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小悠,你怎麼可以沒交代一聲就離開陸家?而且還平白無故失蹤了十幾天。現在回來了,也不打一通電話給陸天雲,你這樣子做,他會很擔心耶!」

紀晴賴在妹子身邊,努力扮演著勸說人的角色。

「好嘛,打一通電話給陸天雲報平安嘛,好歹他為了找你,翻遍了全台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放下手中一疊資料,紀悠面無表情地看了紀晴一眼。

「小悠,好啦,打通電話給陸天雲嘛,打一下又不會死。」

「我不打你也會打。」昨晚她半夜踏進門,紀晴一定就打電話通知陸天雲了。

「別這樣嘛,有什麼事不能解決!何必半夜提著行李,走著山路離開陸家!」

「你想知道的事,在我還沒回來以前都已經知道了。」紀悠兀自填寫著資料。

「嗯……也是啦,陸天雲都已經向我說明事情的經過了,但是小悠,一個過去的情人對你的打擊真的有那麼大嗎?」

「我不想談。」

「小悠,你不能老是那麼任性!」紀晴刻意板起臉蛋,拍了一下桌子。「你總是只考慮到自己的心情!對那些你不打算有交集的人就罷了,為什麼連一個這麼愛你的人,你都可以這樣無情地對待他?」

顯然紀晴的忿怒對紀悠並沒造成影響,因為後者只是端起了咖啡,走到窗邊眺望著遠方。

「小悠,你不說話我們今天就這樣耗著,反正班我也懶得去上了,要比耐性我不會輸你。」紀晴生氣地蜷起雙腿,擺出一副要長期抗戰的樣子。

其實,她心裡完全沒有把握紀悠願不願意開口說話,因為她這個妹子視人於無形的功夫實在太到家了!她出生就註定是個藝術家,長期沉浸在音樂里的生活,讓她沒多餘的時間去顧及到現實生活的層面,只要一彈起琴,她的世界就只有琴聲,再也無它物。直到十七歲的家變后,紀悠才算真實的踏進了現實的世界;然而,踏進的時間畢竟還是太短了,對於這個世界,紀悠還是太嫩了。

「紀晴,你為什麼會和高大哥結婚!」

「……」沒心理準備紀悠會這麼快就開口說話,紀晴一時無法反應。「當然是因為愛他呀!不然我嫁他幹嗎?沒事去虐待自己哦?」

「什麼是愛?」

「對於愛我有自己的定義,可是我不能給你我的答案,因為這完全沒有意義,你必須自己去尋找你的答案。」

「是不是每段愛情都無法避免瑕疵?」

紀晴無奈一嘆,皺眉考慮了許久,終於開口:

「小悠,你大概還不知道從小到大當你彈琴時,媽媽最常說什麼話吧?」

她彈琴時,是完全進入另一個世界,在這個過程中,她當然不知道旁人說了些什麼。紀悠搖了搖頭。

「媽媽總是說:『小悠跟我好像。』小時候,我以為媽媽的意思是你長得很像她,可是愈長大,我才發現媽媽說的是另一層意思。最後一次全家聚在一起聽你彈琴時,媽媽握著我的手,對我說:『為什麼小悠要那麼像我?』那時我才明白,媽媽一點也不希望你像她,因為她怕你會步上她的後塵。」是啊……她跟媽媽太像了,太執著完美了。在藝術上是,連人生觀也是,她受到母親的影響太大了……難道人生中沒有所謂的完美嗎?包括愛情也是?

「小悠,你不能因為陸天雲的感情路上有『過去』,就否定他的『現在』,最重要的是,你並不是不喜歡他。為了他的過去而放棄你們的未來,你認為這樣值得嗎?」

「這些我都想過,但是理論不能做到時,也只是理論而已。」就像媽媽一樣,明明知道本身性格可能會讓她走向悲劇,但卻無力扭轉。「她說……宋柔安說,她曾經在陸天雲的臂彎中醒來。」

「厲害的角色。」宋柔安一定是一眼就看準了小悠的單純和潔癖,否則不會從這個問題切入的。「紀晴,你在和高大哥……」

「有啊,我們在結婚前就有肉體關係了,而且還是我主動誘惑他的喔,事後故意哭著要他負責。」

紀悠訝異地回頭,雖然早就知道紀晴很奸詐,不過卻沒料想到她竟然奸詐到設計了高大哥。

「幹嘛這樣看我!我們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自己願意給我誘惑的!」紀晴嘟了嘟嘴。「肉體關係和心靈層次不是絕對的正比,如果兩者之間可以劃上等號,陸天雲和宋柔安也就不會分手了。」

她是不是把一切都想得太完美了?雖然告訴著自己,別去相信這世界上還有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存在,但在內心深處,她還是無法完全否定,還是存著冀望。所以當愛情出現時,她也渴求著屬於童話的完美。

「沒有煩惱也就不會成長了。」唉,她這個姐姐難得有機會扮演姐姐的角色,可惜的是,讓小悠迅速成長的人卻不是她,而是陸天雲。

「紀晴,你該去上班了。我想要在出國前到山上看看媽媽。」

「出國?!」

「我打算出國專心攻讀音樂。」不論到最後她和陸天雲之間的決定如何,這是她一定會走的路。「雖然我會捨不得——」小悠也更是的,完全不給她心理準備。「不過我還是會支持你。但是出國前,你必須理出一個答案。」

她當然會給陸天雲也給自己一個答案,否則她永遠只能活在逃避的世界中。但究竟她要給陸天雲什麼樣的答案?她根本無法剋制性格中潛在的因子,這樣的她,和陸天雲在一起真的幸福嗎?如果未來會以分離收場,是不是在來得及以前就要縮手?這樣……是不是就不至於造成雙方永遠的痛了?就像母親和父親一樣,一生一死,卻都同樣以「痛」來結束?

***

獻上一束白玫瑰,紀悠失神地佇立在墓碑前,腦海中不斷浮現種種矛盾的問題。

蒼翠的綠葉,被風吹得婆娑起舞,原本就陰霾的天空,在幾片烏雲聚攏后,竟下起絲絲的小雨。直到被雨點滴到后,紀悠才猛然自失神中清醒,無奈地望著落雨的天空。

台北還是那麼愛下雨,就像她的心情一樣,不是發泄式的傾盆大雨,而是陰暗的綿雨。如果能夠一次發泄完,還算痛快,但最常見的是,總是一陣一陣地落著雨,苟延殘喘地下著,揮也揮不盡陰霾。

頭頂上忽然有傘罩住,阻擋住了逐漸變大的雨勢。

……還是遇到了,她早知道的,來墓園,碰到父親的機會太大了。也許,她心裡也想再見父親一面。

「淋雨對身體不好。」紀伯平在紀悠身後站了許久,一直不敢上前和女兒相見,但轉大的雨勢,讓心疼女兒的一顆心戰勝了掙扎。

紀悠並沒有推開傘,也沒掉頭就走,只是沉默地望著母親的墓碑。父女兩人,在雨中靜靜佇立著,沒有言語的靜謐世界,彷彿只剩下雨聲。

「小悠——」

「那束紫玫瑰是爸爸送的?」紀悠抬頭看著紀伯平,手指著墓碑前一束半枯萎的紫玫瑰。

媽媽一向只愛白色的花,以前屋子裡的花,最常見的就是百合和海芋,就像她的畫作一樣,總是以淡色為主調。

「……不是。」紀伯平顯然對女兒願意叫他一聲「爸爸」而感動不已,老態的臉上,有著暌違已久的欣慰。「認識你母親的人,都知道她只愛白色;那束紫玫瑰,是陸先生三天前到墓園時獻上的。」

陸天雲?他為何會來母親的墓園?

「我也是在這裡認識陸先生的,只要回台灣,陸先生都會到這裡獻花,我也數不清到底有多少次在這裡遇見他了。」

他每天都會到芯寒的墓園,和她講講話,為墓園除除雜草,起先還以為陸天雲只是她的畫迷,後來才知道小悠竟待在陸家。看到令自己心疼的女兒能待在這樣一個男人身邊,他著實寬心不少。

陸天云為什麼願意為她做那麼多?她並不值得他這樣對待啊,他真的是……紀悠忽然覺得鼻子一酸,慌忙地別過頭去。

「我聽小晴說了,你前幾天一聲不響就離開陸家,讓陸先生很擔心。」

紀伯平嘆了一口氣,似乎正考慮著該不該講下去。

「都是我的錯,都是爸爸害你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是的,都是你害的,都是你讓我不敢接近人群,不敢接受別人的感情。」紀悠講完,看到父親自責得抬不起頭,忽然間湧起一股心酸。「曾經我是這樣想的,我不斷地告訴自己,要恨你一輩子,不要讓媽媽白死,因為你背叛了媽媽,也背叛了我和紀晴。」

紀伯平低垂著頭,臉上有著五十歲人所不該有的蒼老和無奈。

「可是,認識了陸天雲以後,我才知道,最大的問題不是你是否曾經背叛過我們,而是我本身的個性。因為我太像媽媽了,我們同樣無法接受不完美的人生。」同樣遭逢家變,紀晴可以很快就原諒了爸爸,但是她卻到現在才學會原諒。

「你媽媽是我這一生最愛的女人,她……太過完美了,在她面前,我常常會覺得自己像個罪人,壓力很大……小悠,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沒有資格說愛……」

「有沒有資格,都不重要了。」生死相隔,塵世間的認定,對媽媽而言早就已經不可及了。「我決定出國攻讀音樂,以後不能常來看媽媽……媽媽就交給爸爸了。」

這一離開,他是否還能再見到小悠!小女兒是離他愈來愈遠了,以前是父女的心不再親近,未來卻是形影相隔了千萬里。

「你能夠重拾音樂,爸爸很高興……」紀伯平強忍住不舍,對小悠慈祥一笑。「小悠,你願意原諒爸爸嗎?」

「我今天願意叫一聲爸爸,就是原諒了。」紀悠唇畔微揚,對父親淺淺一笑。「你要取得的不是我的原諒,而是好好過日子。以後和媽媽在另外一個世界再見面時,再問她,是否肯原諒你了?」

對父親而言,最想取得的,是母親的原諒,只是為時已晚。有一些錯,不是犯了,就有機會得到原諒的,因為世事實在太無常了。

「謝謝你,小悠……」

雨勢漸轉為小,紀悠再次回頭望了眼沾上點點雨珠的紫玫瑰。這小舉動,看在紀伯平眼裡,長年不再有笑容的嘴角,露出了欣慰。

「我曾經問過陸先生,為何送來的花任何顏色都有,卻獨獨缺少白色花系?你想不想聽他的答案?」他曾經困惑不已,因為一個心思縝密,能夠愛屋及烏的男人,不會不知道紀悠的母親偏愛白色。

「我不想聽你也會說。」

「他說——」小悠的直性子,一點也沒變。「你母親生前活在單一色彩的世界里太久,死後應該要生活在不同色彩的世界。」

傻子!為什麼陸天雲要這麼傻!傻到讓她覺得很不舍。

送紀悠坐上轎車,細雨中,紀伯平揮著手,目送著他最心疼也最不舍的女兒。而後老態的身軀緩緩地步上了階梯,佇立在妻子的墓碑前。

「芯寒,你還記得陸先生在這裡所說的那些話嗎?」紀伯平撫著妻子的墓碑,低聲訴說。「他還說——他要讓紀悠的未來活得多彩多姿,直到兩鬢銀白,都還會認為不枉此生……我已經沒有能力再給女兒們幸福了,但是你會保佑他們的,是不是?我知道,你會的……」

他曾經背叛了妻子和女兒們毫不保留的愛,在背叛時,他就喪失了帶給她們幸福的資格了。沒對小悠說出陸天雲的話,是因為那話,必須留給陸天雲自己去傾訴,自己去實現。

雨落盡,天際出現了微微的夕陽光影,群鳥歸巢,鳥語回蕩在清幽的山谷之間……

***

站在工作室門口,宋柔安強迫自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換上一張甜美的笑容,敲門走入。

「來台灣十幾天,除了第一晚,這是我第二次和你碰面。」

埋首在文件堆里的陸天雲抬頭看向宋柔安。

「你的女孩找到了!」否則陸天雲不會有心思待在工作室里的。這些天,他幾乎翻遍了台灣,她根本沒機會見到陸天雲的蹤影。

「她很平安。」端起剩餘的半杯咖啡,陸天雲一口飲盡。

「你戒煙了?」陸家上上下下找不到任何煙灰缸。「大學認識你時,你就開始抽煙了,為什麼戒掉?」

「你不會想聽原因。」

「該不會為了那個女孩吧?」如果是的話,那她還輸得真徹底。「說來聽聽,我想知道我習慣的煙草味,為何會不見?」

「我不想在吻紀悠時,因為她討厭尼古丁的味道,被嫌惡地推開。」

宋柔安忍不住笑出聲。「她對你提出嚴正的抗議了?」

「還沒吻她前,就決定戒了。就算是想象被她推開的情景,對我而言,也都是一種酷刑,我不打算血淋淋的面對那樣的酷刑。」

聞言,宋柔安帶笑的臉忽然一僵,她靜靜地凝視著仍舊埋首工作中的陸天雲,然後嘆了好大一氣,勉強自己露出釋懷的神情。

「如果當初你能以對紀悠的一半深情來對待我,我也不會因為捺不住寂寞,琵琶別抱了。」是她先背叛的,背叛者沒有要求原諒的資格,但背叛者的無奈,不見得會比被背叛的人還少。

「都過去了。」初戀的無疾而終,讓他認為自己被傷害了,他曾經無法面對宋柔安,只要看到她的身影,他就會有一種窒息的壓迫感。但是在遇見紀悠后,他才真正體悟到,在某種更深層的心理而言,也許該說抱歉的是他,因為他對宋柔安並未真正努力的付出過。

「那時候,我真的很認真地在愛你。但是,我總覺得我們之間好像少了些什麼,這麼多年來,我還是不了解我們之間到底少了什麼樣的感覺。直到看見你對紀悠的態度,我才發現,原來當初我們的分手是必然的結果,因為我們徒有熱情,卻少了深情。」

「也許你該恨我的。」當年,他們的確只擁有滿腔的熱情,卻少了細水長流的深惰。

「太晚了,早已不知道要恨你還是恨自己。而且,後來我也真正愛上那個讓我出軌的男人……」宋柔安聳了聳肩。「現在什麼都真的結束了,不論是和你的感情,或是和那個人的感情。這幾天,讓你很困擾,我只是想試試看,逝去的愛情,可否能再回到從前。」

「你不該從我身上努力,因為這幾年陪伴你的,是另外一個男人。」

「……也許吧,也許我和他還有努力的空間……也許,什麼都不值得努力了。」恢復了慣有的甜美笑容,宋柔安指了指門口:「我該走了,再不走,你的女孩絕對不會踏入陸家一步的。送我一程嗎?」

就算宋柔安不開口,情義上他也會如此做。陸天雲起身,提起早已放置在大門口的行李。

「小女孩這些天到底跑到哪去!」那女孩,很酷哪!竟敢半夜走這種山路。

「維也納。」他快把整個台灣翻遍了,想不到紀悠竟然跑出國了,聽到這個消息時,他差點沒氣到吐血——氣自己過於慌亂,完全喪失理智。

「算她狠。」宋柔安大笑,佩服起紀悠。「有時候愈純情的人,做出的事,愈讓人無法預料。」

打開大門,看到直挺挺站在門口的楊宇,陸天雲忽然挑了一下眉,附和道:

「說得好。」

宋柔安興趣盎然地注視著眼前滿臉怒氣的陽光男孩,自動自發地靠著欄杆,嘴角浮起看戲的笑容。

「陸天雲!」楊宇掄起拳頭,在陸天雲並未避開的情形下,狠狠地揍了他一拳。

應該很痛吧?天云為何不避開?宋柔安皺起了眉頭。

「這一拳是為紀悠打的!我來就是要告訴你,我絕對不會把紀悠交給你!」

這小子的拳頭還頗具威力。

「說話啊!有什麼話我們現在說清楚!不過我先告訴你,不論怎麼樣,我是不會服輸的!」這個陸天雲!被他挨了一拳臉上卻全無慢色,他到底在想什麼?

「沒什麼話好說,因為我同樣也不會把紀悠讓給你。」

「你讓她一個女孩子半夜提著行李走山路,還算是男人嗎?」這可是他和葉飛絮挑戰時,K到她一拳才換到的消息。在這之前,他可是被她K了好幾十拳。

「我已經聽到你的宣戰。結論永遠只有一個,就是紀悠,多說無益,各憑本事去爭取了。我還有事。」

「陸天雲!不準走!」我咧!他準備的台詞還沒講完耶,他就打算這樣走了!「雖然你是我崇拜的人,但是偶像歸偶像,愛情歸愛情。」

「如果你想長談,麻煩裡面先坐,我必須送人到機場。」

「送人?」楊宇終於注意到一旁的宋柔安了。「送這個狐狸精會比和我談話還重要?」

狐狸精?聞言,宋柔安臉垮了一半,但仍努力保持風度。

「陸天雲,這個女人不適合你啦!你看,我罵她狐狸精,她竟然沒有任何反應,一點也不率性,還是紀悠比較適合你。」楊宇說著,用手肘頂了頂陸天雲。

這小子到底是來宣戰還是來勸和?

「小弟弟,對女士的措詞麻煩優雅一點。」宋柔安僵硬一笑,但聲音仍是輕輕柔柔。

「陸天雲,有道是好馬不吃回頭車,我們身為男人要有個性一點,你懂不懂?」嫌惡地看了宋柔安一眼,楊宇一副義正詞嚴。「就這樣決定了,這女人你不要了。至於紀悠,我們兩個就公平競爭。」「小弟弟,你是山寨跑下來的嗎?」天雲怎麼會有這麼欠人扁的競爭對手?

「老狐狸精,你別小弟弟的叫呀叫,我已經二十二了!」雖然他有一張娃娃臉,但也不能那麼欺負人呀,「反正,你們兩個別想複合就對了!陸天雲,你聽到沒有?」

「我的事不用他人來決定。」陸天雲平靜地望著握拳的楊宇。「如果你想打架,我不會再讓你,方才那一拳,是因為我自認理虧,讓紀悠半夜離開。但是從這一刻起,打架我不會讓,紀悠我更不會讓。」

故意讓他揍的?漲紅了一張臉,楊宇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撲了上去。兩個同樣滿肚子火的男人,一來一往,發泄似的打了起來。

年輕真好啊!她的心在對照下,好像顯得有些老了。宋柔安羨慕地望著打得好像十分痛快的兩個男人。

但她也才二十八歲而已啊,跟陸天雲同齡,陸天雲還可以為了爭奪愛人打架,所以算起來……她應該還算年輕吧?看著扭打成一團的男人,宋柔安忽然愉快地笑了,拿出了手機。

「喂,你好,麻煩取消飛往美國紐約的班機,班次是……」她仰頭,發現微陰的天空,不知何時竟已露出了陽光。「麻煩再幫我訂一張飛往巴里島最近的班機……」

是啊!她還年輕哪!宋柔安對自己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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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心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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