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望著自己桌上成堆的資料，慕容璈一個頭兩個大。
「這些東西哪裡來的？」他臭著臉坐下，認命的開始將資料分類。
慕容琲冷冷瞟他一眼，「你丟給小青做的就是這麼多。」她故意讓他有愧疚感，不過他毫無人性，哪懂什麼愧疚。
「你還在生我的氣？」慕容璈無奈的望著她冷冰冰的臉。
好幾天了，怎麼大家還是恨他入骨？不過就是一個陌生的小女孩，她居然能帶給家裡這麼大的風波，她卻在鬧完事後一去不回，害死他了。
「不、敢——」慕容琲拉長語氣，諷刺意味濃厚。這樣的男人真是全民公敵，女人都該唾棄他，她這個做妹妹的率先為之。
「你講點理行不行？」慕容璈疲憊的猛打呵欠，這幾天他根本不敢回家，因為一回去只會遭到全家人的指責，他都在外頭鬼混。
「所有人都講理。」除了你。慕客？又瞟他一眼。
「那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什麼時候你們也攬上身了？」難以相信，那個小女孩居然能不費吹灰之力又擄獲了他的家人的心，但他絕對不會掉入她的陷阱里！
「你這樣對她太過分了，誰都看不過去。」
「什麼時候起你也關心別人了。」
「比起你，我還算有良心，起碼我不會摧殘小女孩的心……」慕容琲冷眼看著他發狂。
受夠了氣的慕容璈這幾天也火氣十足，他猛地將桌上的紙張掃得滿地，然後起身如狂風般衝出公司。
「別忘了星期天老爸六十大壽，你不乖乖回家就等著被綁回去。」慕容琲對著急如星火的背影大喊，然後冷冷笑著。
逃避是沒有用的，只不過增加自己的痛苦。他就算再不願承認，但尹綻青卻已經深深印入他腦海里了。
「今天我出門時爸爸交代我，下班後接你到我家，他說一天沒看見你，心裡就不開心。」孟德煒望著眼前的可愛女孩，笑著說。
尹綻青驚喜的睜大雙眼，卻又有些赧然。「不好啦！每天都到你家打擾。」孟家人真的都對她好好，爸爸甚至都說話了，因為她天天都得上孟家「請安」，難免讓人起疑心，鄰居還以為她交了男朋友呢。
「還話你自已對我爸說，我不傳這種話，你會害我挨罵。」德煒笑著對她直搖頭。此外，也哄著她再上他家，希望她能快些習慣他，他才敢更接近她……
「好啦！」她笑著答應。
「對了，爸爸交代的，星期天他要參加一位老朋友的壽宴，希望我也能去，才好介紹一些朋友給我，說不定以後對我們家的生意有幫助……」被她無邪的大眼看得有些恍惚，他定了神之後才又說下去，「我想邀你做我的女伴。」
「可是……」尹綻青稍稍愁了臉。
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孟德煒連忙解釋，「服飾你不用擔心，我會張羅，只希望你能陪我。」
「你可是這棟大樓里有名的金龜婚呢！怎麼會連個女伴都找不到？」尹綻青笑睨他。
一聽到他最恨的笑話他就忍不住低吟。「你別笑我了，電梯下來了，你到底答不答應？」
「既然是你開口，我自然配合嘍！拜拜！」尹綻青含笑跨進電梯，卻又因為電梯里站的人而僵在原地。
她猛地轉身想逃，但是她眼睜睜看著電梯門合上！她雙手撐在電梯門上，臉色灰敗。慘了！
「想逃嗎？」
聲音就在她耳邊，她嚇得猛抽一口氣。
「沒有。」她屏息回答。這幾天她常來這棟大樓，都是來找孟德煒，每次她都小心翼翼，就怕遇見慕容璈，誰知道今天真的遇上他了。
她和他一定是相剋。
眼見他伸出手，她緊張的往旁邊躲去，卻聽見慕容璈刺耳的笑聲。
「怕我！現在才裝膽小會不會太遲了？」他按住停止鍵，電梯在晃動中停在半途，就是這麼巧，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你想做什麼？」她縮在角落，心裡則拚命的罵自己，如果剛才聽孟德煒的，等他完成工作兩人再一起走，她就不會這麼倒霉了。
現在想來，她那天和慕容璈惡言相向的情景，她還真服了自己居然敢對這樣的男人吼叫，現在他是不是想要修理她了？
「轉過來面對我。」慕容璈訝異自己居然沒有當場將她撕碎，畢竟她害他好慘！
她不是說暗戀自己一年嗎？怎麼才離開他馬上又投入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她根本是在耍人！
「我不要。」天哪！今天是不是她的末日？她會不會被他殺了？
慕容璈野蠻的抓住她的肩，用力將她轉過來面對自己。尹綻青被他狠狠撞在電梯壁上，她痛得哭了起來。
「放開我。」
「你又哭了？剛才不還對著那個金龜婿談笑嗎？怎麼一面對我，你總是一張委屈的小媳婦臉？你知道你帶給我什麼樣的麻煩？」他真的那麼討人厭？難道她可以對任何人親切微笑，惟獨懼他怕他？
既然如此，她又怎麼可能喜歡他呢？都是謊言，
「害你賭輸了一棟別墅？」她戰戰兢兢的回嘴。
「比那還慘，」他露出了個陰森森的笑容，「我成了全家人鄙棄的對象，全都因為你。」
「或許……或許你原本就惹人憎惡。」她試著在恐懼中反擊。反正她大概難逃一死了，就狠狠反擊吧！
「哦？那麼當初你怎麼會看上我的？」他壓低臉，更加接近的恐嚇她。
「那是我瞎了眼，你不用太當真。」她咬牙切齒回嘴，一雙無辜的眼毫無選擇地瞪著他發著寒意的眼。
「那麼現在呢？」他的臉色每說一句話都更沉一分，不管是誰看到了現在的他都會害怕的。
「我恨你！」
「是嗎？」慕容璈眼神更沉了，他笑了笑，彎下腰將嘴靠近她的臉，「說實話，我現在終於發現你長得不賴，你知道我會怎麼對待看上的女人？」
呃，不會吧？「你對我沒興趣的。」她的眼神慌亂，抬手想推開他。
見她的慌亂和不安，慕容鐵邪氣的笑了。「還是處女嗎？」他用手背在她漲紅的臉頰上輕磨，惡意的戲弄她。
「你管不著。」她被他逗弄得幾乎崩潰，因為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根本只是想嚇她、污辱她。
「怕了？奇怪，一般女人被我這樣勾引，通常會心晃神動，你呢？」慕容璈故意放沉聲音，帶著磁性的嗓音聽來像是死亡的誘惑。
「你到底想要什麼！」她猛地抬手推開他。
因為她的反抗，慕容璈眼神收緊，高挺的身子再次貼近她，抬手扣緊她的下巴，狠狠含住她驚呼的嘴。
用意原本是要懲罰她，但是他竟忘了，他吻遍她的唇，甚至撬開了她的貝齒，情色而慾望十足的探索她的小嘴……
他居然……想要她！他在幹麼？
如同吻她時一樣，慕容璈突然撤開身子，站離她遠遠的，用帶著深沉情慾的眼盯著她，和她一樣，他也氣喘吁吁。
他抬手開動電梯，因為他不想再和這個女人相處。他不喜歡現在的感覺，自己好像很脆弱。
當電梯抵達一樓、門打開時，他的嘴角擠出一個不屑的冷笑。「說實在，你的接吻技術不怎麼樣。」
說完，他跨步離開，狠心的留下再次被傷害的尹綻青。
就這樣？
他剛才吻她，只是為了報復她、羞辱她？
尹綻青愣在原地，望著一一走進電梯的人，他們的眼神有憐憫、有曖昧，顯然都聽見慕容璈剛才的話了。受不了那些人的眼神，她衝出電梯，看見重重傷了她的人還在前頭，她忍住想哭的衝動追過去拉住他。
「你給我說清楚，你剛才就只是為了給我難堪，甚至不惜讓我在陌生人面前丟足了面子？為什麼？」不甘心自己被他視為懲罰的目標，她緊緊拉住他，不再顧忌他的身份，對他怒吼。
慕容璈冷冷瞪她一會後才陰幽的開口。「對我而言，你連風塵女子都不如，起碼她們知道什麼叫做『適可而止』，但是你卻不明白，哼，笑話鬧夠了，你也該收手了吧？」
他居然如此狠心，一再一再的撕碎她的心，對她來說，這已經是最極限了。
他不會改變的，他只會不斷的傷害人。
她木然鬆開手，眼中嗆著無奈與傷害。「今天你對我的傷害，也夠還我給你帶來的麻煩了吧？我根本……無意再接近你，是你的家人硬把我推到你身邊，我錯就錯在當初不該隨著他們起舞，今天之後，我們毫無瓜葛，你聽見了嗎？」
慕容璈望著她的淚水，眉頭漸漸收緊，心臟也因為她哀凄的臉而發疼。「我……」
發現自己竟想道歉，他深吸一口氣撇開視線，「廢話說完了就滾這一點，我不喜歡人盡可夫的女人在我身邊晃……」
他的話被尹綻青的巴掌打斷，他怒瞪她，抿緊的嘴角帶著野蠻。如果她不是女人，現在她已經倒地不起了。
「比起你這個不知情感為何物的無情男人，我卻幸福多了，我很難過，竟是一年後才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尹綻青不畏懼他發自真心的怒意，撂下話后，她冷冷甩頭離開，留下錯愕的慕容璈，結束所有與他的糾葛。
慕容璈瞪著她的背影，竟衝動得想追她。
追她做什麼？她離開正合他的意，他就可以恢復平靜，沒人在他身邊拿可憐兮兮的臉煩他、沒人會再硬要把他們湊成對……
細數起來，每一點都是好的，但是不知道怎麼了，他居然有點悵然若失……
那天被慕容璈羞辱之後！尹綻青整整哭了一整個下午，當孟德煒下班來接她時，被她哭得慘兮兮的模樣嚇壞了。
她沒有告訴他原因，她不打算向任何人提起慕容璈，因為事情已經過了，她沒有必要抓著回憶不放。
但就算她不願再去回想，被慕容璈刺傷的傷口仍舊隱隱作痛。
一時忘不了，但她起碼已經走出了一步——不再對一年前那個假象抱存幻想。雖然慕容璈狠狠的傷了她，但這樣也好，省了她許多時間走出夢幻。
現在，她可以真正的做自己了。
一朵嬌艷的紅玫瑰突然出現在她恍惚的眼前，輕輕搔弄著她的鼻尖。
「在想什麼？」孟德煒微笑的看著她，欣賞她的眼神中，愛意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中愈來愈明顯。
「沒什麼。」尹綻青笑著搖搖頭，勉強微笑掩飾她的倦意和不快樂。
孟德煒沉下俊秀的臉。「你……是在想『他』嗎？」
「啊？想誰？」她裝傻。
「你別裝了，大家都知道你和慕容璈的事。」他對她苦笑，自己卻暗自吃著乾醋。因為到目前為止，他還不敢開口向她提出交往。
說他不在意是騙人的，但是他看不出小青有一絲沉浸在愛河中的喜悅，又聽了同棟樓許多人在談論前兩天他們兩人在電梯和大廳的事，雖然經過加油添醋，但是與現在她的鬱鬱寡歡比照，他便相信了他們之間的事。而且傳言不可能是空穴來風，想必是有根據。
「他這麼出名？讓我也受其恩澤？」壓抑不住心中對慕容璈的不滿，她忍不住出言譏嘲。
「小青，如果有事說給我聽。」他鼓勵她，怕她把自己悶壞了。
望著他真誠的臉，尹綻青真的想對他哭訴一切，但是她開不了口。她怕他會笑出自己好傻，會和慕容璈說的那樣，覺得她很隨便……
「沒事。」最後她還是搖了頭。
她不想對任何人提起。
看來小青已經恨那男人入骨，現在他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對小青展開攻勢了。「小青我……」
「我們到了。」她發現司機將車子停妥，開心的說著，不知覺中打斷了孟德煒的話，他失望的嘆了口氣。
偌大的莊園停滿了豪華轎車，衣著精緻的賓客魚貫進入大宅，其中不乏常在電視上出現的政要富商，看得出這位壽星人面廣大。
「我就說他們兩個郎才女貌，小青啊，什麼時候要嫁我們家德煒啊？」孟德煒的母親方芸偕同丈夫來到他們面前，毫不掩藏希望尹綻青成為孟家媳婦的打算。
「伯母……」尹綻青羞澀的笑著，偷偷看了眼孟德煒，卻發現他非但不生氣，反而用期待的眼神瞅著她。
「哈哈，小青難堪了。不過小青啊，我們家德煒也不小了，你如果喜歡他就點個頭吧？省得我們一家三口老擔心你又像幾年前一樣突然不見了，我們要找你都找不到。」孟德煒的父親孟哲凱則是問得更明白了。
尹綻青更糗了，她咬著下唇，偷偷扯孟德煒，要他解圍。
「我也想知道。」孟德煉可不讓她輕易過關，柔聲的問她。
不會吧？他們一家人都……
「我怎麼行呢？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尹綻青了，我們家世不同……」
「唉，你居然說這種話！我們是那樣膚淺的人嗎？我們都好喜歡你，你就做我們家媳婦吧？」方芸笑著打斷她的推託。
「可是……」尹綻青開始冒冷汗。沒想到她才跳出一個婚姻陷阱，馬上又跳入另外一個，她最近走桃花運嗎？
「咱們兒子還得加把勁呢！兒子，你到底怎樣啊？」孟哲凱暗示溫吞的兒子別再窮耗了，這樣好的女孩如果不早點訂下來，很快就會被別人追走的。
「我原本想再過一段時間才開口的，免得嚇到小青，可是你們這麼積極，」孟德煒聳聳肩，然後像是打定了主意似的環住尹綻青的肩，「我只好承認，我也和你們有著同樣的希望。」
尹綻青瞪著他，被他的最後一句話嚇傻了。她怎麼不知道孟德煒中意自己？難道是她太遲頓了？
「是啊！小青你在英國的學業不是還沒完成嗎？德煒也想再到英國進修，或許你們可以先訂婚，然後一起去？」方芸興奮的說著，看來他們一家人早就在打尹綻青的主意了。
「我……」不知如何反應，她愣在當場。
孟德煒知道大家把她逼急了。「爸媽，我們先進去吧！別站在這裡。」
「是啊是啊！慕容老頭子一定在等著我們呢。」孟哲凱挽著妻子往屋裡走，這件事還是讓兒子自己來啊。
「慕容？」尹綻青和孟德煒同聲大喊。
難怪她覺得這裡很眼熟，原來是她前幾天才來過的慕容家。她呻吟著抓緊孟德偉的手臂，「我跟他還真的犯沖。」
「怎麼啦？」孟氏夫妻聽見他們的大喊，回頭瞪著他們。
「沒事。」孟德煒鎮定的對父母笑笑。
等孟氏夫妻進了門，尹綻青哭喪著臉拉著孟德煒。「我要回去，我不要見到那一家人。」哪有這麼倒霉的事，她居然還是逃不過遇上慕容家人的噩運，而且孟伯伯還和慕客家人熟識。
「說不定慕容璈不在。」孟德煒一向實事求是，但是這回他卻想做夢。
「他爸爸六十大壽，他能不出現嗎？依慕容伯伯……不，叔叔的性子，我猜他會氣壞的。」尹綻青不抱任何希望的說。
見父母在門口對他們招手，孟德煒深吸一口氣，然後握緊她發涼的手，「別怕，如果慕容璈想欺負你，你就說我是你男朋友。待會有事我會保護你，嗯？」
「嗯。」不過孟哥的身子有點單薄，怕慕容璈發起狠來，他會受傷。
如果慕容璈不搭理她那是最好的了，但她卻忍不住去猜想萬一幕容璈耍起野蠻，她會倒大楣，而孟哥……
「我是認真的，小青，早在第一眼看見你時我就已經愛上你了，只是你後來回英國去，我連想認識你的機會都沒有，還差一點想追到英國去，但是我又不能離開，還好你又重回我身邊，你願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他牽著她走入華宅時低聲向她告白。
「你……」她傻在當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尹綻青因為他的告白而煩惱，暫時忘了慕容璈的麻煩，她一直很認真的在思索與孟德煒之間的情感，忘了自己是在慕容家。
「女人。哼！」慕容琰氣呼呼的來到慕容琲身旁。
慕容琲淡睨他一眼。「老婆給你排頭了？」
「還說呢！脾氣愈來愈怪，三天兩頭髮脾氣，莫名其妙！」性子依舊沒改，慕容琰還是率性的發著脾氣。
「不能怪她，懷孕的女人難免心情浮躁。」慕容琲一副過來人的經驗談。
「你懷孕時也會嗎？」他狐疑地上下打量身旁的她。她的外號叫「寒霜之女」耶！他很少看見她激動的模樣。
「嘖！別要我提從前那段日子，我知道老爸老媽還想把當初易南眗欺負我的事全都挖出來，那還得了！老爸會殺了我老公的。」慕容琲懶懶的說。過去的事她不會再去想了，因為她有著疼她愛她的丈夫，還有一個天使般的小女兒。
當她看見門口的一對佳偶時，雙眼一亮，沒想到尹綻青會出現在這裡，時也、運也。「璈來了嗎？讓他知道。」
慕容琰也看見尹綻青了。他聽說璈那天做的事了，嘖！連他這個做弟弟的最後都送了他三個字——爛男人！「幫著璈欺負那小可憐？不好吧！」
「琰，怎麼說都是我們的手足嘛！璈就算再抗拒，也抹煞不了他被尹綻青勾動了心的事實，否則他這幾天為什麼還這麼暴躁？」在她看來，那男人比璈好得多了，但是她又不忍見璈在痛苦中掙扎。
這是最後一次了，如果璈不能把握機會，她這個妹妹就再也幫不了他了。
「可是還要看尹綻青願不願意啊！」慕容琰根本不想做這件事，他感覺是在將尹綻青這隻小綿羊送入獅子的口中。
「不試試怎麼知道？」
「不知道他在哪裡。」慕容琰四處尋找他英俊卻又讓人恐懼的哥哥。
「在找誰？」慕容璈從他身後走出來，臉色一如幾日來一樣的灰黯冷冽。
「呃……你。」慕容琰裝傻的笑著。
「沒想到你會出現。」慕容琲冷淡瞟他。
「老爸大壽，我能不來嗎？小韓緊緊跟了我一天，就是怕我逃得不見蹤影。」幕容璈扯出一個難看的笑臉。
慕容璈發現了不遠處的嬌小人兒，當他發現她身邊的護花使者正是他上回所見的金龜婿時，幾乎怒髮衝冠，想衝上前去分開緊緊挨靠在一起的兩人。
突然發現自己為個毫不相干的女人動怒，他煩躁的搖搖頭。他為什麼在意她和哪個男人在一起？與他無關哪！
「你們在聊什麼？」他們身後又傳來另一個清亮的女聲，眾人回首！竟發現遠嫁異鄉的小妹正對他們揚著甜美的笑容。
「小珂？你不是說你趕不回來嗎？害老爸一天到晚哀聲嘆氣的，說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撥出去的水……」慕容琰睨了眼身邊的姐姐，「你是例外啦！」
「騙人的不行嗎？」不改捉弄人的本性，慕容珂揚起奸計得逞的得意笑容，天使般無邪的臉孔還是一貫的擅於欺騙世人。
「我們到書房聊吧……」慕容琰正要帶走大哥，卻發現他僵住了，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呵，原來是那小可憐也發現他們四兄妹了。
「她大概是陪金龜婿來的吧！聽說那金龜婿的爸爸和老爸也熟。」慕容琲連忙對弟弟使眼色，要他停止剛才的計劃。這可是老爸的壽宴，她還是別搞怪得好。
不知怎麼的！她心裡愈來愈不安，或許是因為璈那張快要氣瘋的臉吧！他已經不是那個她預測得到的璈，他恐怕會闖禍。
「喂，你們四個過來，老爸介紹老朋友給你們認識。」慕容雲天在不遠處喊著他們。四兄妹對望一眼，不敢忤逆他，只得朝他走去。
「過來、過來，這位是你們老爸的老朋友，叫孟叔叔。老孟、孟嫂，這就是我的幾個小孩子。」今天的壽星慕容雲天滿面紅光的招呼著他的老朋友。
「還小孩子，我們四兄妹除了最大的璈，全部都結婚了。」慕容珂不改調皮性子，在一旁頂嘴。
「唉，你這四個孩子好，不像我們夫妻倆，孤單得很，」孟哲凱對不遠處的兒子招招手，「今天也帶兒子來了，你瞧瞧，順便讓咱們的孩子認識認識。」
「噢哦……」慕容琲望著朝他們走來的兩個人，忍不住低聲呻吟。
這就是我兒子孟德煒，而他身邊的小姐是……我家未來的媳婦。「孟哲凱得意的介紹。
「是嗎？你不是……」慕容雲天有點迷糊了，眼前的小女孩不是前幾天才到過他家嗎？怎麼過沒兩天，璈的女人又變成人家的媳婦了？
「慕容叔叔……」原本是要開口說賀辭的，但在看見慕容家人的眼神后，她連呼吸都困難，還好孟德煒握住她的肩，她才有勇氣面對這難堪的一刻。
慕容家的人一定都很討厭她。
「你們認識？」孟哲凱夫婦好奇地來回看著他們。
「是啊是啊！孟伯父你這位兒子在我們公司的大樓可是鼎鼎有名的金龜婿唷！沒想到居然是小青搶走了大眾情人。」慕容琲怕出狀況，連忙笑著打圍場，但是她自己也冷汗直冒，因為她身邊的哥哥似乎在微微顫抖。
「我……」尹綻青好想逃跑。
「沒想到會再次見到你。」讓眾人意外的，鐵青著臉的慕容璈開口時竟毫無怒火。
他就是不肯放過她嗎？尹綻青嘆息著面對他，「這是意外，我不知道今天是慕容叔叔的壽宴，我也很驚訝。」
這樣他應該明白她無意再出現在他面前吧？如果今天大家能互不相犯，那就好了。
「哦？你快要結婚了？」慕容璈眯眼睨她，藏住了眼中的凶光，語氣中的殺氣卻讓明白事情始末的人全都寒毛直豎。
他在生氣，而且是毀天滅地級的怒氣，他可能會震翻了天。
「還……沒有……」尹綻青被他逼得不敢看他，垂眼望著地上，她卻不知道自自己楚楚可憐偎在孟德煒身邊的模樣更激怒了慕容璈.
「不過我們已經打算先訂婚，或許會一起到英國念書。」孟德煒不喜歡慕容璈看著尹綻青的眼神，他也顧不得她還沒答應他，硬是搶話。
「是嗎？」眾人驚呼，引來在場賓客的注目。而慕容璈的臉色更黑了。
「原來你已經答應了？太好了。」孟哲凱聞言開心的笑了。
「我……」尹綻青抬臉瞪著孟德煒，無言抗議他的趕鴨子上架。
「小青，別讓我失望。」孟德煒瞅著她，希望她能答應他。他知道她心腸軟，不會在眾人面前拒絕他，所以他小人的用這個機會讓她點頭。
「我……」
「恭喜啊！」慕容璈的聲音幽幽傳來。
尹綻青抬臉看他，發現他的嘴角掛著不屑的冷笑，像是看穿了孟德煒的謊言，也像是賭定她不會點頭。
她咬著下唇，與他對望許久，最後她冷冷撇開視線，看向焦慮地看著出自己的孟德煒，她微微一笑。「你也太急了點，我們都還沒和伯父伯母商量過，還不知道……」
「當然好、當然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有多喜歡你。」方芸含笑的握住她發涼的手。
「真的嗎？你……要嫁他？」慕容琰頭皮發麻。他不喜歡現在的場面，他貼近慕容璈，怕他突然有動作。雖然璈看起來挺自持的，但誰知道他平靜的臉下會有多震怒。
就算他們兩人鬧翻了，但是尹綻青在短短几天後就在他面前親口說要嫁人，哪個男人受得了這種污辱？更何況是璈這種會保護自己的人，他的自尊可是超級強的啊！
「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頭了。
「恭喜你了，尹小姐。」慕容璈知道自己在場只會讓所有人心驚膽戰，而他根本不在意尹維青，大家都小題大作了。
「哪裡。」連尹綻青自己都不明白她哪來的勇氣，居然能直視他，接下他的挑戰。不過再想想也不過如此嘛，她總算克服了對他的恐懼。自從將他逐出心房后，她活得自在多了。
這麼安慰著自己，她卻不知道自己悲傷的表情透露了許多情緒。
她以為自己從此掙脫慕容璈的桎梧，卻沒發現慕容璈的眼神愈來愈沉，她還以為事情到此為止，但事實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