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怎麼會走到這裡來啊?她不是要去學校看看的嗎?都怪那個原飛囂啦!說什麼她的身體還不適合外出，所以學校都已經開學了，他還要她待在家。要不是今天陳伯出門去了，她也不可能這麼順利出來，只是，這裡是哪啊?不甚熟悉的街道，讓人眼光撩亂的過多人潮，這裡明明不是什麼商店街，怎麼會這麼擁擠啊?視線來到對街那一棟棟高聳大廈，歡笑這才發現自己在失神之際，竟走到離學校有一大段距離的商業街。
呃……難道她迷路了嗎?她也不過一個暑假沒上學而已耶!算了，肚子有點餓了，去找東西吃吧!一個大樓的反光，害得她停下腳步，用手遮著眼睛抬頭看上去!那時尚的設計令她看呆了，嘴巴不禁喃喃自語，「哇!真是又高又大，不知道這個大廈裡頭有多少公司分行在裡頭?」
「那裡頭只有一間公司。」
不知打哪來的回答替她解惑。
絲毫沒注意到身邊有人佇立，歡笑還是仰頭直盯著對街的大樓。
「是喔!那麼那間公司的老闆一定很厲害羅!居然可以買下整棟樓來創辦自己的公司，真是令人佩服。」
「我還以為你會覺得這沒什麼呢!」嗯!這丫頭實在太沒警覺性了，他都靠她那麼近了……
「為什麼?能待在這麼豪華的大樓裡頭工作，一定很贊，可惜我對這種工作一點興趣都沒有。」
仰頭仰酸了，歡笑放下手低下頭，這才發現有個人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邊，她狐疑的抬頭，竟見到原飛囂那要笑不笑的臉，當場令她嘴巴張得老大，手指著他，一句話也講不出來，顯然是驚嚇過度了。
「你要不要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原飛囂雙手環胸，對她興師問罪。
「我……呃……我只是……想看看學校而已……」見他似乎還是生氣，她討好的露出笑，問道：「你、你肚子餓了沒?」看看手錶，知道現在是她吃飯的時間，對她偷跑出來，他就不再那麼生氣，牽起她的手一起走。
「你想吃什麼?」
注意到他牽著自己的手走路，歡笑開心的跟在一旁回他，「我想吃燴飯。」「嗯……你真愛吃飯。」
那意思，有點取笑卻又像話家常，心知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於是自動認定他是在取笑自己，惹得她臉微紅，嘟嚷道：「吃飯才會飽啊!」「噗!」
原飛囂為了忍住連串的大笑，硬是捂住嘴，看得歡笑瞪他一眼。
「別跟我說你這人從來都不吃飯的。」哼!笑什麼笑啊?她愛吃飯有錯嗎!「我的確不常吃。」吞回欲笑的衝動，原飛囂在瞥見前面一堆他公司的女員工后，閃進一條巷子里，惹得她大叫。
「喂!我明明看見前面有一家賣飯的餐館，你幹嘛走進來啊?」
一方面她覺得到口的飯要飛了，另一方面這條巷子里都沒人，令她意識到與他孤男寡女在一起，挺嚇人的。
「這家比較好吃。」最主要是因為公司的女員工很少到這裡。
望著眼前店面的裝潢，讓歡笑誤以為自己來到什麼郊外山區的餐廳一般，挑高的屋頂、周圍種的花花草草，以及獨棟佇立在這空曠地方的大建坪，就好像什麼魔法屋一樣，等到他們一走，它就會突然消失不見，好神秘!「快進來!你發什麼呆啊?」快進門的原飛囂這才發現身邊人不見，一轉頭，就看到她一副好驚訝的站在門口觀賞著這間餐廳。
回過神后，歡笑跟著走過去，邊走還邊同：「這家店開很久了嗎?」「是挺久的。」一落坐，原飛囂立刻拿起菜單，對身邊的服務生快速的叫了幾道菜，眼角一瞄，問著對著菜單發獃的歡笑，「你要吃什麼?」看著那琳琅滿目的菜單名稱，一時之間，她真的不知道該點什麼來吃，總覺得名字取得那麼美，一定很特別，結果!原飛囂等不及她開口，就替她點餐，「給她一個牛肉燴飯。」
服務生記菜快速，馬上收起菜單往廚房去了，快得讓歡笑來不及叫回他，她不禁嘟起嘴，瞪向那個多事的人。
「喂!你幹嘛這麼自作主張啊?」真討厭，就愛幫別人做決定，他以為她是他的女兒嗎?「我是為你著想，你點菜速度那麼慢，到時候餓過頭，可別說我沒提醒你。」
瞄到她生氣的嘟嘴，他眼一眯，就伸手捏住她那兩片紅唇，惹得她皺眉的揮手拍掉他的手，一臉的怒氣。
「你幹嘛捏我嘴巴啊?它又沒有惹到你。」揉揉被他捏到的嘴唇，她稍微坐後面一點，免得又被他偷襲。
「怎麼沒有?它紅得讓我好想嘗嘗看，你自己說，這是不是惹到我?」他說得理所當然，一點也不介意這句話暗示成分有多重，歡笑的臉倏地紅了起來。
「這……這又不是它的錯，每個人的嘴巴都是紅的啊!」「可是我只想吃你的，怎麼辦?」
歡笑因他的話，整張臉更紅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男人說起甜言蜜語，是那麼熟練到臉不紅氣不喘的，雖然他們兩人的關係最近已經算親昵了，但她還是不太習慣他這樣說話。
耳邊不斷傳來惱人的竊竊私語，她不禁看向身旁那幾桌的客人，居然泰半都是女性客人，而且全部的視線都集中在眼前這個不須放電，就可以吸引人的男人身上，看著看著……
「我想，我還是不要讀書!改去找工作好了。」失神了一會兒，歡笑突然冒出這句話。
原本盯著她看的眼瞳縮了一下，他平靜的問，「為什麼?」沒注意到他的表情變換，歡笑逕自看向外面的風景，「因為我身上的那筆債務要還很久才還得了，要是不現在開始工作存錢來還的話，我恐怕到死都被那筆債務纏身。」
「跟我結婚的話，你就不用這麼煩惱那筆錢了。」他靠向椅背，懶懶的敘說。
一提到這個，歡笑忍不住回頭嗔了他一眼，「是你自己說不娶我的耶!」這人的記性怎麼這麼差啊?「那是之前，我現在可沒這麼說。」他優雅的將兩手合握放到桌邊，一臉笑意的說。
「但你也沒說……說會娶……」這麼羞人的話要她講出口，實在是要她的命。
「之前要求要我娶你，是因為那筆債務，那麼現在還是同樣的理由嗎?」喝了一口水，他問。
歡笑抿起唇沉默了，她知道自己喜歡他，也知道他對自己有同樣的想法，但提到結婚……
她偶爾會想，她配得上他嗎?因她的靜默，原飛囂看似平靜的臉上完全找不到任何生氣的跡象，然而當她的脖子被一個冰涼的東西抵住喉嚨時，回過神的她才真正看清楚他是怎樣可怕的男人。
他居然拿他的刀子抵住她的脖子!歡笑簡直傻眼了，要不是她回頭查看的速度慢，恐怕脖子上就會多出一條血痕來了吧!「你在幹嘛?」這男人明明拿了那麼危險的東西，但他的表情卻像是沒這回事一樣，真是了不起……不對，現在不是佩服他的時候吧!「有話好說嘛!為什麼要拿這麼危險的東西咧?」歡笑馬上轉換語氣陪著笑臉說，看得他驚訝不已。
「什麼時候你也懂得放軟語氣說話了?我真訝異。」
有誰在自己脖子上被抵了一把刀還敢硬聲說話?又不是想要找死了。
感覺自己的頸子快被劃出一道痕迹了，歡笑努力用著最小的動作開口，「你可不可以先把刀子收起來啊?」眼角瞄到周圍居然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他的惡行，這是什麼世界啊!「為什麼?」欣賞著她很害怕的表情，原飛囂涼涼的反間，嘴角不禁勾起。
「因……」
「因為這樣會嚇到我的客人，混帳小子!」
一把更利、更大的菜刀朝歡笑的面前劈下，要不是原飛囂躲得快，他的手恐怕會掉在她眼前了。
歡笑嚇得不敢動，兩隻眼睛只敢瞪著桌面，身體不自覺的顫抖，明顯的受到莫大的驚嚇。
「小妹妹，你沒事吧?」一臉大鬍子的廚師兼老闆蹲下他像熊般的身軀，輕聲詢問。
「我……」歡笑看向對方那張善意的笑臉，卻怎麼也擠不出一句話。
倒是坐在對面的原飛囂啟口，「她已經被你嚇到了!你趕快去把我們點的東西做出來，她就沒問題了。」
「喔!好。」一起身，他擺著會把小孩嚇哭的怒容瞪向原飛囂，「我警告你這個臭小子，要再被我發現你拿刀抵著人家!以後就別來我這裡吃飯了!」「知道了。」完全不怕那個面噁心善的老闆，原飛囂滑頭的微笑點頭應允。
得到他的承諾，老闆這才快速開進廚房，動作快得讓人懷疑他剛才有出來過嗎?驚嚇撫平后，歡笑這才生氣的瞪著原飛囂，「你是想要謀殺嗎?」
可惡!這個傢伙真是個危險份子。
「我怎麼捨得呢?我還等著要娶你進門呢!你自己說!你嫁不嫁?」傾身向前，人高馬大的他頓時給了歡笑壓力。
「明明是你自己……」
「我改變主意了，你的回答呢?」不知為什麼，只要看見她那副像小動物的模樣，他就好想欺負她一下，然後就可以令他的心情愉悅得老半天，真是個神奇的丫頭。
迫於他那噬人的龐大壓力，歡笑只能吞吞口水，大大的眼睛有如小鹿斑比般，水汪汪的睇著他看，一臉無辜的問：「你……你要娶我?」「嗯!」原飛囂的動作維持不變，雙眼還是像看見兔子的獵鷹一樣直盯著歡笑看。
「就算我配不上你?」雖然她已經快喘不過氣了，但她仍抓住機會確認。
「我從不認為人與人之間有什麼高低之分，我要的人就是你，何必去管旁人怎麼看我們?」
「那……我答應。」屏住氣息說完這句話，歡笑等著看他會有什麼反應，誰知道他居然對她露出大大的笑容，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了她的唇瓣一下。
她眨眨眼，捂住被吻的小嘴，不敢相信他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麼大膽的事情，她偷偷環顧四周!似乎都沒有人發現這一幕，除了那群始終盯著他看的女人除外。
見到她們個個氣得頭頂都冒煙了，歡笑卻覺得好開心，笑得她連眼角都勾起來了。
服務生選在這時候上菜，等到全部的餐點都上完后，歡笑一看見面前大又多料的牛肉燴飯，便笑咪咪的拿起湯匙開始吃起來，絲毫忘了自己剛剛被他吻過的震撼感。
望著她一口接著一口的吃著，原飛囂並沒有打斷她，他自己也開始吃起他的套餐，兩人因此安靜了下來。
吃到一半，店內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等到那幾桌穿著制服的OL也離開后，全店就只剩她和原飛囂兩人，她不禁感到驚訝。
「沒客人了耶!」她以為像這間如此特殊又好吃的餐廳，應該每個時段都一堆人才對。
「這裡是商業區，上班時間是不會有什麼客人的。」把濃湯推給她，他又切了一塊駝鳥肉放進嘴裡。
接過她老早就覬覦很久的濃湯，她笑咪咪的，完全不怕燙的就要入口，惹得原飛囂皺眉。
這個貪吃的丫頭，喝這麼快，都不怕燙到舌頭?心裡才想完，歡笑就對自己的舌頭煽風，舌頭又紅又腫，痛得她一雙大眼睛都變成了眯眯眼。
他不悅的把冰水拿給她，她馬上咕嚕咕嚕的喝著，喝得又快又急，活像有人要跟她搶一般。
剛忙完的老闆端了一個水果拼盤走出來，遠遠的就瞥見那個和他一樣人高馬大的傢伙站了起來走到對面的小丫頭身邊，他以為那個臭小子又想對小丫頭動刀，腳下兩雙壯腿火速的走了過去，卻見到那個臭小子的大掌輕柔的在那個喝水喝得太急而嗆到的丫頭背上慢慢拍著。
老闆呆站在原地，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說實在的，他認識這個臭小子幾年以來，哪時候見到這個臭小子對待女人這麼好過?別說女人了，就連男人這小子都愛理不理的，哪會那麼好心幫誰拍過背?就連他那天被嗆到，都還是他自己搞定的，這小子坐在他對面，就只顧著喝他的酒二點良心都沒有。
現在可好，他居然看見這小子在幫那個小丫頭拍背!再一次揉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后，他才邁開步伐靠近，不打招呼直接賞原飛囂一個拳頭，但是沒中!原飛囂懶懶的接住老闆的拳頭，涼涼的開口，「你把打蚊子的力道拿來對付我，會不會太看不起人了?」
「哈哈哈哈!你這個好小子，居然沒事殘害國家幼苗，人家妹妹搞不好比你小一輪，你真是沒良心!」
他把手上的水果拼盤放到桌上，就見到這丫頭很捧場的拿了一塊西瓜又拿了一塊哈蜜瓜，嘴巴里又塞了一堆東西，可見這小丫頭很喜歡自己的料理呢!原飛囂推開老闆找碴的拳頭，逕自把歡笑手中令她傷腦筋的兩塊水果搶走，趁她要向身旁那隻熊抗議他的所作所為前先嗆聲，「把你的東西吃掉再來吃水果，我不會跟你搶。」
為了表示清白，他還將水果放到她那邊!證明自己真的不吃。
吞下嘴裡的湯，歡笑露出大大的笑容，對著穿著廚師服裝的老闆豎起大拇指，「老闆，你的東西真是超好吃!我可不可以天天都來你這裡吃啊?」天啊!那美味的滋味她光想又餓了。
「哈哈哈哈!那有什麼問題!你來吃，我不算你錢。」老闆聲如洪鐘的大嗓門開心的許下承諾。他喜歡這個不做作又能吃的小丫頭。
「你不怕被她吃垮?」原飛囂有些意外，他不知道老闆對女生有這麼和顏悅色過。
歡笑不服氣的逞強道：「就算只有我自己一個人來也不會不付錢的，你講話不要那麼諷刺!」
真討厭，他一定要把她惹生氣才高是不是?「哦?你有錢啊?」他以為這丫頭應該身無分文才對。
雖說被人看扁不反駁不像是她會做的事，但她身上能用的錢財真的所剩無幾，要想天天來這裡吃，恐怕很難。
看出歡笑的逞強，老闆阿莎力的拍胸脯保證，「放心!你的臉就是錢，只要你來就可以吃免錢的。用不著怕會吃垮我，我自己也很會吃。就算這間店真的被吃垮了，也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聽這個臭小子講那什麼死人話，他出門從來都不刷牙的，講話臭得很!」看見她吃完了正餐，老闆開心的問：「怎麼樣?有吃飽嗎?」
「當然有啊!我的肚子都快變成懷孕五個月的大小了，好飽喔!」歡笑滿足的露出大大的笑容，表示自己吃飽了。
「那就好。對了，你是……這臭小子的親戚?」自動將小丫頭排除在這臭小子女朋友的名單裡頭，臭小子的獵艷條件不會有戀童這一項。
一提到自己與原飛囂的關係，歡笑就變得畏畏縮縮了，因為她實在不曉得該怎麼介紹自己才好?幸好，原飛囂開口了。
「她是我未來的老婆，算起來也屬於親戚一環。」撐著下巴，夜行性動物的原飛囂有些困意了。
老闆笑容不變，似乎沒聽清楚原飛囂的話，逕自對歡笑問著，「別理他，他現在腦袋不清楚，說話居然鬧笑話了，什麼老婆，你看起來還沒過二十歲，怎麼可能嫁給他那個二十八歲的臭小子。你自己說。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歡笑睜著大眼睛，很不想說出事實，但無奈原飛囂一直盯著自己看；更別提他一副她敢亂講話就死定的表情。她還是認命一點的好，待會兒她可是還要回他家去住、去睡的人，要是惹火了他，她就麻煩了。
「我真的是他未來的老婆。」得到原飛囂滿意的一瞥，歡笑心裡才鬆了口氣。
這下老闆的面容嚴肅了起來，他張大眼睛看向原飛囂，一本正經的問：「你在搞什麼鬼?」
「什麼意思?」一睇到老闆的表情，他就曉得對方那多餘的正義與不大的腦子想錯地方了，但他也沒直接戳破，反倒裝不懂。
「你不要給我打哈哈，你手上是不是有小丫頭的賣身契?」「老闆——」歡笑想要解釋，卻被老闆打斷。
老闆對著歡笑露出笑容，「丫頭，你別怕，我一定會替你討個公道。」一轉頭，又一臉怒容的瞪著原飛囂大聲吼，「你快說，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讓丫頭簽下賣身契的?」
原飛囂拿出幾張現金站起身，「你明知道我的公司做著正正噹噹的生意，不會隨便賣人的，怎麼可能讓她簽什麼賣身契，但是我們之間的確是有契約存在。順便一提，那個要求我和她簽定契約的人，可是你最愛的娜琳。」
越過老闆像被雷打中的僵硬身軀，原飛囂抓住歡笑的手，直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