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孟冬寒氣至,北風何慘栗……
那晚,他十點多便回來,但那夜以後,他的「下班時間」愈來愈晚,有時候凌晨兩、三點,都在她「睡了」以後。
今晚,他又要到幾點才回來?
任庭幽看著窗外,她的心情可沒有比冷風暖和多少。
雖然不敢馬上嫁給他,卻也認定了他。她以為他說要娶她就是愛她的表現,但,她發現她似乎錯了。
住在一起一個多月了,他在物質上給她的只有「昂貴」可以形容,舉凡名表、珠寶、服飾,他還給她一張金卡……她從來就不要這些,但他從來不聽,他一再買、一再送,而她只好一再堆、一再放,也從來沒用。
她想要的,他似乎不知道……
「庭幽,你還沒睡?」他走進她的卧室看見她開著窗在發獃,也沒發現他進來。
「宮傕,你回來啦……」任庭幽轉過身,她居然沒有聽到他已經回來。
刺骨的寒氣幾乎侵透人心,她卻站在窗口不覺得冷?闕宮傕狐疑地凝視她和平常沒什麼不一樣的笑容,過去把窗戶關上。
「這麼冷的天氣開著窗,會生病的。」他的口氣因疼惜而不悅,當握住她冰涼的小手,他吃一驚,「你這樣站多久了,都凍僵了還不知道!」
她不只手凍,臉蛋都是冰冷冷的,闕宮傕搓揉她的手,用他溫暖的臉貼她的小臉,也吻著她因寒冷而微顫的唇瓣。
「宮傕……」她避開了他的吻,一晃腦,卻似有百斤重,覺得天旋地轉。
「庭幽!」他及時抱住了她的身子。
她什麼也不知道,只感覺自己好像被他橫抱起來,然後,她貼著他的胸口,奇怪的是,他的心跳為什麼這麼快?
她想問他,可是聲音梗在喉嚨,勉強張開有如千斤重的眼皮。宮傕……看不清楚……是他在搖晃,還是她……
「宮……」她的聲音怎麼變得這樣無力?
闕宮傕輕緩地把她放在床上,握住她伸出來的手,「你在發燒,別動,我去請醫生來。」
醫生?可是現在都深夜……十二點了吧?她的視線模糊,隱約看見他拿起話筒,她想告訴他這麼晚了不要打……
「宮傕……」
他俯身吻了一下她透紅的唇辦,然後她聽到他對著話筒說:「是我,你現在過來一趟……當然不是我,是我老婆……廢話少說!」
看見他似乎掛了電話,「宮傕……」她還不是他的妻子,她沒有把握能做他的妻子……他知不知道……
「幽,醫生等一下過來,你別說話……究竟怎麼了,是我的關係嗎?為什麼你……」
她彷佛聽到他在責怪他自己……為什麼……是她聽錯了嗎?頭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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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似煙霏近又空,非明非夜兩朦朧……蒼茫半逐雞聲散,又被朝陽染作紅。她緩緩掀起眼皮,一下子無法接受刺目的晨光,剛才……她好像作了夢……
夢見……聽見宮傕他說……說什麼?她居然想不起來。
「庭幽,你醒了?」是他,低啞迷人的聲音。
星子般的黑瞳這才終於真正張開,他英俊的臉龐在她眼前放大成一張迷人的特寫。
「宮傕……你怎麼在這裡?」這是她的房間吧?
「你忘了嗎?昨晚你發燒了。」闕宮傕坐在床沿,他低下身體用臉探了一下她額頭的熟度,才安心地吻著她的額、她的臉、她的唇……
「我生病了?難怪……我覺得頭好重……」她開啟的紅唇為他所佔據,她的臉又熱了,輕輕推著他,「不要……會傳染……」
他握住了她蔥白的手,一手輕梳著她散在枕上如瀑布的黑亮髮絲,他繼續吻著她,細碎而溫柔的吻落在她的唇齒、下巴、耳頸……
「宮傕……」他又挑起了她全身的熟度,任庭幽羞赧地輕聲抗議。
他終於放開了她,不悅爬上了他深邃的眼,然後任庭幽看見他瞪著自己,接著他便教訓起她,「你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昨晚那種天氣你還開著窗,你想得肺炎是不是?」
「宮傕……你不要生氣。」任庭幽不自覺地抓緊了棉被,他雖然看起來還不至於稱得上憤怒,但他是那種不怒自威的男人,即使一個瞪眼,都教她莫名的緊張起來。
闕宮傕很容易在她怯懦的眼神中放下一切,包括不悅的情緒。很快他的神色就放柔了,「想不想吃點東西?」
在他的注視下,任庭幽點點頭,想了想她看向時鐘,「啊!十點了,你怎麼還沒上班?早餐呢?我去做。」她說著就要爬起來。
闕宮傕立刻把她按回床上,「躺好!」
他一聲令下,任庭幽自然不敢再動,但……「你還沒吃早餐吧?上班……」
「不用管它。以後管家會帶廚師過來負責料理三餐,他們說生病的人最好喝點粥,所以給你熬了些,你不準起來,我去端過來喂你。」
他在說什麼?怎麼她一句也不懂?任庭幽在他走開前拉住他的衣角,「宮傕,你說管家……廚師?我們家沒有請啊。」昨天那麼晚了,他那麼有本事?
闕宮傕回頭遞給她一絲微笑,「等你身體好一點,我帶你回祖屋住。」
「祖屋?」她還是一臉茫然。
「為了工作上的方便,我才買下這裡,闕家當然有祖屋……如果早一點帶你回去,你也不會生病……那裡有管家、有傭人,以後你就不會一個人了。」他吻一下她的手,走出房間。
任庭幽的心情又沉沉墜入深谷,當她瞥見床頭柜上放著精緻名貴的粉色絨布盒,她的心更沉重。她不用打開都知道裡面裝著名貴的首飾,因為同樣的盒子大大小小她有好幾個,多到她都數不清了。
這算什麼呢?買那麼多的名貴首飾給她,算什麼……在他心中,她算什麼?他知不知道,她只想成為他唯一的愛,其他的,她根本什麼都不需要。
任庭幽垂下眼瞼。她不懂他,真的不懂,他看起來珍惜她……但他愛她嗎?他的人近在眼前摸得到,但他的心卻似遠在天邊窺都窺不著,究竟他要和她結婚,是對她抱著什麼樣的感情?
他對一個妻子的定義是什麼?
在今天,她幾乎要以為那通電話、那嬌媚女子的聲音是她的錯覺……但她又清楚的知道,那不是錯覺。
「來,我喂你。」他端著一碗為她特別熬煮的粥進來,扶她半坐起來。
「我自己吃。」她羞紅著臉,張著一雙迷惘、不快樂的黑瞳凝望他,纖細的手指捧過碗,拿過湯匙。
為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他?闕宮傕疑惑地瞅著她,「庭幽,你是否……有話想間我?」
任庭幽沉默半晌,然後緩緩地搖頭,輕輕地低下頭吃粥。問什麼呢?感情的事能用問的嗎?心用語言探得出來嗎?
闕宮傕深深地凝視著她,然後他拿起昨晚沒拿給她看的禮物。
「這個送你,可以配前天我買給你的那件米色洋裝。」他打開絨布盒,拿出鑲嵌著鑽石的胸針,立刻有一道奪目的光芒在他手中閃爍。
那光芒一下子刺痛了她的心,她抬起頭看著他,她再也無法對他的禮物揚起笑容,因為那不是她真正想要的……他不懂。
他不懂,為什麼她的表情一點也不高興?女人不都喜歡這些東西?他知道她不虛榮,但他送禮物也是一份心意,她起碼該為他這一份心意展開笑顏吧?何況哪個女人不愛鑽石?
闕宮傕皺起眉頭。為什麼她張著一雙「你不懂我」的眼眸失望的凝望他?她心底渴望什麼?他真的不懂,為什麼她不直接說?
「庭幽,你不喜歡這枚胸針?」他必須試探她的心意。
她緩緩搖頭,「它很漂亮,但……」她沒有再說下去。
「但是?」他緊緊瞅著她隱藏著莫大憂鬱的眼瞳,無法解讀其中的含意。
「宮傕,太多了,我……用不到那些……你以後不要再買了,好嗎?」她再也沒有胃口,擱下碗,垂下眼瞼。
「看著我。」他坐到床沿,抬起她的下巴,當那雙幽眸對上他,他眯眼凝思,「到底怎麼了?你在想什麼?你要什麼?」
她要的只有一樣,希望他能懂,她只要他的心裡只存在著她。為什麼他始終不懂?「愛」是一份心,不是她可以要求或者索取的。
「……我什麼也不要。」物質上,這也是他所指的,她真的什麼都不需要。
她又垂下了眼瞼。
闕宮傕凝視著她,眉頭深深地聚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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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等她身體好了,他要把她帶回祖屋,但任庭幽不肯,堅決不肯,這一次闕宮傕依了她。
從她生病那天起,他每天準時下班回來陪她,任庭幽的喜悅是可想而知的。
她開始以為他懂了她的心,她開始有了「幸福」的感覺。
但……她心裡依舊有著不安,在不確定她是「唯一」以前,這份不安都將伴隨著疑慮跟著她。
再過不久就是農曆新年了,大概還有半個月,在二月中旬。算一算,他們「同居」也有不少日子了。
這麼長一段時間她沒有回家,早已經引起父母的懷疑了,她也在想,她應該要回去一趟。她不敢問宮傕是否肯跟她一起回家。
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不准她單獨出門,洋已經搬離原先的住處,她每次去洋那兒,或者出門買東西,他一定派司機接送她。
他說,不管去哪兒,要出去一定得告訴他,她現在想想,她居然也都乖乖照著辦,真不可思議,冥冥之中她似乎一直在把他的話奉為聖旨。
電話鈴聲在客廳響起,幾乎把沉思中的她嚇一跳。一定是宮傕打回來的,任庭幽邊想,邊接起電話。
「喂?……啊?!」她露出錯愕的表情,因為對方自稱——
「我是闕子嫣,宮傕的姊姊。你就是任庭幽吧?我從管家那兒聽說了你,管家直誇你是『柔柔弱弱』的美女呢。」電話那頭的聲音強勁簡潔又不失女人味。
為什麼……會感覺她似乎特彆強調她「柔弱」?是她太多心了嗎?任庭幽握著話筒的手不自在地加重力道,心情莫名地緊張起來。
「你好……宮傕他在公司。」她根本不知道該跟人家說什麼?
「我知道,我是找你的。」闕子嫣很爽快。
「我?」她的心陡地一震,不安地慌亂起來。
「庭幽,我打這通電話並沒有任何惡意,請你不要緊張,我只是想要你了解一些事實,也許會讓你難過,但是我想對你是好的。」
從電話里傳來的聲音充滿善意,但任庭幽卻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她只有沉默地等著對方說下去。
闕子嫣繼續說:「我從管家那兒知道一些你和宮傕的事,容我做個猜測,你似乎對宮傕的『交友』情形不是很了解吧?」
是要她回答?任庭幽點點頭,對著話筒說:「我……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朋友,他……他不曾帶朋友回來過,所以……是的,我不了解。」
那方沉默半晌,接著放緩了語氣說:「庭幽,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這樣吧,我直接說好了,其實我一直希望宮傕能夠娶一個慧黠、伶俐而且能幹的妻子——當然,我並沒有批評你的意思。不好的是家弟,他的心太花,太不把女人看在眼裡,以你的個性,我想你是沒有辦法管得住他的。我不知道他作了娶你的決定到底是安什麼心,先不說他過去曾經讓多少女人傷心落淚,就說現在,他已經決定和你結婚,但他似乎並沒有和過去那些女人斷絕來往,他出人公眾場合還是帶過去那些女子出場……庭幽,我是擔心你,你太乖巧,說坦白點,可能對宮傕來說,你正好是可以讓他安心放在家裡的女人,而他,當然還是在外面為所欲為;講難聽一點,他是吃定了你,把你當成生產工具。老實說,我不希望他繼續這樣下去,所以我今天才打這通電話……真的,我是為你好,同樣是女人,我想你能明白我的用心。」
「……我明白,謝謝你這番話。」任庭幽掛斷電話,淚水早已經濡濕臉頰。
闕子嫣說的話豈不是她一直以來的隱憂?是她一直不敢去面對,其實她心裡早知道了……只是,她還是一直在等他……她拭去淚水,決然地走進房間收拾東西。
她要離開這裡,回故鄉去,她需要回去冷靜一下……她要回家。
任庭幽只帶走她帶來的一些衣服,其他的她完全沒動。
她不知不覺又撫著胃部,把行李箱拖出客廳,當她準備離開,卻聽到門鈴響了,她愣了一下,放下行李,過去開門。
在外面,是一名女子,任庭幽很快的認出——是她!她記得她……為什麼她……
「我來找一雙絲襪,你看見了嗎?」
一句話,完全把任庭幽打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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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她們姊妹就有心電感應,每次其中一人有事情發生,另一半一定會知道。
任庭洋撫著疼痛不安的胸口,匆匆闖進闕氏集團。
「該死的!不要擋我!」她不知道,從有過葉娜蔌留下的紀錄以後,這大樓由警衛至櫃檯小姐每個人都被交代要「嚴守」崗位,現在她在電梯門口被抓著不能進入,氣急之下開始破口大罵,也顧不得形象了,「放開我!我要見闕宮傕——該死,讓我進去!」
「任小姐,總裁已經交代過沒有預約的客人一律不見,如果你要見他,請你與總裁的秘書安排時間,再……」
「我要是有時間不會這麼做嗎?」任庭洋氣憤地打斷喋喋不休的警衛,她豈沒打過電話,要不是那個過分「盡忠職守」的秘書一句「總裁在開會,不接電話」,掛了她電話,她何須親自跑這一趟!「我告訴你們,我有非常緊急的事要見闕宮傕,你們不要攔我,萬一真出了事,你們誰也負不起責任的!」
她盯著幾個圍著她的人看,希望他們已經了解「事態嚴重」放她過去,但,他們也盯著她看,表情卻是把她當瘋子,根本沒人把她的話當真!
她怎麼都想不到要見闕宮傕一面居然比見總統還難!真是可惡!
「起碼你們其中一個幫我通知一下好嗎?」任庭洋幾乎無力地呻吟。突然她腦筋一轉,硬的真不行,下下之策只有如此。她深深吸了口氣,試著擺出微笑,「這樣吧,只要告訴他『任庭幽』這個名字,然後,他不見我的話我馬上走。」快啊,再不快就來不及了!
在對方「冷靜」下來的情況下,幾個警衛紛紛把目光投向櫃檯小姐。
這是要把重「責」大「任」推給她了?櫃檯小姐急得猛搖手,「不行、不行,開會沒人敢擾……」
是「總裁在開會,沒有人敢去打擾」吧?要命!這些人居然這麼怕闕宮傕!任庭洋抓著愈來愈不安的胸口,只好說出她怎麼都不想說的話,「事關一條人命,你們再不通知他,人死了你們負責?」呸呸呸!大吉大利!老天爺原諒,童言無忌。
「我去好了。」說話的年輕警衛看起來就是很有正義感。
「太好了,我跟你去!」任庭洋鬆一口氣,馬上要跟隨他。
「請你在這裡等。」異口同聲,她幾乎是立刻又被包圍。
任庭洋咬牙切齒。這些人,庭幽就不要有個……呸呸呸!她不能亂想。
在四十三樓的第一會議室門外,警衛深吸了口氣,給自己提了好幾次膽,才敢去敲那一道看起來比天還高的大門。
一會兒,門自裡面被打開,他還未踏進去,就被兩排隔著會議桌而坐的主管一致轉頭投射在他身上的視線嚇得雙腿打顫,更別說坐在正中間主持會議的總裁了。
「什麼事?」闕宮傕狐疑地瞅著警衛。
警衛幾不敢抬起視線,開始覺得惶恐,擔心自己說了無關緊要的事,到時候只怕難堪,還會丟了工作……拜託,樓下那位小姐最好別騙他。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舌頭幾乎打結,「是……在大廳有位小姐找總裁……她說……事關人命,一定要見你……」
多少雙眼睛瞪著他、多少張表情皆一致——沒有一個人有反應。
闕宮傕皺起眉頭,「叫她跟秘書預約時間。」又是哪個女人扯的鬼話?
「可……可是她說……她……任庭幽……」警衛住了口。他果然被騙了,還是別再出糗了。
「快出去。」一位主管不耐煩的催趕他。
「等一下。」闕宮傕眯了眼,注視正要離開的警衛。
「是……」糟了,不會被開除吧!他膽戰心驚的回頭。
「你剛才說了任庭幽?」
「是!」警衛亮了眼。
「散會。」闕宮傕站起來,在二十幾雙錯愕的眼睛注視下走出會議室。
自然,警衛用這一輩子從未有過的神氣跟在總裁後頭。幸好,那小姐果然沒騙他!警衛揚起了笑容。
當直達電梯在一樓開啟,這時候任庭洋還被人「圍擁」在中間。
「你可下來了!」看見闕宮傕,她立刻大叫。
「是你。」闕宮傕的臉色不甚好看,他當然是一眼就認出了和任庭幽長相相似的任庭洋,「為什麼冒庭幽的名字?」
「我冒……你以為你是誰啊!擺那麼大的架子,要見皇帝都比見你還容易呢!」任庭洋氣憤地嚷著。
「找我做什麼?」同樣的臉孔,氣質差這麼多。闕宮傕皺起眉頭盡量不去看那張為他所在乎的容顏。
任庭洋怔愣一下,那隻緊緊抓著胸口的手轉而抓緊他的手臂,「庭幽,是庭幽有危險,快走!」
「你在說什麼?」闕宮傕瞬間眯起寒眸。葉娜荻不是已經出國了?
「就像那年……不,比那還強烈的痛,我真的感應到了。庭幽她有危險,你快跟我走!」她不必再強拉著他,闕宮傕的速度比她還快。
他只是想不明白,他好不容易才把葉娜蔌弄出國……她應該不在台灣了才對……難道哪裡出錯?坐進車內,他立即打電話回家。
任庭洋看他一眼,「我打過了,你家裡要是有人接,我還會來找你嗎?」
鈴響十幾聲,無人接聽,一股無形的恐懼不停在心裡延伸……闕宮傕一輩子還不曾有過這樣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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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壓力比被人掐著脖子還可怕,大廈的警衛簡直不敢再看這男人一眼。他立刻戰戰兢兢地想為自己開脫責任,「那……那位小姐……她過去也經常來,闕先生你……也說過……可以讓她進去,所……所以我才……」
是鍾馨!
闕宮傕咬牙,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
他一直在防葉娜荻可能傷害庭幽,卻疏忽了鍾馨……他忘了,不吠的狗通常會咬人!
任庭幽的行李箱放在客廳中央,裡面全是她的衣服……她整理這些做什麼?為什麼放在客廳?闕宮傕仔細把家裡看過一遍,沒有任何東西破碎或者移位……
「你還看什麼?我們趕快去找人啊!」任庭洋比熟鍋上的螞蟻還急。
終於,闕宮傕在門的角落發現一封信。
他很快速的撿起信拆開來看,內容是——
宮傕:
你太看不起人了!不是每一個女人都可以任憑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你一直認為我們之間只有金錢交易,你為什麼從來就不想想我也愛著你?當你保護著你所珍愛的女人而利用我的時候,你可想過我的感受?哼,你愛的女人,你的灰姑娘,我真想看見當你失去她,你會如何?
可惜我看不到了,我將帶著你的灰姑娘同歸於盡!
不知道當你看見兩個女人為你香消玉殞的時候,心中感覺如何?哈……我卻很快意,光想到你那時候的表情,你不知道我多高興……我要你永遠記住我鍾馨,我願意的,我願意成為你一輩子「唯一」最痛恨的那個女人。我知道你會,因為我將讓你失去你唯一珍愛的女人:水遠的「懷念』我吧,宮傕。
我愛你。呵,你會詛咒我不得好死,卻也會永遠記住我。
那個地方,你記得嗎?來為我們收屍吧!
鍾馨
「鍾馨,你敢這麼做!」
她要是敢,上窮碧落下黃泉,他都不惜追去——將她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