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分 狂愛
訂婚舞會過後,經過一個星期,一天夜裡,亞魯特自一個商業應酬的宴會上回來,打算再到書房裡處理幾件公事。當他進到書房的時候,卻發現書房裡已經有人在等著他了。
亞魯特有點訝異地問:「有事吧?愛德華?」
愛德華十分認真地對父親說:「爸爸,我有一件事要跟您說。」
「什麼事?」亞魯特一邊自公事包里取出公文,一邊問。
「我要和潔西卡結婚。」
亞魯特拿著公文的手頓住了,他抬頭凝視了愛德華好一會兒,才道:「你是認真的?」
「當然!」愛德華用堅定語氣回答。
「不會嫌太早了一點嗎?」亞魯特皺了皺眉。「潔西卡才十八歲,你也才不過二十歲而已……」
愛德華堅決地道:「爸,年齡不是問題。我愛潔西卡,我只想讓她早一天屬於我!」
「這麼說……爸是不答應嘍?」愛德華的臉上流露出不顧一切的神情。
亞魯持反問道:「愛德華,潔西卡她答應了嗎?」
「當然!因為她也愛我。」
亞魯特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這麼堅持,我也只好答應了。」停了半晌,又道:「你想把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當然越快越好!」
「這樣吧!半個月後訂婚,一個月後結婚,你覺得如何?」
「一個月?」愛德華想也不想就反對。「太久了!」
「婚禮的準備,至少要有這麼長的時間。」亞魯特對著又想反駁的愛德華說道:「愛德華,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如果你愛潔西卡,就應該讓她成為一個幸福的新娘;而且,你也不想讓潔西卡有一個倉悴又隨便的婚禮吧?」
愛德華想了一下,終於勉強同意了。
亞魯特欣慰地道:「訂婚和結婚宴會的事我會派人安排好的,你和潔西卡只要安心的等著當新郎新娘就夠了。」
「謝謝你!爸爸。」愛德華感激地擁抱了父親一下。
「愛德華——」亞魯特突然叫住正打算離開書房的兒子。
「什麼事?」愛德華回過頭。
「無論如何……我希望你幸福!」亞魯特真心地說道。
「我會幸福的。爸爸!」愛德華的笑容里充滿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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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南財團」次子的婚訊,又在上流社會和傳播媒體間引起了一番騷動。
由於他們讓婚與結婚的日期只相差半個月,因此訂婚宴會只舉行了簡單的家族宴會,邀請了親戚與雷南家的好友。亞魯特計劃等到他們結婚時,再來舉行盛大而隆重的宴會。
身為準新娘的潔西卡,在人前人後流露出幸福的笑容,她甜美的容顏不時閃動著愛情的光采,充分顯露出她是一個幸福的新娘:
原本對於這件事還有一些擔心的亞魯特,這個時候也終於放心了。
另外,原來應該是潔西卡的「情敵」的梅莉薇莎,如今卻變成她未來的「妯娌」。這兩位年貌相當的少女,一見如故,很快地成為一對感情極為融洽的親密好友。
對於潔西卡來說,她是很自然地就信任了梅莉微莎,對她傾訴自己所有的心事;而且不只是她,就連「雷南宅邸」的每個僕人,對待她都是親切而自然,並且由衷地敬愛她。
這或許是因為梅莉薇莎的身上總是散發著一股寧謐而溫暖的氣息,猶如聖母一般,讓人不知不覺地把心交給她。
整個「雷南宅邸」,或許就只有愛德華一個人對梅莉薇莎不抱好感吧!
也不知是為了什麼原因,總之,愛德華總是刻意和梅莉薇莎保持著一段距離,對她客氣而陌生。
對於這一點,梅莉薇莎卻不以為意,也沒有積極地想去親近他,化解這種疏離感。
很快地,訂婚宴會已結束了,婚期也迫在眉睫。
就在婚禮即將舉行的前一天,潔西卡在最後一次試穿婚紗之後,便躲到花園裡來透氣。
在這一個月中,雖說婚禮的各項事務都有專人處理,每件事都安排得十分妥善,可是必須由她親自決定的事情卻也不少,例如挑選禮服、珠寶、捧花,還有決定新房的傢俱和布置等等,各種大大小小的瑣事簡直快讓她忙昏頭了。
從小到大,潔西卡向來養尊處優,從來沒有這麼忙碌過,因此這一個月來,可是把她給累壞了,所以,她才想自己稍稍喘一口氣,平靜一下;另外,也是因為愈接近婚期,她的心情便愈緊張,這大概是每一位準新娘的通病吧!
潔西卡呼吸著花園中清新的空氣,這才覺得自己緊張的心情似乎舒解了一些。
「潔西卡!」米歇爾由屋子的另端遠遠地和她打招呼,並邁開步伐跑了過來。
對於米歇爾,潔西卡的心中不再有那種不明的情結了,自從明白了自己的真心之後,她體認出自己對米歇爾的感情只是一種兄妹之情,所以,已將真心完全交給愛德華了。
「潔西卡,你在這裡……我找遍了整個屋子,剛才梅莉薇莎才告訴我你在花園……」他一邊喘氣一邊笑道:「直到今天我才真的覺得,我們家實在是太大了!」
潔西卡也笑了,問道:「找我有事嗎?米歇爾。」
「是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米歇爾的神色轉為嚴肅。「關於梅莉薇莎的事,我想向你道歉。」
「道歉?」
「是的。本來,我很早就應該這麼做了,這是這一個月來你一直都忙著,我找不到時問和你單獨說話……」
「為什麼呢?」潔西卡打斷了他的話。
米歇爾一時愕然。
「為什麼要道歉?」
「因為……因為我從前一直說愛你,卻突然愛上了別人。而且還在外人面前宣稱她是我的未婚毒.從來就沒有考慮你的心情……」
「不必道歉,米歇爾。愛情不就是這麼回事嗎?永遠是先考慮到自己,然後才會想到別人。所以,人們總是說:『愛情是自私的。』不是嗎?」潔西卡燦爛地笑了。「米歇爾,你一定很愛梅莉薇莎吧?」
米歇爾有些赧然,卻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潔西卡欣羨地嘆了一口氣,美目一轉,突然俏皮地說道:「那我呢?米歇爾?你不久前才說愛我的,你究竟對我是怎樣的感情呢?」
「這個……」米歇爾吶吶道:「潔西卡,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也很愛你,可是,我想那應該是一種兄長對妹妹的疼愛;或許是我們相處得太過親近了,所以產生了錯覺,把這種感情當成了愛情。」米歇爾突然十分焦急地問道:「潔西卡,你突然決定結婚,是真的因為你愛著愛德華,而不是為了和我賭氣吧?」
潔西卡噗哧一聲笑了。
米歇爾急了,忍不住放大了聲量叫道:「潔西卡,回答我——」
「別急,米歇爾。」潔西卡伸手輕輕碰觸米歇爾的臉孔,撫平他焦急的情緒,柔聲地說道:「我也和你一樣的。」
「和我一樣?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我和你一樣,把兄妹之情當成了愛情。一直到一個多月前,我作了一個夢之後,才真正的明白了!」
「作了一個夢?」米歇爾不解地道:「什麼夢?」
「那是個很奇異的夢……」潔西卡將她夢中的情景,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米歇爾。
米歇爾心中的疑問更深了,對於梅莉薇莎自稱是「魔女」這件事,也愈來愈開始相信它的真實性了。
「或許……她真的是個魔女吧?」米歇爾喃喃低語。
「米歇爾,你說什麼?」
「沒什麼!」米歇爾轉移了話題。「潔西卡,我注意到了,你和梅莉薇莎的感情很好。」
「嗯!我好好喜歡梅莉薇莎。她既美麗又溫柔,就宛如……對了!就宛如聖母一般;只要她在,好像任何悲傷的事都會消失,她似乎能將周圍的人心都凈化,讓每個人都充滿了寧靜和歡笑,不再有悲傷和恐懼,所以,在她身邊的每個人都能非常地安心……」
聽了她這番話,米歇爾的心中也大有同感,因為他認識梅莉薇莎的時間最久,他的感受也最深刻。
「米歇爾,你真幸福,能永遠和梅莉薇莎在一起。」潔西卡無比欣羨地道。
如果真的是如此就好了!米歇爾在心中這麼想著,卻笑道:「你不也是一樣嗎?」
「是啊,真高興我們都找到真愛了!」
米歇爾笑了笑,拍拍潔西卡的肩膀,真心地祝福道:「潔西卡,你要當個幸福的新娘哦!」
「謝謝你,米歇爾!」潔西卡突然感動地擁住了他,在他頰上吻了一下,輕輕說道:「我也祝福你和梅莉薇莎。」
米歇爾笑了,也在潔西卡的額上印下一吻。「謝謝你,潔西卡。準新娘的祝福,那一定很管用的!」
他們不禁相視愉快地笑了。
就在花園一角的灌木叢中,有一雙閃爍著利芒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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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問吧!」
「上一次你交給我的葯魔,是不是已經生效了?」
「照理說,應該是生效了;不過……根據我的感應,魔葯的效力現在已消失了,因為我感應不到她身上傳來的魔力波動。」
「果然是!因為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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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和宴會熱鬧的盛況都已經結束了,在新房裡,一干閑雜人等也都識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一雙溫馨甜蜜的新人。
潔西卡坐在梳妝台前,取下了頭上沉重的鑽石頭冠以及新娘頭紗,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由鏡中,她看到她的丈夫愛德華就站在她身後,她回頭,露出羞怯的微笑。
愛德華的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他伸手拉她入懷,重重地吻了她。
潔西卡沉醉在這個深吻中,沒有發現愛德華的右手正慢慢移向她雪白的頸項,而且他掌心中閃射著刀鋒的冷芒。
倏然間,刀光一閃,犀利的鋒芒劃過了白色的頸項。
鮮血飛濺,潔西卡帶難以置信的神情望向她心愛的丈夫,顫抖地吐出不成語調的低語:「為……為什麼?」
愛德華神情冷漠,但湛藍的眼眸卻燃著一股熾烈的狂焰。
雪白的新娘禮服,逐漸被鮮血染在紅色,一口即將止息的氣息,終也斷絕了。
潔西卡就帶著永世難以理解的疑問與憾恨,在她的新婚之夜,一縷芳魂,終於香消玉殞。
「你是我的,你終於是我的了……」愛德華冷寂的低語漸漸轉變成悲鳴般的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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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結束之後,米歇爾與梅莉薇莎散步在歡樂過後清冷的庭院中。
「謝謝你幫助我,梅莉薇莎。」米歇爾首先打破沉默。
梅莉薇莎微微一笑,說:「不必言謝,我很樂意幫助一對真心的相愛的情人,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之所以會幫助你完成這個計劃,是因為我已經由潔西卡那兒明白她真正所愛的人是誰,所以我才會幫助你成全他們。萬一我問出潔西卡所愛的人是你的話,那麼我就會這個計劃拆穿了。」梅莉薇莎望著他笑了一笑,又道:「如今一切計劃大功告成,有情人已成眷屬,我也可以不必再假扮你的未婚妻了!」
米歇爾聽見這話,心中一慌,連忙道:「你要離開了嗎?梅莉薇莎。」
「是啊!我們所演的戲已經落幕了,我也不必要再留在這裡了,而且我離家很久了,我的玫瑰花沒有人照顧,一定長了很多蟲子……」「不要走!梅莉薇莎!」米歇爾急切地打斷她的話。「我希望這不是在演戲,梅莉薇莎.我愛你!」
梅莉薇莎一時愕然,一雙黑眸驚訝地望著他。
「梅莉薇莎,我愛你!」在這一刻,米歇爾終於對她吐露了真心話。「從我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愛上了你,請你幫我撮合弟弟和表妹,只是不希望那麼快就離開你,我借口讓你假扮我的未婚妻,其實私底下我真的希望你能因此變成我真正的未婚妻。梅莉薇莎,請你接受我的心意……」
「等一下!」梅莉薇莎阻止了他一連串的傾訴。「讓我先把這一切想清楚。」她凝視著他,問道:「你說你要我幫這個忙,其實只是一借口,真正的目的是希望能把我留在你身邊?」
「是的!」
「那麼你說你希望能成全表妹和弟弟的感情,這件事是騙人的嗎?」
「不!不是的!」米歇爾連忙否認道:「這件事是真的!因為我發現自己並不是真正愛著表妹,而弟弟愛德華對錶妹的愛卻比我強烈多了,所以我才希望成全他們;不過,我也希望借著這件事來達成自己的願望……」
梅莉薇莎接下他的話:「你的願望,那就是接近我,讓我愛上你,對吧?」
「是的!」
「那麼,你真的愛我?」
「我愛你!梅莉薇莎!」米歇爾急切而真誠地道:「我的心惟天可表……」
「但是……你明知道我是一個魔女,為什麼還會愛我呢?」
米歇爾有些赧然地道:「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你是開玩笑的,後來我漸漸開始懷疑,直到潔西卡告訴我她的夢,我才真正相信你的話。」他有些不可思議地說:「梅莉薇莎,你真的是一個魔女?」
「當然!我一開始就告訴過你了。」梅莉薇莎有些不高興他不相信自己。
「我相信!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不相信你了。梅莉薇莎,我……」
「等一下!」突然間,梅莉薇莎神色大變,驚叫道:「潔西卡出事了!」
「什麼?」米歇爾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我們快去——」她拉住他的手臂,回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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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開了新房的大門,米歇爾第一眼所見到的情景,成了他一生的噩夢。
在裝飾富麗華貴新房裡,那張原本讓新人共同編纖鴛鴦美夢的大床上,潔西卡單獨躺在上面,美麗的臉孔沒有一絲血色,在她頸項上有一道血痕,鮮血仍不停地流出,將她美麗的白色結婚禮服以及床單,染成一大片血紅。
此外,在梳妝台前的地上,也殘留著一大片的鮮血。
愛德華的雙手也沾滿了鮮血,他就那樣靜靜地坐在床沿,以那隻染血的手輕輕撫摸潔西卡失去生氣的臉孔。
聽到米歇爾撞門的聲音而跑來看看究竟的亞魯特和僕人們,見到了這一帚,也和米歇爾一樣驚呆了。
梅莉薇莎無聲移動腳步,走到床的另一邊,伸手輕觸了一下潔西卡的身體,然後很快地收回了手。
就只這一下觸摸,愛德華便已霍然抬頭,眼底閃著熾狂的怒芒,狠狠地瞪著她道:「別碰她!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潔西卡!」米歇爾終於狂叫出聲:「是誰幹的?是誰殺了你——」他撲到床邊。想碰觸潔西卡,卻被愛德華凌厲的目光給震住了。
「我說過別碰她的——」愛德華目光如刀,冷冷說道。
「是誰幹的?告訴我!愛德華!」米歇爾大叫。
梅莉薇莎長嘆一聲。「是他殺的……」
「誰?」眾人一起將目光望向梅莉微莎。
「愛德華!」
梅莉薇莎短短的一句話,讓眾人再一次驚呆了。
「怎麼可能?」米歇爾難以置信地叫道:「梅莉薇莎,你胡說——」
「愛德華,這究竟是什麼一回事?」亞魯特顫聲地問道。
「她說得沒錯,是我殺的!」愛德華冰冷的話聲回蕩而起。
新房裡一片死寂,每個人又再一次震驚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米歇爾終於忍不住咆哮出聲。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愛德華狂亂的笑著,笑聲中流露出難以言喻的狂氣,以及悲哀。他霍然抬頭瞪視著米歇爾,道:「那該問你自己!為什麼你有了一個那麼完美的未婚妻,卻還不肯放棄潔西卡?為什麼要和我爭她?」
米歇爾茫然了。「你在說什麼?」
「你還想騙我?」愛德華冷冷地笑道:「我已經都知道了,我的眼睛看得很清楚——」
米歇爾心中靈光一閃,大叫道:「莫非……莫非你是看見了,昨天我和潔西卡在談話?」
「你承認了?」愛德華狂笑一聲。「果然,你才是她真心所愛的人!」
一時之間,一股無法形容的悔恨和怒氣,棄塞在米歇爾的心中,令他幾乎窒息,他猛然怒吼:「你這個笨蛋!愛德華!潔西卡和我只是在彼此祝福對方,那個擁抱和樣吻,只是兄妹問表達祝福的心意而已……」
愛德華頓了一頓,才叫道:「你說謊!」
「我沒有!」
「你說謊!要不然——為什麼魔葯會失去效力?」
「魔葯?你在說什麼?」
眾人全都不了解他的語意。
「你果然出賣了自己的靈魂……」梅莉薇莎輕輕一嘆,說道:「所謂魔葯,便是惡魔之葯,這種葯之中附有惡魔的力量,能改變一個人的心意,譬如說:『讓一個女人愛上她不愛的人』。」
眾人終於理解了愛德華的話意。
米歇爾難以置信地說道:「愛德華,難道……難道你讓潔西卡喝下了這種葯?」
「沒錯!」愛德華狂烈地道:「我愛她!我不許任何人得到她!她是我的!」
「既然她喝了魔葯,你為什麼還要殺她?」
梅莉薇莎又輕輕介面:「因為這種紅雖然具有扭曲人心的效力,可是對一個擁有真愛的人,卻是無效的。」
「不錯!就是因為她真心愛的人是你,所以魔葯失效了!」愛德華瘋狂地大笑。「如果要失去她,我寧願親手殺了她。我絕不把她交給別人,尤其是你——絕不!」
「愚蠢的東西!」米歇爾怒喝出聲:「愛德華,如果事情就像你說的那樣,那麼一開始,那個葯根本就沒效了,因為潔西卡真心所愛的人,本來就是你啊!」
「你胡說!」
「他沒有胡說,這是真的。」梅莉薇莎插口道:「潔西卡已經把她的心事全部告訴我了,她對米歇爾只是兄妹之情,她真正深愛的人——是你!」
愛德華呆住了,他低一注視著自己染血的雙手。「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我親手殺死了深愛我的潔西卡……」終於,他的神智陷入狂亂,發出一連串的狂笑,笑聲雙逐漸變成撕裂般的哭聲。
米歇爾眼中的淚也潸潸落下,他走近床邊,想再一次觸摸潔西卡。
「別碰她!」愛德華揮開了他的手。「我不許任何人碰她!」
「愛德華,難道你想讓她永遠躺在這裡?潔西卡太可憐了……」
愛德華全然不理會旁人的話,他痴痴地撫摸著潔西卡冰冷的臉孔。「原諒我……潔西卡,你很冷吧?很害怕吧?放心……我不會讓你孤單一個人的,我去找你……我立刻就去找你,等我——」他的話聲低微得幾乎聽不見,倏然,他抬起頭望站米歇爾道:「我死了之後,請把我和潔西卡葬在一起。」
「什麼?」米歇爾心覺不妙,還來不及反應,就見愛德華抓起了落在床上明匕苜,飛快地往自己的咽喉抹去——
刀光一閃,立時鮮血飛濺,一聲輕響,握在手中的匕首跌落地上,愛德華整個人頹然向前倒下。
眾人愣了半秒鐘,又開始忙亂起來,驚叫的聲音充斥了整個新房:
「救護車……不!快準備直升機!」亞魯特的吼叫聲震醒了那些驚呆了僕人,一些人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愛德華——」米歇爾狂呼一聲,抱住了倒向床上的弟弟。「你這個笨蛋!為什麼這麼傻……」
一直最冷靜的梅莉薇莎,望了床上的愛德華一眼,連忙急聲呼道:「傑!傑!你在這裡嗎?快出來啊!」
「母親,我在這裡。」一道黑色人影隨著她的呼喚,倏然平空出現在她的身旁。
那是一個與梅莉薇莎長得非常相似的俊美男子,擁有一頭黑髮和一對黑眼,全身上下充盈著猶如冰霜一般的冷漠氣質。
他的平空現身,又驚住了不少人,只不過今夜令人震驚的事情已經太多了,這件事還難以震動他們哀傷的心。
「母親,叫我出來有什麼事?」面對著梅莉薇莎,那雙黑眸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溫柔。
「傑,你為何離開,而且到現在才回來?方才如果你在的話,潔西卡就不會死了……」
「母親,我是感覺到魔物的氣息,所以追了過去,那魔物還跑得蠻快的,直到不久前才追上,因此拖到現在才回來……」
「算了,不管這些了!」梅莉微莎打斷他的話。「傑,你快救救愛德華吧!」
路傑斯望了床上的屍體一眼,冷冷地道:「母親,我不救這個人。」
「為什麼?」
「因為他侮辱了母親。」路傑斯憤怒地冷笑。「沒有殺他,已經算是我的寬容了,要我救他——不可能!」
「傑,你真是……」梅莉薇莎不知道該拿這個任性的兒子怎麼辦才好。
「不過,有一個人我願意救——」
「誰?」
「潔西卡腹中的孩子。」路傑斯反映了指躺在床上的潔西卡。
在場的每個人又再一次驚愣住了。
米歇爾不敢置信地望著失去生機的潔西卡。「潔西卡……她……她懷孕了…」
路傑斯冷冷說道:「她體內還存著很微弱的生命反應,不過,已經就快要消失了。」
亞魯特聽見他已有了孫子,頓時又悲雙喜,可是,當他瞧見潔西卡平坦的小腹時,又頹然喪氣;因為就算潔西卡已有了身孕,也不過是個不滿兩個月未成形的胚胎,又如何能活下去呢?
不過,梅莉薇莎卻對兒子所說的抱著十足的信心,連忙說道:「既然這樣,傑,你就快救那孩子吧!」
「好!我就把愛德華殘存的生命能源轉移地個胎兒,讓他能長大成形吧!」路傑斯冷冷一笑,又道:「這也算是讓愛德華盡他身為人父,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父愛。」
這時候,被米歇爾安置在床上與潔西卡並躺在一起的愛德華,已在前一瞬間咽下最後一口氣了。
路傑斯走到床前,伸手在潔西卡的小腹之上虛虛一抓,立刻,由她的小腹之內,透體浮現了一個未成形的小小胚胎,在胚胎的尾端,還垂掛著一裁連接著母體的臍帶。
路傑斯將胚胎招到眼前,右手又朝愛德華的屍身一指,立即,由愛德華的周身上下升起了一團十分微弱的淡淡光圈,形態猶如火焰般燃燒著。
「這是愛德華的生命之火,已經即將要熄滅了。」路傑斯將手一招,無形的生命之火飛騰起源源不絕地投入了飄浮在空中的胚胎身上。
路傑斯將兩掌虛合,掌心幻起了一輪耀眼銀光。
但見他雙掌中的小小胚胎,在銀光的波動中,如同變魔術般的逐漸增長,一寸一寸地長出了身體四肢,接著臉孔五宮也成形了,最後,成為一個如同母親十月懷胎所生出的嬰兒。
眾人瞪大了雙眼,望著那個在銀光中成形的嬰兒,臉上充滿了肅穆崇敬的神情,如同見到神跡一般。
路傑斯將要兒抱在手中,輕拍一下小屁股,嬰兒揮舞著四肢,「哇」地一聲哭了。
這嬰兒生得粉雕玉琢,一雙大大的眼睛、長而翹的睫毛,以及小小的紅唇,還有一頭他與母親相同的的金髮,隔些時日,會是個漂亮的小東西。
路傑斯冷漠的唇角浮起一絲淡淡的微笑。
「是個女娃兒——」他將嬰兒交到梅莉薇莎手中,她抱了一下,把嬰兒交給了亞魯特。
亞魯特特低頭瞧了懷中的孫女,不禁又悲又喜,眼角不覺閃現了淚光。
路傑斯望著母親說道:「母親,這裡已經沒我們的事了,我們回家吧!」
「好!」梅莉薇莎點點頭,望了望米歇爾一跟,輕聲道:「保重了……米歇爾!」
路傑斯抻手拉住母親的手。
「梅莉薇莎——」米歇爾只叫了一聲,連道別的話都來不及說,路傑斯已帶著梅莉薇莎如同他出現那般平空地消失了。
新房裡的每一個人都茫然失措,這一連串令人措手不及的變故,使得每個人的反應都遲鈍了,人人就如同床上躺著屍體那般沉默無聲,只有被亞魯特抱在手中的嬰兒,仍然發出寵亮的哭聲,彷彿在為她一出世即已面對的悲傷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