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驛站里悶死人了,凝重的氣氛壓得朱殷殷快透不過氣來。雖然她沒有打算跟其它人打交道,但從他們的態度、言語看來,她很清楚他們並不歡迎她,她好想離開,但是想到關冀威的努力,又忍了下來,不能因她的任性而造成他的麻煩啊!
朱殷殷走到中庭吁口氣,不知道冀威人在哪裡?他們雖然同在驛站,她卻掌握不到他的蹤跡。
「妳就是朱殷殷?」充滿敵意的聲音響起。
朱殷殷抬頭看去,是曾在大廳見到的童玉瑤,她下意識感到排斥。
面對朱殷殷的時候,童玉瑤感到一股龐大的威脅感,這個女人有股奔放的氣息,像恣意的風穿梭在山林間,無拘無束,這是她所沒有的,所以格外的嫉妒。
感受到她的敵意,朱殷殷感到很不舒服,掉頭就走。
「站住!」童玉瑤大喝,見她不理會她的命令,大小姐脾氣立刻發作,「我叫妳站住!聽到沒有?」
朱殷殷停下腳步,不過仍沒有說話。
「不要以為有威哥哥給妳當靠山,就可以目中無人,妳這個來路不明的野女人!」童玉瑤憤恨的斥罵。
「妳說什麼?」朱殷殷被踩著了痛處,忍不住叫了出來。
就像是舊事重演,當年蕭鳳卿為了兒子怒而指責她,那時她無言以對,只能任憑蕭鳳卿將所有難聽的指責加諸在她身上而不辯駁,如今童玉瑤沒有任何理由對她誣衊,她生氣了。
「妳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狐狸精、野女人,魅惑了威哥哥,讓他對妳死心塌地,妳很開心是吧?」
「妳住口!」
妖女!野女人!狐狸精!這些話像箭刺進她的心坎里,朱殷殷痛徹心扉,恨不得將這些利箭拔走。
「不敢承認嗎?」
「我不是狐狸精,我不是野女人,我不是!」
「妳不是嗎?那為什麼威哥哥跟著妳會受傷?為什麼王妃一說妳是殺人兇手妳就跑?」童玉瑤毫不留情地運用蕭鳳卿給她的籌碼,將朱殷殷刺得傷痕纍纍。
那股強烈得要毀滅人的罪惡感與愧疚,又漫天鋪地的灑了下來,朱殷殷感到渾身戰慄。
「沒有……我沒有。」
「做過的事還想否認?妳騙得了自己,騙不了別人,這些事情我都知道。」
「沒有!我沒有!」她捂著耳朵嚷了起來。
童玉瑤越說越得意,「所以妳不是狐狸精是什麼?只有狐狸精才能把人害得那麼慘。那時威哥哥手筋被挑、腳骨被斷,還有他的右眼再也看不見了,他有多慘妳知道嗎?足足有三個月的時間不能下床,妳知道他的痛苦嗎?」
朱殷殷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
是她害了冀威,要不是她送他回父母身邊的話,他是不是就要死在她手上?她一直不敢回想,卻不代表過去已經消失。
「妳不知道對不對?因為妳沒有看到妳把他害得有多慘,現在還站在這裡沾沾自喜──」
「住口!不要說了!」朱殷殷想要逃開,童玉瑤卻抓住她,強迫她面對那些痛苦的過往。
「不敢聽了?不敢知道妳犯下多大的錯誤?有本事做出這種事,卻沒有膽子面對……」
朱殷殷猛地一推──
童玉瑤身子不穩的倒了下去,她的頭撞到石塊,很快的流出血來。
血?她流血了?!童玉瑤大驚,霎時昏了過去。
情緒激昂的朱殷殷在看到童玉瑤昏過去后,吃了一驚,她慌了、亂了,怎麼辦?她殺人了嗎?她真的是殺人兇手!
「玉瑤!」關冀磊旋風般的衝過來,一把抱起她。
自從見識到冀威的絕情后,玉瑤整個人就變了,她的嬌柔可人、溫柔婉約全被陰沉憤恨所取代,他可以不要她恢復原來的個性,但是他不要失去她啊!
關冀磊伸手探了她的鼻息……還好,她只是昏過去而已。
他將童玉瑤抱在懷裡,目光冷肅的看著朱殷殷,「妳想對她怎麼樣?」
「我……」
「我們關家已經被妳搞得人仰馬翻、天翻地覆,現在妳又來招惹玉瑤,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我唯妳是問!」
怎麼辦?她要怎麼辦?朱殷殷無措的看著關冀磊,他看起來好可怕,像是恨不得世上沒有她這個人,她頓時感到自己孤立無援,幾乎要崩潰了。
「大哥,發生什麼事了?」一接到消息,關冀磊便跑到童玉瑤的房間,見她躺在床上,而關冀磊在旁邊照顧她。
無緣無故的,童玉瑤怎麼會昏倒呢?
「你自己看看吧。」
關冀威遲疑了一下,舉步走上前,只見童玉瑤秀麗的容顏沉睡著,額上傷口因為包紮起來看不清嚴重與否?
「玉瑤怎麼樣了?」
「一點皮肉傷,不礙事。不過你也知道玉瑤怕見血,所以才會昏了過去。」
「玉瑤怎麼會受傷?」
「問問朱殷殷吧。」關冀磊口氣十分不佳。
「殷殷?」關冀威一愣,「關她什麼事?」
「玉瑤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但朱殷殷懂武功,不比一般普通女子,現在玉瑤躺在這裡,你認為發生了什麼事?」
關冀威大吃一驚,不敢相信。
「大哥,你怎麼確定是殷殷?這中間一定有誤會。」
「我親眼看到她把玉瑤推到地上,要是有什麼誤會的話,你請朱殷殷說個分明。」
關冀威知道大哥不會誆他,可是他又不願意相信殷殷會出手傷人,既然如此,只有找她問個清楚。
他來到朱殷殷的房間沒有看到人,問其它人也不知道她在哪裡,這讓他憂心如焚,要是她真的離開的話,豈不是讓事情更加糟糕?他又要到哪裡去找她?再說,她真的會不告而別嗎?
關冀威走到庭院,發現驛站內植樹參天,他靈機一動,果然在其中一棵樹上發現了朱殷殷。
「殷殷!」
朱殷殷一見是他,立刻使出輕功離去。
見她突然離開,關冀威愕然不已,連忙追了上去,幾個縱身跳躍,終於擒住了她。
「放開我!讓我走!」她叫了起來。
「我怎麼可能放妳走?妳該知道的。為什麼妳看到我要跑走?」他真想在她腳上綁鉛塊,她就跑不了了。
朱殷殷眼眶一紅,「冀威,我想離開了。」
「為什麼?我們還沒說服我大哥啊!」他的計劃是說服關冀磊后,再由關冀磊去打動關家兩老接納朱殷殷,現在任務還沒達成,怎麼能說退就退?
「我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為什麼?」
童玉瑤給她的恥辱令她痛心,關冀磊的冷漠令她膽寒,這還只是開始而已,她不知道撐不撐得下去?
「我就是沒有辦法,讓我走,我不要再待下去了。」她不想再提起那件羞辱的事情了。
「殷殷,妳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面對難關的嗎?妳為什麼要半途而廢?妳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嗎?」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關冀威跳了起來。
「妳真的要離開我是不是?」
「我並沒有要離開你,我只是……沒辦法再待下去了。」
「這有什麼差別嗎?妳不要我了,是不是?」
要!她要啊!她想要的心都痛了。原以為透過他的保證,可以換來幸福,未料現實是如此殘酷,她怎麼能待在他身邊?再說……她原本就不適合他啊!
「我不是不要,只是……不行!」
「什麼叫不行?殷殷,我花了這麼多時間找妳,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妳身上,妳卻這麼對我。」她的反反覆覆快逼瘋他了。「不要玩弄我,殷殷,拜託妳。」
「你以為……我在玩弄你?」他怎麼可以這麼想?
「妳讓我好不安,我都快不知道妳的心意了。」
「我只是沒有辦法待在這裡,並不代表我不愛你,你不能全盤否認我對你的心意……」這讓她痛心疾首。
「妳一直說要離開,又說沒辦法待下去,是因為玉瑤嗎?」
朱殷殷臉色一白,童玉瑤所說的話、做的事,都讓人難以忍受,她的心是如此脆弱啊!
見她不語,關冀威不敢置信的說:「真的是妳傷了玉瑤嗎?」
「我……我不是故意的。」
「殷殷,妳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正在努力的讓大家接納我們,妳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關冀威感到失望,聲音不由得大了起來。
朱殷殷心頭抽痛了下,她本來就極度沒有安全感,而他的指責讓她心頭涼了起來。
「我也不想變成這樣子,我沒有意思要傷她。」委屈的淚水滑落她的面頰。
「但是傷害已經造成了,不是嗎?要是妳跟大家的關係變得惡劣的話,事情就會很棘手──」
「反正我只是個麻煩,只會搞破壞而已,如果沒有我,你就不會這麼傷腦筋了,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讓我離開?」朱殷殷再也忍不住的喊了起來。
「不準再說『離開』這兩個字!」他動怒了。
「不准我離開,又怨我傷了童玉瑤,我說過我不是故意的……」她好痛苦,在這裡動輒得咎。「反正我做什麼都不對,你就不要把心力放在我身上了。」
「妳想做什麼?」察覺到她的意圖,關冀威失控了。
「讓我走!放手!讓我走!」朱殷殷掙扎著,但這向來是徒勞無功。
「我就知道妳想走,既然我已經找到妳,妳以為我會那麼容易放過妳嗎?沒有用的,不準再有這個念頭,連想都不準想,因為妳根本離不開我!」
朱殷殷哪裡都沒有去,她被關冀威關在房裡,即使她強烈抗議,也改變不了他的心意。
到最後她倦了、累了,虛弱的坐在地上,背抵著門板,央求道:「冀威,你讓我走好不好?」
「不行,妳哪裡都不可以去。」他也不想這麼做,可是不採取強硬一點的手段,他怕真的會失去她了。
「為什麼不讓我走……」
屋內傳來她的嗚咽聲,那想要忍住卻因承受不住巨大壓力而逸出的痛苦聲音,像是一張大網裹住了一顆傷痕纍纍的心,關冀威要小心翼翼才不至於讓它崩潰。
「待在我的身邊……讓妳那麼難過嗎?」他聲音粗嘎的問道。
朱殷殷聞言不語,淚流得更多了。
「如果妳真的要走,就不要讓我找到妳,可是妳已經被我找到了,我還有什麼理由鬆手?」
朱殷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們是不是該像以前一樣各據一方,才不會傷了彼此?
「殷殷……」他的聲音顯得乏力,「饒過我好嗎?」
「我並不想傷害童玉瑤,也不想讓你的努力化為烏有,我只是好恨……為什麼老是搞砸一切?我只會害了你,所以我才要離開你。」
「這不是妳的錯。」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離開好,還是不離開好?不想讓你煩惱,又不想讓你痛苦,冀威,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殷殷,別說了。」
「我不想要這樣。」
「我知道。」
「我好累……」她的聲音里有著明顯的倦怠。
除了他的苦之外,還有她的愁……關冀威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明白他把她逼得有多麼緊,只是不想承認罷了,可是如今她說她好累,他該怎麼做才好?
起風了,飛舞的落葉帶來了秋意。
驛站的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上上下下忙得不可開交,眾人緊張兮兮的,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搞砸事情。
「大哥,發生什麼事?」心情已經很不好了,現在又被拖去做事,要不是看在是他大哥的份上,關冀威真想發飆。
「馬上跟我去迎接公主。」
「公主怎麼會在這裡?」公主不是應該待在京里,怎麼他們住在驛站的這些天來,都沒有聽到任何消息?
「是包侍郎傳來的消息,走吧。」
關冀威無法拒絕,即使他們身為王公貴族,但還是有不可抗令的時候。他有些無奈的跟著關冀磊走到門口,和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員在門口迎接貴客。
一名女子由一名男子從馬上攙扶而下,沒有其它的女人,可想而知的這便是公主了。只是這公主的排場也未免太寒酸了,出門在外竟然沒有帶著大群的侍衛及婢僕,有別於其它皇室成員浩浩蕩蕩的風格。
等看清那名女子的容貌后,關冀威渾身一震,禁不住脫口而出──
「二師姊!」
水無波才剛站穩,便聽到有人這樣叫她,她望向聲音來處,亦是滿臉驚訝。
「是你!」
「哎呀!這不是關大俠嗎?你怎麼會在這裡?」
關冀威循聲望去,見到包守博吃驚的看著他,他也是一臉愕然。
現場的人對關冀威叫公主為「二師姊」更感驚奇,就連一向冷靜的關冀磊也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在一陣混亂之中,關冀磊掌握大局,將所有人都迎了進去,還來不及休息,水無波已迫不及待要關冀威去見她。
關冀威一進到大廳,就見到水無波和一名陌生男子坐在一起。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她是殷殷的二師姊,又是公主,他不知道該喚她二師姊或是公主?
水無波先開口,「你是王爺的兒子?」
「是。」
「真是沒想到。」世事的變化令水無波感慨良多。「這樣也好,殷殷跟著你,應該過得不錯吧?」她一直惦記著小師妹。
「這……」關冀威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見他表情不對,水無波怔了一會兒,厲聲問:「殷殷怎麼了?你對不起她嗎?」那麼重的傷勢他都恢復了,而且過得這麼好,那殷殷呢?她不禁焦急起來。
「不,我沒有。」
「那她呢?為什麼不見殷殷?」水無波激動的站起來,走到他面前,那名陌生男子連忙拉住她。
「無波,冷靜點。」
「天放,你要我怎麼冷靜?殷殷可是我的師妹啊。」
「妳聽聽關少爺怎麼說吧。」
見秦天放將她拉回座位,關冀威不禁心生疑惑。她們不是應謹守師訓,視男人如毒蛇猛獸,避之唯恐不及嗎?雖然殷殷因為他而違背師訓,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水無波會讓個男人碰觸?
不過他自己的事就已經夠頭大了,無暇顧及他們,他老實的說:「殷殷在這裡。」
關冀威不准她出門,朱殷殷只好窩在布滿蜘蛛絲與灰塵的樑柱上發獃,反正她的心早已不在這裡,身子在哪裡都無所謂。
其實離不離開不是問題,重點是她的心……會跟著離開嗎?
她好累好累,如果當初沒有離開華蓋宮的話,現在就不會這麼苦惱了吧?但那真的是她要的嗎?平平靜靜的過完這輩子,而找不到自己的最愛?人真的是很矛盾的動物。
門緩緩打開,她並不在意,以為是僕人來送飯。
「殷殷。」
這聲音……這聲音是……
朱殷殷驚訝往下望,驚見到一張熟悉的容顏,她整個人激動了起來,立刻躍下地。
「二師姊?!」
水無波就站在她面前,明亮的陽光從她身後灑了進來,飄逸的白衫讓她看起來宛如一尊慈祥的菩薩。她靜靜的沒有開口,只是用深邃的眸子望著她。
再也忍不住的,朱殷殷撲了上去。
「二師姊!二師姊……對不起,二師姊……對不起……」她滿腹的委屈、辛酸,和自責、愧疚,在見到水無波的那一剎那,全崩潰了。
「沒關係,都沒關係了。」水無波柔聲勸慰。
「我不該不聽話……我不該這麼做的……」她好後悔,發生了這麼多事,都源自於她的行為不當。
「都已經過去了,沒事了。」
「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好了,別哭了。」水無波拭去她臉上的淚珠。
「二師姊,妳怎麼會在這裡?」難道她也違背師訓了嗎?
「殷殷,華蓋宮已經不是從前的華蓋宮了,離開宮裡的不只有妳一人,就連大師姊……也不在了。」
「什麼?!」朱殷殷一臉驚訝的看著她。
「妳離開之後,我也下山了,雖然後來有再回去華蓋宮找大師姊,但是她卻不在宮裡了。」
「二師姊,妳為什麼會下山?」她充滿疑惑的問道。
「這……以後再說吧。」水無波轉移話題。「對了,妳和關冀威之間究竟出了什麼事?為什麼這六年多來妳都沒跟他在一起?」
朱殷殷的臉色黯了下來,低聲道:「我不能跟他在一起。」
水無波一怔,「為什麼?」
「我是個麻煩,冀威遇到我之後事情不斷,就像……我並不怪大師姊對他做那種事,可是我還是對他好愧疚,都是我他才會出事,以前是,現在也是,我只會給他帶來麻煩,所以我不能跟他在一起。」即使是剖白心理,她還是很不好受。
「殷殷,世事無常,妳不能把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
「就算我不怪自己,其它人也會怪啊!冀威他娘就說了,我是妖女,害了她兒子,還有人說我是狐狸精、野女人,將我的罪狀一一點出來,妳叫我怎麼不怪我自己?」
水無波大驚,「這些都不是真的,妳不要聽信!」
「可是……這些都沒錯啊!冀威就是認識我之後,才受了這麼多罪,吃了這麼多苦,所以我才不想拖累他,寧願放了他,我……我愛他,不想再見他受苦。」當尊嚴被踩得破碎時,她開始覺得消極、絕望。
「那不是妳的錯,妳就為了這些而痛苦這麼多年?」
朱殷殷沒有回答,但水無波知道她的確是這麼想的。她幽幽的道:「殷殷,妳不是狐狸精,更不是什麼妖女,妳是當今的公主,是皇上的女兒,妳可以大大方方的愛,而不用痛苦啊!」
「公……公主?」朱殷殷一愣,巨大的衝擊排山倒海般朝她而來。
水無波繼續解釋,「妳我雖稱師姊妹,但我們原來就是姊妹啊!一直沒有告訴妳的原因,就是怕妳發現事實,而破壞原有的安寧,沒想到卻害慘妳了。」
「這是怎麼回事?」朱殷殷腦袋頓時混亂起來,大師姊、二師姊是她的姊妹,那師父呢?是她的娘嗎?原來……她有爹、有娘啊!
不知道該狂悲還是狂喜?這個消息對她來說過於震撼,她得抓住胸口,才不會讓自己崩潰。
「二十年前皇宮裡興起一場風暴,為了鞏固自己地位的李妃假傳聖旨,想要逼死冷妃、水妃、朱妃三位已產下公主的娘娘,在危急關頭之際,冷妃娘娘的結拜姊妹邊十燕闖入皇宮,救走三位公主。」
冷妃、水妃還有朱妃?朱殷殷心神恍惚,隱約明白了什麼。
「為了掩人耳目,所以從母姓,這是師父的苦心,這下妳可了解?」
這就是師父遲遲不肯告訴她的身世?是何等的驚心動魄、難以置信。她的爹和娘像是天上的月亮高不可攀,這對她有意義嗎?
「為什麼現在可以告訴我這些事情?」
「二十年了,李妃也已死了,過去的事情才爆發出來,皇上思女成疾,開始派人尋找我們的下落,剩下的事妳應該都知道了。」
朱殷殷因震撼過劇,無法言語。
是的,她想爹、想娘,可沒想過他們竟是那麼尊貴的身分,這樣的身世令她快喘不過氣來,她的心已經夠亂了,頭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