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就在阿其頓準備帶安琪拉去威尼斯時,忽然接到公司的電話。
「喂!」他蹙著眉心。
「報告總裁,我們感到十分抱歉,由於疏忽,我們將紅琉璃留下的兩件作品中的一件——小提琴……不小心砸碎了。」已近五句的研究室主管提摩斯緊張地說。
阿其頓氣得直想將這老頭的頭給切下來,但他仍壓下衝動,冷冷地說道:「提摩斯,我想你是到提前退休的年齡了吧!不然,怎麼連一個小小的東西也拿不好?」
「不!總裁,求求你別開除我!否則整個歐洲沒有人敢用我。求求你。」
幾近哀泣的聲音,不斷從話筒那端傳來。
阿其頓久久不發一語,然後才道:「可有發現什麼異狀?」
「有。」
「是什麼?。這讓他盪到谷底的心情瞬間翻升。
「琉璃中心的色澤特別的鮮紅,不似我們常用的顏料與成分,我相信那是它能夠燒制出如此精緻色彩的關鍵。」提摩斯將他的觀察說出來。
「好!給你幾天弄清楚它,然後隨時向我回報。」他霜冷地交代著。
隱約中,他感覺到紅琉璃的創作秘密,似乎將有重大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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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
安琪拉看著船夫怡然地撐著風尾船,在河面上井然有序地前行,感覺自己彷若置身世外桃源,一股莫名的感動在心中擴散。
她曾去過泰國曼谷,但那裡的船隻與槳沒有這裡來得新且長,而且這裡的河面非常清澈,四周的建築多擁有數百年的歷史,偶然從櫛比鱗次的屋頂上看過去,湛藍的天空與雪白的雲朵交織,美麗極了。
記得她每次出遊,身邊不是父母,就是管家兼保鑣相伴,但如今不同,她身邊出現了一位真正的「男士」,他英俊、多情……不,是有一點點花心。
咦?她對他的印象,怎麼從「色狼」變成了。有一點點花心」?
難道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還是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原本置於她腦海中的既定印象,已漸漸模糊?
不管這些了!反正她來這裡只是代表「紅琉璃」,也代表父親,將可能長久合作的生意談成。
夕陽餘暉灑在她烏溜溜的秀髮上,形成了個光圈,粉白臉蛋配上天真無邪的瞳眸,真的會讓人錯認她是誤入凡塵的天使。
阿其頓一時間看痴了。
記得第一次在羅馬廣場上,睇見的也是這麼一雙眼瞳,只是當時的她像極了迷路的羔羊,正等待著他人的救援、憐愛,如今她則像個樂而忘返的天使,讓人想多留她在身邊一會兒。
就在阿其頓沉浸在她的美麗時,安琪拉突然面向他,「還有多久到米娜家?。
他斂起飄遠的心思,「你很著急?」
「嗯!算是吧。」
「算是?」
「對啊,這裡很美,我想多待一會兒,然而上岸後,就可以一償我千里迢迢到此的心愿,見到阿其頓。」她實話實說。
「你找他真的只是認你肚裡的東西?」他問道,心頭不是滋味的感覺,一時很難道盡。
「嗯。」
「如果我願意認『他』呢?!」他突發驚人之語,連他自己也嚇一跳。
他沒事幹嘛充當別人的父親?真是瘋了!她的確是個美麗的水晶娃娃,但卻是個有身孕的水晶孕婦!他到底在想什麼?
整個義大利半島,哪個女人不想嫁入他們哥羅家族?而家族中就數他最搶手,他幹嘛淌這渾水?
她認為他一定是在開玩笑,也就四兩撥千斤地說:「可是你不是阿其頓。我只想找阿其頓,哥羅,亞頓·哥羅永遠不能取代他。」
「為什麼?」
「他是個天才!」
「天才?」
「對,我曾說過,他的天使之翼可以說是琉璃界的,驚人之作,是許多研究琉璃的人希望親眼目睹的作品之一,我也希望自己有幸可以見到它。」她說得極為慎重與崇拜。
「所以你就假裝說懷了他的孩子,然後試圖接近阿其頓,進而親眼目睹天使之翼?」他小人地猜測。
她停頓一會兒。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說自己懷孕,她只是將紅天使綁在腹中,以免被歹徒搶劫。慶幸的是,她真的躲過那名打劫她的司機,卻也因此錯過和阿其頓會面的時機。
而她一開始沒有說明她沒有懷孕,是怕這個花心的亞頓騷擾她,所以索性讓他誤解,一路裝孕婦裝到底。
阿其頓見安琪拉不答話,一味認定她真的如他所測,是他的「粉絲」,甚至還可能是個拜金女。
安琪拉當然不明白阿其頓百轉千回的心思,只是單純眺望前方一棟矗立在小島的古堡,興奮地大叫:「你看,那個古堡好美!真希望有機會在那裡住一晚,就算從此與世隔絕,我也心甘情願。」
「那就如你所願。」他突然冷笑道。
「你笑得好詭異,難道我說錯了什麼?」
「沒說錯,我就令船夫送你去那裡。」
「那裡是什麼地方?」她開始感到毛骨悚然。
他又冷笑,還帶了那麼點邪冶,「監獄,專門關死刑犯的監獄。」
頓時,她臉上血色全無。「那——我不要去了。」
「騙你的。」他笑得好大聲。
「什麼?」她真想拿鞋子砸往他那英俊的臉上。
不可否認,他真的有張獨具風格的五官,讓人印象深刻,只是他那暗時多雲偶陣雨的脾氣,還有愛捉弄人的壞心眼,削減了幾分他的俊美。
忽然,阿其頓對著船夫說著極快的義大利文,船夫點點頭,笑著將船往那裡滑去。
「那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她既好奇又有些惶恐。
「讓你與世隔絕之地。」他笑得好森詭。
「你不準欺負我!我要見阿其頓!」她大叫。
「剛才說這裡好美,願意在這裡住一晚,從此與世隔絕的那個既浪漫又勇敢女孩到哪去了?」
「我不管!我只要阿其頓,再不,你就送我回羅馬,我自己回台北。」
「你知道嗎?我是哥羅家第二個有影響力的人,你沒有權力支使我做任何事,即使為你倒一杯牛奶都不可以,那麼你能想像阿其頓這整個哥羅家族的中樞,會理會你這個工於心計的女人嗎?」
她開始有點害怕了,「我要回去了……」
「不想見阿其頓了?」他試探地問。
「我——」她的手一下子摸到了肚皮,頓時勇氣再生,「我還是想見他。」聲量卻很小。
「不怕永遠回不去?」
「我——這不關你的事!」
「哈!膽小如鼠,卻又故作鎮定;貪財好名,又故作清高的小女人。」
「閉嘴!」粉嫩的臉因憤怒而火紅。
「我不要再聽到這樣無禮的話,否則我真的會將你永遠關在這裡!」他冷冷的威脅道。
從沒有人敢這麼對他說話,她也不可以。
她突然噤聲,覺得這個亞頓比她想像中的還難以捉摸。
他不是那個好色、好酒的富家子弟嗎?怎麼……會有這麼深沉的一面?
船終於靠岸,一群人立刻圍攏過來,極有默契地對阿其頓喊道:「亞頓,你來了!米娜和我們等你很久了,今晚多罰幾杯。」
「成!」阿其頓海派地應允。
一直在他身後的安琪拉,這時才從這些少說有一九0公分高的人陣中鑽出來。
「你就是那個一直賴著阿其……賴著亞頓要見阿其頓的女人?」其中一名兄弟冠頓說道。
安琪拉笑得好尷尬,只是微笑與點頭,因為他們的義大利語實在是說得太快了。
「你有幾個月身孕了?」另一名兄弟季頓也加入圍剿行列。
「我——」安琪拉尷尬極了,只好抓住阿其頓的手,低聲求援:「他們是誰?我可不可以先見阿其頓?」
「他們是我的堂兄弟。有冠頓、季頓、殿頓,我是亞頓,當然還有一個你千方百計想見的阿其頓。」
「這裡是——」
「米娜的家,哥羅家族的根。」
「這孩子是男是女?阿其頓怎麼這麼不小心?」殿頓暗喻的眼光飄向阿其頓。
「米娜在哪兒?」阿其頓不回答殿頓的問題。
「哈!膽小鬼,敢吃不敢認帳。」殿頓笑道。
「閉嘴!」阿其頓瞪了殿頓一眼。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安琪拉真的不明白,不是該沖著阿其頓來的嗎?怎麼全指向了亞頓?
他們四個人一個叫冠頓,一個叫亞頓,接著有季頓、殿頓,這表示他們是親兄弟,而阿其頓則是他們的堂兄弟。
可是,主角似乎沒有出現!
忽然,他看見不遠的前方,有一個頎長、英俊的捲髮男子,推著輪椅上的老人走向他們。
她直覺輪椅上的老人是米娜,而推車的人應該就是阿其頓。
「阿其頓」朝她和「亞頓」露出笑容,但那笑似乎夾帶了些什麼,她卻無法分辨其中的深意。
阿其頓直覺地抓起她的手走近祖母,「米娜,你好嗎?我是阿——亞頓。」他差點說溜嘴。
亞頓也趕忙對安琪拉說道:「我是阿其頓。聽說你找我?」
這個東方瓷娃娃,雖然沒有義大利女人的豐腴熱情,但渾身散發出的純凈氣息,恐怕在這塊義大利半島上,找不到第二個。
「阿其頓先生,真高興看到你。」她直覺地脫離真正的阿其頓的大掌,走近亞頓。
米娜這時開口了:「有誰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的雙眼雖然半瞎,但心並不盲,誰是誰她可分得一清二楚。
阿其頓趕忙推開祖母,讓亞頓與安琪拉單獨相處,離去前他回過頭喊道:「頓,不要亂說話!」
他那副模樣,彷佛別人搶了他心愛的寶貝似的。
亞頓大膽的回道:「她要找的是我『阿其頓』不是嗎?」
「該死!」
「哈!」亞頓大笑,大手極其自然地搭往安琪拉的肩頭,但她卻技巧性的躲開了。
對於這一點,她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什麼她不在意亞頓牽著她的手,但這個阿其頓才將手放上她肩頭,她就渾身不對勁?好像她背叛亞頓似的……
可是,這沒有道理啊!
「發生什麼事了?」米娜以粗繭的手扣在阿其頓的手背上,「阿其頓。」
「米娜——你知道我是——」他訝問她怎麼分得出他們中間的差別,尤其亞頓的聲音和他極為相近。
「你還記得米麗祖母嗎?」她問。
「記得。」
「我和她是雙胞胎,我們最常玩的遊戲就是假扮對方,讓大人分不清誰是誰。何況你和亞頓還不是雙胞胎,我怎麼會分不清?」米娜笑說。
「對不起。」
「永遠別說抱歉,只需告訴我實話。」
「米娜,我可以——晚一點說實話嗎?」他有些為難。
「當然。」她又拍了拍他的大掌。
「謝謝你,米娜。」
「我這裡有副塔羅牌,讓我為你卜上一卦。」米娜從老式的前襟中抽出一疊長長的紙牌。
「你不是已經看不見了?」他訝問。
「但我熟悉這每張牌的質感,與它們特殊的卷角……」她說得十分自信。「抽一張。」
他信手抽了一張牌遞給米娜。
米娜開始排牌,嘴角露出神秘的笑容,不一會兒的工夫,她又將所有的牌收入前襟里,就像不曾做過任何事。
「米娜——」他不解。
「阿其頓,我摯愛的孫子,你已遇到你心之所愛的女子,而且不久將會和這個異國女子結婚。」米娜半盲的雙瞳,此刻是盯著亞頓與安琪拉的方向。
「異國女子?」他訝嚷。
「百分之百正確。」米娜再次肯定道。
「我堅持帶您再去做一次眼科手術。」他賭氣道。
「去了,就回不來了。你願意賭這一把嗎?」米娜感慨地說。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親吻她皺巴巴的手掌。
他想,米娜也許是對的,畢竟這近一個世紀,她所預言的事大都成真。
「相信未發生的事很難,但靜靜地等待,卻是人生重要的課程。你樣樣出眾,唯一缺的就是耐心,有時我不免會想,你的天使之翼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完成的。」
「米娜,那是我唯一有耐心做的一件事。」
「這個女人比天使之翼,更值得你用耐心與愛來等待與珍惜。」米娜堅持道。
他不語,目光也移向亞頓與安琪拉那邊,一瞬也不瞬。
晚會不久後展開,有兒女的堂兄弟們攜妻、攜子,將這事先規畫好的場地圍成一個圈。
喬裝成阿其頓的亞頓,忽然對大家宣布:「我們哥羅家族既然以琉璃見長,那麼餘興節目絕對不可以少了手搖陶瓷的活動。現在就分成幾組,我和安琪拉還有冠頓一組,其他的……」
大家在他的分配下一一成組,至於真正的阿其頓哪一組也沒參加,只是安靜地陪著米娜。
最後,安琪拉他們這一組捏出了最多的造型,而其中的三分之一還是安琪拉所捏的。
阿其頓看著她熟練的指法,直覺不可思議,她的動作完全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就像個受過多年訓練的好手,只要給她陶土,她就能捏出對方想要的東西。
亞頓頻頻讚美她,「你真是個天才!」
當他又準備抱住她的香肩時,忽然看見阿其頓殺無赦的眼光朝他射來,他笑得更囂張了,甚至還故意附耳上去說道:「你到底找我什麼事?!」
安琪拉連忙和亞頓劃開過近的距離,「談筆生意。」
「我聽說了,」亞頓正經倏現。
「我想找個隱密的地方和你詳談。」她說,雙手仍然拿著不自覺捏成的小提琴,這和她之前遺失的琉璃小提琴很雷同。
「我很樂意,就怕——」他朝阿其頓看去。
「我只找你談生意,別理他。」她摸著肚皮。
亞頓突然發現她手中的陶土小提琴好眼熟,「你以前捏過這樣的作品嗎?」
「哦!」她像是嚇了一跳,陶土頓時摔落在地,碎了。
阿其頓再也不能忍受兩人的過分接近,丟下米娜,沖了過來,「米娜找你!阿——其——頓!」他瞪著亞頓。
亞頓一個起身,在阿其頓的身邊低語,「她很特別。」
「那就離她遠一點!」
「你大概忘了我現在是誰,她又要找誰,」亞頓提醒他。
「不勞你費事!」
亞頓走後,安琪拉有些惱怒,「你是故意的!」
他們本來要開始談生意了!
「我不准你傷害我們哥羅家的任何成員!」
「我只是來——」
「來騙一個身分、騙一張長期飯票!」他口無遮攔地下結論。
「你簡直不可理喻!」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她迅速地追向亞頓,「等等我,阿其頓。」
來到米娜身邊的亞頓直笑,「祖母,有好戲看了。」
「你也離開吧,讓我和這女孩談談。」
「是。」
來到米娜身邊,卻看見亞頓迅速地溜走,安琪拉小嘴嘟得好高。
「可以陪我這個半瞎的老太太聊聊嗎?」米娜以英文說。
「真對不起,來到貴地還沒正式與您打招呼,就被哥羅兄弟拉過來拉過去,您大概就是他們景仰又鍾愛的米娜祖母吧?「安琪拉也回以英文。
「我是米娜,但是不是他們兄弟最鍾愛的祖母就不知道了。」
「您是。就連我一見到您,也不自覺地想接近您。」她真摯地說。
米娜忽然抓住她的手,而安琪拉也沒半點退縮,反倒有種回家的溫暖感覺。
「安琪拉,你是個極具藝術天分的女子,而且真命天子已經在你身邊,不久將成就天作之合,生養眾多。唯一小小的遺憾,就是近日有一劫。但別擔心,你反而會因禍得福,速成佳緣。」
「米娜祖母,我——我聽不懂。」她面帶桃紅,羞澀溢於言表。
「好好把握機會。」米娜在她的手背輕輕地來回撫摸著。
姻緣將至?跟阿其頓?不!她並不習慣他的接近!
那麼,亞頓呢?
對他——她好像沒有真正的戒心,只是這個人的嘴太壞,脾氣也不太好。更讓她生氣的是,他總是瞧不起她,再不就是認定她對阿其頓居心不良。
這時,剛離開的亞頓冒了出來,「安琪拉,我們該找一個隱密處好好談談了,而且我對你肚皮里的那傢伙很感興趣,」
當亞頓又打算攀上她的肩頭時,阿其頓很快地撂開他,「別碰她!」
亞頓登時大笑。他不過是看到阿其頓走過來,所以故意演出此劇,逼阿其頓面對他對安琪拉的感情。
他才不信像她這麼可愛的女孩,風流的阿其頓會輕易捨棄。再說,他大費周章地要他們這些堂兄弟為他改變稱呼、遮遮掩掩的,要說他對人家沒有興趣才有鬼!
「米娜,我看我先推你回房,至於安琪拉,就讓『亞頓』送她回房。」
米娜笑了,「好。」
突然,兩張塔羅牌從輪椅邊掉了下來,安琪拉與阿其頓同時彎腰去撿拾。
「米娜祖母,您的東西掉了。」她說。
「那是什麼?」米娜沉著的問道。
「好像是塔羅牌。」她回應。
「上面是什麼圖案?」
「系是個國王。」
而阿其頓也撿起了另一張掉落的紙牌,還沒出聲,米娜就開口:「那你的呢?」
「是皇后。」
「好,很好。」
亞頓對安琪拉眨眨眼笑道:「你的白馬王子就在眼前了。」
「那他的——」她看了阿其頓一眼,很好奇。
「你說『亞頓』嗎?他早就有『皇后』了。我剛接到他的皇后珍妮佛來電,說明天一早就到。」正牌的亞頓促狹地看著阿其頓。
珍妮佛是阿其頓之前的情婦,因耍脾氣被阿其頓趕走,但這個女人似乎相信自己還是有辦法回到他的身邊。
阿其頓抓著紙牌怔了一下。
珍妮佛要來?誰讓她這麼做的?
看亞頓詭譎地笑著,阿其頓立刻明白是他。
「今年你的年終獎金全部取消。」
「我是阿其頓,沒有人可以命令我!」亞頓不甘示弱地回了句,就是賭他現在不會承認自己是阿其頓,因為他還沒弄清楚安琪拉的意圖。
「別忘了真貨永遠勝過贗品!」阿其頓警告著亞頓。
亞頓推著米娜的輪椅,丟下一句話:「那你就先擺平這兩個女人再說。」
阿其頓憤怒地撕掉手中的皇后,以義大利文一路低咒。
米娜卻讓亞頓停下腳步,折過身子對著安琪拉說:「別忘了我說的話,一切小心,國王將會來救你。」
她尷尬地笑著,完全聽不懂這三個人又快又急的義大利文,只能一再致意,「謝謝。」
「走!」阿其頓拉起她的小手往前走。
她也任他這麼拉著,沒有抽回來。
她慢慢且細細地感覺著,感覺自己到底會不會排斥這個男人,得到的答案是——不會,為什麼不會?她有些不解。
阿其頓帶她走進古堡後,只說了這麼一句:「今晚你就睡在米娜為你安排的房間里。」
「那你睡哪兒?」她沒有心眼的問了一句。
他突然邪氣地笑了,「難道你想和我同床共枕?」
「不!不是,我只是——」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睡你隔壁。需要我時叫一聲就可以。」他看她驚慌得像個不懂情事的少女,突然有些不忍,卻在睇見她的肚子時,旋即收回了對她的同情。
她不是純真少女,她的害羞不過是作態!
他為她打開她的房門,離去前,又話中有話地對她說道:「對了,我要告訴你,雖然知道你急於找『阿其頓』,但很遺憾,『阿其頓』今晚不住在這兒,若你打算今晚私下偷會『阿其頓』,恐怕要失望了。」話畢,他便匆匆離去。
安琪拉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遂在心中大嘆了口氣,今天怎麼沒有好好把握時間和阿其頓好好談一談呢?
看來,她只能再另找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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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匆匆離去的阿其頓手機突然響起。
「喂。」他應道。
「我是齊維格,我們化驗出皮箱上的血液不單是A型,而且是東方女性的A型,至於撕成碎片的護照,我們正在還原,我想再過三天應該就可以有結果。」
「直接查航空公司不就結了?」他說。
「你相信嗎?紅琉璃用的是假護照,護照上顯示她是中國與中東的混血,可是皮箱上的卻是純東方人的血液,也就是說,這個女人買了一本不同國籍的護照出國,並喬裝成照片上的人,才能進出海關。」
「這麼複雜?」
「女人的心,一向複雜。」齊維格下著結論。
「辛苦你了,儘快給我消息。」他說。
「這個女人很值錢?」齊維格忍不住好奇地問了句。
「她的作品直逼1684年天才小提琴師傅——布梭提所做的『紅色小提琴』。」
「天啊!那她不就是無價之寶了?」
「還不只。」
「不只?」
「因為布梭提已經死了,但她除了現今創作出的作品外,仍有機會再創作出更優質的作品——如果她還活著的話。」
「也就是說,她是一個聚寶盆。」
「是的。」
「我懂了,我會盡全力找到她。」
「謝了。」
收線後,阿其頓心情異常紊亂,因為紅琉璃至今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