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連鎖咖啡店的角落裡,坐著一位腹部微微隆起的少婦和一位留著過肩直發的年輕女孩,兩人臉上均帶著喜悅,交談中不時發出輕笑。

「學妹,你就把現在的工作辭了,來接我的工作吧!」韓雅琪遊說著王雲蘭,「你怎麼忍心看我挺著個大肚子,還跟著那個工作狂上司一天到晚東奔西跑?我真怕我兒子一出生就是個過動兒。」

「我在這間公司都四年了,怎麼能說辭就辭,再說,你們那麼大的公司,我覺得我能力不足啊!」王雲蘭眼中含著淺淺的笑意。

「你的能力我會不清楚嗎?你呀!只是欠栽培。而且,我聽說你們公司那個老闆娘防你防得像防狐狸精似的,也不看看她老公那副肥頭豬腦的樣子,你每天對著他們倆,吃得下飯嗎?」

「這……」王雲蘭不便評論自己的老闆,只是為難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因為家裡經濟的關係不想輕易換工作,什麼委屈都往肚子里吞,我告訴你,我這個工作一個月的薪水抵得上你三個月,缺點就是沒什麼私人時間,如果你有心改善家裡的環境,就認真地考慮一下,累是累了點,但絕對可以學到更多東西。」

韓雅琪是王雲蘭大學直系學姐,從第一眼見到這個純樸單純的學妹就很對眼,處處保護她,就像母雞保護小雞一樣,畢業后,兩人感情依舊深厚。

王雲蘭想到待在家鄉,還在為人剝牡蠣賺取微薄薪水侍奉外婆的母親,有點猶豫了。

「我考慮一下……」

「那,給你三分鐘,好好想想。」韓雅琪啜口花茶,撫著肚子,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

「哪有人就給三分鐘。」王雲蘭又好氣又好笑。

她這個學姐,以前就是個大姐頭,出社會工作后倒愈來愈像個女強人,說起話來句句命中要害,讓人無從拒絕。

王雲蘭沉吟了一會兒,其實,只要想起獨自扶養她們三姐妹長大的母親,她就覺得再苦的日子都可以忍受,再大的挑戰都願意嘗試。

「可以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辦理交接嗎?」

「不行,就十五天。」韓雅琪堅決地說。

「我猜,你兒子以後肯定是個小霸王。」王雲蘭沒轍,算是答應了。

韓雅琪大笑。「那好,我就培養他成為一方霸主,然後,我穩坐太后老佛爺的位置。」

「那到時候,可要請老佛爺多多關照關照。」王雲蘭調皮地打躬作揖。

「沒問題,我吃什麼,包準有你一份,」韓雅琪朝肚子喊了聲。「兒子啊,聽見了沒?」

王雲蘭心中感動,只是感謝的話對她們而言,顯得太生疏,她幫韓雅琪的杯子添滿花茶,兩人的相知相惜,盡在不言中。

************

今天是王雲蘭第一天到「凱樂金控」上班的日子,從一樓櫃檯接待人員及守衛人員的素質,到來往戴著工作識別證的員工走路的速度,可以看出是一間管理嚴謹的公司,她在光潔明亮的大廳中等待韓雅琪下來帶她,緊張得胃直抽筋。

不久,韓雅琪從電梯里走出來,笑臉盈盈。

「學姐,我真的行嗎?會不會做一天就被解僱了?」

「你啊!就是對自己沒自信,我挑中的人能不行嗎?放心,做久了,再大的公司不也就是那麼一回事,熟能生巧,我對你有信心。」

「那……我穿這樣可以嗎?」處在這棟氣派輝煌的大樓里,王雲蘭覺得自己渾身不自在。

韓雅琪仔細地將王雲蘭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她穿著黑色針織衫搭灰色窄裙,頂著從學生時代就一直沒變過的直發,知道她為了給家裡寄更多錢,自己省吃儉用,連衣服、鞋子也捨不得買好一點的。

「勉強可以。」韓雅琪有話直說。「等你領了第一個月的薪水,記得留點錢幫自己添套質感好一點的套裝,還有,髮型也去設計一下,我到時候帶你去。」

「好……」王雲蘭點點頭,吸了口氣,隨她走入電梯。

「記得,以後你要接觸的都是高階主管,要不就是有權有勢的財團大老闆,為自己添行頭是投資,不是花費,這個觀念你要改變一下。」

「是……」

韓雅琪見她緊張得絞著手指,笑著拍拍她的背。「也沒那麼可怕,還有我在呢!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你未來的上司,鞠副總。」

「他這麼早就上班了?」以前她的老闆總是快十點才進公司。

「他一直是第二個進公司的,第一個就是我,走在前頭幫他開門。」韓雅琪大笑,「這個頭香以後就交棒給你嘍!」

電梯上十六樓,走出電梯,迎面襲來一陣檀木的暗香,走在大理石通道上,兩旁是由實木、玻璃隔出的會客室,裡頭擺著仿明代黃花梨木製成的木椅、木雕方桌,連空氣都滲著莊嚴肅穆。

王雲蘭小心地踩著步伐,盡量不讓高跟鞋發出太大的聲響,幾步路走得辛苦萬分。

韓雅琪走到一扇門前,敲兩下便直接打開門,將王雲蘭帶進去。

「副總,您未來的秘書來了。」相較於王雲蘭的拘謹局促,韓雅琪的聲音顯得輕鬆愉快。

「王雲蘭是嗎?」鞠紹威的視線從公文中移開,看向她們。

「是。」她回答,暗自舔舔發乾的唇瓣,但是,當她抬起頭,卻怔住了。

眼前,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是一個三十齣頭,翩然俊雅,氣度沉穩的偉岸男子,身穿著整燙筆挺的鐵灰色毛料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只有嘴角噙著的淺笑,柔和了他深邃內斂的眼眸。

「難得,你幫我找個這麼年輕貌美的秘書,那我就不留你了。」鞠紹威玩笑地對韓雅琪說。

「喂、喂,這什麼話,想當年我當你業務助理時,不也是年輕貌美,要不是跟了你,我哪會衰老得這麼快,幸好我嫁出去了,不然,我就賴你一輩子。」韓雅琪也嘴利地回話諷刺。

聽著他們的對話,王雲蘭忍不住低頭抿嘴笑了。鞠紹威的話聽來並不輕佻,反而給人一種親和且關愛的感覺,她那一直吊在半空中的心,總算稍稍接近了地面。

鞠紹威注意到王雲蘭因為一抹輕笑,整個緊張到平板的表情如一朵白蓮緩緩舒放開來。

「幾歲了?」鞠紹威問。其實,王雲蘭的個人資料及她的性格、能力已經從韓雅琪那裡得知,他只是找些話題,和她多聊聊。

「二十六歲。」她的回答很簡略,字數不多也不少。

「你之前的公司『富野貿易』也是我們旗下租賃公司的客戶,你知道嗎?」

「知道。」

他將椅子稍稍往前挪動,兩手支在桌面,斂起嘴角上揚的幅度,問;「他們現在的營運狀況如何?」

她沒有立刻回答,視線盯著腳下的地面,心臟又高高地提起,她暗吸了口氣,說;「抱歉,我已經離職,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鞠紹威眼底閃過對她人品的肯定,但不動聲色,接著又問;「如果雅琪跟你說了我什麼壞話,你會偷偷告訴我嗎?」

「啊?」她為難地輕呼了聲,不知道他正逗著她玩。

站在一旁的韓雅琪畢竟熟知她這個上司的伎倆,看著學妹困窘的模樣,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你想知道我會說你什麼壞話,我直接說給你聽,不過你得把行程空三天出來給我。」

「哇,需要三天這麼多?」他故作驚訝地問。「我一直以為你對我很滿意。」

「那表示我在你身邊學到陽奉陰違的真本事。」韓雅琪繼續吐槽他。

「哈、哈!」他大笑,對這個一路陪他走來——過去是助理,現在是秘書的女人,還真有點捨不得。

王雲蘭此時總算明白了他的玩笑話,將憋在胸口的那口氣,輕輕吐了出來。沒想到這麼大公司的副總,手中握著決定許多公司命運的權力,卻這麼頑皮。

不過,不到十分鐘的相處,她的心已經悄悄偏向他了,他展現的個人魅力以及釋出的善意,讓兩人接觸的起點有個愉快的開始。

他占著優勢,可以命令她聽命,但他沒有。

她感激學姐提供這個工作機會,欣賞即將共事的上司,現在的她充滿幹勁,未來頓時充滿了希望。

「我很可怕?」他見她一直沒抬起頭。

「一點也不會!副總人很好。」她快速地將視線從地面移向他,綻放笑容,她只是意外於他的年輕與英挺,一時生出了些一般女人見了這樣的男人都會出現的羞澀。

鞠紹威打量她,注視著那仍散發著年輕氣息的單純眼眸,意有所指地說;「我只有一件事要叮嚀,就是我的部門嚴禁辦公室戀情,違者絕對開除,我不希望任何私人的情感影響工作,其餘的,讓雅琪告訴你,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跟著我,不是人過的生活。」

「是。」她感到羞赧,一定是自己表現得太輕率,他才會這樣特別叮嚀。

她在心中警惕自己,她的表現關係著學姐的推薦,關係著家人的生計,她要步步為營,不該樂而忘形。

「就先這樣,後天晚上有個飯店開幕的酒會,你跟我一起去。」

「是,副總,我先出去了。」王雲蘭傾身二十五度,離開辦公室。

她和韓雅琪回到位在鞠紹威辦公室門外,由實木隔起半人高的ㄇ型辦公區。

典雅的檀木長桌是她的辦公桌,角落擺著一盆蝴蝶蘭,整個十六樓經理級以上的辦公區透著一股尊貴與沉穩。

「很帥吧!」韓雅琪讓王雲蘭坐在自己原本的皮椅里,自己另外添了一張辦公椅。

「嗯……沒想到那麼年輕,我還想著至少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王雲蘭含蓄地笑著。「而且,人很親切。」

「很多第一次見到他的人都有這種反應。他父親就是這間金控公司的董事長,其它兄弟、堂兄弟、表兄弟也在旗下的子公司任重要職位,每個人都想拿下總經理的位置,以後你就會了解他們的競爭有多醜陋。」

王雲蘭先是愣了愣,隨即想到,這就是豪門不為人知的內幕吧!就算不了解,也能從新聞、雜誌里看見類似的報導。

「不過……我要再次叮嚀你,」韓雅琪突然臉色一正。「不要太相信你眼睛看見的,也千萬千萬不要愛上他,一定要記住。」

「不會的。」王雲蘭覺得學姐太過慮了,她一向是個安分的人,不會存有這種非分之想,但她還是好奇為什麼學姐要特別提出來。

韓雅琪看出她眼中的疑問,索性將話說明白。「五個月前,我請婚假那段時間,有個秘書陪他出席宴會,可能是喝多了,居然當場勾引他,說要做他的女人,結果,隔天就被踢出公司。」

「有這麼嚴重嗎?」王雲蘭不解。

「他是個只看利益,沒血沒淚的男人,他對你好是因為你對他有利,他所做的每個決定,絕對有他背後長遠的利益考慮,不要美化他,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他認為,如果他的秘書成天想著如何爬上他的床,那肯定沒心思工作。」

王雲蘭顯然不願全然相信韓雅琪的這番話,她認為人性本善,有時是因為環境不得不然,他處在這樣競爭的世界里,才會造成這樣硬冷的形象,但是,從剛才的接觸,王雲蘭認為鞠紹威至少是個和善的人。

「我知道你不信,這就是他厲害的地方,我不是說他偽善,他只是太權謀了,我跟在他身邊六年,看過很多人的下場……」韓雅琪加重語氣。

「學姐,你這麼說讓我感到害怕。」

「別怕,只要你沒有背叛他的心,認真辦好他交代的事,就算無心犯下大錯他也能處理,而且,一定會善待你的,我只是多慮,先提醒你罷了。」

韓雅琪說的話雖然不影響王雲蘭心中對鞠紹威的好感,但也讓她對這份工作更加謹慎小心,她是個平凡的女人,只知道認真工作,踏實地賺每一份該她的薪水,其餘的,她並不想涉入太多。

「對了,副總他配了一輛車給私人秘書,我整理一不再交給你,以後你每天早上七點半要準時到他的住所接他,然後換他開車,而在開往公司的途中,你將一天的行程告訴他,還有報告他交辦事項處理的結果。」

「嗯。」王雲蘭仔細在隨身筆記本上記下韓雅琪交代的每一件事,同時也牢牢地記在心中。

突然,桌面上的電話響起,王雲蘭自然而然地拿起話筒。

「副總辦公室,您好。」

「雲蘭,你也好。」電話里出現愉悅的男音。

她腦子裡飛快地轉了一下,反應過來這是鞠紹威的聲音。

「副總,有什麼事要交代嗎?」他的聲音渾厚低沉,給人一種穩重的感覺,但那愉悅的口吻表現得好像他喜歡你這個人,跟你說話是件愉快的事。

而且,當她的名字從他口中說出,很親昵,莫名地令她心跳加快了一些,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念起來也可以這麼好聽。

「中午我請你和雅琪吃飯,迎新兼送舊,喜歡哪一間餐廳的菜,你們兩個討論一下,先訂位。」

「是,副總,謝謝你。」她掛上話筒,才覺手心冒汗,她沒辦法用像學姐那樣輕鬆的語氣和他對話,一知道是他,她的胸口就自動塞住了,呼吸不順。

「怎麼了?」韓雅琪問。

「副總說中午請我們吃飯,餐廳由我們決定。」

「那好,我們就吃懷石料理。」

「會不會……太花費了?」

「擔心什麼?我們副總就會賺錢,連花錢的時間都沒有,做他的部屬最大的好處就是保證吃香喝辣的,不用替他省這點錢。」

「嗯……」王雲蘭沒再說什麼,只是,不忍心這樣敲他竹杠。

************

中午,鞠紹威開車,載兩位秘書來到她們指定的日式餐廳外,下車后,站在馬路邊,等待車陣過去。

「孕婦走慢點。」他一手護著賴雅琪的肩,另一邊叮嚀著王雲蘭。「雲蘭,你也小心車。」

王雲蘭見他這麼保護學姐,很感動,學姐即將離職,對他而言已經沒有可利用之處,但他依舊體貼,所以,她還是覺得學姐將他看得太壞了。

進到餐廳,是個四人座位,鞠紹威要王雲蘭坐他對面。「我已經看這位孕婦看了六年了,總算可以換換新面孔。」

「幸好,我也終於不必整天跟著你,我還怕影響胎教咧!」賴雅琪反諷。

王雲蘭點了最低價的商業套餐,賴雅琪則鐵了心專挑高級海鮮。

「真的一人吃、兩人補啊?」鞠紹威好笑地看她幾乎想把菜單全念出來。

「你該不是心疼了吧?」

「心疼?你不是常說我沒心沒肝,怎麼會疼?」

王雲蘭聽他們兩人鬥嘴,忍不住一直笑,看得出來這六年裡,他們之間的革命情感有多深厚,她突然覺得好羨慕學姐……

「雲蘭這點真好,光會笑,不吵,笑聲又好聽,人家都是怎麼形容女人的笑聲……喔!銀鈴般的笑聲,應該就是這樣。」鞠紹威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笑看王雲蘭。

「副總別取笑我了,我是嘴笨,所以只能笑。」兩抹淡彩飛上了她的頰邊,她低頭盯著眼前的醬油碟,掩飾自己心中的悸動。

「喂,你意思是我很吵就對了?」賴雅琪故作不滿地說,一邊悄悄注意著王雲蘭,心中掛滿擔憂。

她從王雲蘭的反應看見了六年前的自己,那樣純真善良,人家對你一點點好,釋出一點點善意,便要剖心剖肝地為他賣命。

只是,隨著相處時間的增加,她愈來愈清楚鞠紹威那些收買人心的手段,在看過那麼多位高權重的大人物身邊的女人,為他出賣自己的男人,最後落得什麼都沒有的下場,她才終於了解自己也是一個被賣了還為人數鈔票的笨女人。

但是,就算知道,她也離不開他,他沒有虧待她,就因為他對她的好讓她只能怨自己,為什麼愛上這樣一個冷酷的男人。

幾年過去,她總算可以脫離他致命的吸引力,回歸到一個平凡女人的生活,她很慶幸,自己還有愛人的能力。

但是,雲蘭……

「學姐,我記得你愛吃茶碗蒸,我這份給你,要餵飽我的小侄子。」王雲蘭將她的茶碗蒸推到賴雅琪面前。

「啊,我自己都忘了點。還記得我們以前冬天,半夜衝到山下的便利超商等店員蒸上一杯二十五元的茶碗蒸,那樣單純的日子,現在想起,才知道是最幸福的。」賴雅琪回味著那段學生時代。

「那我也喜歡吃,怎麼辦?」鞠紹威問王雲蘭。

「啊……」她看著那一碗茶碗蒸,為難地說;「可是,我已經先給學姐了。」

「噗……」他一聲悶笑,轉頭對賴雅琪說;「你把這個這麼可愛的學妹給拉進公司,不怕那些老狐狸吃了她。」

「有你在,我不擔心。」對子他保護部屬這點,賴雅琪佷放心。

王雲蘭以為他在責怪學姐,推薦這麼一個菜鳥,不知變通,連忙低頭道歉。「對不起,我會改進的。」

她今天是怎麼了,頻頻失態,還連累學姐,平常的她不是這樣的。

王雲蘭懊惱地反省,她太在意鞠紹威那迷惑人的眼神與風采,這是工作,可不是聯誼活動,怎麼會如此扭捏作態……

她該專註的是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熟悉所有工作,而不是她上司令人絕倒的魅力。

「你別聽他胡扯,山珍海味他吃得還少嗎?哪會跟我搶這個茶碗蒸,逗你玩的。」賴雅琪笑笑說。

王雲蘭望向仍噙著笑意的鞠紹威,這次,她沒再因他英挺的容貌而羞怯地低下頭,而是給他一個含蓄得宜的淺笑,然後繼續用餐。

鞠紹威感覺到她這一剎那的轉變,開始認真地看待她。

他不介意她的青澀,反倒擔心新來的秘書太過世故,這得讓他多耗費一段時間觀察、試探,才能確定適合交辦到什麼機密程度的工作。

她或許經驗不足,卻是個感覺敏銳的女人,只要稍加磨練,會是個可以信任的貼身秘書,重點是,他看出了她對他的好感。

要使一個男人忠誠必須給予八分的權力與金錢,而要一個女人死心塌地的忠於他,則只需讓她愛上他。

他不會點破,也不會讓她有機會表露這份情感,壞了他訂下的規矩。

他只需捏著風箏的線,要風箏飛高飛低,則完全操控於自己。

王雲蘭細細地品味精緻美味的懷石料理,也不忘觀察鞠紹威對食物的偏好與厭惡,從現在起,她就是他的秘書,兩人之間只有上司與部屬的關係,沒有其它。

而一位好的秘書,就該像一位賢內助,所有與上司有關的,無論多麼細微的事項都該關心,讓上司專註子大事,沒有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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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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