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哈啾、哈啾、哈啾——」

連續兒響亮的噴嚏聲,打破了動物醫院的寧靜,將原本正在睡覺的貓貓狗狗全驚醒了。

顏洛洛苦著一張俏臉,揉了揉發紅的鼻子,在心裡哀嘆不已。

唉,她的預感果然成真了,真是倒霉透頂!

雖然她昨天一回家就立刻去洗熱水澡,並且換上乾爽的衣服,但是腦袋瓜子卻昏昏沉沉,又熱又痛。

一察覺這個徵兆,她趕緊連喝三大杯溫水,甚至不到晚上十點就乖乖上床睡覺,沒想到還是感冒了!

「哈啾——」她又打了個噴嚏,一臉幽怨地望著豫劭傑。

昨天同樣被雨淋得濕透,他還先開車載她回家,照理來說,他應該病得比她還重才對,但為什麼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連聲咳嗽也沒有。

不但如此,就連Baby——那隻認養來的小貓咪都沒有感冒,相較之下,好像她很遜、很沒用似的。

「嗚……真是不公平……」她半趴在櫃檯上,發出虛弱不平的哀鳴。

豫劭傑蹩眉望著她,從她早上一踏進動物醫院,那副病懨懨的模樣就讓他擔心極了。

「洛洛,你要不要去看個醫生?」

「你不就是醫生嗎?」顏洛洛故囊裝傻。

開什麼玩笑,她才不要去看醫生呢!她這輩子最怕的就是打針了,所以除非真的病況嚴重,否則她是不輕言去醫院看病的。

「你要讓我這個『獸醫』來看病嗎?」豫劭傑簡直哭笑不得。「這附近有一間挺有名的耳鼻喉科,你要不要去掛個號?」

「不要,我已經吃過葯了。」她鼓起腮幫子咕膿著,那模樣簡直和耍賴的小孩沒什麼兩樣。

「吃藥?你吃的是什麼葯?」豫劭傑疑惑地問。

昨天是禮拜日,一般的診所沒有營業,而她今天早上又準時來上班,哪來的時間去看病拿葯?

「就是這個啊!」顏洛洛從口袋裡掏出一盒感冒膠囊。

「你吃成藥?這怎麼行?」

「怎麼不行?我每次感冒都是吃這種葯,有效得很呢!」她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呵欠。

可能是剛吃下去的藥效發作了吧!她的身子發熱,腦袋發暈,眼皮沉重得幾乎得快睜不開了。

看著她揉眼睛、打呵欠的嬌慵模樣,豫劭傑的眼神一柔,說道:「小房間里有張沙發床,我看你先到裡面躺一下吧!」

「嗄?這樣好嗎?」上班的時間睡覺,這樣會不會太不敬業了?

「沒關係,反正今天不怎麼忙。」

「可是……」

「你是病人,沒什麼比好好的休息還重要,如果我真的忙不過來,我會再叫你起來,好嗎?」

顏洛洛心裡小小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被睡魔給打敗了。

「好吧!但是如果忙的話,一定要叫醒我喔!」她再次提醒后,才踏著虛浮的步伐走進小房間去。

過了大約半個鐘頭,豫劭傑不放心地進去探現,發現她早已睡沉了。

「唉,也不會找件衣服蓋一下,真不會照顧自己。」他無奈地搖頭嘆氣,脫下身上的外套,輕輕地替她蓋上。

凝望著那張熟睡的容顏,他的黑眸流蕩著溫柔的波光。

他必須承認,昨天抱著她走進滂沱的大雨中,除了真的是讓兩個人盡量少淋到雨之外,其實他還存著一絲「邪惡」的私心,就是想要抱她、親近她。

雖然那段路程只有短短的幾分鐘,後來他們還被大雨淋得狼狽不堪,但他還是覺得相當高興。

美中不足的是她竟然感冒了,如果可以選擇,他真希望生病的人是他。

他伸出手,替她將微亂的髮絲輕輕拂到耳邊,溫柔的目光從她緊閉的雙眸、紅撲撲的雙頰,緩緩地游移至她的紅唇。那兩片玫瑰花般柔嫩的唇瓣正微微輕啟,吐露著誘人的氣息。

他的視線彷彿被強力磁鐵吸引住似的,只能一眨也不眨地凝望那兩抹醉人的嫣紅,像是受到了蠱惑,他緩緩、緩緩地低下頭……「哈啾、哈啾、哈啾——」

隔天上午,動物醫院裡再度響起連續而響亮的噴嚏聲,但是這回聲音的來源並非顏洛洛,而是豫劭傑。

「咦?你也感冒了?」顏洛洛一臉驚奇地望著他,他昨天不是還健康得像是「一尾活龍」嗎?

「是啊。」豫劭傑一臉苦笑。

「哈哈,你還真是有義氣啊!」顏洛洛笑道。

咳,她也不是故意要幸災樂禍的,但是生病的時候有人「作伴」,那感覺還挺不錯的。

她從口袋掏出那盒感冒藥,問道:「你要不要也來一粒?效果挺不錯的啃!我吃了一天的葯之後,今無就已經好多了呢!」

「不用了,謝謝,我還沒病得那麼嚴重,多喝開水就可以了。」

「好吧!等你有需要的時候再說吧!」顏洛洛收起感冒藥,隨口問道:「不過你也真奇怪,怎麼會撐到今天才『發作』呢?」

「咳咳咳——」豫劭傑像是突然被嗆到似地咳了幾聲。「呃……這個嘛……我也不知道……」

顏洛洛望著他,眼底浮現一絲疑惑。

奇怪?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覺得他的臉上好像閃過一絲不自在和……心虛?

一察覺她疑惑的目光,豫劭傑借故替自己倒杯水,轉身迴避她的視線。

她猜得沒錯,他的確是心虛,因為他的感冒根本不是因為禮拜天淋了太多的雨,而是被她傳染的。

他端起杯子,緩緩喝著溫熱的開水,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昨天時情景。

昨天,他的目光被她那兩瓣吐露著誘人氣息的紅唇給吸引住了,儘管明知道不該趁她熟睡之際「偷襲」她,但他仍像著了魔似的,情不自禁傾身,在她的唇上偷了一記輕吻。

她的唇遠比他想像的還要柔軟,光是唇片的輕觸,就令他心蕩神搖,若不是怕將她給驚醒,說只定他還會得寸進尺地探入她的唇間,擷取更多的甜蜜……他會感冒,大概是老天爺給他的懲罰吧!

明知道自己並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情人類型,他卻還偷吻她,現在想想,他這樣的行為還真是……「真是下流!」顏洛洛突然大聲叱責。

「噗——咳咳——」豫劭傑被口中的水嗆到,狂咳了一陣。

他心虛又心驚地回過頭,發現顏洛淚正一臉氣憤地看著今天的報紙。

「這些人在飯店裡開房間,舉行雜交性派對,真是低級、噁心、下流到了極點,你說是不是?」

顏洛洛抬頭望著他,卻發現他一臉不自在的神情。

「呃……是啊……真的很下流。」幸好她不是在罵他,豫劭傑的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顏洛洛眉心輕蹩地偏著頭,疑惑地望著他。

「你今天是怎麼了?有點奇怪喔!」

「哪有?你太多心了。」

「是嗎?」顏洛洛仍是一臉狐疑。

她的直覺告訴她,他絕對有問題,而且似乎和她有關,要不然他為什麼不敢看著她的眼睛?

但是……到底是什麼事情呢?顏洛洛蹩著眉,百思不得其解。

豫劭傑努力擠出一絲看起來不太自然的笑容,為了避免她再繼續追問下去,他趕緊轉移話題。

「這禮拜天我要再到上次那間俱樂部去,要不要一起去?」

「又有馬生病了嗎?」

「不是,我是要去替上次那匹生病的馬複診,檢查一下它的復原狀況,如果你投事的話,就一塊兒去吧!」

「可是我沒有會員證,上次我是拿臨時證件進去的。」

「踉著我就不需要證件,我只要和警衛說一聲就行了。」他是那間俱樂部重金聘請的獸醫,自然可以在那裡通行無阻。

「喔,好啊!」一想到俱樂部,顏洛洛的心情霎時變得有點複雜。

回想起那時的誤會,還真有點令人哭笑不得,都怪李柏翰沒有把話說清楚,才會鬧出這麼大的烏龍事件。

不過……雖然他開的只是一間小小的動物醫院,但是從醫院裡掛滿的證書和獎狀來看,很自然他是這一行的佼佼者,而且那間懼樂部會聘請他當獸醫,想必也是看重他的專業吧!

其實仔細想想,他的條件也算相當不錯的了,或許這世上真的找不到百分之百符合她理想標準的男人,她應該要好好把握住他才對!

可是……當初她斬釘截鐵地說他並不是她理想的伴侶人選,害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總不可能突然跑到他的面前,對著他大聲宣告——我突然改變心意,喜歡上你了!

如果她真的這麼做,就算沒把他給嚇跑,恐怕也會被他認為是個既善變又對感情不認真的女人。

唉……她到底該怎麼辦呢?真是苦惱啊……一連好幾天,都是陰時多雲偶陣雨的潮濕天氣,一直到禮拜日,久違的太陽才終於露了臉。

豫劭傑和顏洛洛相偕來到俱樂部,由於他們是來替馬匹做挫查的,所以穿著十分輕便,但這樣的穿著打扮反而令他們成為俱樂部里格外顯眼的一對。

豫劭傑先是在馬房裡替那匹白馬做過徹底的檢查,接著又將它牽了出來,仔細觀察它的步伐。

「很好,它已經完全復原了。」

「真的嗎?那它也可以像其他的馬兒一樣,下場去賓士嘍?」顏洛洛問。

「那當然。」

一旁的馬場工作人員看見了他們,熱絡地笑道:「豫醫師,要不要騎上馬跑個幾圈?」

豫劭傑正想婉拒,就見顏洛洛眼睛一亮,興奮地嚷道:「真的可以騎嗎?那太好了!你快去騎吧!」

工作人員見她這麼興奮,笑問:「小姐要不要也騎馬玩玩?」

「不了,我不會騎馬,我看他騎就可以了。」顏洛洛笑了笑,轉頭催促著豫劭傑。「怎麼了?快點去騎呀!」

「呃……我……」

豫劭傑原本並不打算騎的,但是望著顏洛洛那雙充滿期待的美麗眼眸,他竟無法拒絕。

「好,我去騎!」他的語氣中有著一絲壯土斷腕的決心。

他走到馬兒旁,伸手撫摸馬兒的臉。

「好馬兒,咱們來打個商量,待會兒你可要乖乖的,別讓我當眾出糗啊!」他在馬耳旁輕聲低語。

天知道他根本就不會騎馬!可偏偏在顏洛洛的面前,他就是意氣用事地想表現出好的一面。

然而……當年在心儀的女孩面前被狗咬的慘劇,如同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在他的心底,造成不小的心囹壓人。

唉,希望他不要弄巧成拙,反而在她的面前出洋相才好!

豫劭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爬上馬背,那姿勢雖然稱不上優雅利落,但總算是安全上馬了。

「加油!」顏洛洛在一旁朝他揮手微笑。

望著她那抹興奮雀躍的笑容,豫劭傑的心底驀然湧上一股即使要他現在騎著馬衝鋒陷陣他也在所不惜的衝動。

好,為了她美麗的笑靨,他決定拼了!反正這匹白馬的性情還算溫馴,只要不要做一些危險動作,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

他試探性的輕夾馬腹,馬兒開始慢慢地前進。

由於馬兒的步伐挺穩的,讓豫劭傑放心了不少,他大膽地加重了些許力道,馬兒立刻小跑步了起來。

一開始還算滿順刮的,但是跑了一陣子之後,豫劭傑警覺地發規自己的身子逐漸歪向一邊。

他在心裡暗叫不妙,努力想調整坐姿卻是不得要領,不但沒有拉回逐漸傾斜的身子,長腿反而使勁夾緊了馬腹。

馬兒以為他下達加速的指令,於是便開始奔跑了起來,豫劭傑的臉色驟變,不到三秒鐘整個人就倒栽蔥似的摔下馬背,還差點被馬蹄踐踏過去。

「天哪!你還好吧?」顏洛洛一臉驚慌地跑過來。

豫劭傑痛氏齜牙咧嘴,全身的骨頭像散了似的,眼看顏洛洛朝自己奔來,他真想將自己埋進士堆里,不讓她看見他的狼狽樣。

「豫醫師,你役事吧?」馬場的幾個工作人員見狀也全跑了過來。

「天哪!豫醫師,原來你不會騎馬呀?不過這匹白馬已經是全馬場裡面最溫馴的一匹馬了耶!」

豫劭傑在心中呻吟了一聲,忍不住瞪了那個多嘴的工作人員一眼。

真是的!他從馬背上摔下來已經夠慘了,這傢伙竟然還在顏洛洛的面前強調這匹白馬有多麼溫馴,是嫌他的臉還沒丟夠嗎?

「豫醫師,你可以站起來吧?」

不等豫劭傑回答,另一名工作人員已扯開喉嚨大喊:「喂——快點拿擔架來!豫醫師從馬背上摔下來了!」

嗄?擔架?這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一點?

豫劭傑在錯愕之餘連忙說道:「我沒傷得那麼重,不必用擔架吧!」

「不行!說不定有什麼內傷,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工作人員相當堅持。

擔架很快被送了過來,豫劭傑雖然想反抗,但是他只要稍微一動,全身的骨頭就抗議似的傳來陣陣疼痛,讓他根本沒有半點抗拒的能力。

無奈地被人抬上擔架后,豫劭傑迅速多了顏洛洛一眼,就見她一臉憂心忡忡,像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他不禁在心底長嘆一口氣。

唉,這下子,他真的是半點男子氣概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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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愛單身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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