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真的喜歡她？」背倚著牆，甄希望懶洋洋的看著坐著泳池旁踢水的女孩，纖弱的體態、柔美的臉龐、無邪的笑顏，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細細呵護的花朵，經不起任何打擊。

「嗯哼。」甄期待輕應一聲，黑眸不離池邊的人兒，貪看她歡愉的笑顏。

像是感覺到他的注視，水戀芙也回眸望了他一眼，回他一記更甜的笑容。

「為什麼？」沒忽略他倆之間的動作，甄希望更挑起眉，「她不像是你喜歡的類型。」太柔弱了，他有那精力去細細呵護嗎？

「是不像。」他也從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她，可他的心卻在她跟他告白時劇烈跳動了。她的一句喜歡他，竟能讓自己的心歡愉，瞬間他明白了，原來他對她也有同樣的心情。

「那為何……」甄希望微擰起眉，不懂自己弟弟的意思。

「喜歡就喜歡，還需要原因嗎？」甄期待轉頭看向甄希望，「如果喜歡什麼都得找個原因的話，那不會太累了嗎？」

「是你懶吧！」甄希望白了他一眼。

甄期待笑了，「或許吧，我是個憑感覺做事的人，現在我的心、我的感覺告訴我，我喜歡她，這不就行了，何必想太多？」俊雅的臉龐漫著狂野，也帶著不經心。

他就是這樣的人，自我、自信也自私。就像風，只在乎自己，不管因風起而心浮動的人們。

「那改天你的感覺不見了呢？她怎麼辦？」甄希望看向水戀芙，眸裡帶著擔憂。

他當然明白自己的弟弟是什麼樣的人，哪個女人愛上他，只有心碎的下場，除非那人能攫住風的心，否則傷痛的唯有自己。

「不知道，等感覺消失時再說吧！」甄期待無所謂的笑了。

「期！」甄希望不悅的看著他，「別用這種態度，她承受不起的，真沒那意思就別去招惹。」

「可我目前有那意思呀！」甄期待無辜的望著他，「望，別想太多，搞不好我對她的感覺永遠不會退也不一定。」他拍拍兄長的肩，笑得輕鬆。

可惜甄希望卻輕鬆不起來，轉頭瞄向水戀芙，她真有那本事讓期專心一輩子嗎？

「喂，你們二個躲在角落幹嘛？沒事裝自閉喔！」袁蘋果嘲著他們大吼，「期，別學你老哥，有事沒事就窩角落，那是變態才會做的事。」

「袁蘋果，你他媽的給我解釋清楚，什麼變態！」甄希望瞪了過去。窩角落犯法喔！

「哼，少裝傻了，不知昨天是誰窩在樓梯角落，偷看女生內褲的。」袁蘋果哼了哼，臉兒滿是不屑。

「我都跟你說那是意外。」甄希望吼了過去，他都解釋千百遍了，她是故意找麻煩是不是？

甄期待識相的閃邊去，免得被龍捲風掃到。

「呃，他們……」水戀芙怔愣的看著前方的爭吵，不知該怎麼辦。

轉頭看向甄多餘和甄望歸，卻見他們像是習以為常的逕自游著泳，對前面的爭吵視而不見。

「別管他們，那是他們表達感情的一種方式。』走到她身旁，甄期待低頭看著她，「好玩嗎？」

「嗯。」水戀芙仰首看著他，秀顏漾滿了笑，「可是沒關係嗎？晚上跑到學校的泳池。」

她有點擔心的看著四周，怕學校值班的老師會發現他們偷溜進泳池，那可就完了。

現在想想，他們可真大膽，竟敢偷偷溜進學校，水戀芙看了四周一眼，袁蘋果依然和甄希望熱烈的吵著，甄多餘和甄望歸則悠然的游著泳，一點也沒有不安的神情，好像半夜溜進學校泳池，根本不算什麼。

不過確實蠻刺激的，水戀芙俏皮的吐吐舌，不知他們是不是常做這種事，她瞄了眾人一眼。

「想什麼？」甄期待輕問，沒錯過她俏皮的神情。

「沒，他們真的很好玩。」水戀芙看了眾人一眼。前些日子甄期待介紹他們與她認識，他們真的如她想像的那般好玩，每個人都很有趣。

甄期待微微笑了，「放心，不會有人到這裡來巡邏的。」大手揉亂她的髮絲，在她抗議時，他脫下上衣，跳下泳池。

「來，下來。」他將手伸向她。

「我不會游泳。」水戀芙連忙搖頭，「你游就好，我在岸邊踢水就行了。」

「我教你，來。」黑眸睇著她，深邃而濃郁。

水戀芙咬著唇，有點心動了，可卻還是有點遲疑，「我怕會沉下去。」望了池裡一眼，它看起來蠻深的。

「不會，我會抱住你。」他握住她的手，—不意她下來。

「可是……」水戀芙還想開口說些什麼。

「芙兒。」他輕喚，溫柔的聲音似欲醉人心魂。

水戀芙望著他，抿了抿唇，順著他的手下了水，「好冰！」她低呼，雙手環住他頸項，兩腿也環住他的腰。

「你抱這麼緊，我怎麼教你游泳？」他低語，炙熱的氣息拂著她的臉。

「對、對不起。」水戀芙紅了臉，腿趕緊離開他腰際，可手卻還是不敢鬆開，「我、我好像碰不到地。」

「你真可愛。」看她慌亂的模樣，甄期待不禁輕輕笑了，他緩緩低下頭。

「啊？」水戀芙不解的抬起螓首，卻立即被他攫住唇辦，滑溜的舌尖撬開她的唇，纏住她的小舌，深深的吮吻著。

水戀芙微微輕喘，閉上眸，粉舌輕輕探出，與他的舌尖纏繞。

一感受到她的回應，他的吻轉深，火熱的似要將彼此燒融般。

良久，他才放開她。

「這樣還會冷嗎？」啞著聲，他在她耳邊低語，黑眸炙熱的像要把她吸進去般。

水戀芙紅了整張俏臉，吐不出一句話，只能搖頭回應。

「哇！二哥，帥喔！」甄望歸眨了眨大眼，豎起了大拇指。

「二哥，我們要不要閃一下，留給你們二個一個甜蜜空問呀？」甄多餘一臉曖昧。

「乾脆幫他們開間房間不是更乾脆？」袁蘋果直接以這句話作結。

「對喔！怎麼沒想到！」眾人拍手，笑得更開心了。

水戀芙羞窘的將臉埋進甄期待懷裡，不敢再見人。天，她竟然忘了旁邊還有人！

水戀芙伸手輕打著甄期待，「討厭，都是你的錯。」

見她害羞的臉龐，甄期待也笑了。

「討厭，你還笑。」她瞪著他，小手再用力捶了他幾下。

「好，不笑。」他睨了眾人一眼。

看見他的眼神，大家識相的停住笑聲，不過唇角卻還是輕揚著。

「來，我教你游泳。」抱著水戀芙，他帶她輕輕游著。

另一旁，袁蘋果卻和甄希望低語起來——

「喂，你看他是真的還是假的？」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甄期待對人這麼溫柔，尤其是那注視的眼神，裡頭的柔情可不是假的。

「天知道，他說目前是有感覺，以後就說不準了。」甄希望聳個肩，眸不離池裡的二人，看著看著，唇不禁微微勾起。

「你笑什麼？」袁蘋果瞥了他一眼。

「搞不好這次有人真的會栽了也不一定。」他開始期待起來了，搞不好水戀芙真有這魔力讓風停駐也不一定。

「喔？」袁蘋果揚起眉，眸也望著那二人，「真是這樣的話，那可有趣了。」二人互看一眼，賊賊的笑了。

風輕輕吹起，不知何時才會停。

「咳咳……」水戀芙闔著眸，痛苦的咳著，本就蒼白的臉龐此時更無絲毫血色。

她緊揪著被子，小小的身子緩緩蜷曲，隨著咳聲而震動。

「怎麼會這樣？好好的怎會突然發起燒來？」張媽紅了眼眶，將濕毛巾放到水戀芙額上，圓圓的臉滿是擔心。

「我已給她打了針，小心可能是最近天氣變化的問題，才會不小心讓身子受到感染，這幾天要好好照顧，別讓她吹到風。」醫生拿下聽筒，低聲吩咐。

「好好，我知道，陳醫師，謝謝你。」張媽趕忙起身道謝。

「哪裡，如果有任何問題再打電話給我。」陳醫師點頭回應。

「好，我送您出去。」張媽幫他開門，「對了，還得打電話告訴老爺……」聲音漸漸遠離。

水戀芙緩緩睜開限，「咳咳。」咳了幾聲，她微微喘著氣，看著窗外，苦苦的笑了。

看來昨天玩水玩得太過火了。張媽一定擔心死了，剛剛聽她說要打電話給爹地……

眉尖微微蹙起，不知爹地會怎樣，千萬別要她搬離這裡，她喜歡剛認識的朋友，喜歡他，不想離開……

眸子疲倦的闔上，腦中的思緒再次飄離，等她再次醒來時，天色已晚，暈黃的月兒高高掛著。

「唔。」水戀芙撐起身子，看了時鐘一眼，「快十二點了。」期快來了。

「小姐，你醒了。」張媽輕輕推開門，「一整天都沒吃，你肚子該餓了吧？這裡有稀飯，你吃一點。」她端著餐盤走向她。

「我不餓，不吃了。」完了，張媽怎麼還沒睡？

「不行，至少要吃一點。」張媽看著她，將稀飯遞給水戀芙。「吃完好吃藥，你可嚇死我了，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發起高燒？還好現在燒已經退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水戀芙歉疚的笑了笑，接過稀飯，小小吃了口，「張媽，你去睡啦！葯放著，我待會就吃，吃完我也要睡了。」她偷偷覷了時鐘一眼，眼看時針愈接近十二點，她也就愈緊張起來。

「沒關係，我等你吃完順便收拾。」張媽笑了笑，伸手撥開水戀芙頰邊的髮絲。

「明天再收就行了。」水戀芙望著她，輕聲催促：「都快十二點了，你去休息啦！」

「好好好，我去睡。」張媽沒轍的笑了，「葯我放桌上，記得吃呀！」她叮嚀。

「嗯。」水戀芙乖巧的點頭，「張媽晚安。」

「晚安。」她正要關上門，「對了，早上我有打電話給老爺，他說他會馬上趕回來。」

「爹地要回來？」水戀芙開心的睜大眼，「什麼時候？」

「大概這一、二天。」看見水戀芙開心的臉，張媽也笑了，「趕快吃，晚安。」話落，她關上門。

「晚安。」吃了一口稀飯，水戀芙笑得更開心了。

爹地要回來了，算一算，她有一個多月沒看到爹地了。

「想什麼？笑得這麼開心？」帶笑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期！」水戀芙轉過頭，「你來啦！」她漾著笑臉。

「嗯。」甄期待跳進房間，「你在吃消夜？」他看著她手上的碗，微微揚起眉。

「沒，我今天生病發燒，一直沒吃東西，這是今天第一餐。」她將碗遞到他面前，「你要吃嗎？」

「發燒？」甄期待擰起眉，低下頭將額與她的相抵，「是昨晚游泳的關係嗎？」

「可能吧！」水戀芙為他臉上的關懷，窩心地笑了，「不過沒事了，我已經退燒了。」

「沒事就好。」額依然與她相抵，黑眸不離她的，薄唇輕吻著她的，「對不起，不該拉你下去游泳的。」

「別。」水戀芙趕忙退開，小手搗住唇，悶悶的聲音自掌心傅出：「你會被傳染的。」

「沒關係，這樣你才會快點好。」他拿開她搗唇的手，低頭深深吻住她。

直到二人都快喘不過氣時，他才緩緩放開她，墨眸直直凝著她。

「吃藥了嗎？」

水戀芙輕搖著頭，小臉因方才的吻雨染上—抹嫣紅，「等我把稀飯吃完才吃藥。」

「快吃。」倚著牆，他輕聲命令，眸不離她的顏。

「嗯。」水戀芙低頭吃著稀飯，可才吃了幾口，就停了。

「怎麼了？」甄期待揚起眉。

「你這樣看我怎麼吃得下？」水戀芙瞪了他一眼，唇辦微微噘起，哪有人這麼直直盯著人吃飯的！

甄期待笑了，「好，我不看，快吃。」

他瞄著四周，一如之前所看到的簡單擺設，沒有增加什麼，可卻令他多了一絲感覺——暖暖的，像是一種歸屬。

歸屬？

甄期待斂下眸，不懂自己的心頭怎會浮起這個宇眼，擰超眉，他揚眸看向水戀芙。

是因為她嗎？

算了算，認識她也快二個月了，這是第一次他對一個人的興趣持續這麼久，而且對她的感覺不但還沒有膩，甚至有愈來愈濃烈的趨勢。

怎麼會這樣？

通常他對一個人的興趣不會超過半個月，怎麼對她就例外？看著她純真的臉龐，想起那偶現的孤寂及有時閃過眸里的早熟，那是他極力想自她臉上抹去的東西。

他喜歡看她笑，單純無瑕的笑容是最適合她的，所以他靠近她，愛逗她、愛看她自然不做作的表情，而他的心則會隨著她臉上的神情而起伏飄動。

她開心，他跟著笑；她被他逗的哇哇叫時，他笑得更開懷：可當她沉默著臉，他的心卻也跟著靜止了。

這代表什麼？

「你在想什麼？」水戀芙小心翼翼的問著，「你的表情好嚴肅。」還直直地盯著她，她做錯什麼了嗎？

甄期待回過神，敷衍的對她笑了笑，隨口找個話題搪塞，「你剛剛在開心什麼？」

「喔，是我爹地要回來了，我已經一個多月沒看到他了。」一想到這件事，水戀芙不禁漾開笑臉，清靈的容顏因笑容更顯絕美。

看著她臉上燦爛的笑顏，甄期待也緩緩勾起一抹笑，但才一瞬間，他的笑容卻消失，俊臉反而沉了下來。

又來了，他又被她臉上的情緒影響了，他不喜歡這樣，好像有什麼脫離他的掌控，可他卻怎麼也捉不住閃過腦中的思緒。

「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水戀芙被他沉下的臉給嚇到了，「還是身體不舒服？」她緩緩靠近他。

「不會是被我傳染了吧？」她仰起臉，將粉額抵住他的，「早叫你不要吻我的，你還偏要。」

「唔，有點熱熱的，你不會是發燒了吧？」水眸緩緩揚起，與他的相睇，吐出的芳香拂過他的臉，身上飄出的蜜桃香味，更勾出他體內的慾望。

「怎、怎麼了？」被他眸里的炙熱給嚇著了，水戀芙訥訥的低著頭。心莫名的跳得飛快，「幹嘛這樣看著我？」

他低下頭，迅速覆上她的唇，大手也環住她纖細的腰，一用力，讓她柔軟的身子緊貼著他。

「期！」水戀芙驚喘一聲，被他猛烈的吻嚇到了，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吻她，帶著深猛的慾望，像是要將她吞入他體內般。

吮著她的舌，二人倒向柔軟的床鋪，他的吻更顯火熱，大手也不規矩的自腰際探入她的睡衣。

「唔。」水戀芙低聲呻吟。

驀地，呼喚從樓下傳來，打破一室纏綿——

「小姐小姐，老爺回來了！」是張媽的叫聲，伴隨而來的是腳步聲。

水戀芙瞬間清醒過來，還沒推開身上的人，自己卻率先被推開。

「期！」她不解的眨著眼，不懂他的反應。

甄期待怔愣的看著她，想起剛剛發生的事，一時之間竟然慌了。

這是他第一次失去理智，失去控制力，只憑著慾望做事。

怎會這樣？這根本不像他！

「期！你怎麼了？」看著他臉上的神情，一股不安自水戀芙心中浮起，她伸手想碰他的臉，卻被他閃過。

「期？」水戀芙愣住了，為他的反應。

「你家人上來了。」他淡淡回了這句，一個轉身從窗口跳到樹上，滑下樹身，身影在黑暗中迅速消失。

水戀芙在房裡揪著微亂的衣裳，怔怔的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心頭的不安愈來愈深。

他剛剛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他那帶著複雜與疏離的眼神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