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樊——散——東!」聶夏萌拉長了臉,雖然眼眸里的睡意未退,睡得連頭髮上的發簪都岌岌可危地斜掛在肩側,一頭散亂的發說不上有什麼威脅性,但是小睡片刻,她的精神都來了。
她瞪著睜大無辜眼睛回里她的樊散東,耳邊儘是黎明時分的鳥鳴聲,「我不是叫你只能讓我睡一個小時嗎?結果咧?」
樊散東又無辜地笑了笑,「我看你睡得那麼熟,不忍心叫你嘛,這樣讓你好好睡也錯了嗎?」他喜歡她在他懷中熟睡一整夜的感覺,而暖玉在懷的滋味更讓他迷戀得不舍將她叫醒。這是第一次他讓一個女人整晚待在他的床上……呃,雖然什麼都沒有做,都該怪那個鬼傢伙的眼睛盯她盯得緊緊的,就算他想偷個香也苦無機會。
「你怎麼可以讓我好好睡?」聶夏萌煩躁地踱起步來,「我完了,昨天晚上跟我一起值班的醫師是醫院裡有名的大嘴公兼小心眼,我蹺班一晚上,下場可慘了。」早知道她昨天晚上就不應該來找他眯一下,天曉得老教授聽到她蹺班後會不會拿這個藉口當掉她的實習。
「有這麼嚴重嗎?」樊散東覺得她燠惱的神情倒十分賞心悅目,鼻子微皺,小巧的唇嘟得高高的,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也不過是蹺班一個晚上嘛,你又不是因為貪玩跑出去狂歡一整夜。」
「你——」聶夏萌咬牙切齒地狠狠賞給樊散東一個芭樂,「少在那邊說風涼話,算什麼好哥兒們嘛,要是我實習被當掉,小心你也沒辦法活著離開醫院。」
樊散東揉著頭做了個鬼臉,聶夏萌怔了下,在一瞬問彷拂將他的影像和凌睿堯重疊,那種被她打后的反應動作,和拖把頭好像。
「很痛那。」樊散東誇張地齜牙咧嘴,沒有錯過她眼神里剎那間閃過的錯愕。她想到了什麼?或是她從他身上又看到了什麼?他直直地瞅著她的眼眸,不意外地發覺在錯愕間,她隱藏在眼眸深處的感傷。
樊散東的眼神微微地黯了下,隨即又恍若無事的喃喃抱怨,「夏,當你的哥兒們真可憐,幫你著想還不好,如果你醒著的個性,能像你睡著的時候可愛十分之一就好了。」該死的凌睿堯!他才不要夏看著他的時候卻想到另一個男人。
「還敏銳,昨天晚上你乘機吃我豆腐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咧。」聶夏萌的頰邊泛起紅暈,除了怒氣,她不願承認是否還有其他的情緒,「我只是跟你借一個枕頭,幹麼摟著我睡?害我……」
「害你怎麼樣?」樊散東樂得逗弄她。
一時語塞,聶夏萌連耳根子都熱得發燙。該死的樊!害她今天醒來時瞧見他超近距離的臉龐瞪著她睡覺,嚇得她差點從床上跌下去。她勉強自己努了努嘴,剋制自己別將他臉上邪惡的笑容撕爛,「不怎麼樣。」
「哦。」樊散東擰眉捂胸苦笑著,「夏,你又讓我受到打擊了,睡在我旁邊一整夜,難道你不會覺得有點心跳加速的感覺嗎?」
「我、我幹麼對你心跳加速?」她駁斥道,又想玩她了嗎?這傢伙真是自大得無藥可救,頂著一張俊臉,就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會對他發花痴?
樊散東專註地瞅住她,不滿地微蹙起飛揚的劍眉,低沉的嗓音誠懇而認真,「夏,這不太公平,我為你心跳加速了一整夜,可是你卻沒有這種感覺。」
「不會吧。」聶夏萌僵著臉強笑兩聲,不自覺又遠離床邊兩步,「我們是哥兒們,幹麼對我心跳加速?突然心跳加速這種問題可不能怪我,本來你就是因為心臟不好才住院,你心跳加速干我何事?又不是我要你心跳加速的。」
「夏,何必這麼急著撇清關係呢?」樊散東調侃著她警戒的神情,神情輕鬆地翻身下床,健康得簡直不像個病人。他直瞅著她,緩緩地向她接近,直到他身軀的陰影阻擋了穿越百葉窗的陽光,將她整個人落在他的影子內。
聶夏萌毫不避諱地直視著他深邃的眼眸,對他的接近再度拉起警報,雖然她當他是哥兒們,但是她還不會笨到被他成天當老鼠玩,跟她開玩笑可以,但再深入下去可就不行了。她牽強地扯開嘴角,「樊,玩夠了吧?,再玩下去我會翻臉哦。」
他略揚起眉,「你分得出什麼時候是我真正開玩笑的時候嗎?」
「就是現在啊。」聶夏萌掛在臉上的笑意不見了,其實她哪知道他現在究竟是不是開玩笑,樊這傢伙比她高招多了,想開別人玩笑時根本難以從他的臉上找出端倪,她就學不來他那種騙死人不償命的本領。
「答對了。」樊散東無聲地咧開嘴,重重地搓揉聶夏萌的頭髮,她的發簪順勢而落,一頭及腿的長發整個披散了下來。
「混蛋!」聶夏萌毫不考慮地抓下樊散東的手,順便給他下巴一擊,打得他臉孔朝天。她護住自己的頭髮,俯下身去撿抬發簪,嘴邊直嘟嚷,「不是叫你別碰我的頭髮嗎?學不乖啊!老是想玩我的頭髮,你不會去玩你自己的。」
樊散東疼痛地捂住下巴,使蹲下身的聶夏萌看不見他眼裡閃過的情緒,「誰教你的頭髮留得比我長?」
「比你長又怎麼樣?男人的頭髮留得比我長才有問題咧。」聶夏萌將發簪咬在齒間,熟練地盤著頭髮,目
光狠狠地瞪住他漫不經心的表情。
樊散東不怕死地隨意撩起她一撮長發,在手中把玩著柔細的青絲,「為什麼留這麼長?以你的個性不太像是會花心思在頭髮上的人。」她非常寶貝她的頭髮,但那種保護法卻又不似真的喜歡留長發,反倒像想要守住什麼寶貴的東西似的。
聶夏萌略帶憤怒地睨了他一眼,馬上把他手中的頭髮抽回來,「你管我留多長,少動我的頭髮。」她飛速地將所有的青絲盤成髻,以免樊散東又打她頭髮的歪主意,她的長要是屬於拖把頭的,而她不會讓其他人碰它,就算是好哥兒們也不行。
樊散東嘲諷地笑了笑,然而笑意卻未到達他的眼中,「是為了男人嗎?」他想起來了,凌睿堯也和他同樣留著一頭長發,而當初夏最在意他的地方也在這頭及腰的髮絲,她的長發,是為了那個傢伙留的嗎?
聶夏萌緩緩抬起頭,不語地瞪向他,黑眸中毫無往常的笑意外,還多了一份隔離的冷淡,她微微地啟唇,「樊,雖然我和你是哥兒們,但不代表你就有權追問我的隱私。」他刺著她內心深處的傷痛了,就算是為了拖把頭留的頭髮又如何?
「顯然我說對了。」從和她稱兄道弟開始他就沒見她這麼嚴肅過,樊散東意外地發覺自己對於這點心中泛起了不悅,他微眯了眯眼,上前一步故意抽掉聶夏萌好不容易盤上去的頭髮,任青絲披散下來。
「你幹什麼?」聶夏萌火氣直線往上冒,意欲搶回她的簪子,但他連連退了好幾步,將她的簪子緊握在他修長的手中。她冒火地瞪住他,「樊,把簪子還我!」
「你想我會嗎?」樊散東隨手將簪子往窗外一丟,毫不將她的怒氣放在心上,迎戰似地瞅著她發怒的神情,「要嘛你就別用簪子把你的頭髮藏起來,不然去把這頭長發剪掉。基於我個人的觀點,我覺得你還是剪掉比較好。」嘖,這年頭還來「為君留髮」這一套,未免痴情得太過可笑,凌睿堯人都已經死了,為他留髮又能幹么?他又不會因為她的長發而活過來。
「樊散東!」聶夏萌將她的秀髮全部往身後撥,眼神活像要把他生吞活剝,「開玩笑要有限度,你今天早
上已經開得太過火了。」
樊散東的眼神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他靜靜地瞅著她許久,表情也像是隱忍著怒氣不發作,兩個人就這樣互瞪對方,到最後,他要笑不笑地抿起嘴角,
「夏,我是為了你好,人不能一直活在過去的回憶中。」
「我的過去,你又知道多少?」聶夏萌出口反駁,「不要以為是哥兒們就可以做出越矩的舉動,哥兒們也有哥兒們酌距離,憑什麼認為你可以干涉我的想法?」或許他認為拖把頭活在她的過去,但他只是個外人,根本沒見過拖把頭,又怎能知道拖把頭對她的重要性?而拖把頭並非已是過去式,拖把頭仍在她的生活中佔有極大的比重,該死的,她才不要外人輕易論斷拖把頭和她的關係。
樊散東深深吸了口氣,「夏,你的固執會害了你。」自己總算明白為什麼凌睿堯死不瞑目了,有這樣連自己死了都還繼續編織戀情的女朋友,會有誰放得下心?也難怪凌睿堯希望她忘了他。
聶夏萌咬了咬辱,她又何嘗不明白自己的固執,凌家每個人都勸著她,但她怎能……怎能捨棄拖把頭?她又睨了樊散東一眼,轉身打開房門,「我不會和我浪費唇舌來討論我的頭髮該長該短的問題,這太無聊了。」
「你想逃嗎?」他灼熱的視線熨燙著她的背影。
聶夏萌頓了一下,挺直她的背以掩飾自己的心虛,「無聊!」她重重地摔上門,藉著摔門充分地表示她的憤怒。如果能跟樊當個好哥兒們,她會很快樂,但是,樊實在做得太過分了!
「聶醫師?」小護士錯愕地眨了眨眼,瞪著聶夏萌一頭披散下的長發,這個人真的是聶醫師嗎?可是她的確見過聶醫師披下長發的樣子。
聶夏萌猛然地抬頭,望進小護士一臉驚愕的神情,她頹然地嘆了口氣,實在不想為她的披頭散髮對誰多作解釋,「唉,什麼事?」
「張醫師今天早上到處跟人說你蹺班,一晚都沒見到你人,大家都還以為你人沒在醫院,可是……」小護士猶豫了一會兒,聲音有些試探的意味,「你怎麼會在樊先生的病房裡?」
聶夏萌勉強地泛起笑容,「如果我說樊故意跟我開了一個玩笑,你信不信?」完了,她就知道不該跑到他房間來睡覺,這下子謠言傳得可難聽了,她得趕緊闢謠才行,以免真的被人冤枉到極點。
小護士的眼睛如雷達般上上下下又掃了聶夏萌全身一退,沒放過聶夏萌睡得縐巴巴的醫袍,這麼說來,聶醫師昨天晚上好像在樊先生房裡睡了一夜,然而聶醫師說這是樊先生開的一個玩笑,該不會……她瞪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不會吧?聶醫師會做這種事!
「別想歪了。」瞧小護士的樣子,聶夏萌自己也知道大難將至,「倘若你那樣想的話,你也著了樊散東那傢伙的道,昨天晚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可是……」
「謠言止於智者。」聶夏萌嚴肅地瞪了小護士一眼,在話里加了些許恐嚇,「如果你夠聰明,就該知道舨可以亂吃,萬一食物中毒送醫院就好了,但是話如果亂說,就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
事實證明,小護士還是不夠聰明,或者該銳是在醫院裡的每個人都很無聊,在繁重的醫務工作里為自己找點樂子,而最好我樂子的方法就是閑磕牙。聶夏萌幽幽地嘆了口氣,從發間抽出她的筆,專心地在病歷表上畫出她覺得重要的地方。
床上的病美人毫不放鬆地瞪著她,仿拂下一刻就會跳起來抓她的臉,她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可以被人怨恨的原因,可是這幾天來她的確收到許多莫名其妙的怨恨眼光,大多數都來自暗戀樊散東的小護士們。
沉默的例行檢查一直持續著,直到病美人的主治醫師離開后,她才努了努嘴,朝聶夏萌冷言冷語,「我看你不怎麼樣嘛。」
「對啊。」聶夏萌隨口答道,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主治醫師龍飛風舞的字跡上,仔細辨認,哇咧,整她啊,幹麼把字寫得這麼難認?一筆一畫寫不是很好看嗎?學名寫得整個糊成一片,活像一條打結的蚯蚓爬過去,教她怎麼看得懂?
「我在跟你說話那,說話時要正視對方,你沒學過嗎?」病美人有些火了,修飾完美的柳眉擰在一起。
「唔。」聶夏萌同意地頷首,才將視線轉到她身上,「林小姐,你的手術才剛做完,別發這麼大的脾氣,對愈后的情況不好。」
林小姐尖刻地抿起嘴,「別跟我來醫師的那套,你怎麼釣上樊散東的?」真不曉得樊散東是瞎了哪只狗眼,居然看上這種貌不驚人的小土豆,她這樣的美人反倒飽受冷落,像她這種身材是身材、臉蛋是臉蛋的美女,哪受得了如此刺激?
「樊散東又不是龜,我怎麼可能『釣』得到?」聶夏萌在嘴皮上冷笑。原來只在醫護人員間流傳的謠言已經傳到病人中間了,難怪這個女人見到她像見到仇人似的,她招誰惹誰啊?被樊那個傢伙害到眾人評價跌停版。
「少跟我打哈哈,要不是你勾引他,他才不會看上你。」林小姐講出來的話很惡毒,只要是醜女和一個帥哥搭上線,鐵定都是那個醜女主動黏上去的,她才不相信一個帥哥會追求這種長相平凡的女人。
「對啊,是我勾引他。」聶夏萌很乾脆地敲了下病歷表,她已經反駁到懶得再反駁了,反正她說出的實情
又沒有人會相信,每個人都當她髮捲似地黏上樊,怎麼解釋也沒用,連老教授都以白眼看她,她還能怎麼樣?
尤其是像這樣胡亂吃醋到昏頭的大小姐,聽得進她的話才有鬼咧。
聶夏萌瞅著林小姐因嫉妒而擰得醜惡的臉孔,扯開一抹邪邪的微笑,「聽好了,樊散東那傢伙和我在一起是因為受到我的威脅,我恐嚇他如果不想早點歸西,最好乖乖聽我的話做我的『禁臠』,於是我平日撈到了一個帥哥,倘若你不服氣的話,最好勾出一點化妝的時間念念醫學院,當了醫生后想撈多少帥哥隨你撈。」
「你——」林小姐為之氣結,俏臉抹上憤怒的酡紅,「你好邪惡!」
聶夏萌聞言冷笑,「對啊,我就是這麼邪惡,學著點吧,光耍嘴皮子是釣不上好男人的。」她轉身離開病房前又像想起什麼似地停下腳步,回頭朝林小姐一笑,「對了,身為醫師的我該提醒你一次,住院時還畫著大濃妝對你的愈后情況完全沒有幫助,如果你不想併發過敏症,還是把臉上的妝洗掉吧。」
***
「聽說你今天向大家宣布你勾引我?」樊散東咧開賊賊的笑臉,笑容里多得是得意與自滿。
「唔?」聶夏萌嘴邊充滿油漬地咬著一塊炸排骨,滿臉懊惱地瞪著樊散東。她真是可憐,賭一時之氣的結果讓她自己更難受了。林小姐顯然也可以稱得上是IBM一級,舌頭長到可以捕蚊子的地步,醫院現在為她和樊的事情鬧得人聲沸騰,她連抽點時間吃個飯都得躲到屋頂來,就是懶得面對每個鄙棄的眼神與曖昧的笑容。
然而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這個罪魁禍首,倘若他沒那麼花痴到處去跟女人說「我愛你」,她哪來那麼多白眼招待自己吃到飽?聶夏萌吞下排骨,身子換個角度蹲下來吃便當,不打算讓視線有他的存在,「走開,我吃飯的時候不想見到你。」
樊散東瞧她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般蹲著吃飯,微笑地走到她身邊俯看著她,「屋頂這麼冷,何必選擇今天到屋頂來野餐?」如果有陽光的話他還能理解,但是今天外頭刮的風這麼大,到屋頂吃飯反倒像是一種自虐的行為。
「你以為我喜歡?」聶夏萌平板的聲音略顯怒意,「離我遠一點好不好?吃飯皇帝大,見到你只會讓我吃不下去。」她還需要體力咧,老教授公報私仇讓她連休息時間都只有別人的二分之一,再和樊的名字扯在一起,她八成會比他光掛掉,死因是「過勞死」。
「夏,你今天的脾氣不太好。」樊散東蹙起眉,蹲下身關注地在她臉上梭巡著,眼下的黑眼圈隱隱浮現,看來她這幾天的確又沒睡多少時間。他的眉為此又更擰成一團,「缺乏睡眠?為什麼不找我那邊躲一躲?」
聶夏萌不耐地睨了他一眼,「你很無聊那,我只有一張嘴巴,忙著吃東西就來不及了,還要回答你的問題,你乖乖閉嘴走人行不行?」再去找他躲一個晚上睡覺?呵,當她白痴啊,就算白痴也知道什麼叫做「避嫌」,現在她再怎麼想睡,窩在太平間也遠比窩在他房裡好。
樊散東瞅著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不悅地微抿了抿唇,「你還在為那天早上的事情生氣嗎?」他只是想讓她及早脫離凌睿堯的陰影,卻不料他這麼做反而將她推得更遠,他太過急切要求她的改變了。
「我為什麼要生氣?」聶夏萌嘴皮上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耿耿於懷,她低頭又扒了兩口飯,「你是哥兒們嘛,我對哥兒們不會記仇的。」
「為了不記仇,於是連連躲了我好幾天?」樊散東勾著一側嘴角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如果你真當我是哥兒們,又何必在意別人把話傳成什麼樣子。」
聶夏萌斜睨他弔兒郎當的表情,「哥見們是哥兒們、情侶是情侶,分界點明顯得很,我不喜歡因為跟你走得太近而被人誤會。」
「哥兒們也有可能變成情侶,不是嗎?」樊散東針對她的論調輕諷地冷笑,雖然她總是刻意地和他保持一段安全的距離,但他可不會任她這麼做,幾天沒見到她的笑容,他的心中時常有股異樣的衝動,想衝到她的面前看著她笑。
哥兒們可能會變情侶嗎?聶夏萌心底隱約泛起一股疼痛,是的「她不否認他的話,畢竟七年前她也曾將拖把頭當成哥兒們看待,結果卻愛上了拖把頭,但是他……她的心裡已經有一個拖把頭了,再也容不下其他哥兒們去搶奪拖把頭在她心中的位置,那塊在心中不因時光流逝而仍隱隱作痛的地方,是所有人不可觸碰的禁地。
聶夏萌無語埋首扒完最後一口飯,抹了抹嘴俐落地站起身,急著想離開樊散東愈遠愈好,「我吃完了,拜拜。」
樊散東猛然拉住了她,眼神陰鷙而銳利,「為什麼遇上這種問題,你就急著逃走?」他難以否認自己對夏的在意,已經超過了對其他女人的注意,這種不由自主的單方面情緒,令他愈來愈難把持住自己冷靜沉穩的態度。
「我說過,不要要求我太多。」聶夏萌緊擰起眉頭,抖著手想甩開他。
「是這樣嗎?」樊散東飢誚地彎起嘴角,猛力地將她拉倒在自己懷裡,輕易地壓下她的掙扎,試圖吻她。
「樊!」聶夏萌拚命地推開他的臉,她的臉色猛然泛青,直到他的唇突然穿越過她的抵抗碰上她的頰,她使儘力氣用力一推,然後賞給他一個疼痛的巴掌,迅速地趁他撫頰的時候逃離他的懷抱,腳步不穩地站在他身前,無法剋制渾身因怒氣而不自覺的劇烈顫抖。
樊散東撫著一邊的頰,緩緩地迎視她暴怒的眼光。
聶夏萌氣息急促地瞪著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這種舉動,他和她是哥兒們,然這種事是哥兒們會有的行為嗎?他居然想強吻她!雖然他總是跟每個女人開玩笑地說「我愛你」,但不代表他可以想吻誰就吻誰。
「樊散東,從今天起,我們兩個連哥兒們都別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