡,床上溫存的兩個人兒,可不像是翻騰在雲海中的兩條魚嗎?雖辭了官位想遠離官場政事,但皇帝看奕擎傷勢痊癒,還是經常召他議論國事,不是召他進乾清官,就是召他上養心殿。

端親王府就位於皇宮不遠處,常常一個傳召,奕擎就換上朝服,策馬疾行,然後由乾清門進宮。

有時皇帝傳旨召奕擎晉見,也不是什麼大事,甚至只是想跟他下下棋,論論詩,有好幾次還讓他帶著小曲進宮,像是賞花一樣看看小曲。

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小曲的無欲無求和天真爛漫的嬌態,讓身旁總是圍著貪婪的官員的萬歲爺,對他特別溫厚。

「小曲,奕擎有沒有欺侮你?他要是對不起你,只管找朕給你主持公道。」脫了朝服,皇帝在御花園中烹茗品香,又召兩個人進宮。

皇帝其實沒有想像中那樣可怕,雄厚的身形,從容的言語,流露出一種天成的高貴,卻常常親切的問候小曲,跟在朝中的嚴肅全然不同。

「回萬歲爺,奕擎對小曲很好,有萬歲爺給小曲撐腰,他哪敢欺負小曲?」小曲握著嘴偷笑。

「那好,不過怎麼有時看你眼角好像泛著微紅?」

「皇上有所不知,奕擎還稱是個冷麵王,在床帷里簡直像只餓狼,喂都喂不飽的,整天纏著小曲不放,很會磨人呢!」

「小曲!別口無遮攔的!"奕擎急得低喊一聲,小曲不知輕重,跟皇帝談話也不會迴避,常讓他嚇出一身冷汗。

「哈哈!愛卿急什麼?朕就愛聽他毫不矯飾的天真話。愛卿,你倒是懂不懂得憐香惜玉?好個麗人跟著你,也讓你摧成殘紅。對了,這……你佔了他的身,難道沒有用……用個油什麼的?」

「油?為什麼要油?」奕擎又不是那種玩家,對風月之事哪懂這許多。

「難怪!難怪小曲老紅著一雙眼,奕擎,你真是不解風情,讓朕賜你一瓶玫瑰冷香脂,至於要怎麼用……回去好好琢磨吧!要再讓朕的解語花紅了眼,朕可不依。"

轉回府里,奕擎手中捧著一個精緻的雨過天青色彩繪鈞窯葫蘆瓶,左看右看的,思量著要怎麼用。

「小曲,我們們找朱癩皮問問,到底萬歲爺賜這玫瑰冷香脂是做什麼用。」想來想去,不如去問風流成性的朱安慶,他對情事可是行家。

「才不去!要你就自己去找他,他見了我肯定又要取笑的。想到這種事一進朱安慶耳里,不知還要讓他取笑多久。

「這事是你惹的,在皇上面前你就敢亂說話,現在倒連朱安慶都不好意思見了。」

「還說我?誰叫你老是一早就強要?再說萬歲爺才不像朱安慶,整天胡言亂語的就想羞人,不知道他怎麼當上大學士的。」

朱安慶最喜歡看小曲羞紅了臉,有口難言的樣子,每次一見了小曲,就嫂子長嫂子短的。要是小曲露出嬌軟無力的姿態,他又要笑小曲晚課做的太多,常羞得小曲恨不得地上有洞可鑽。

「是你臉皮太薄,他直來直往的,倒很合我脾胃。」奕擎就愛朱安慶那調調,跟一臉正經的自己正好互補。

「說不去就不去,我要到言武那兒,好久不見他上門。皇上封了我什麼英蓉花神后,他倒疏遠了,我不想讓他覺得我上了高枝就忘了舊巢。」

言武現在是戲班裡撐場面的大梁。因為小曲每次登台總有數不清的人圍觀,有時還隱約聽到別人的批評,說他是最紅的男娼,所以現在小曲乾脆不在怡園開唱,連門也不常出。只是偶爾在觀月園中搭上戲棚,清唱兩折,請奕擎平時交往較密切的幾位王公貴族賞戲。

小曲受了賜號,而皇上偶爾也微服上觀月園聽段玉樓的戲,倒成了身份地位的代表,言武卻覺得不好意思常上門來找小曲了。

「也好,讓幾個侍衛跟著去,替我問候一聲。別談的太晚,嗯……晚上還得試試這玫瑰冷香脂是怎麼個用法。奕擎不再向以前一樣處處防著言武,小曲給他全面霸佔,誰也趁不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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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園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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