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東方的魚肚剛泛白,孫黎黃身著男裝、駕著衣衣、緩緩的離開剛開城門的洛陽。
她手中的摺扇一前一後的胸前扇著風,本來就嬌婿柔美的五官在換上男裝后,更形瀟洒飄逸,一身的白衣,及座下的白馬,讓她活脫就像個潘安再世的英俊書生。
她的嘴角揚著笑容,厲害吧!絕對不會有要想得到孫府的大小姐會女扮男裝逃離家中,而且離家出去的原因是為了——逃婚!
「哈!爹絕想不到我有勇氣逃婚,等到待會兒跟銀兒發現我不見之後……嘻!他就準備取消婚禮吧!」她搖著扇子,開心地笑著。
要她孫黎黃嫁給裘衣羿以外的男人?她才不要!
她直視著前方,望著光線乍現的天空,回想起昨晚孫謀四喚她到正廳時說的話——
「爹。」孫黎黃走進正廳,望著坐在太師椅上品茗的孫謀四,心中對他的不滿還沒消失。
「坐,爹有事要問你。」孫謀四放下茶杯,等到她坐下后,又問道:「你嫁不嫁那姓裘的小子?」
「不嫁!」她可是還在氣裘衣羿不守諾言,到現在還沒來洛陽找她事呢!更何況姑娘家怎能先開口說要嫁人?那是多羞的一件事呀!縱使自己的心已經屬於他,決定嫁給他時,她也不能明說。
「你確定?」他再問一次。
孫黎黃攏起細眉,「爹,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有,咳咳……」他清了清喉嚨,「黃兒,你也不小了,十八了吧!」
「嗯。」
「你娘當初像你這般大的時候就懷了你了。」他回憶起往事,想起過世多年的愛妻,眼底有著淡淡的哀愁,「這幾年你身子不好,所以爹沒敢把你許給別人,怕辛苦你了,但是現在你健康了,臉色也紅潤多了,是該嫁人的時候了。」
「爹,我還小……」
「十八不小嘍!」孫謀四見女和臉上閃過羞赧,不禁微笑
起來,「本來爹是有意讓你嫁給裘公子的,畢竟讓你能這般活蹦亂跳的,是他,自古以來以身相許的例子比比皆是,所以嫁給他,會是件好姻緣……」他停了下來,孫黎黃的俏臉早已經紅透了。
「但是你不願意嫁他,那爹也不好勉強了,」他接下去說,「所以,爹現成決定,把你許配經城東的周公子,你說好不好?」
她眨了眨眼,臉色霎時蒼白。
周公子?他是哪根蔥?聽都沒聽過!她才不嫁,一女豈能事二夫,雖然她還沒嫁給裘衣羿,但她已經打從心底認定他就是她孫黎黃未來一輩子唯一的夫婿了,她怎能再許給什麼周公子?
「爹,我……」她用蒼白的臉龐準備馬上拒絕。
「你答應了是吧!太好了,我這馬上派老孫去城東報訊。」他笑嘻嘻的擊掌,也不喚孫明進廳,直接就走出廳堂朝管事房走去。
這時的孫黎黃哭笑不得,她萬萬沒想到爹的手腳會如此的之快,才一下子的時間就替她找好了夫家,這下可怎麼辦呢——
「我只好逃啦!」孫黎黃收起摺扇,嘆了口氣。
這可怨不得自己,父親的命令在她一介女流來看就仿若聖旨般神聖不可抗拒,她既不能與爹起正面衝突,又不願嫁給周公子,她不逃,難不成自殺。
「哎!」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到沙州去找裘衣羿,不管他答不答應,她都下定決心要逼他成親,等到生米煮成熟飯,爹也奈她無法。
為了自己的終身幸福,她願意原諒裘衣羿不守諾言的這檔子事,而且嫁給他當妻子……瞧!自己為了他犧牲這麼多,他不可能不接受的。
事情一解決,她的笑容又重現臉上,心情一開朗,駕馬的速度也增快許多。
「自古女子嫁夫就得冠夫婦,等到我嫁給了裘大哥,人家就得喚我裘夫人,嗯!好聽!裘婦人這句詞挺響亮的,我喜歡——啊!」她正陶醇於未來人家給她的稱呼當中,突然一個人影衝到她的馬前,她一驚,連人帶馬摔倒地上,馬兒踢起的黃沙也順勢的淺了她一頭的黃土。
「哎呀喂!我的寶貝酒罐,幸虧我救駕得早,否則你不成了馬下冤魂了。」一個衣衫不整、滿頭白髮的老人家抱著個裝酒的葫蘆,慶幸的喃語。
落在地上的孫黎黃渾身疼痛地在地上衰叫了幾聲,然後忍痛爬離地面,她拍打著滿身的黃土,望著抱著葫蘆的老人,心底的不悅翻湧而來。
太可惡了!她連人帶馬的摔在地上,他一點也不關心,反倒關心他的破葫蘆。
「喂,老人——」
「喂,小子!你騎馬不看路的呀!我的寶貝酒罐滾到路上來了,你是沒看見是不?要不是我身手快,酒罐破了你上哪兒去找一個賠我?」葯毒怪人惡聲惡氣地率先開罵。
「老人家,是你走路不看馬吧!無緣無故的衝到路上來,我的三魂七魄被你嚇丟了,你賠得起我?」她手叉著腰不客氣的罵回去。
「哎呀!」他拉高聲道:「臭小子,你懂不懂得『敬老尊賢』這四個字的意思?」
「真不好意思,聖堅書倒讀了幾年,四書五經、大學中庸、孟子、老子,我是略涉一二,可是不知怎麼的,見到你老人家,我就想不起曾經讀過『敬老尊賢』這四個字!」孫黎黃笑裡藏刀地反諷回去。
「你……小人!不是君子!」他說不出話來,索性罵人!
「嘻嘻,誰說我是君子!」她是女子,可不是什麼君子。
可惡!他葯毒怪人這一生是倒了什麼楣!先是撫養了一個冷酷沉默,不屑名利的怪人徒弟,現在又碰上了個伶牙俐嘴的臭小子,難得一次下山買酒,就碰上這種倒楣的事。
回到山上一定得用柚子葉洗遍全身,除去這楣運!
「長輩不跟晚輩斗,臭小子,算你今天好運。」
「喂!『長輩』,我的馬因你而摔倒了,你不該扶它起來?」孫黧黃決定整整他!
「什麼?」他眯起眼。
「扶起我的馬。」她重複一遍。
「臭小子!你說的是什麼鬼話!要我葯毒怪人扶你的馬,作——夢!」他朝她作了個大鬼臉。
她忍著笑,這老人家像個頑童似的,真可愛。
「喂!娘娘腔的,你叫什麼名字?」
瞧她一臉白白凈凈的,柳眉、小嘴,要不是她穿著男裝,倒還真像個大姑娘,男人生成她這副樣,真是恥辱。
「孫——不告訴你!」她也朝他作了個鬼臉,調皮的笑著。
「娘娘腔,不過就是這個名字,你那麼小器幹麼?」本來只是隨口問問,她神秘兮兮的不告訴他,反而勾起了葯毒怪人的好奇心。
「喂,娘娘腔……」
「不要叫我娘娘腔!本公子哪點像姑娘了?」她不悅的打斷他。
雖然她是個姑娘家沒錯,但是她現在扮的可是個大男人也!娘娘腔、娘娘腔的叫她,有傷她的尊嚴。「明明就活像個姑娘,還怕人家……」葯毒怪人在嘴上嘀咕著。
「你到底要不要牽我的馬?」
葯毒怪人急急點點頭,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白馬,「馬拉起來了,你叫啥?」
「我……我叫裘衣羿。」她得意的用裘衣羿的名字。
報上真名不就拆穿了自個兒是個姑娘家的事實,她可還想整整這個奇怪的老人。
「裘——衣羿?」他睜大眼,這不是他那古怪徒弟的名字?怎麼……
「是呀!我就叫裘衣羿,所以嘍!你幫我扶馬可是你的榮幸……」她挑著眉,見他一臉的茫然,「你不會沒聽過裘衣羿這個名字吧?」
裘大哥既然有「毒王」和「葯聖」這兩個這麼響亮的名號,應當是個有名的人啊!
「有,只是我不確定你是不是我聽說過的那個裘衣羿。」他點點頭,慧黠的雙眼閃著光芒。
「毒王裘衣羿,你知道吧!」怎麼?裘衣羿還有很多個呀!她想。
「嗯。」
「我就是啦!」孫黧黃點點頭。
「就是你?」
「沒錯,就是小人在下區區不才我。」
葯毒怪人伸出手摸著下巴,靜靜的望著她,這娘娘腔的冒充他那古怪徒弟有何企圖。
「你認識我吧!」他開口。
「噢?我該認識我嗎?」
「我唯一的兒子就是被你下毒殺死的,你忘了嗎?」
「你叫裘衣羿,又叫毒王,我確定是你。」葯毒怪人點頭,「子仇父報,我要殺了你。」
「啊!」孫黧黃低叫起來。
她怎麼會那麼倒楣,還沒威風就碰上要討債的,什麼子仇父報?她才不做冤大頭。
「喂!你看那邊,有太陽。」他指了指他的後方,「哪裡?」葯毒怪人下意識的向後轉。
趁現在!她腳一伸,就一溜眼的向前直奔,一心只想著逃命,根本就忘了騎馬逃命會比較快。
轉過頭的葯毒怪人馬上知道被騙了,他轉過頭,望著她跑步的緩慢動作。
「傻小子,有馬不騎,笨!」他跨上她的馬,一臉的笑意。
沒兩下,他就趕上了她,「喂!娘娘腔。」他笑嘻嘻的從馬上低頭叫她。
「啊——你怎麼追——」她話還沒說完,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哎呀呀!這麼一個大男人的,才跑了兩下就暈了?真不中用。」他停下馬,看著臉色蒼白,昏倒在地上的孫黧黃。
「去!這麼不經嚇,不好玩。」葯毒怪人掃興的拉起她的衣領,一使力,就將她橫放在馬上。
「帶你回山上,把你的身體養健康,再好好跟你玩。」他跟著上馬,向前直奔。
「你是?」孫謀四打量面前像俏冷毅的男人,他身上所散發出的冷酷,讓他打顫。這男人是誰?
「我是裘衣羿。」裘衣羿很自然的就放低聲調,冷冷的道。
「裘——衣羿?!」完了!完了!孫謀四瞪大眼,想必他是來找黃兒的,可是她離家出走了,自己去哪找?再生一個也得要十個月才有。
「我是來找令嬡的。」裘衣羿簡短的說。
見主人的一副天生的官架子模樣,他一定就是黃兒的父親了。
「裘公子,黃兒她……她……」
「她怎麼了?」裘衣羿皺起眉,該不是又病倒了吧!
他就知道不能離開她半步。
「她……她……哎呀呀!她離家出走了。」
「離家?什麼時候的事?」他的兩道英眉攏得更緊。
孫黧黃在幽悠小築時不是成天都喊著要回洛陽嗎?怎麼才回來幾天她又溜了?
「今早——也可能是昨天夜半的時候,沒人知道她上哪兒了。」孫謀四小聲道。
本來只是想嚇嚇女兒,讓她答應嫁給這裘衣羿的,哪知自己話才說完,她人就偷偷地跑了……
「她一個姑娘家的,無緣無故離家做什麼?」裘衣羿知道孫黧黃不是個愛鬧脾氣的人,一定是事出有因,否則她不會無故離家。
「大概是因為我告訴她,要把她許配給——城東的周公子。」
裘衣羿眉一揚,他眯著眼,抿著嘴,心中很不是個味兒,黃兒要許給別的男人了。
「不!我不準!」醋意湧上他的心頭,不經思考就大聲咆哮。
孫謀四捂著耳朵,瞄著一臉像是馬上蒙上一層霜的裘衣羿,嘖嘖,這裘小於,反應倒是比黃兒還要激動。
「孫老爺,裘某斗膽請您撤消與那位周公子的婚約。」裘衣羿手一拱。
「為什麼?我已經收下聘禮了。」謊言既然已經說了一個,也不差多幾個,他有必要了解這小子的心意,畢竟是女兒的終身大事,馬虎不得。
「聘禮能退,但黃兒一生的幸福卻不能,孫老爺,不瞞您說,我和黃兒真心相愛,這輩子,裘某隻願意娶她一個人為妻,如果您答應,我馬上就娶她過門。」
「你和我女兒相愛?」
「是。」
「到了非她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孫謀四挑著眉問。
「是。」
「可是據黃兒的說辭,她似乎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也不願嫁你。」
「她正在氣頭上,所以才會如此之說。」裘衣羿道,「我敢向您發誓,我裘衣羿此生只願娶令嬡黧黃為妻,而且抱定了必娶的決心。不論您願不願意,我都娶定了黃兒。」他抱著堅定的決心。
本來這番話他是準備先讓孫黧黃聽的,但是在這種非常的情形,他不說不行了。
孫黧黃是他裘衣羿的,這一輩子是他的女人,他不準別人與他搶。
「既然你這麼確定了,我只好去退聘禮了。」孫謀四滿意的點著頭,自己沒有看錯人,這裘衣羿確實是黃兒值得託付的好男人。
「孫老爺……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你要改喚我丈人了,裘小子,我把黃兒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照顧她,如有半點差池,我就算是拼了這把老骨頭,也會找你算帳。」孫謀四摸著下巴,滿眼盛著笑意,頗有「老丈人看女婿,愈看愈有趣」之意。
「謝謝岳父大人。」裘衣羿萬萬沒想到孫謀四是如此明事的人,兩三句話,他就肯退回聘禮,應允自己娶黃兒了。
「別謝的太早,你還得把我那寶貝女兒找到才行。」
「我這就去找。」他轉身,就直挺著胸膛,朝門外走去。
他心裡也漸有了個底,孫黧黃除了幽悠小築,是不會再去第二個地方,怕的只是她在途中昏倒……噢!自己可得趕快追上她,否則後果……裘衣羿簡直不敢想。
哎!這小磨人精,他真是一刻離不開她,才離開她一個月,她就又是氣他、結婚、逃婚的,再不趕快回到她身邊,她那虛弱的身子恐怕又支撐不住昏倒過去。
想到她虛弱的身子,裘衣羿心裡對她的思念又泛了開來,散布至全身每個細胞,她的一顰一笑,她的柔軟身子……他連趕了十天的路程,為的就是想把她好好擁在懷中,溫存一番……
為了一解對她的思念,也為了她的身子,他務必得儘快找到她。
「啊——啊——啊——啊——」眼睛才剛睜開,孫黧黃就開始尖中不斷。
天!她真的是命苦,才剛逃離爹的逼婚,隨即又落人裘衣羿的仇人手中,然後還倒楣的不知道這兒是哪兒?
她環顧著這天然的石洞,簡陋但是乾淨,睡的是稻草,坐的是大小不一的石頭,石洞的正中央還有個炕,裡頭擺滿了燒了一半的的柴火,這兒÷—不會是那老人住的地方吧!
「喂,娘娘腔的,拜託你別鬼吼鬼叫的了,以你這高八度的尖叫聲,我這石洞沒兩下就會倒塌了。」葯毒怪人捂著耳,嚷道。
「哦——」她信以為真的掩住口,讓石洞重返安靜。
「噗嗤!」葯毒怪人見她急急捂住口,一雙大眼還繞著圈圈,不停的張望著石洞的四壁有沒有倒塌的傾向,忍不住就大笑起來。
「哎呀呀!娘娘腔,你真的像極了個姑娘家,又是昏倒又是尖叫的,現在還被我隨口亂扯的話給嚇倒,哼!你這小子真的是丟足了我們男人的臉。」
「喂!你說話客氣點,縱使我是你的階下囚,要殺要剮都是你的事了,你也不能侮辱我,東一句西一句的『娘娘腔』。」孫黧黃壯大膽子,頂回去。
反正她已經決定嫁給裘衣羿當妻子了,那代替他死,也不是件不好的事,好歹也算是死得轟轟烈烈了。
「你不是裘衣羿,我殺你、剮你做啥?」他緩緩的道。
「你認識裘大哥?」
「嗯。」
「既然如此,你捉我幹嘛?神經病。」她站起身,沒了他錯將自己當成裘衣羿然後替子報仇的這層顧慮后,也不再怕他了。
「既然你說得出裘衣羿的名字,那就代表你認識他,我要向他尋仇,自然得有些王牌。」短短几句話,就說盡他捉她的目的。
孫黧黃心一驚,卑鄙!竟然要捉她來威脅裘大哥,「你這個小人!」
「錯了,我是個老人,不是小人。」葯毒怪人笑嘻嘻的逗著她,不知怎麼的,見到她氣得鼓起腮幫子,他就樂得跟什麼似的,或許這小子可以和他那孤僻古怪徒弟互補。
「你?!」孫黧黃泄氣的坐著,「好吧!要殺要剮我認了。」
「娘娘腔,你聽不懂我老人家的話是吧!」他拍拍額,「你不是裘衣羿,我就不會動你一分一毫。」
「我不會讓你動裘大哥的。」她對他作了個鬼臉,「不瞞你,我是你殺子仇人的妻子,不如你就把我殺了,你說好不好?」
「你是裘衣羿的妻子?」那她豈不是個女的?他瞪大了眼。
「是呀!所以你就一刀把我殺了吧!」孫黧黃認命了。
等等,這樣她不就是……葯毒怪人急急探手進衣襟中,掏出也前些日子收到的信,斗大的署名映人他的眼中。
「你叫啥名?」
「孫黧黃。」。
真的是自己未來的徒媳婦,可是那古怪小子呢?信上不是說好要一塊兒來見他這老傢伙的嗎?
「裘衣羿人呢?」
孫黧黃翻了個大白眼,「你真是笨!我會白痴到告訴你裘大哥在哪兒,然後讓你去殺他嗎?」她吞吞口水,又繼續說:「你要殺我趕快殺吧!」
「我不會殺你的。」
「喂!你很奇怪也!就准你自己替子報仇,就不准我夫債妻還呀!」她嘟起嘴。
「我不是不準,而是我和裘衣羿根本沒仇,我殺你做啥?」
「沒仇?!」見他點點頭,她一股氣就要發泄,「你是存心玩本姑娘是不?!你吃飽了沒事撐著啊?!覺得嚇嚇人、整整人很好玩呀?!那麼好玩,你怎麼不去玩火?都七老八十了,還欺負我這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簡直就是——就是——老、怪、物!」
「誰要你好好的一個姑娘家要冒充裘衣羿。」葯毒怪人撥開額前的白髮,對她的叫罵不當回事。
「裘大哥是我夫婿,我冒充他也沒什麼不妥。」孫黧黃悶哼著。
「你這副打扮是要去哪兒?」
「要、你、管!」
「好丫頭,你就告訴老人家嘛!」
她搖搖頭,一副不打算告訴他的模樣,於是葯毒怪就開始瞎猜了,他什麼本事沒有,就是瞎猜最行。
「你要去找衣羿是吧!我陪你一道兒,反正我也有好久沒見到他了。」
「誰、要、你、陪。」
「好呀!難不成是鬼?」他笑嘻嘻的扭曲她的話。
孫黧黃皺皺鼻子,這種老頑童,裘大哥上哪兒認識的!
「嘿,丫頭,你就帶我去啦!衣羿會誇獎你的。」
「是嗎?」她才不信。
「當然,你帶他的救命恩人去看他,他豈有不關心、誇獎你的道理。」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一會又是殺子仇人,現在又是救命恩人,說不定等一會你又說是他師父了。」她眨眨眼。
我本來就是衣羿的師父!葯毒怪人在心中嘀咕。
「嘿!你真的要陪我一道兒?」孫黧黃想了一會兒后道。
「嗯。」
「那就走吧!不過我可先聲明,你如果見到裘大哥時,不準做出對他不利的事。」
「我不會的。」
她滿意的點點頭,「好,我們就一道兒走吧!」
到沙州這一路這麼的遙遠,有個老頑童陪著自己,就不怕無聊了,更何況還互相有個照應,有個伴是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