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渾水也要趟（11）

第二天，納蘭珺倒是起了一個大早，打包起了雲辛兒便往白霧給備的馬車上走。因為這次納蘭珺本來就是微服出訪，白霧也沒有太招搖。納蘭珺周圍跟了一二十個隨從。雖然個個都一身便衣，但是納蘭珺還是看的出，每個都是水榭中的精英。唔……該說白霧對他好還是對他壞呢？

雲辛兒在上馬車前向遠方的白雲望了望，卻覺得今天格外的冷。天是灰濛濛的。她又向四周望了望，似乎在尋找著一個人的身影，但是，四周依然安靜得過分。

「辛兒，在看什麼呢？」納蘭珺親切的喊叫聲把她喚回神來，「是在等那個人嗎？」納蘭珺也隨著雲辛兒的目光看，狹長的眼中深不見底，「那個人，恐是不會來了。」他猜得透所有人的心思，只是這次，出現了個意外。白霧的心思，他卻從未猜透。

「走吧！」納蘭珺在車上伸出了一隻手，握緊了雲辛兒的手，往前一帶，雲辛兒已經在納蘭珺身邊。「不要想了罷。」

雲辛兒點點頭，隱進了馬車的簾里。

塵土飛揚，華麗的馬車慢慢駛出水榭的城門，消失在了視線內。

城樓上，紅衣的少年手中拿著一把極其張揚的紅傘，一雙桃花眼迷了起來，望著眼前人，笑臉盈盈。

「白霧，這可不是你所謂的『君子所為』呵！不去給他們送行，卻在這偷偷摸摸地看。」

白霧瞟了他一眼，「那你看我像君子嗎？我可是貨真價實的『女子』」

「咦咦，當初把他們趕走的，可是你啊。」

「這樣好玩，不行嗎？」白霧說得理所應當。

「唔……」

「走吧，人都走了，還要在著吹冷風嗎？」

走到了青弦宮的時候，霜兒飛身而下，望著白霧，滿臉的焦容。

「白姐姐，檠國，殷國已經各派了五十艘軍船過來，預計五天之後就會到達水榭迴廊了。」

「他可還真守『信用』」白霧嘟囔了一句「看來他軟的來不成，要來硬的了。」

「按兵不動」白霧吩咐道，「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五天之後，檠國，殷**船果然順利達到水榭迴廊，在水榭京外一小島上扎了營。世人盡知，在這個世界上，有一仙境——水榭京。就如完玉無暇，繁花似錦。四周碧湖環繞。黎明時分，白霧覆蓋，朦朦朧朧，好似傳說中的蓬萊仙島。但是，在這『仙島』四周，卻暗藏殺機。暗流涌動，地形複雜，卻是有大多數海域常年大霧，海上迷迷糊糊，看不真切。若是不知水榭詳細的地形，定當送命至此。這也是三國長期拿不下水榭的原因。

水榭在觀望，檠、殷國兩國也在觀望。

敵不動我不動。

時間匆匆滑過，又是十多天。

白霧現在站在水榭的最高處，遙望遠方密密麻麻的地方軍船。清風拂過，帶起了白霧的衣袖，白霧額前的劉海在風中搖曳，卻是覺得，她整個人都是冷的。

「唔……到這個時候，該動手了吧！這不都過了半月了嗎？」

果然，身後霜兒微微俯身，「白姐姐，他們果然沉不住氣，到了千緒谷了。」

似乎是好久沒有聽見這個名字了，白霧愣了一愣，『千緒』『千華』還有『夢縈』，是水榭迴廊『三谷』的名字，而這兩個地方，本是沒有名的。這個名，是宛幽給的。『思緒萬千』，『萬千華麗』『魂牽夢縈』這便是三個名字的由來。

白霧晃了晃頭，強迫自己回過神來，望著霜兒，「很好，在千緒設下埋伏。挫挫他們的士氣。」

「是」

白霧盯著遠方敵船，問旁邊的霜兒「這次帶兵的元帥是誰？」

「……不知道，聽說是一個很神秘的人？」

神秘的人？檠、殷兩國竟然還有這樣的人嗎？

「唔……日使身體可還好？」

白霧腦中回憶起那個面容清秀的少年，忽然有一段時間不見了，也是有些不適應呢！他到底怎樣了呢？

「日使他……還是如此。」

白霧遙望泛紅的天空，更覺得天空有些妖艷的紅，彷彿活生生地要把人吞噬下去一樣。「可曾派人探望過他？」

「唔……」霜兒變得支支吾吾「這個……」

「霜兒，你有事瞞我嗎？」白霧隨意掃了一下霜兒，雖然只有一剎那，但是也是那一剎那，讓霜兒從心裡覺得一陣毛。她十分清楚，白霧平生最恨有人背叛她。

「白姐姐……」

話到嘴邊，又被白霧的眼神硬生生逼了回去。

「好吧！我曾經派人去探望過他，但是，都被門外的小廝擋了回來，說是日使怕有病傳染了別人，問日使的情況，小廝也答得支支吾吾的，敷衍了兩句就把我們打了。就這樣一擋再擋，我也覺得隱隱有些不對勁，本來想等您回來親自告訴您，但是，看到您這樣的憔悴樣，也就把這個事耽擱了下來。」

白霧垂眸沉思，許久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流年到底為什麼要躲她，若不是躲她，又是為了什麼事呢？

白霧目光飄向遠方，直直定到了敵船上，輕輕甩甩頭「此時以退敵為重，這件事，就先放一放吧！」

「哦，月朔還沒有回去嗎？」白霧突然想起來些什麼。

「葉重主說他等您打完這一戰再回去。」

「哦」白霧有意無意地應道。看看漸漸沉下去的夕陽，她轉過頭對霜兒說，「天色要暗了，回去吧！」

說罷，兩人一前一後，隱在了夕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