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念安
萬哭山,十里圍圓的大墳場,因到了晚上便可聽聞萬鬼齊哭而得名。這天守冢正在巡山,黑壓壓的天空突然閃過幾道驚雷,守冢抬起頭便看到一人端坐在黑色蓮花座上,閃電映襯下時隱時現,給人泰山壓頂般壓迫感。
「乖乖鬧出這麼大動靜,南天境什麼時候出了如此強悍修為的前輩?」這樣詭異的場面守冢是頭次遇見,放下了邦鑼找了平坦之地躺了下來。下一刻幾道青光劃過天空,百多修真者仗飛劍將那黑蓮團團圍住。接著百多光彩閃過,直射向黑蓮花上端坐之人。
那黑蓮花花瓣突然緊縮起來。「不好,散嬰自暴,快跑。」天空中一人大聲喊了起來,這圍著黑蓮花的百多人忙向後退,可就在這時候那黑蓮花突然綻開,八朵黑蓮花花瓣擴散開來。天空中被蓮花花瓣貼身之人紛紛墜落,而躺在地上看熱鬧的守冢也被餘波震的昏睡過去。
守冢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好高的修為。」夜裡在墳堆外躺了一晚上,守冢覺得腰酸腿痛,拾起地上的邦鑼,向著自己的小茅屋走去,可剛到門口卻愣在了那裡。
門口處一白色綢緞裹著一嬰兒,不哭不鬧的靜靜躺著,守冢以為這孩子斷了氣,可走上前卻現,孩子正用靈動的大眼睛四處打量著。
「就算昨天黑蓮自暴沒波及到這小傢伙,萬哭山的厲鬼也該要了這孩子性命啊,這事真真奇怪。」雖然帶著疑惑,可守冢還是將男嬰抱了起來。
「雪蟬絲?小傢伙背景不簡單,這可是四階妖獸雪蟬吐出的精華,竟然被人如此糟蹋做了衣裳。小傢伙的父親該不是昨天晚上那端坐在黑蓮之上的前輩吧。」邊嘟囔著,守冢邊展開包裹小傢伙的白綢,便現出一靈簡、一手鐲來。
拿起靈簡,守冢探入神識,靈簡中一段話便印在了守冢腦海中,「黑蓮迫於無奈,今將小兒念安安置在此,若僥倖不死來日定當報答養子之恩。玉簡中是黑蓮多年來對古修研究的一些心得,這萬哭山古冢無數,足可以作為參照。那手鐲是留給小兒的辟邪之物,有驅鬼震魂之效,等孩子大些便給孩子帶上吧,黑蓮這裡謝過了。」守冢全神貫注的看著靈簡中的內容,漸漸的面露出狂喜之色。
守冢原名劉秀,別看五短身材其貌不揚,少時也是家道殷實的大戶人家。後來因為迷戀修真,而散了萬貫家產入在修真名門落鳳山門下。可終因為天賦有限,且迷戀古修。竟然五十多歲仍未能築基,這五十多歲還未能築基的修真者,在修真界便算廢物了。於是,被不留情面的趕下了落鳳山。
家徒四壁又學無所成,守冢便在這萬哭山蓋了草房,繼續研究起古修。而這靈簡之中記載的東西,比起守冢自己的摸索可要詳盡百倍,看著看著守冢整個人竟然痴了。
「前輩了得,前輩了得啊。」說完向著昨天黑蓮自爆的方位磕起頭來。突然感覺胸口有東西撓著癢,低頭一看懷中那該叫念安的嬰兒,正用嘴叼著自己的**輕吮著。
「小念安餓了吧。守冢帶你弄些吃地去。」說完運了散在身體各處了靈氣。向著幾十裡外地軒轅城疾馳而去。過程中守冢小心地托著這叫念安地孩子。顯得格外疼愛。守冢可以說是個古怪人。少時便喜歡研究古文字。進了修真門派對修真成仙興趣寥寥。偏偏對古修情有獨鍾。見了念安父親留在靈簡中地內容。便對這隻一面之緣地前輩尊崇起來。也在這一刻決定要將這嬰兒培養**。
守冢到了軒轅城。才現給孩子找奶水地事情沒個頭緒。鄒了眉頭四處打量起來。看到一衚衕里幾個乞丐圍在一處便走了過去。
「我這有一兩銀子。那個知道哪能弄得奶水這銀子便賞給他了。」這時候一乞丐走了過來。輕聲在守冢耳邊嘟囔起來。
「真地?若騙了我可小心我回來找你算賬。」說完將一兩銀子扔給了這乞丐。轉了身朝著翡翠居走去。
「苦菜你跟人家說了什麼?」那跟守冢說了悄悄話。得了銀子地乞丐奸奸一笑。
「也沒什麼。就告訴他如煙姑娘哪有奶水。」旁邊幾個乞丐聽了豎了大母指。
「那瘋婆娘的奶水可不好吃。」一個乞丐說了這話,一旁乞丐便開了話匣子,談論起昔日翡翠居的紅牌來。
原來這如煙姑娘本是翡翠居的紅牌青倌,可去年看上了一進京趕考的秀才,且失了清白身子。年前這秀才說自己雖未中舉,還是應該回家看看,便騙了如煙全部積蓄再沒回來。
而如煙姑娘偏偏懷了這秀才的孩子,瞞了老鴇七個多月,到現時想打掉已經晚了。前些日子如煙剛生了孩子,便被老鴇狠心的賣了出去。失了情郎丟了孩子的如煙,如今便瘋婆娘一樣整天喚著孩兒。
守冢抱著念安到了翡翠居,講明了來意那老鴇果然沒個好眼色,可這時候守冢懷中的念安見自己身邊圍了許多人,竟高興的小手亂揮起來。老鴇看向念安便想到了被自己賣出去的孩子,也許因為心虛、或者愧疚,老鴇最終同意了守冢去見如煙。
如煙見了念安,母雞護小雞一樣將念安抱在懷中,旁人都靠近不得,就這樣小傢伙算有了奶水。最終,這如煙做了念安唯一的乳娘。
看著含著如煙飽滿胸膛睡去的念安,守冢一陣無語,「這小子將來不會是個色胚吧,希望你別辱沒了你爹的英明。不過前輩既然給你取了念安這名字,該是希望你一生平安的,教你些道法若十歲前能培靈成功,便想盡辦法幫你修真。可若你小子就是個貼了女人肚皮就下不來的貨色,那一輩子也就求個平安算了。」
在剛揀回念安的頭一天,守冢便做了決定,不過讓他吃驚的是,念安在五歲的時候就陪靈成功了。這多半因為年安卻天賦過人,可守冢做的事情也不少。
本就對古修有研究的守冢,參照了念安父親留下的靈簡上的內容,對古修真的認識與日俱增。僅三年時間,那到了晚上元嬰期修為的修真者,都不敢靠近的萬哭山,便成了守冢的樂土。
靠著挖些土墳,守冢得了不少材料,少量的守冢留了下來做研究用,多數卻忍痛換了些靈丹、靈石,為的便是幫助念安早日培靈成功。
結果,五歲的念安培靈成功后,也受了守冢的特別照顧,正日的沒了輕鬆日子。對念安的進步守冢還是很滿意的,如果硬說有什麼讓守冢覺得不滿的地方,便是念安對自己的稱呼了。
當年,守冢尊敬著念安父親,就沒讓這孩子叫自己乾爹、師傅什麼的。想著孩子大了學了什麼、願意叫什麼便叫著。結果念安兩歲多的時候去奶娘那玩,跟些街頭的痞子學了『老傢伙』這稱呼回來,且一叫就沒改過來。
守冢除了督促著念那修真,平日里管的到真不多。而如今的念安,雖只十五歲可比起尋常大人也高出了半頭來。再加上從小被守冢樣了副好身膀,貼了好皮囊,走在街上也算得一美男子。
剛從李寡婦家出來的念安,穿了身綢緞衣裳,大街上走著還真有幾分闊綽少爺模樣。不過嘴上叼了稻草,掛了邪笑,再邁著八字步晃悠著身子走路,卻破壞了形象。
「我說念安,你這毛驢披馬皮,行頭不對啊。」剛出門路邊的乞丐便跟念安調侃起來,念安也不介意,這小子幾年裡竟跟這些乞丐、小流氓混了,德行上也沒學什麼好。
「怎麼樣?這衣服不錯吧,綢子做的長衫。」說著揚了頭,見念安如此厚臉皮,旁邊的乞丐起鬨起來。
「念安那李寡婦可是只老虎,你喂不喂的飽?要不哥幫幫你?」這話剛出口,本嬉皮笑臉的念安眼光一寒,兩步竄了上去,一頓拳腳。
旁邊乞丐想來幫勸,卻被念安寒眼冷視嚇的退了回去。被打的乞丐手護了頭不斷求饒,可念安直到打累了才停下手來。見那被打乞丐手腕上掛了酒壺,便彎了腰去撿,那乞丐以為念安還不肯停手,下的身子打了顫。
「抖什麼,取你這酒葫蘆喝兩口。」說著大口的灌了下去。
「以前便跟你們說過,平日大家混在一起開著玩笑可以,就是為了圖個樂解個悶。可有的玩笑可不能開,在我這我爹不能說、奶娘不能說最後我女人也不能說,下次再聽到這下流話,胳膊卸下來。」說完葫蘆一扔,轉身走掉了。從這話里該聽的出來,念安心裡其實講守冢當爹看的。
「苦菜你這嘴就惹禍,跟你說了這念安跟其他流氓不一樣。」原來這被打之人正是當年騙了守冢的乞丐苦菜。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躺在地上的苦菜蹲了下來,「這小子下手還有個分寸,不算疼。我覺得他這一手一半是真在意那李寡婦,一半是幫著他爹報那被騙一兩銀子之仇。這小子平時看著瓷娃娃一個,其實心機重著呢。」旁邊幾個乞丐點了點頭,顯然同意苦菜這看法。
「念安自己不總說自己不是流氓,是痞子嗎,痞子比起流氓來總多要多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