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啊——」方凱翊開著炫目的敞篷跑車馳騁在寬廣的公路上,發出開朗的呼喊。「好舒服!花蓮的路又直又寬,空氣又新鮮,敏兒,你也試試看。
「試什麼?」余敏兒笑著問道。
「大聲喊叫……余敏兒,我愛你!」他又朗聲喊道。
「喊什麼都可以?」她轉轉靈巧的眸子瞅著他。
「當然。不過我知道你一定會喊:凱翊,我愛你……」
不等他說完,余敏兒已經大聲喊:「方凱翊是個超級自戀狂!」
「敏兒!」方凱翊一手勾住她的頸子,將她緊緊摟進懷裡。余敏兒咯咯笑著,貼住他的胸膛,輕聲地說:「凱翊,謝謝你。」
方凱翊為了讓她如願,當晚偷偷將她帶出醫院,連夜開車到花蓮。余敏兒知道自己突然失蹤,醫院裡一定會起大騷動,特地留下一張紙條,希望他們別為她擔心。
方凱翊低下頭親吻她的嘴唇,寵愛地說:「傻瓜,跟我謝什麼,能跟你一齊偷跑出來玩,我求之不得。」
余敏兒靜靜依偎著他,車子緩緩駛入市區內。
「敏兒,你會不會餓?我知道花蓮有一家很有名賣餛飩的店,想不想吃?」方凱翊突然提議。
「好啊。」余敏兒微笑回應,知道他想吃。
「我沒騙你,聽說很多大人物來花蓮一定要光顧,吃碗餛飩麵,我當然不能例外。」
換言之,他覺得自己是大人物,余敏兒忍不住莞爾一笑。
「到了。」
停好車,方凱翊拉著余敏兒走進店內,此時還不到中午時分,店內的客人不算多,兩人很快找到位子。
「老闆娘,來兩碗餛飩麵。」方凱翊朝前來招呼的婦人說道。
「你看,這裡還有不少報導……」他指著牆上的布置對余敏兒說。
余敏兒仔細地瞧了瞧,果真擺了不少前來光顧的名人照片,還有許多報紙雜誌的推薦。
「其實好吃最重要,只要美味可口又乾淨,即使是無名小店也無所謂。」余敏兒向來不會受到名聲的影響。
「如果食物美味可口又乾淨,不可能是無名小店吧?」方凱翊倒是不以為然。
「來,你們的面。」老闆娘笑咪咪地端上兩碗面。
方凱翊趕緊先喝口湯,再吃個餛飩,立刻大力讚揚:「老闆娘,果然名不虛傳,真的好吃,難怪媒體爭著訪問你們……」
「我們這家店已經開了二十幾年,來吃的客人每個都說贊。」老闆娘也不客氣了,指著牆上的照片炫耀地說:「大家都說,來花蓮不到我店裡吃餛飩,就等於白來了。」
方凱翊哈哈大笑,隨即湊近余敏兒,柔聲地問:「怎麼樣?敏兒,餛飩好吃嗎?」
余敏兒附和地點頭,「嗯,真的好吃……」可能因為店裡還沒什麼客人,老闆娘特地留下來陪他們聊天。
「你們從哪裡來的?」老闆娘好奇地問道。
「台北,」方凱翊嚼著手工麵條回答:「敦化南路那一帶……」他頑皮地附註自己的住處。
「打算玩幾天?」老闆娘接著問。
「其實……」方凱翊朝余敏兒揚揚眉,示意她拿出照片,「我們來花蓮是想找一個地方。」
「找一個地方?」老闆娘不解地皺起眉頭,余敏兒將照片遞給她。
「老闆娘,你知道照片上的風景在花蓮的什麼地方嗎?」余敏兒瞧著她,心裡充滿期待。
老闆娘仔細地看著泛黃的照片,思索了好一會,開口:「好像在新城那邊,我以前有去過,應該沒錯。」
「新城?」方凱翊聽了,眼睛一亮,找到線索了!「老闆娘,你可不可以說清楚一點?」
「很久了,我也記不太清楚……」老闆娘面帶歉意地將照片還給余敏兒,「我看你們直接去新城那裡問會比較快。」
方凱翊和余敏兒沒再繼續追問,兩人只想儘快吃完面,出發到新城。
跟老闆娘問好路線,臨走前他們再次向她道謝,方凱翊還大方地和她合照,並非因為她認出他是大名鼎鼎的鋼琴家,而是因為他很帥,掛在牆上一定可以吸引很多女孩子。
令+令
「敏兒怎麼會離開病房!」李筱妙著急地問道。
」這……我們也是今天早上才發現……」兩名醫護人員支支吾吾地說:「方先生一直在房裡陪她,我們以為……沒想到……」
「可惡!那個臭痞子到底想做什麼!」李筱妙氣得全身發抖,「竟然擅自把敏兒帶走,他知不知道敏兒現在隨時可能會……」
一大早,李筱妙還在睡夢中,接到一通醫院來的電話,通知她余敏兒失蹤了;她當時還以為是整人電話,想破口大罵;結果方凱恆和陳明華老早趕到那裡,她才匆忙到醫院,果真見不到余敏兒的身影,床鋪整理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一張紙條寫著:我和凱翊到花蓮,很快就回來,別為我們擔心……
「小喵,不要急,」陳明華輕聲安慰她:「我想有Paul在一旁照顧,敏兒應該不會有事。」他也不了解方凱翊在想什麼,怎麼會把敏兒帶出醫院。
「不行,一定要報警!」李筱妙咬緊唇說:「敏兒一定是被方痞子強迫離開,她的身體根本無法負荷!」
「不可以報警!」兩名醫護人員和陳明華同時出聲勸阻。
「小喵,如果報警,你會毀了Paul的前途。」陳明華不得不為方凱翊著想,音樂家的名譽就跟才華一樣重要。
「李小姐,請你幫我們醫院想想,事情一旦傳出去,會對醫院造成不好的影響。」兩名醫護人員小聲地說道。
「你們太過分了!那敏兒呢?誰幫她想?如果她出事了,怎麼辦?!」李筱妙紅著眼眶喊道,為余敏兒抱不平。
始終保持沉默的方凱恆反覆看著余敏兒留下的紙條,他相信凱翊不會做傻事,他比誰都愛敏兒,不可能會不顧她的生死,那麼他為什麼要帶敏兒去花蓮?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方凱恆想起余敏兒曾經跟他說過她父母的事,難道他們去花蓮是為了……
「不管你們怎麼說,為了敏兒,我一定要報警,趕快把她帶回醫院!」李筱妙堅持地說道。
「不必了,」方凱恆出聲阻止她。「我想我已經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離開。」
室內八雙眼睛同時緊盯著他,等他繼續說明。
「去花蓮應該是敏兒的意思,」他只這麼說,不打算揭露余敏兒的私秘,「我想他們很快就會回來,我們只要耐心等待。」
方凱恆溫和的嗓音頓時安撫了所有人的不安,因為在場的人都明白,余敏兒失蹤之後,最擔心的人應該是他。等待也許是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還有,祈禱余敏兒在途中不要出事。
令+令
新城位於花蓮北端,寬潤平直的公路在綠野平疇間蜿蜒,還有狹長的蔚藍海岸,海水湛藍澄澈。
車子穿過火紅的鳳凰樹海,兩旁是令人心曠神怡的田園景緻,偶爾可以眺望湛藍的太平洋。駛在新城的公路上,方凱翊和余敏兒充分享受到馳騁的快感,盡情呼吸自然的鄉野氣息。
一路上,兩人問了不少路人與店家,看有無人認識照片上余敏兒的父母或者他們所在的地方。
也許因為年代太過久遠,畢竟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不過每個人都說的確是在新城,好像在機場附近……於是他們接受建議,前去詢問當地一家開了二、三十年的婦產科診所。
到達診所后,一名年輕護士將他們請進診療室,年近六十的潘醫生笑著招呼他們。
「聽說你們特地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潘醫生的雙眼細眯成兩條細縫,仔細打量他們,尤其是方凱翊,就好像看到熟人,直瞧著他。
「潘醫生,我們來新城想找兩個人。」余敏兒有禮貌地遞出照片,輕聲地說:「聽說你認識的人不少,所以我想你可能會知道他們的情況。」
潘醫生接過照片,看了好一會,臉色突然轉為凝重。「你們為什麼想找他們?」他放下照片,用極低沉的聲音問道。方凱翊和余敏兒互望一眼。看潘醫生的態度,事情似乎有眉目了。
「潘醫生,你認識他們?」方凱翊興奮地喊道,總算沒白來一趟。潘醫生點頭。
「潘醫生,我叫余敏兒,他們是我的父母,請你告訴我他們現在在哪裡。」余敏兒掩不住心裡的激動說著。
「你是余敏兒?」潘醫生驚訝地再次細細地端詳她的臉孔。
「真的是你……」看了許久,他嘆息——聲,「你已經這麼大了,想不到你會找到這裡……」
「潘醫生,你知道我?」余敏兒疑惑地問道。
「當然,」潘醫生微笑,「就是我幫你媽媽接生的,你的名字也是我取的。」
什麼?!方凱翊和余敏兒同時睜大眼,不敢置信,沒想到潘醫生竟然跟她有那麼深的淵源。
「潘醫生,既然你當年幫敏兒的母親接生,那應該也知道……」方凱翊頓了頓:「為什麼他們要拋棄敏兒?」說完;他握緊余敏兒的手。潘醫生深深嘆口氣,「你爸媽都是好人,只不過……是命……」
余敏兒靜靜聽著,她心中沒有怨恨,只想知道事實。
「潘醫生,你可不可以說清楚一點?」方凱翊急著問道。
「敏兒,你爸媽來找我的時候,兩個人都才十七歲,本來他們想來墮胎,可是經過我不斷勸說,他們決定把你生下來。不過就
在你出生不久,你爸爸因為飆車出了意外,死掉了,你媽媽還那麼年輕,根本沒辦法撫養你,你爸爸的家人又不肯承認你,她只好把你送到孤兒院……我想她會留下那張照片,可能是因為她捨不得你,希望你能記得他們。」講完長串的故事,潘醫生又嘆口氣。
室內一片靜默,只能聽到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原來我爸爸已經死了,在我出生沒多久就死了……余敏兒想著,輕聲開口問:「那我媽媽呢?她現在過得好嗎?」
「我知道她後來嫁給了別人,也是住在新城這邊,她偶爾也會來看看我……」
「可以給我她的地址嗎?我想……我想去拜訪她。」
潘醫生瞅著她懇求的神情,不忍心拒絕。
其實他希望余敏兒不要去打擾她母親的新生活,可是這句話實在太殘忍,她好不容易找到這裡,怎麼能讓她就這樣功虧一簣,何況她是那麼想見自己的母親,這是每個子女的天性。
他拿了支原子筆在便條紙上寫下她母親的地址和電話,遞給她,他相信余敏兒絕不會做出失控的事。
「謝謝你。」余敏兒誠懇地感謝他。
兩人正準備要離開,潘醫生又喚住他們。
「方先生,」他從柜子里拿出兩張CD,靦腆地說:「你是不是鋼琴家Paul?"打從一見面,他就懷疑方凱翊的身份。
方凱翊點頭,暗忖潘醫生還挺有品味的嘛,可以認出他,難怪剛才猛瞧著他,原來也是他的樂迷。
「要簽名嗎?沒問題。」方凱翊帥氣地接過CD,簽上名字。
「敏兒,麻煩你幫我們照一張。」潘醫生愉快地將立可拍交給余敏兒,和方凱翊勾肩搭背,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
余敏兒笑著為他們拍照,算是這趟旅程的一段插曲吧。
命令令
依著潘醫生的指示,兩人開著車來到一處住宅區,那裡矗立著多棟紅磚白瓦的二層樓房,在裡頭晃了一圈,他們終於找到地址上的房子。
停好車,兩人才踏出車外,頓時發現一輛轎車正好停在那棟房子前。車子里出來一名中年男子,他挽著一名十四、五歲乩少女,少女穿著一身初中制服,兩人親昵地相伴走進屋裡。當時天色巳晚,夕陽斜照兩人的身影,儼然是一對感情極好的父女。
「媽,我回來了!」少女開朗地喊道,大門隨即關上。
窗戶緊合著窗帘,余敏兒看不見裡頭的情況,不過她可以想像一定是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她該怎麼辦?余敏兒想著。按門鈴,然後告訴她媽媽,自己就是多年前因她年少無知而生下的女兒?她的丈夫會怎麼想?她的女兒會怎麼想?他們能諒解她嗎?
「敏兒,怎麼了?」方凱翊見她猶豫不決,柔聲地問:「你不是很想見你媽媽?」那是她冒著生命危險所想完成的心愿,不是嗎?
「凱翊,我們回去吧,我不想破壞她的家庭。」余敏兒咬緊牙,困難地做出決定。
「傻瓜,」方凱翊不禁暗暗嘆息,為什麼她老是為別人著想?「也許你媽媽也很想見到你,你怎麼忍心讓她失望?」
「可是……」可是她該怎麼做,她媽媽已經建立另一個新家庭,她怎麼能再介入?
「別可是了,」他握緊她的手,硬拉著她往前走,「走啊,好不容易找到她,至少跟她打聲招呼。」
「凱翊……」余敏兒莫可奈何地跟著他,全身忍不住發顫,她終於可以見到她魂牽夢縈的母親。叮咚!叮咚!方凱翊大力地按電鈴,沒多久,一名婦人前來應門,她身上圍了件圍裙,臉上露出可親的笑容。
余敏兒一見到婦人,淚水瞬間盈眶,雖然多了些皺紋,雖然身材胖了些,仍舊是照片里的女主角,她的母親。
「你們是……」婦人一臉疑惑,開口問。
「太太,你好,」方凱翊笑嘻嘻地說:「我們從台北來花蓮玩,有點搞不清楚路線,不曉得你知不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喔,原來你們是遊客,」婦人好像了解了,她點點頭,「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你們有沒有去過七星潭?那邊離這裡大概二十分鐘車程,晚上的氣氛很好……」
「七星潭?」方凱翊揚揚眉,露出誇張的笑容,朝余敏兒說:「聽起來不錯,走吧,敏兒,我們一起去那裡玩。」
婦人此時才注意到余敏兒。「敏兒」這個名字似乎喚醒她記憶深處里的情感,她不自覺緊盯著余敏兒。
余敏兒的視線越過她母親的肩膀,瞟了眼屋內,那名少女正在客廳里看電視,不時發出愉悅的笑聲,她心裡突然覺得很平靜,已經沒有初來時的激動。
她伸出手,握緊她母親的手,用最誠懇的聲音說:「謝謝你……再見。」
婦人霎時愣住,還來不及反應,余敏兒已經鬆開她的手,和方凱翊相偕離去。
「敏兒……」婦人喃喃念著,想再看她一眼,兩人卻已隱入夜色中,再也尋不著。
「媽,怎麼了?是誰啊?」少女大聲問道。
婦人搖搖頭。「沒什麼……」她說著,心裡卻是說不出的遺憾,她還有機會再見到「敏兒」嗎?
命令令
「這樣真的夠了?」
「夠了,我知道我媽媽很幸福、過著很快樂的日子,我已經滿足了。」余敏兒依偎在方凱翊的懷裡,輕聲地說。
沁涼的夏夜裡,空曠的海邊杳無人煙,他們並肩坐在布滿石子的礫灘上,漆黑的夜空只見一輪明月將世界幻化為一片銀白色,海面閃耀著亮麗光芒。
「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心臟病,那時不知道死是什麼意思,只覺得自己很可憐,不能跑、不能跳、不能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耍,還得吃藥看醫生……等我懂事了,還是覺得自己很可憐,我的病不會因為我長大就消失,我要小心照顧自己,否則隨時可能會死……後來我想開了,有很多人跟我一樣得了相同的病,可是在很小的年紀就死了,根本沒享受過青春成長的滋味;我可以活到二十幾歲,已經很幸運,應該知足。我不想強求什麼,方大哥告訴我他可以幫我安排心臟移植的手術,讓我可以繼續活下去;可是我想別人比我更需要,他們有家人有親人,而我只有幾個好朋友……我覺得我曾經活得很快樂滿足,不需要再跟老天爺強求能活久一點,可是現在……」
她停頓下來,方凱翊摟緊她。
「我覺得以前的自己真是個傻瓜,為什麼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其實還有好多好多夢想想完成,我其實還想一直一直活下去,活到七十歲八十歲,變成老婆婆……」
方凱翊輕輕撫摸她的頭髮,溫柔地笑著說;「老婆婆?我也好想看你變成老婆婆的樣子。」
「凱翊,我一定要努力撐下去,我絕對不會輕易認輸,我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總有一天,我要勇敢地告訴我媽媽我是她的女兒……還有,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對他的依戀越深,她越來越恐懼自己的身體會在哪一刻支持不住和他永久別離,她不希望離開他。
「對嘛,這才是我的好敏兒。」他親親她的臉頰,撥開她額前的瀏海:「像我這麼帥的好男人,下輩子可能就遇不到了,這輩子還不好好把握。」
余敏兒笑了笑,隨即握緊他的手。「凱翊,我不會輸的,不論如何,我要撐到最後一刻,我要活下去。」
聽她這麼一說,方凱翊總算鬆了口氣。
過去,余敏兒看起來無欲無求,對生命淡然處之;但方凱翊隱隱覺得那其實是一種厭世;甚至不對生命抱有任何希望的態度,現在她終於有了強烈的生存慾望,更令他高興的是,他改變了她,因為她捨不得離開他。
「凱翊,別忘了你的承諾,你放心去日本辦巡迴演奏會,我會去美國治病,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我自己。」
原來她還記得……方凱翊心知他是沒辦法說服她了,何況他不想刺激她,看來只好乖乖聽她的話,雖然他實在很想陪她一
起去美國。
「擔心?」方凱翊揚揚眉,佯裝一副不在意的模樣,朗爽地說道:「我才不會擔心你,我爸早就把一切都辦妥當了,也會安排台灣的醫生陪你去美國……一直催我去日本,我看你才得擔心我,小心我在日本把美眉,到時候你就後悔莫及。」
余敏兒知道他在開玩笑,也故意板起臉。「到日本把美眉?你想得美,我會提醒陳大哥幫我盯緊你……」
「憑小陳也想綁住我?」方凱翊用手指點點她的鼻子,「你未免瞧扁我了。」
「好吧,那我幫你訂作貞操帶,那你就不能碰別的女人了。」
「貞操帶?」方凱翊皺眉頭。「那是女人穿的吧?」
「所以才要幫你特別訂作,」余敏兒甜甜一笑,捏了捏他的臉頰,「怎麼?是不是嚇到了?」
方凱翊想了想。「敏兒,其實你應該很相信我吧?我對你的心你很清楚嘛……你剛剛說的是玩笑話吧?」
余敏兒忍住不笑出聲,一臉正經,「玩笑話?我不說玩笑話的……啊,我現在就幫你做一個好了。」說完,她掙脫他的懷抱,走到一旁,蹲在地上好像在找什麼。「敏兒,你是認真的?」方凱翊簡直哭笑不得,猜不透余敏兒想做什麼。
「好了,就這一顆了。」余敏兒滿意地撿起一顆圓滑的小石子,拉過他的手,放到他的手掌心,「我把我的心先交給你保管,等下次見面,記得還給我,我們約好了。」
方凱翊盯著手中的石子許久,他握緊石子,將她拉近自己,在她耳邊湊上他的唇,「約好了,不過我什麼都沒辦法給你,我的人我的心早就都給你了,而且你永遠都不必還給我。」
他打開她襯衫上排兩顆扣子,埋進她芬芳的胸脯間,她伸手環緊他的脖子,揉著他的頭髮。「我愛你……」他眷戀不舍地吸吮她獨特的清香,熱吻烙上她雪白的肌膚。
她把頭倚在他頸間,柔聲說道:「凱翊,我會很想你……」
月光靜悄悄地灑下,兩人緊緊相擁合成一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