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沉睡中的語梅覺得自己好似被包圍在溫柔的懷抱般那樣的舒適自在,好像她從未受傷……她緩張開眼,映入眼眸的是一張不可方物的美麗容顏,她對那張容顏的主人露出熟稔的笑容。「葵,你怎麼來了?」她試圖起身。
語葵卻將她壓回床,簡短的說句:「休息。」
語梅也只有乖乖躺回床上,她透過語葵環視房內,發現房內除了她和語葵之外沒有任何人,她還沒開口問,語葵就先回答。
「你的男人吵死了,趕出去了。」說完、她走到門口打開門,讓守候在門外的羿雲進來,語葵側過身去,省得被羿雲那戰車般的衝力波及到。
「梅!你醒了?怎麼樣,感覺如何?」羿雲連珠炮似的問題一下子讓語梅不知該先回答哪一個,羿雲等不到回答,擔心的喚了聲,「梅?」
「我很好,你放心,對不起,讓你這麼著急。」語梅笑道,「你見過我大姊了吧?」
「嗯,她還直說我好吵,可是我自從她為你治療開始就沒吭氣過,到後來,她竟然還叫少瑜把我跟甫偉趕出去,因為我們吵到她了。」羿雲現在想起來還是百般莫名。
語梅一聽,不由得笑了起來,「葵是說你的心很吵,因為你很擔心、很焦急,自然心裡的聲音就很大,打擾到葵,她才會趕你出去。」
「啊?」羿雲有聽沒有懂,但他也沒再問,因為他聽到樊少瑜和語葵在談話的聲音,如果那響徹雲霄的聲音稱之為「談話」的話。
「你最好克制一下。」樊少瑜皺起眉頭,對著無動於衷的語葵警告。「
「哼!」語葵一聲冷哼,不打算理樊少瑜。
「葵,我早跟你說過了,不要這樣!」樊少歷瑜口氣,柔聲道。
「我沒要你管我,走開!」語葵賭氣的表情和軟嫩的聲音像極了小孩子,語梅難免訝異的搭上羿雲的肩頭,想起身看個明白,她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那是表情木訥的大姊嗎?
「葵,你明知道我不會撇下你不管的,你在鬧什麼彆扭?」樊少瑜上前想拉語葵,早料到語葵會甩開,是以他巧妙的反捉住她的手,拉她入懷,不顧她的強烈掙扎。
「放開我,當心我毒死你!滾開!樊少瑜,你給我滾得遠遠的!」語葵咬牙切齒的吼著,嬌美的容顏閃耀著怒火。
「就算要滾我也要帶著你一起滾!」樊少瑜吼得比語葵還大聲,當下鎮住語葵,然後,在場所有人全看見語葵的臉頰竟然泛起些微紅潮,樊少瑜得意的笑出聲,「很好,你聽到了!走吧!」他改捉為牽,牽著語葵出房。
「不要!」語葵尖聲大叫,「你這個喪盡天良、傷風敗俗的登徒子,放開我!」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直至完全聽不到,語梅才如夢初醒的揉揉眼睛,不太能相信剛剛她所見的景象。
「語梅,你大姊她……跟少瑜……」喬甫偉結巴的指著剛剛樊少瑜和語葵站的位置,問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別問我,我不知道,不過,這也難怪少瑜會知道『淮谷』怎麼去,原來他早就跟葵去過。」語梅理出一點點頭緒,卻仍不是根明白語葵和樊少瑜之間是怎麼一回事。
葵從小就很少說話,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葵是啞巴,她幾乎是已經接近啞巳的境界,因為她不喜歡說話,就算說話也是幾個單字連結,自己從沒聽過葵說一句話超過十個宇的,但是現在卻聽到葵說話說得如此流利,罵人毫不遜色,語梅著實被嚇了一跳。
「現在重要的不是你大姊,而是你,躺下好好兒的休息,你大姊也沒說你多久才會好,真是的。」羿雲撫著語梅的額角,助她躺下,幫她蓋好被子。
「喂,我們先去看少瑜他們怎麼樣了呢!」蒼祺打了個岔。
羿雲頭也不回的揮揮手,如此一來,房內就只剩他們倆。
「用降仙草的話,三次方能將阻塞的穴道經脈完全打通。剛剛不知道是誰幫我打通經脈的,我舒服了不少。」語梅握住羿雲的手,像小貓一樣來回摩掌著。
「我們三個都被趕了出去,應該是少瑜吧!」羿雲笑道,心想一會兒可得好好謝謝瑜及時耗費內力救語梅。
「呵呵!」語梅突然笑了,「我想到葵和少瑜是怎麼回事了,我想,我快要有個姊夫了。」
「哦?那我豈不是要叫少瑜姊夫?要我叫個大孩子姊夫……這……」羿雲「為難」的蹙眉,其實心裡早笑翻了。
「我覺得少瑜跟葵很配啊!我很高興大妹是我們四姊妹中頭一個打破『論語四絕無人敢娶』這句話的人。」語梅樂見其成。
「你沒想過會是我們打破的嗎?」羿雲似水的低柔嗓音圍繞著語梅。
語梅粉頰一紅,些埋怨的嘟嚷,「是嗎?你連一句三個字的話都沒說過,還想說我們會是頭一個打破的。」
那是她事後才想起來的,雖然羿雲沒說,她也知道羿雲的心,可是,這種不好意思的話怎能讓她一個黃花閨女來說,然後他一點回應也沒有,思及至此,她不禁將小嘴嘟得更高了。
「哦?」羿雲笑出聲,俯首吻住語梅柔軟的唇瓣,「雖然,現在說有些違背我的誓言,但是我想,再不說的話,我就要失去你了。」
「你喃喃念著什麼啊?」語梅攏眉,不喜歡他在吻她的同時還在想別的事。
「我說我愛你。」羿雲在語梅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又吻上她,等到她反應過來,羿雲都不知已偷香偷了幾次。
「你說什麼?」語梅抬手捂住羿雲欲就的唇,獃獃的問。
「雖然,現在說有些違背……」
羿雲還沒重複完,語梅就猴急的打斷,「我說的是最後一句!」
「喔!那一句啊!」羿雲恍然大悟的說。
「對對對,就是那一句,三個字的。」諾梅心中漲滿喜悅,等著羿雲再說一次。
「三個字?不對呀!有九個字那!讓我想,我就要失去你了,九個字,沒錯啊!」羿雲說著說著,還煞有其事的舉起手指頭數給語梅看。
「水羿雲,你再不說,就真的要失去我了!」語梅被他促狹夠了,生氣的嘟起小嘴.為何她連聽愛語也要威脅加恐嚇才能如願以償?
「你又叫我水羿雲,叫羿。」羿雲不滿的壓住語梅柔軟的身子,一張俊臉湊得好近好近,近到語梅心慌起來。
「你給我滾遠一點,水羿雲!」語梅感到一股陌生的悸動在羿雲壓住自己時開始,他濃郁的氣息滑入她的吸氣範圍,讓她醉意醺然,連帶的,連罵人都提不起勁來。
「那我不就要帶著你一起滾?不錯那!」羿雲邪邪的語氣擺明著跟他講的話一點也沒關係似的。
「水羿雲!你——」語梅才張口欲大肆開罵,就讓羿雲親個正著,靈舌長驅直人,語梅不服輸的以同樣方法回應,兩人吻得難分難捨,最後反倒是羿雲這個始作者及時懸崖勒馬,他急喘著氣,將臉埋進語梅在枕上的長發,嗅著芬芳香氣,豈料,這樣一來,兩人的身子簡直是無隙鍵的貼合,他倆明顯意識到彼此的體溫上升,身體產生了變化,語梅連忙支起上身,忙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霎時,他感到一雙柔弱無骨的柔夷圈住他的脖子,緊接著一抹清新的香氣環繞著他,語梅吊在羿雲身上,輕笑,「怎的?誘惑人的反倒把持不住啦!」
「梅……你是一名閨女……不可以這樣……女戒三從四德你該讀過才對。」
羿雲空出一隻手想推開語梅,但語梅卻更加貼進他的胸膛,天!難道她看不出來他就快要讓慾火焚燒成灰燼了嗎?
「讀過啊!可是,為什麼我們女孩子就要守這種戒律?我林語梅不屑遵從,您說是不是啊?我親愛的堡主。」語梅媚笑,哼!他就只准自己把人家弄得心猿意馬,再臨時抽身,就不准她小小的施展一下她身為女人的魅力嗎?
「梅……你到底要我怎樣?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吧!
不然,我可不保證我不會做出什麼事哦!」羿雲投降求饒,只求快些讓語梅離他遠一點,否則,他絕對會崩潰。
「這個嘛……」語梅輕啄著羿雲的頸子,「你要再說一次你剛剛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三個字的,不是九個字的哦!」
「梅……」羿雲坐直身子,語梅整個人就跟著他半坐到他的腿上,他拉下語梅圈著自己的手,抱住她的腰,一句一吻真情至性的烙下他的愛語,「我水羿雲今生今世只愛你這個性格似火的『烈焰醫仙』我愛你,梅。」
「我真是栽在你這個水樣的男人手上了,我也愛你,羿。」語梅露出一朵焰火般明燦的笑臉,取下刻有梅花的銅牌為羿雲掛上,偎著他,聽著他的心跳進人夢鄉。
「梅,你掛了什麼東西給我?」羿雲問著,得不到任何反應,羿雲又再次低喚著:「梅、梅?」
他探著語梅的鼻息,放鬆一笑,原來是睡著了,有了前兩次的經驗,羿雲這回知道該怎麼做,只見他靠上床柱,調整姿勢,讓語梅整個人蜷進他的懷裡,安然睡著,他撫著銅牌上的紋路,發現上頭刻的東西是梅花,當下明了的微揚唇角,懷裡的語梅瑟縮了下,他連忙抱緊她,頭靠床柱,跟著睡了。
這是小翠進房之後見著的景象,羿雲臉上的表情好樣和,是她從未見過的表憎,她只有在訂親時跟他打個照面,那時覺得他像個文人般氣質儒雅,因為在朝文人實在太多,就顯得他沒哈特別的。進入玄穹堡后,她見著的羿雲是暴躁易怒、兼苛刻難忍,但此刻他竟然有如此安詳的表情,懷抱著語梅好似護衛者般守著,看起來好幸福好快樂。
不可思議的,小翠竟有點嫉妒羿雲懷裡的語梅,嫉妒她擁有羿雲的全然愛戀,嫉妒她和羿雲可以如此安然自在,而自己和濟蘭卻不行!林語梅,你一定要死,你是我和濟蘭幸福之路的絆腳石,絕對不能讓你活著!
「誰?」羿雲自睡夢中驚醒,敏銳的察覺有人在房內,他嚴厲的低喝差點嚇掉小翠半條魂。
「堡……堡主……是小翠……對不起,小翠不知您在房內……」小翠結結巴巴的解釋,她怕得不敢抬頭看羿雲那散發著冷肅氣息的臉。
羿雲默不作聲,不想吵醒懷裡熟睡的語梅,久久,他才輕聲命令道:「下去吧!沒我的命令不要進來。」
「是。」小翠連忙退下,心頭的懼怕一直到出了映月小苑才稍微去除,她走出煙水居,往馬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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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一次弄完你就完全痊癒。」語葵拿出降仙草讓語梅生吃,再用金針護住語梅的心脈,對羿雲道:「可以開始了。」
羿雲運氣集中心神,預備替諸梅打通經脈之時,忽地一道黑影自窗外躍入房內,語葵還來不及叫出聲,那人已一掌打向語梅,語梅未有絲毫防備被打個正著,只覺一股強烈的痛楚排山倒海而來,讓她痛徹心肺,當場吐血,羿雲察覺到不對勁,當那人要補上第二掌時,羿雲拉開語梅與人對掌,那人讓羿雲的內力震傷,見守候在外的喬甫偉他們破門而入,逃走的念頭方才形成,他讓羿雲捉住不得動彈,想甩開羿雲的手,卻發現羿雲又補送一掌給他,他經脈俱斷,痛得跪在地上任人宰割。
語葵連忙檢視語梅的情況,天!語葵震驚得無法言語,怎麼會這樣?原本即將痊癒的語梅讓他這麼一打,傷非但好不了,還五臟六腑俱損,可以說是無藥可救,撐不過幾天了!
喬甫偉拉開來人的蒙面,訝異的叫出聲:「是你!
小史!」
史濟蘭別過臉,身分讓人揭穿可不是一件好事,他在玄穹堡擔任馬房小廝一年的忍辱負重全白費了!
羿雲那張向來溫和的俊臉此刻僅存肅殺之氣,他揪起史濟蘭的衣襟,與之平視,「為什麼?為什麼?」
史濟蘭從來不知道溫文的羿雲其實內蘊深厚的武功,從不知羿雲也會有如此恐怖的時侯,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他經脈盡斷,等於是廢人,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沅兒不讓人發現她的偽裝。
「說話!」羿雲恨不得將史濟蘭一拳打死,為什麼那一掌不是打在他身上而是打在語梅身上呢?
「羿雲,你先放開他,他快讓你弄死了!」蒼祺不是同情史濟蘭,而是他死了就查不出主謀是誰。
羿雲這才放開史濟蘭,直奔床畔探視語梅的狀況。
「語葵,梅怎麼樣?」
語葵費了好大的勁才不讓自己過於放肆哭出聲,她捂著自己的嘴,拚命搖頭,無奈羿雲看不見,沒聽到回答的他焦急得大吼出來,「語葵,梅到底怎麼樣了!你說話呀!」
語葵被羿雲這一吼,嚇得放聲大哭,一旁的樊少瑜連忙安撫情緒極度不穩的語葵,不悅的回吼:「那麼大聲做啥?你嚇到葵了!」
「該死!她不說話我當然著急啊!」羿雲吼回去,一雙手在床上尋找著語梅的身影,找著時,他急切擁她入懷,極其輕柔的拍拍她的頰,「梅、梅?你回我話,梅?」
語梅完全沒反應,羿雲心慌了,再次對語葵吼:「她到底怎麼了?傷得要不要緊!」
諾葵只是一個勁兒的躲在樊少瑜的懷裡拚命哭,什麼話也不說,樊少瑜這下心也慌了,難不成史濟蘭也打到她了?「葵?你受傷了?很痛嗎?嗯?說話,讓我知道你的情況。」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語葵啞著聲音搖著頭,樊少瑜心疼的捧住她搖得像波浪鼓的頭。
「葵乖,告訴少瑜發生了什麼事?別一直哭,我會好心疼的。」樊少瑜柔聲的問話比羿雲吼個十幾句還有用。
「梅她……梅她……」語葵望向讓蒼祺制著半跪在地的史濟蘭,她瘋似的推開樊少瑜,上前摑了史濟蘭好幾個巴掌,史濟蘭還搞不清狀況時,語葵就對他灑下一種金黃色的粉末,史濟蘭霎時覺得有千萬隻蟲在啃咬他般的難受,不禁哀叫出聲,在地上痛苦的打滾,語葵冷笑一聲,「比起你對梅做的,用百鍊試金毒實在太便宜你了,你就慢慢享受我送你的臨死禮物吧!」
史濟蘭來不及說任何話,就讓語葵毒死水毒死了。
「葵,語梅到底怎麼了?」樊少瑜頭一次看見語葵除了面對他之外對別的人有這麼激動的表現,他將視線調向羿雲懷裡全身是血的語梅,心「咚」的一聲呈直線往下沉。
「梅她——」語葵隱去話尾,倔強的不說下去,她能感覺到語梅和羿雲真的非常相愛,她不願羿雲或語梅任何一方遭受這個打擊,但語梅自己是大夫,就算語奏不說梅
自己也會知道,所以,她所能做的就是瞞住羿雲。
「我什麼事都沒有,是不是,葵?」語梅香語葵接下去,臉色可以說比雪還白的她氣若遊絲的牽動唇角,她冷得忍不住移動沉重的身子偎著羿雲溫暖的胸膛。
「梅!」羿雲一顆緊懸的心總算放下,語葵一直不說,害他以為梅……但是,梅的聲音為何如此有氣無力?
「梅,你真的沒事嗎?」
「嗯,我沒事,你可以放下心。」語梅說這話幾乎全是用氣音。
是嗎?羿雲看不見,不代表他們全看不見,喬甫偉、樊少瑜、蒼祺可是全看著語梅一邊說話血一邊從嘴角滑下,而她連抬手拭去的氣力都沒了,還敢說自己沒事?
「呃……羿雲……」樊少瑜才叫了羿雲的名字,嘴巴就讓語葵捂住,同時她也以眼神警告其他兩個管好自己的嘴巴。
「少瑜,你叫我?」羿雲全副心力都集中在語梅身上,至於樊少瑜為何叫他不是那麼重要。
「呃……我是想說語梅經這一折騰也累了,會想休息,呃……而且,雖然殺手已經死了,不過,他的事還是得處理,所以,我們先讓語梅休息,由葵來照顧她。」樊少瑜在語葵的脅迫下說出違心之論。
「是嗎?」羿雲皺起眉頭,起了疑心,平常說話快得跟箭一樣的少瑜今天怎麼結巴了?而甫偉和蒼祺也一反常態的沉默著,他才想將蒙著眼的布條拿下自己看個清楚時,語梅冰冷的小手隨即覆上羿雲的手,羿雲反手握住語梅的手,擔心的問:「怎麼你的手這麼冰?」
「我冷,想休息。」語梅咽下痛楚,努力不讓羿雲聽出她有任何不對。
「好。」羿雲扶語梅躺下,為她蓋上被於,「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
「羿,你快去辦這個殺手的事吧』有葵照顧我就行了。」語梅萬分愛戀的凝望羿雲,咬牙撐過那蔓延全身的痛,她的五臟六腑好像讓人取出再放進去,可是位置全放錯了一般痛苦。
「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回來的時侯要見你聲音恢復朝氣,手也不會這麼冷哦!」羿雲笑道。
「好。」得到允諾的羿雲這才起身離開語梅,跟著喬甫偉、蒼祺他們出去。
「梅,你這是何苦?」語葵替語梅拭去唇角的血,拿出續命丸給語梅吞下。
「現在趕到『淮谷』去給師父、師叔救的話或許還有希望。」
「不,我不去,反正都沒藥醫了,我要你帶我離開這兒,哪兒都可以,讓我靜靜的死去。」語梅不要羿雲知曉她的情況,她要在他心中保有永遠的地位,或許她自私,但這是她活在人世間僅存的任性。
「不行,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就不許你放棄!」語葵大吼,原本極具威嚴的話語在她軟軟的童音下變得不具嚴肅性。
「葵,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讓那個人這麼一打,我根本沒有存活的希望,現在我只希望你們別告訴羿這件事,就讓他以為我平空消失,讓他以為我……咳!」語梅激動得吐血,語葵急忙的封住她幾個穴道,暫時讓她不會那麼難過。
「你捨得離開你的男人?」語葵明知故問。
語梅凄苦的露出個不像笑的笑容,「多情總為無情苦,不知無情亦是苦,若是多情道其苦,抑或無情較是苦。」
語葵沉默了,半晌,她對留在這兒保護她們的樊少瑜說:「少瑜,去準備馬車,我知道一個地方美得像人間仙境,那兒是絕佳的墓地,是我在採藥時發現的。」
「可是,葵,羿雲……」樊少瑜並不贊同不告知羿雲事實的真相。
「既然有人都捨得離開她心愛的男人,我們何必多此一舉告訴他?」語葵平靜的瞥向語梅,語梅躲開語葵的視線,明知道自己什麼事都瞞不過語葵,可是,她……
「葵,羿雲知道語梅平空不見會崩潰的!」樊少瑜覺得語葵又變成初見面時那隻離群索居的孤獨小貓。「語梅,你應該知道不管你還剩多少天可活,羿雲他不會放開你的,就算你死了,他也要見你的屍體才肯罷休……」
「少瑜,夠了!別再說了……別再說了……」語梅「嘶吼」著,她不要再聽下去。「葵……他吵死了……你怎麼不趕他出去……」
「我趕不出去。」語葵簡短答道,語氣頗多無奈,「而且他說的是事實。」
「葵……」語梅並不希望自己在死之前還跟自己的姊姊起爭執。
「你看起來很痛苦。」語葵像是到現在才發現語梅很痛似的。「我這兒有一種可以立刻致死的毒藥,喝下去只消一下就會死,你就不會頗痛了。」語葵自懷裡取出一個精巧的小瓷瓶。
「葵!不可以、你不可以……」樊少瑜率先叫出聲,他不解的看著語葵唇畔勾勒出的微笑,就像是貓在捉弄垂死的小老鼠一樣。
「別吵,再吵把你趕出去!」語葵言下另有意思,而樊少瑜聽了出來,於是乎他安分的做個啞巴。
「梅,怎麼樣?」語葵晃晃手中的小瓷瓶。
喝下去就死了,就再也見不到羿了……語梅遲疑著,她該怎麼辦?
「小姐,小翠給您送參茶來了。」小翠的出現使原本僵滯的局面暫時融化,「這種冷天氣,喝壺茶最能祛冷了。」
她將托盤放置於桌上,正欲上前時,腳踩到一塊玉佩,她撿拾起一看,不得了,是她送給濟蘭的玉佩!再看語梅的病態,難不成,濟蘭在光天化日之下下手?那他人呢?她力持鎮定的捧著玉佩問離她最近的樊少瑜,「樊少爺,這個玉佩?」
「不是我的,應該是那個殺手的。」樊少瑜打量那玉佩半晌后終於說道,因為這塊玉是放於懷中的,可是,他們這群人都沒有這種懷玉,連家中產玉的蒼祺也沒這個習慣,所以樊少瑜才如此猜測。
「殺手!」小翠的驚叫引來樊少瑜的注意,她的驚叫聲中似乎不只是訝異,還有焦慮,她意識到自己的叫聲太大,是以,極力持平的說:「那……那名殺手怎麼樣了?」
「死了。」語葵接下去,小翠這才注意到一身鵝黃的語葵,但語葵說的話卻將她打入地獄。
「死了?」小翠咬住下唇,穩下浮亂的心思,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真是……罪有應得。」
「是啊!」語葵難得露出葵花般的明亮笑顏,眸子里有著洞悉。
小翠覺得語葵不在意的表情和語態都令人生厭,可她什麼都不能表現出來,她必須忍住,「小姐,我有點不舒服,想先行退下,可以嗎?」
「當然可以啦!」語葵替語梅回答,「你看起來真的很不舒服,好好休息,別累壞了。」
「是。」小翠迫不及待的逃出那個房間,天!濟蘭死了,濟蘭死了,那她活在世上還有意義嗎?
不!她還不能死,她要為濟蘭報仇.她要為他報仇,林語梅、水羿雲,是他們害死她的濟蘭的,是他們!她要復仇!她要復仇!
「那個小翠,有點奇怪。」樊少瑜怪異的挑眉,怎麼她對殺手比對主子還關心。「羿雲和甫偉他們應該會發現她的怪異啊!怎麼還讓她留在語梅身邊呢?」
「是我硬留下她的,看來,她就是令沅沅不會錯的。」
語梅解除了樊少瑜的疑惑。
「令沅沅!」樊少瑜還想說些什麼,不過語葵卻導入另一個主題。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梅,你到底喝不喝?」語葵冷酷的問,「這樣我們會省下很多時間去確定小翠是不是令沅袁,而且將你的屍體運去那個人間仙境也比較方便。」
語梅望著語葵手上的瓷瓶,緩緩的露出一抹笑容,伸手拿過瓷瓶,狀似洒脫的笑道:「永別了。」
「別喝!」樊少瑜想阻止也來不及了,語梅喝下那毒藥,只覺呼吸在剎那閑被奪去,覺得喉嚨好燙,胸口好熱,沙啞的喊出幾個無意義的單音后就癱軟在床,動也不動,體溫迅即下降,柔軟的身子也開始僵硬,樊少瑜激動的搖著語梅,探她鼻息、把脈,一切靜然。
語梅就這麼香消玉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