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有徒後土,贈寶女媧.

那些年,少清幾乎成了北海散仙.雖游過幾次洪荒大6,耗時也有萬餘年,但除了孔雀與大鵬,他事無有可談處.

不過,少清終究當不成北海散仙,隨著聖人一個個出現,他最看重的女媧卻一直沒動靜.再有,巫族氣運不可長久,他又不願巫族盡滅.此兩事關係都還重大,少清應該先去趟紫霄宮.動念間,到了三十三天外……

鴻均聽得少清來意並不感到意外,巫妖兩族該敗卻不該絕.因為妖族必出兩聖,定可保得妖族氣運不散.而巫族乃盤古血脈,即便一時盡滅也會重生.所不同者是日後洪荒不可再為此兩族主導而已.

「道兄意欲如何,我能猜出幾分.女媧為道兄看重,定是要幫上一幫的.那巫族又是盤古血脈,道兄不至為其逆天,卻終歸不願看其敗亡.其實,大可不必來一趟紫霄宮,只因道兄不喜算計……道兄,該算總是要算的.」

少清聞言,只得用心算了一算,算過之後笑道:」我明白了,女媧之所以還未證道,卻是我的不對.再有,巫族中人竟與我有如此大緣……此中天機倒是繁雜,道兄算到否?」

「鴻均法力不及道兄,更不好親自出手,女媧與巫族之事本應要看道兄手段.只待事情辦妥,告之於我即可.」

「那我去了!」

離了三十三天,少清徑至不周山.此中因果確是繁雜,且聽書家一一道來.

先說何謂氣運？

巫妖兩族都是有氣運的，卻守不住氣運。都說有先天靈寶可鎮壓氣運，實際上應該說摔倒了有爬起來的資本.真要說白了，所幫的也就是一兩個領袖人物，保住了精神核心可以重頭再來。但要真是兩強拚死相爭，運道也難鎮住。妖族所有的混沌鍾與河圖洛書絕對是上品先天靈寶，巫族的盤古血脈也毫不次於哪家的寶貝，可兩族氣運一樣鎮不住。如洪荒有多個強族，互相間投鼠忌器，各族間就不會誓分勝負了，後來各教興起也是這般。但如只有巫妖兩強族，勢必有我無你。

兩族展開洪荒大戰，眾生靈紛紛退避三舍，以免禍及自己。這一戰，可謂時間長久以千百萬年計，兩族所屬均算眾多，不然也不能稱霸洪荒，但傷亡之大無計其數，這族之根本卻是越斗越薄。原來，妖族出新丁靠的是機緣，巫族繁衍能力極弱。百萬年大戰下來，兩族補充數目遠不及傷亡之大，這氣運再足也經不起如此消耗。兩族智者也不是沒覺此險，因而不得不暫且休戰，商定妖族掌天，巫族掌地,可這天地難容。。。。。。

少清此次不周山一行，正是兩族暫時罷手卻在醞釀下次大戰之間。而他要會的兩位也都在不周山,其中只一自然是女媧,另一個就要到眼前.

巫族中，最是聰明善良之人非後土莫屬。她看到族人和妖族血戰，使得無數生靈受損,死後卻沒有安息之地。因而，一直想著給無數魂魄一席安寢之地，同時又能以此大功德為本族爭取更多生存之機。

想法美好，她卻不知應該怎麼辦。這一日，鬱郁中想出山散心，卻遇一俊逸青年獨坐山道正中阻住去路。此青年正是少清，且是真面目,只因後土與他大有緣分。

後土隨和，亦不願使神通顯擺，只是問道：「道友因何阻我去路？「

「你不該稱我為道友。「

少清回話令人莫名其妙，只是後土性善，還是和顏再問：「那我該如何稱你？「

「我與你有大緣，你應成我之弟子。「

少清此言如傳於洪荒，說是驚天動地亦不為過，後土親耳聽了更是驚詫無比。要知道，十二祖巫為洪荒有數強者，只有鴻均老祖才是公認長輩。此刻，三清與接引准提雖已證道，但後土見了這五人亦不過叫聲道兄而已。現今卻有一人，既不是鴻均，卻自認為祖巫前輩。洪荒強者為尊，這人如是個騙子，也夠令人欽佩了。

「你有何能？敢為後土之師？「

「我生於混沌，為盤古兄長之後唯一先天聖人，曾助盤古開天闢地，鴻均也尊我一聲道兄。你為盤古血脈所化，缺了元神難修道法，否則也該到鴻均座前聽講，巫族也該得一尊聖位。此鴻均亦無奈，只有拜入我門下，巫族才有永存之機。「

後土就是後土，如以其他祖巫的暴燥脾氣應當動手了：「你竟稱盤古為兄？竟曾助得盤古開天？你可令巫族修習道法？可使巫族永存？有何憑證？「

少清以生命為引能使母天地重開，揮手則有成就子天地之能，但那僅能使後土見到法力,卻難令人相信少清因何為長。於是，少清先回了後土第三第四問：「先要言明，巫族只你與我有緣，他人不能得我助力。不過，你乃祖巫之一，但有你可永存，巫族血脈總是不會斷......」動念間又令鴻蒙珠現於掌中：「此乃鴻蒙珠，內存混沌記憶。你法力尚可，只要滴一滴精血，我暫以盤古元神與精血相合，之後送入鴻蒙珠內世界待個半刻，可感知天地初開之景。「

「你又如何能讓我信你？」

「要如果才能信我？」

「你說鴻均老祖也要尊你為道兄......」

「你是說我該請鴻均來為我作證？」

後土無語，算是默認,可少清內心之傲氣無有能及,定然不會請了鴻均來,也不會求著後土拜師,卻算定後土不會丟了機會。只見他將鴻蒙珠一收：「我豈會強求你拜師？只需不說出今日之事即可。」說著話，轉身要走。

後土不識得鴻蒙珠，但與太一帝竣都交過手，見過混沌鍾或河圖洛書.此兩樣上品先天靈寶也在祖巫感知以內。但這少年手中鴻蒙珠於後土而言，似乎不屬於此天地。強如後土，竟然無法鎖定此寶,內心因此不免信了少清幾分.再說，聖人一動念，天地間萬事萬物盡在心中。此人無所憑藉，豈敢大言鴻均尚在其右？因而，後土確實不舍丟了機會。

「且慢走，後土願意一試。」

少清回身笑道：「無需鴻均來此了？」

後土不答，只取一滴精血出來滴在鴻蒙珠上，少清分一絲盤古所贈元神附於精血，轉眼滲入鴻蒙珠內。瞬息間，後土雙眼如盲，身如進了墨團.不多久,又聽到一聲巨響，響聲過後，墨團般光景漸漸有了些許光亮，隱隱約約見到一大漢揮舞著巨斧，正是少清驅使鴻蒙珠重現盤古開天之一幕......

鴻蒙珠內如過萬年，山道中卻只半刻,只是後土已淚流滿面。要知道盤古於她恰如生父，先見父親開天雄姿，再見父親身殞，為子女者如何不傲然中蘊悲傷？

「莫要悲傷，我那兄長已破道而出，脫於天地之外，殞者僅為其身而已，不然如何能有今日洪荒景象？至於我，名少清，就是那玄青巨繭。天地開洪荒現，我於昆崙山巔證道，確是比鴻均先了一步，可當得你師傅么？」

後土已無需他多言.其實鴻蒙珠也無法令其全信,但她卻不可不信那絲盤古元神.此刻,已是盈盈拜倒：「弟子拜見師尊！還請師尊......」

少清將手一攔：「你不必多說，此刻乃鴻均掌管天道,巫族只你與我有緣,除此之外，為師答應他決不插手其中.你亦無需難過，且附耳過來......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你需明白，鴻均掌天道，巫族不該出聖人.他也沒有私心，確實是巫妖兩族都不該主導洪荒,為師也斷不會助你此時成聖.放心,巫族決不至因沒有聖人而消亡,眼前也能爭來一兩分氣運。明白么？」

「弟子並非不明白，只是......」

「哎，巫族可勝妖族么？妖族可勝巫族么？你能息了兩族爭鬥么？既不能，要多大個氣運才不懼如此消磨？」

「如師傅願出手......」

「你本良善,卻是出了胡言.就算為師出手，是該盡滅妖族還是盡滅巫族？我雖為混沌聖人，卻更要講求平衡.你是我弟子，然妖族的伏羲女媧與我也有緣分。」

「是，弟子不敢再有妄念了。」

「那好，現有兩樁大功德，一屬你一屬女媧，為師可助你,讓女媧欠個因果，將來保存巫族血脈，女媧要還你這個人情。」

「弟子有何大功德？」

「為師賜你輪迴轉生訣，可助你得償所願，也可就此掌了半界.再將那絲盤古元神種於你腦後,待其成長壯大后,自可修習道法.但在為師主掌天道以前，你不可再現於世間。」

「輪迴？半界？」

「到時自知，為師也不好說個太明白。好了，女媧將至山前，你有靈土，去贈給了她，然後自去修鍊，為師隨時可找到你，去罷！」

後土尊命去了山前，果然見女媧也與她此前一般，因不知證道機緣何在，正自鬱郁中出了洞府散心。兩女既不交惡，也無交情,搭話卻是不費心.後土直接迎上前去,毫無遮掩,只不說出師傅罷了。

「後土等侯道友多時了.「

「道友等侯女媧何事？「

「日前偶遇大德高人,說道友該有一場大功德,只是缺了靈引,因而命後土將靈土贈與道友。後土以為，道友雖為妖族，卻非後土之敵，自身與巫族也無怨隙，靈土再寶貴三分，也不該為此誤了道友大功。「

一番話說的女媧迷迷糊糊，不知應該如何回答才好.後土卻顧著自己的功德，急著培育壯大盤古元神，等不及著將靈土往女媧手裡一塞:"道友大可不必顧忌，那位高人還說這靈土尚不能直接助你成就大功德，想來道友定是能見到這位高人.如後土算錯了,只將靈土還我就是了,失了也怪不得道友.「

說著，丟了呆愣中的女媧就走，心中一時還有些怪師傅為何不讓自己把好人做到底.轉念又想到應該如此.那樣不只是巴結的太露骨了些，而且更有爭搶功德之嫌，讓女媧生出戒心就大為不美了。

後土來得爽直，女媧確是不能拒了她好意，也想見識一下後土所言之高人.只是此時女媧還沒想清楚自己該如何收取大功德，心中迷糊竟然一直沒消，茫茫然中轉身往回去。行到半路時，卻見一株巨松下盤坐一位仙風道骨之老者，正是少清所化.見此情景,使女媧從迷惑中醒來.

女媧智慧法力均屬絕頂之列,之所以命該功德證道,是其心中有情,不願踏上無情之路.之所以尚未證道,全因大功德取之不易,絕非心機靈巧在人之下.所以,一見少清所化老者,心裡也就明白了大半,遂率先開口問道:

「敢問這位道友,可是後土娘娘口中所言之高人么?」

後土該是少清弟子,稱師傅為道友自然不對,但女媧如何稱呼少清是無所謂的:

"高人?無需如此稱我,與道友有緣而已."

女媧也不廢話,但自取出靈土,將後土所言複述一番后問道:」看道友似乎明了女媧該有何大功德,不求盡告,還請稍做提醒.」

「既是大功德,怎可直言提醒?如信我,請將靈土拿來.」

女媧乃有情之人,有情之人大多不願過於計算,其取捨間多憑感覺.何況此事因後土引起,現下女媧卻沒有多餘負擔,聞言於微笑中遞上靈土.不過,少清此後所為則令女媧無法不真真的當他是位無名高人了.

只見少清將靈土望空一拋,彈指射出一道紫氣於靈土.女媧一見紫氣立刻大驚失色到說不出話來,那是鴻蒙紫氣啊.她受老祖賜一道紫氣百萬年之久,如何不識得?

「道友當知鴻蒙紫氣蘊涵混沌天地法則,可對何謂法則卻不見得盡知.」

「是,女媧知其蘊有時空法則.現如今聽您所言,應當不僅如此了?」

「不錯,法則總體分兩種,時空法則為基礎法則,為天地宇宙.只是,如僅有天地宇宙將如何?」

「必是蒼蒼茫茫.」

「對,因此需有造化法則.所謂造化法則,即為生命法則與智慧法則.此靈土中收取了融於大地中部分生命成因,卻缺了智慧法則……」

只說到此,空中靈土與紫氣融合,由黑中泛黃變為九彩絢爛.少清伸手取了靈土,也不再續言造化法則了,而是有意無意中又有指點:」此靈土重新煉過,可稱九天息壤,可助你證道……再有,不周山中有靈石,你可去取了來以九天息壤溫培,到時自有大用……言盡於此,你我之緣暫了,我去也!」

說罷瞬間不見,女媧不及當面拜謝,只好望空為禮.

不久后,女媧造人證了混元,洪均座下出了第六位聖人.後土也身化六道,為巫族多爭了千年生存之機.此等後事,今人盡知,書家不復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