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蝶舞沉著一張臉走進馬廄,驚動了正好來喂馬的小文。「公主!」
見他想要下跪,蝶舞馬上止道:「不必跪了,只有咱們幫里人在的時候,一樣喊我小姐就可以。」
「是,小姐。」
「唔!」雖然沒有露出笑容,但臉色總算好看一些了。「順耳多了,小文。」
「什麼事?」
「晚上吃東西了沒?今夜的菜色還不錯。」
「沒吃。」低下頭去,悶著聲應道。
蝶舞何等聰明,怎麼會不明白他的少男情懷,今晚……索性就挑今晚跟他說不清楚吧。
「小文。」她輕聲喚道。
不料他卻突然抬頭,反倒嚇了蝶舞一跳。「小姐!」雙頰微紅,顯然心情激動。
「什麼事?小文。」可不要挑今晚跟她表露心情,她實在沒那個心情。
「如果是幫主,或是那個……那個小王爺,我都可以讓賢,但這個司徒勇,我卻說什麼也不能……不能……」
看他那認真又難掩忐忑的模樣,蝶舞是既感動又忍不住想捉弄一下,於是便著他的話尾往下問:「不能如何?」
迎上蝶舞那雙燦亮如星的眼眸,小文勇氣頓生,立即挺了挺他年輕的胸膛說:「不能贊同你嫁給他!」
「我知道自己沒什麼立場,更沒實力說這些話,想與他對抗,更無異於以卵擊石,但我早已下定決心,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推人火坑,不管要我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
「真的嗎?」一個突如其來的男聲,驚動了正專註交談的兩人。
「司徒公子!」蝶舞率先開口叫道。
司徒勇其實長相不俗,但渾身上下充滿一股令人一看便不舒服到極點的邪氣,尤其是那對混濁的眸子,在喝過酒之後的此刻,更是讓人想避開他,越遠越好。
「嗨,我的公主。」
蝶舞皺起眉頭,還來不及叱責他,小文已經衝到跟前護著,實現剛才許下的諾言。「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他撇嘴一笑,眼露淫穢之色「恐怕不適合告訴你這個胎毛都尚未脫盡的小毛頭吧。」
「怎麼,真要不管任何代價的保護你的公主,小夥子,恐怕你沒有這個能耐吧。」
「你……你……」小文的確是太生嫩了,縱有滿腔怒火,也不知該如何表現。
「真是有趣,我說公主,這小夥子該不會是你宮中的太監吧,連太監都會著迷,由此可見你的魅力的確不小,我看這樣吧,反正咱們遲早都會成親,現在你就讓我先一親芳澤,如何?」
「下流!」小文罵道。
「小太監,羨慕吧,這可是你永遠都無法做的事喲,大爺今晚就可憐你一下,准你在一旁看,過個乾癮。」
「司徒勇。」蝶舞終於出聲了。「嘴巴里不乾不淨的,在胡扯些什麼?我看你是喝多了。」
「我嘴巴不幹凈?」他甚至欺身過來說:「公主呀,公主,你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其中真正的滋味有多——」
蝶舞甩過去的一個耳光,立即打斷他的話頭,卻也撩起他滿腔的怒火。「你竟敢打我?」
「為什麼不敢?」
「難道你忘了我是誰?」
「我看忘了自己是誰的人是你!」
司徒勇猛然扣住她的手腕叫道:「別以為擺出你公主的臭架子,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
「有膽你就試試。」蝶舞絲毫不讓的瞪住他說。
「放開她。」小文擠過來,企圖拉開司徒勇。「放開我們小——放開我們公主,你快放開她呀!」
「喲,這真是稀奇,太監還能叫小公主,那我這個夫婚夫,可不是該稱你為小甜心了。」
「我叫你放開——呀!」小文冷不防被他一踢,撞倒在木柱前,血立刻自嘴角流出來。
「小文!你有沒有怎麼樣?」蝶舞想抽回手來,這才驚覺不妙。「你……你對我使了什麼妖術?」
司徒勇仰頭大笑道:「很驚訝嗎?公主,聽說你略諳武藝,我豈敢掉以輕心,如何?這一招『流脈點穴』,還過得去吧?」
從來沒有想過他懂武,而且功夫顯然不弱,蝶舞對自己的疏忽毀慌且惱,只得出聲求助。「小文,快去叫人。」
「但是……」他掙紮起身。
「我的話你聽不懂嗎?還不快去!」
「沒有用的,我的公主,如果你夠聰明,又想保住顏面的話,我勸你最好還是只打發掉這個不解風情的小太監就好,免得待會兒那些人被叫來了,正好看到你我親熱、溫存的畫——」
「小文!你還不快去!」蝶舞幾乎是尖叫著說。
小文當然知道事態嚴重,所以縱有心不甘兼焦灼,眼前也都只能照著她的話去做了。
「敢賞我耳光。」司徒勇拉著蝶舞,把她推靠在柵欄上說:「你還真是大膽。」
「像你這種人,人人皆可教訓,與膽子何干?」
「你!」司徒勇先怒后笑。「沒關係,你再神氣嘛,等我到手之後,看你還能神氣多久?」
話一說完,他便俯下頭來,但也立刻被蝶舞給躲開。
「你最好乖乖聽話,以免待會兒吃更多的苦頭。」司徒勇惡狠狠的說。
「你才應該懸崖勒馬,省得待會兒後悔莫及。」蝶舞表面上依舊不慌不忙的瞪住他道。
「太好了,大爺我就喜歡這種夠嗆、夠辣的女人。」
「可惜你不配消受。」
「你睜大眼睛看看。」這一次他不急著吻她了。反手便撕開她的前襟。
「司徒勇,你……你在幹什麼?」蝶舞堪稱氣急敗壞。
「司徒勇發出一陣獰笑聲。「我在幹什麼,不是很明顯嗎?細皮嫩肉,果然值得一嘗。」然後他甚至伸出舌頭來,故做急色狀。
蝶舞是真的害怕了,但表面上仍不致示弱,只是深怕一開口顫抖的話聲便會被他看穿,乾脆閉嘴不語。
「怕了?」豈料司徒勇仍然不肯放過這挑釁的機會。「太好了,尖叫聲可是上佳的催情劑呢。」
這話終於令蝶舞忍無可忍,顧不得穴道已為他所制。舉起手來就想再給他一巴掌。
不過這次被他輕易給扣住了,等於兩手都已落人他的掌握中。
「纖纖玉指,不錯喔,軟綿綿的,好。就從你的指尖舔起……」
他還沒真正親吻到,蝶舞已噁心到幾乎要暈死過去,連原來以為再掩不住的尖叫聲,也全部化做暗瘂的嗚咽。
司徒勇的笑聲愈發得意了,蝶舞萬萬料不到自己的名節會毀在這種小人的手上;都怪你!蝶舞也不曉得在這緊要關頭,為什麼浮上心頭的,竟是這樣的想法:都怪你,都怪你啦,覺非,為什麼那天在馬車中,你不——!
「嘿,你做什麼?你是誰?」
隨著司徒勇的暴喝而來的,是蝶舞終於得以脫口的驚呼聲,同時也看清了眼前最新狀況。
即使他蒙上臉,只露出一雙眼睛,蝶舞也知道他是誰,於是她不再驚慌失措,不再求助無門,一顆心又落回原來的安穩,只因為……他來了。
「你不必,也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眼前你只需要做一件事。」「什麼?」
「放開嫣然公主。」
「原來如此。」
「少自以為是。」
「難道不是?」
「不是什麼?」
「老兄,咱們明眼人前不說暗話,若非跟我一樣垂涎她的美色,你又何必前來?」
「我心底在想什麼,你永遠也猜不到,所以也不必浪費時間胡亂猜測,總之你立刻放人就是。」
「憑什麼?小賊,你可知道本大爺是誰?又是這女人的什麼人?」
「你是個不知死活的人,也是我最最看不起的畜生。」蝶舞開口嬌叱。
蒙面人忍不住發出了笑聲。「果然是個潑婦。」
「你!」蝶舞想要罵他兩句,偏偏時機、地點都不合,只好拿一雙美目直勾勾盯住他看,以示心中的不平與抗議。
「你……你們認識?」司徒勇畢竟不笨,已然炸開。「好哇,原來是一對奸——」
蒙面人自然不會讓他口出穢言,當下一手運氣推開他,一手勾住蝶舞的腰,再翻身上馬,即疾奔而去,只留下司徒勇在原地跳腳,結果咒罵的話都還未出口,便又遭趕到的映紅質問。
「司徒公子,咱們公主呢?」
「她……她被一個蒙面人帶走了。」
魯荻上前逼問:「你當我們全是傻瓜嗎?」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柳青也出面了。「司徒公子,剛剛的事,小文已經都跟我們說了,現在換你說,請你告訴我們,咱們公主被你藏到那裡去了。」
「你……你……」雖然武功不弱,但畢竟孤掌難鳴,心底難免膽怯,聲音便跟著顫抖起來。「你可別胡說八道,她明明跟個男人走了。」
「幫主,你看怎麼樣?」柳青索性問魯荻。
「這還用得著問嗎?」映紅乾脆大聲嚷嚷開來,其實心知肚明,和魯荻、柳青一樣,大概都已猜出他們嫣然公主現在何處,又跟什麼人在一起。「當然是請司徒公子暫時留宿,直到找回公主為止。」
「你們敢軟禁我!」
「言重了,司徒公子,我夫人也說了,是想『請』你留宿一晚,怎麼會是軟禁呢?」
「你們……你們……」話已經沒有機會講完,魯荻和柳青立刻一人一邊架住司徒勇,硬把他給拖回宴會場上去。
「到了,下馬。」聲音既冷且硬,真生氣了。
蝶舞貪戀他溫柔的懷抱,竟半天沒有回應,動都沒動一下。
「我叫你下馬,你沒聽見?」
「凶什麼嘛。」就不會體貼她心有餘悸,沒力氣下馬嗎?
「你下去。」
「什麼?」
她終於有所反應了,卻是一伸手便扯下他蒙面的黑巾。「這樣好多了,我不喜歡只對著一雙眼睛講話。」
覺非綳著一張臉說:「下馬。」
「你只有這兩個字好說嗎?」
「對你這種驕縱任性、自以為是、胡作非為、不知死活的潑辣女,是的,我的確沒什麼好說的。」
「你!」想掄起拳頭來捶他,才發現了一件事。「還沒有幫我解開穴道?」
「我有義務要這樣做嗎?反正你走路的力氣應該還在。」
「你說什麼?」
「下馬.然後走回去,看在沙漠中走一晚,會不會讓你的腦袋清楚一些,以免下回又做出傻事來。」
「什麼傻事?」
「差點都遭狼吻了,還不夠傻嗎?」
蝶舞原本還想再跟他爭論下去的,但這時卻突然頓悟一事。「你在吃醋?」
「胡說八道些什麼?」覺非慌忙別開臉去。
「哈。我果然沒猜錯,你的確是在吃醋,吃司徒勇的醋,為什麼?因為我邀他來參加酒宴?你以為我真的有意嫁給他?所以受不了了?」蝶舞越說越興奮,完全忽略了他陰晴不定的狼狽神色。「為什麼受不了呢?難道說是因為你已經喜——」
「你少自作多情。」覺非一口打斷她,並翻身下馬。「既然你這麼厚臉皮,趕都趕不走,那好,換我走,算我服了你。怕了你了,行不行?」
他說到做到,還真的立刻往前走,連回頭看一下都沒,就邁開了大步。
蝶舞萬萬料不到他會來這麼一招。心下一急,再加上他下馬帶動的勁,整個人便跌下馬去。
雖然心中氣,身上痛,但她終究有她的自尊,硬是一聲不吭,慢慢掙紮起身,卻已沒有力氣爬上馬去。
那馬兒也善解人意,彷彿想為主人贖罪似的,竟用馬鼻廝磨著她的髮絲,像是在說:「沒關係,蝶舞小姐,別怕,有我陪著你呢。」
它不這樣還好,這樣反倒勾起蝶舞所有難言兼難堪的心事。這馬兒,不就是他始終不忘情的師妹任晴光幫他找來的嗎?自己堂堂一個公主,幹嘛領這種情?或者說幹嘛受這種委屈?
「你走!我不必你來同情我,你也走,回你主人那頭豬的身邊去,走,你走呀!」邊說眼淚邊往下流,也沒留心周遭的變化。
往前走了一陣子的覺非卻注意到了風暴。
不得了,在沙漠中最怕碰到的,就是突如其來的風暴,必須趕快找到蔽身所躲躲才行。
「蝶舞!」要躲,自然不能一個人躲,況且他原本就沒有真的要丟下她不管的意思。
居然不應他!這妮子也太倔強了吧,當真以為他狠不下心來?
「蝶舞!把馬牽過來,你也一起過來!」
還是沒有應聲,而風暴瞬間似乎又增強了些,覺非不禁有些提起心來,畢竟人跟大自然是開不起玩笑的,老天一旦變臉,哪管你是王公貴族,又哪管你武藝強弱,它可照吹不誤。
「蝶舞!」趕緊往回走,其實他沒離開多遠,所以要找著路並不難。
問題就在於找路不難,找蝶舞卻不容易。
「蝶舞!」不會吧,她不會就這樣失蹤了吧,開什麼玩笑!
現在風暴已經增強到雙眼幾乎無法視物的程度,更別說找人了,可是若在這大漠中弄丟了蝶舞,可教他如何是好?
不,覺非擔心的絕非天威難測。畢竟當今皇上還稱得上「聖明」二字,應該不會為一個任性的妹妹怪罪臣下,殃及無辜。既然如此,自己為何又會慌亂、焦急成這樣呢?究竟為什麼?
「蝶舞!」算了,現在哪裡是計較這些的時候,要先找到她才行。「蝶——」
馬鳴聲,聽到馬鳴聲了,可見馬就在附近,那蝶舞是不是也在呢?
「蝶——」
「你待在我身邊幹什麼?叫你回你主人那裡去,聽不懂啊,不必你……」聽得出來她在哭,也聽得出來她很害怕。「不,不要走,不要聽我的,我絕對不是要趕你走,你走了,我一個怎麼辦?覺非他好可惡,他簡直豬狗不如,好比說是你吧,瞧你就不會撇下我不管,一個人,不,是不會一匹馬揚長而去,你好好,不像……不像……」語帶硬咽,幾乎就要說不下去了,卻還掙扎出聲。「像覺非那頭——」
「豬,是吧?」覺非驀然接上。
「你!」因為太過詫異反而說不出話來。
「哎呀,說錯了,因為我豬狗不如嘛,是不是?」
蝶舞看到他,其實是驚喜到極點,但又無法忘卻他先前的無情,才會顯得手足無措。
「你!」
「先前嘮嘮叨叨,卻又變成一字女,你該不會是被風暴吹傻了吧。」
「什麼一字女?」她反問。
「就是剛剛那樣,什麼都不會講,只會說:『你、你、』,不是一字女。是什麼?」
「可惡!」蝶舞又有力氣生氣了。「司徒覺非,你等著領結果受死吧。」
「等一下。」覺非拉住了她的手道。
「幹什麼?」蝶舞杏眼圓瞪,卻又無法否認手被他這麼一握,心頭全跟著回暖,更不曉得自己一張粉臉兒立刻紅撲撲起來。
「這沙漠驟起風暴,你走不得。」
「是嗎?要不要試試?」
「你真這麼好強?如果你夠強,那不防步行給我看看。」
「想激我?」蝶撇嘴道:「可惜你這回白費心機了,因為這匹馬我早立定主意,必要奪回來。」
「什麼奪回去?這匹馬根本是——」
「你從我手中強買去的。」
「你才強詞奪理呢。」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腦袋啊?而自己.又為什麼要三番兩次的受她擺弄,直氣得七竅生煙呢?
「是嗎?你覺得我強了你的詞,奪了你的理?」看他惱怒、蝶舞愈發得意。「那沒辦法,誰教我是公主,而你只是——喂!你要幹什麼?」
原來覺非懶得跟她再爭辯下去,乾脆翻身上馬。「你沒長眼睛,自己不會看嗎?我要走了。」
「走?」完全沒料到他敢對自己如此,蝶舞頓時傻睛,更不敢相信他真的已開始策馬前行。「你敢走?司徒漠,你真的敢走?」
覺非扭過頭來問:「你說呢?高貴南公主,對了,你腳程得快一些,不然待會兒風暴再增強,恐怕你會寸步難行。」
「你要撇下我不管?」
「好心留馬給你,你又不騎,那就順你的心意,讓你走走路好了,也算是不錯的活動。」
「你對我真狠得下心?」
她的表情沒變,惹得他一陣心痛……等等,他的心怎麼?心什麼?心……痛?有沒有搞錯?
因為震驚,表情便顯得茫然,結果便是招致誤會。
「好,你既然狠得下心,那我也無話可說。」她的表情轉為凄艷。
「你又要玩什麼把戲?」畢竟被她耍久了,心有顧忌,話有保留。
「我在你眼中,真是如此不堪?」
「我……」覺非驀然無語。
蝶舞卻露出笑容,然後說:「你走吧。」
「什麼?」
她再無一語,只是立在原地,動也不動。
覺非大感不妙,趕緊下馬來,不料風暴突然大起,而且全往蝶舞席捲過去。
「快呀!」覺非發出警告。
「不要你——『管」』字都尚未出口,她已被風暴打中,腳步踉蹌。
「蝶舞!」再也沒有任何顧忌,沒有絲毫猶豫,也來不及做什麼思索了,只曉得飛身過去,把她拉進懷中護衛。
「放開我。」
「放——」
即使身處風暴中,她的雙唇依然嬌艷,令覺非情難自禁,俯下頭去便封住了她紅潤的唇。
「瘋了。」
是同時浮現在他們兩人腦中的字眼:瘋了,蝶舞另外還有一門心思,無從分析,更無力掌控再度奪眶而出,源源流下的滾燙淚水。
「別哭。」他的唇片轉移到她的面頰上,款款相慰。
「要你管。」
「說什麼?」覺非故意逗她。「聽不清楚。」
可惡,這個男人就是這麼可惡,但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就是離不開他?
「說我恨你,我好討厭你。」
覺非聽了不禁笑了起來,而蝶舞自然不依,堪稱「新仇舊恨」齊上心頭,遂不顧一切的搐打起他的胸膛。
「嘿,怎麼打人啊?」
「怎麼樣?」她抬頭盯住他道:「我就是要打你,打傷你,打死你。這樣才可以——」
覺非握住她的手腕說:「怎麼不說了?這樣才可以如何?」
「才可以把你留在我身邊。」
她說這句話時,雙眸明亮,口齒清晰,表情真摯,彷彿一記重拳,直接撞擊覺非的胸膛,令他全身血氣上涌,難以扼抑。
「蝶舞……」
「什麼都不要說。」她掩住了他的口,以前所未見的溫柔面貌說:「求求你,什麼都——」
「不!」覺非猛然擁緊她,覺得這輩子自己還沒有如此激動過。「不,不要求我,我會受不了的。」
「如果你禁不起我的懇求,是不是就會試著愛我一點——」
一陣強烈的風暴掩至,終究沒讓蝶舞做完她可憐兮兮的表白,同時卻也幾乎將他們兩人一起給全部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