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兩個多月前法國羅亞爾河谷
火車緩緩行駛在綿延千里的羅亞爾河谷地,沿途瀰漫著葡萄、花朵與沃土的芬芳,蔚熏掩不住興奮地望著窗外美麗的古堡和悠閑的農莊。
「兆君,這裡真的好美喔!好象走進童話世界一樣!」她愛嬌地膩在未婚夫顧兆君的懷裡。
「你喜歡就好,還有十幾天的假期,我們可以盡情的玩。」
顧兆君溫柔地摟著她,心中卻在盤算著來此的真正目的。
說來真教人氣結,他和蔚熏訂婚都大半年了,蔚熏除了偶爾讓他擁抱、親吻之外,其它的一切免談,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麼能隱忍蔚熏,憑他長得俊、家世又好,不知有多少女人倒追他,偏偏蔚熏就是堅持不肯讓他越雷池一步。
他原本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得不到手的、水遠是最好、最想要的,所以,他決定結束浪子生涯,與蔚熏訂婚,因為他曾自私地考慮過,像蔚熏這種純真又美麗的女孩快絕跡了,娶她當老婆,面子、裡子都有了。
只是,他背地裡仍瞞著她和別的女人上床,在他的觀念里,那只是生理髮泄而已,沒什麼不對。
這次,他以慶祝他的生日為由,趁著還在念大學的蔚熏放暑假,要她陪他出國玩,希望能在浪漫的國度和氣氛下,成功地誘拐她與他共度良宵。
結束了今天的行程,兩人住進飯店,顧兆君特地叫了客房服務,請人送晚餐到房裡。
「祝你生日快樂!」燭光柔和浪漫的豪華套房裡,蔚熏舉杯與他的酒杯輕碰。
「謝謝!我也敬妳,希望你永遠青春美麗,CHEERS!」顧兆君凝視著她嬌艷的粉頰,幾乎想立刻上前擁抱她,但他還是按捺下來。
他仰頭一飲而盡,酒精非但解不了他的渴望,反而讓他的慾火更加高張。
在燭光的照映下,蔚熏顯得更加嬌媚誘人。
一襲合身的小禮服,把她曼妙的身材展露無遺,那渾圓的雙峰、柔軟的纖腰和均勻修長的雙腿,是他渴望了許久卻無法親近的,面對他火熱、饑渴的目光,蔚熏有些不自在的拿出準備好的禮物,「這是我挑了好久的禮物,你打開來看看。」
顧兆君接過來拆開一看,裡頭是一隻典雅的領針。
「喜歡嗎?」蔚熏湊過去,替他把領針別上。
「喜歡……」他暗暗呻吟一聲,此刻他多麼希望她的一雙小手是要幫他脫掉身上的衣服,而不是在衣服加上這沒用的玩意兒。
「我就知道這領針很適合你。」她拉正他的領帶,很滿意的看了又看。
「謝謝你!」顧兆君借著近距離將她柔軟的身軀摟在懷裡,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她的心怦怦直跳,因為她擔心接下來顧兆君會有其它的要求。
果然,他沿著額頭、臉頰,吻到她的唇,慢慢的加深這個吻。
其實,蔚熏並不排斥這樣的親密舉動,他的手和唇在她粉頸、酥胸流連不已,她也可以接受。
但是,接下來他的手越來越放肆,開始解開她的衣服拉煉,她緊張的按住快被拉下的拉煉。
因為她知道不用半分鐘,他一定會把她的衣服脫光,當然,她也知道他的目的不只是要脫光她的衣服而已。
「兆君……你要做什麼?」她也知道自己問的是廢話,但她還是問了。
「法國是全世界最浪漫的地方,這裡氣氛佳、情境美,當然是做愛做的事呀!」顧兆君覺得自己對她夠好了,他何曾對哪個女人如此大費周章過?但蔚熏還是無法領情,她試著用力推開他。
「小熏,給我!」他喘著氣,饑渴的眼神幾乎要吞噬她。
「不!」她掙扎著想離開他的懷抱,卻仍被他緊緊摟著。
「乖,聽話,你遲早都是我的人,別掃興,好不好?難道你不愛我?」他捺著性子勸哄,要不是怕又會嚇著她,他真想將她按在桌上,直接要了她。
「我愛你,可是……」蔚熏也不希望在他生日這天,又像以往那樣鬧得不歡而散。
見她不再反抗,顧兆君乘機一把扯開她的衣服,低頭吻上她的雙峰。
不料,蔚熏卻無法忍受的全身一僵,奮力推離他,倒退好幾步,連忙拉好被扯開的衣服。
「小熏,我等了你這麼久,難道還不能證明我的真心嗎?」顧兆君向前一步。
蔚熏望著他盈滿情慾的眼,像只受驚的小白兔般匆匆逃走了!
天!這種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顧兆君一次比一次更失望、生氣。
他真的不懂到底是哪裡不對勁,蔚熏明明不排斥他,但為什麼每次在最後關頭,她就緊張得棄他而去?
離開飯店,蔚熏跑到街上閑晃,逛著逛著,心想不知顧兆君氣消了沒,還是正急著找尋她?她就這樣跑出來,把他一個人扔在飯店裡,會不會太過分了?於是,她忐忑不安地回到飯店,站在房間門口,她連按門鈴都顯得有些猶豫。
顧兆君向來疼她、遷就她,她跑出去大半天,他現在肯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見到她回來,他一定很高興。
於是,她吸了一口氣按下門鈴,期待等會兒門后出現那張驚喜的臉。
然而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響應,她有些失望的再按了兩下門鈴。
難道他跑出去找她了?蔚熏心頭湧上一陣內疚,她轉身想到樓下大廳等他回來,不料,一聲巨大的開門聲伴隨著咆哮聲傳來,令她迅速回過頭。
「兆君,我……」天!她因為眼前的景象而怔住了。
顧兆君正赤裸著上身,腰際圍了條浴巾站在門口,瞼上沒有任何歡喜的表情,而他身後有個金髮尤物,毫不避諱地全身赤裸的抱著他嬌笑著。
看到這幅景象,蔚熏再遲鈍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她又氣又惱,虧她剛才還在自責,結果他根本一點也不擔心她!
顧兆君從驚愕中恢復過來,他推開那位金髮美女,急忙拉住她,「小熏,你回來就好,害我擔心得要命,你到底跑去哪兒?」
「現在已經沒有告訴你的必要了。」她強忍著淚水,倔強的瞪著他。
他知道蔚熏的脾氣有些倔,仍試著輕聲勸哄,「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可以解釋的。
我看得很清楚明白,你不用解釋了。
她的心亂成一團,只想逃離這難堪的場面。
「小熏,這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你別當真啊!」顧兆君試圖抱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如果換成我跟別的男人逢場作戲,你也能不當真嗎?」她譏諷的反問。
他不但面無愧色,還很委屈的辯駁道:「公平一點!蔚熏,我也有我的需要呀!若不是你堅持不肯讓我碰你,我又怎會找別的女人呢?」
「所以,你名正言順、堂而皇之的找別的女人,全都是我的錯?」蔚熏氣得緊握拳頭。
他大大地嘆一口氣,滿腹委屈地回道:「你也該替我想想,你這麼死腦筋,根本不肯讓我碰,試問有幾個男人能忍受這種古板又無趣的戀情?」
原來交往了兩年,她在他心目中只是個古板無趣的女人?
她咬咬牙,眨回眼中的淚,推開他衝進房裡,她拿起行李,並把訂婚戒扔給他。
「好!既然這樣,我們分手算了,你去找其它有趣的女人,我不會妨礙你的!」
聞言,顧兆君又有點捨不得,急忙說道:「你別亂想,哪個男人沒有慾望?我是正常的男人嘛!剛剛被你挑起慾望,只好找這女人代替一下,我對她沒有任何感情啊!」
「沒有感情你也可以跟她上床?」蔚熏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時至今日,她才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顧兆君。
顧兆君毫無悔意地對著她笑,「哎呀!都說了那些女人只是玩玩而已,重要的是我愛的是你,你就別計較了,這樣多難看。」
「那些女人?原來你一直還有其它女人!你這樣叫愛我?你當著別的女人面前,還要我別計較……我……辦不到!」蔚熏心灰意冷極了,轉身毅然決然地離去。
一進電梯,她強忍的淚水便潰堤了。
該怎麼辦?原先的計畫完全走了樣,未婚夫不再是她的未婚夫,浪漫也變成了心碎。
蔚熏邊哭邊走出飯店,淚眼模糊地見到門口有計程車在等候,她隨便挑了一輛便鑽了進去。
「快開車!」她邊哭邊找紙巾擦眼淚,根本沒有察覺到身邊早已坐著一名「乘客」,費里奧不解地看著這個不請而來的東方女孩,以法語說道:「你做什麼?這是我的車,請你下車!」
蔚熏卻置若罔聞,仍是一個勁兒的低頭猛哭,她心裡越想越難過,兩年的感情就這樣沒了,而且是以如此殘忍、難堪的方式結束。
「費里奧先生,要不要請保安人員來?」前座的司機也發現不對勁,恭敬地詢問道。
費里奧遲疑了一下,回道:「不用了。」
曾有不少女人主動向他投懷送抱,但像這種情況卻是頭一次,他怎麼想也想不透,這個哭相凄慘的女孩到底想做什麼。
他仔細地端詳她,她細緻的臉龐上除了神情凄楚外,看不出有哪裡不正常。
他又以英語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聞言,她哭得更凄慘,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驀然瞥見行李袋夾著的旅遊DM,她隨口回道:「去沙蘭古堡。」
費里奧心中一震,他正要去沙蘭古堡,為什麼這陌生女孩會知道?
「你去沙蘭古堡做什麼?」他略帶狐疑和防備的采問。
「當然是度假呀!可是,現在只有我一個人……」還沒說完,她又忍不住傷心地痛哭起來。
原本計畫中是要和顧兆君一起度假的,現在她卻孤單一人……想著想著,這美麗的假期竟落得如此下場,她的眼淚又潸然滑落。
哭了那麼久,她的紙巾都用完了,但她還是不停地哭著。
費里奧拿了一盒紙巾遞給她,她邊哭邊接過來,絲毫沒有停止哭泣的意思。
在前座等候指示的司機見狀,不得不再問一次,「費里奧先先,現在該怎麼辦?」
「開車吧!」費里奧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吩咐。
司機由照後鏡看了費里奧一眼,顯然對他的決定感到訝異,但他仍然盡職地回答,「是!」
雖說哭是女人的專利,但費里奧真不敢相信這女孩競可以連續哭上兩個多小時,瞧她雙眼哭得又紅又腫,他不禁懷疑她究竟還能哭多久?
不過,說也奇怪,費里奧向來討厭女人一哭二鬧三撒潑,可是,眼前的東方女孩只是低頭啜泣,一路上,她除了哭還是哭,倒也沒有打擾他,反而有好幾次他都忍不住轉頭看看她是不是哭昏了過去。
當車子抵達沙蘭古堡,蔚熏仍沉溺在哀傷的情緒里,要不是費里奧叫司機幫她拿行李,真不知她還會坐在車於里哭多久。
「謝謝!」蔚熏淚眼蒙眬的拿出一疊鈔票給司機。
司機楞了一下,「逗些小費太……」他想說這些小費太多了,可卻被蔚熏打斷,「噢……對,小費。」她誤以為司機想討小費,糊里胡塗的又掏出兩張大鈔,連同剛才的一起遞給他。
「就算是車資也太多了。」這下司機更不敢要了。
「多的就當小費吧!」蔚熏也不管他說什麼,把鈔票硬塞進他手裡,然後徑自提起行李離開。
費里奧望著她的背影離去,從他沒有表情的臉上,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也許是這裡景色太美、套房特別舒適、服務格外周到、食物美味無比、葡萄酒更是風味十足,使蔚熏停止了哭泣,開始享受古堡假期。
不過,有件事她仍無法釋懷--顧兆君變心真的是她的錯嗎?而她堅持的浪漫也是多餘的?
下午,她參觀過莊園的酒窖后,回房休息一會兒,便到餐廳用晚餐。
透過晶亮的酒杯,金黃色的酒有如晨間陽光灑了一池春水般耀眼,甘醇的酒香,使她不自覺貪暍了好幾杯。
當她細細品嘗著廚師烹調的佳肴時,發現對桌有個男人正盯著她瞧。
她偷偷打量著那個沒禮貌的男人,他俊美帥氣的臉龐不失剛毅之氣,尤其那冷銳深沉的眸光,讓人一接觸就感覺得出他是個慣於掌控全局的男人,宛如西洋神話中高舉著一串葡萄,象徵征服與勝利的酒神。
當兩人的視線不經意對上時,一抹紅暈飛上她的雙頰,因為他正毫無隱藏、大刺刺的盯著她看。
那男人並沒有因為她察覺到他的注視而收斂視線,反而更肆無忌憚的將目光從她臉上往下移,欣賞著她頸部以下的窈窕曲線。
怪怪!他們明明見過面,她為何以這種陌生迷茫的眼神回望著他?
正當費里奧認真「研究」這東方女孩時,手機卻不識趣的響起。
他接通后,不耐地應了一聲,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什麼?你要送我這種禮物?還很特別的……東方女孩?保證我會喜歡……不!我不要……為什麼不要?廢話!我身邊的女人多不勝數,還需要你替我找女人嗎?」他聲音低沉,語氣卻越來越火爆,最後也不等對方說完就切斷通話。
蔚熏雖然聽不懂他所說的法語,卻看得出他很不高興,隨即她又覺得自己太無聊了,幹嘛管這陌生男人在生什麼氣?大概是暍太多了,她感到有些醉意。
不久,手機又響了,費里奧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接起來便斥道:「大衛,別再煩我了!我說不要就不要……什麼?你管我多久沒碰女人,兩個月沒……你怎麼知道?少啰嗦!我拒收……什麼?早就送來了?唉!表弟,真是感謝你送我這麼「大」一個生日禮物,你對我的「照顧」,我一定會好好記住的!」他低咒一聲,結束了通話。
抬眼一看,蔚熏早已離開了。
沉吟一會兒,費里奧決定還是先回房看看,免得大街真的把那份「大禮」送進他房裡,屆時要送回去也挺麻煩的。